第37章 這麼拼不累嗎
清淼借著路燈照進來的光,悄悄地打量他。
那張冷峻的臉,此時蒙了層寡淡的夜的光澤,繚繞芬芳的煙霧,讓他眼底的深意越發濃重。
謎一樣的男人。
視線慢慢下滑,落到他雋挺修直的脖頸上,鼓鼓的喉結隨著抽雪茄的動作,一上一下,緩緩翕動,十分性感。
清淼突然覺得嗓子痒痒的,手指下意識地伸到包里,摸到煙盒后,捏了捏,最終忍了下去。
車外熱鬧喧囂,車內卻安靜得像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一樣。
氣氛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壓抑又曖昧。
不到半支雪茄的功夫,清淼卻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終於,她撐不住了,「對不起,四少,今晚相親的事,你不用當真。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我也就沒機會說錯話,惹你心煩了。」
傅少騫像沒聽到似的,不緊不慢地抽完最後一口雪茄,而後,放進雪茄煙灰缸里,安靜地看著它自行熄滅。
清淼越發煎熬,「那個,我先下車了,再見,不,再也不見。」
手剛觸到車門把手上,傅少騫手臂一揚,清淼只覺得頸后一涼,下一秒,人就到了他的懷裡。
他赫然捏起她的下巴,狠狠地欺了上來。
清淼全身肌肉,瞬時繃緊。
下一秒,他的舌尖叩開她的牙齒,雪茄煙霧全到了她的嘴裡。
辛辣、濃烈、刺激,清淼直想咳嗽。
偏偏,傅少騫的手像鐵一般牢牢地扣在她頸后。
她的脖子細、長,潔白,在他掌心裡顯得那樣脆弱,彷彿一捏即斷。
他的吻,肆意霸道,又強取豪奪,攻城掠地般地裹挾著她柔軟的唇和舌。
那雙黑黝黝的眸子,涼涼地望著她。
清淼下意識地掙扎,反抗,可是身子卻被他箍得緊緊的,一動也不能動,只能冷冷地回瞪著他。
一對男女,相擁相吻,明明做著最親密的事,卻像博弈一樣,劍拔弩張。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緊張、壓抑、噁心,各種不適感,如潮水般地湧上來。
傅少騫的手,不知何時,覆上了沐清淼的腰。
那雙手,那麼大,那麼燙。
在她纖細的腰上,略略用力,掌心灼熱,隔著薄薄的衣料,直滲入皮膚。
熱,麻,像觸電。
她身體最柔軟的地方,緊緊貼在他堅硬的胸膛上。
她,軟得像水。
他,硬得似鋼。
傅少騫身上那種獨有的琥珀香調,混著雪茄的芳香,慢慢散開,氤氤氤氳,緩緩沁入她的心肺,彷如迷魂藥般,令人沉醉。
這個男人有毒。
讓人慾罷不能的毒。
也不知過了多久,傅少騫終於鬆開了沐清淼。
她大口喘著氣,心跳咚咚地響,像小鹿亂撞,臉頰紅粉緋緋,好似四月盛開的薔薇。
傅少騫唇角忽而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視線滑落到她的鎖骨上,那兩根鎖骨白而精緻,像精雕細琢的象牙。
鼻尖嗅到一股淡而甜的奶香味兒。
誘使著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涼而軟的唇,慢慢貼到她的耳朵上,低聲喚著她的名字,「清清……」
磁性好聽的聲音,緩緩地,劃過她的耳膜,沉而穿透,直抵心間。
短而硬的頭髮,輕輕摩挲著她脖頸里軟而嫩的皮膚,呼吸如數噴洒到她臉上,痒痒的,扎扎的,難受,又帶著異樣的感覺。
清淼一時恍惚,下意識地應了兩聲,嗓音里莫名帶點兒嬌憨,像呻yín。
頓時覺得尷尬,急忙清了清嗓子藉以掩飾。
傅少騫微微一笑,修長手指滑到她的嘴唇上,輕輕揉nīe著那兩片嬌軟似花瓣的唇,雙眸款款,凝視著她,「嗯,人如其名,水,果然挺多的,想嗎?」
黝黑的眸子在夜色下,幽深,魅惑,帶著情yù,分外勾人。
弧度完美的弓型唇,唇角微微上揚,帶著邪邪的壞笑。
簡直迷煞人。
清淼莫名沉淪,張嘴回道:「想……」 「要」字還沒出口,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這個情場老手給套路了。
「想要」二字,一旦說出口,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女人會由性生愛,可男人卻不會,哪怕生米炸成爆米花,也不會。
他們拎得清著呢,性就是性,愛就是愛,反正對輕易到手的女人,大都不會珍惜。
再說了,性有什麼好?冰冷、不堪、骯髒,弄不好,還會生下像她這樣多餘的人。
她,渴望的是愛,溫暖、包容、美好的愛,越是得不到,越渴望。
清淼冷笑,嗆聲道:「我不想要!水多這茬能不能別提了,不膩嗎?」
聲音裡帶著刺,邊說邊向外扭動身子,想擺脫這個危險的男人。
傅少騫很少被人嗆,沉下臉,抵著她,漆黑眼瞳里閃過一絲譏笑,「真不想要,還是假不想要?跟我玩欲擒故縱,你的火候還差太多。」言語間滿滿的嫌棄。
清淼無語,這人還真會曲解別人的意思。
「裝什麼,費盡心機地搞這些,不就是為了讓我要你嗎?如你所願,去酒店吧。」轉眼間,傅少騫的語氣又變得高高在上,一如君者。
目光涼薄地俯視著她,帶著施捨的意味,好似她是那種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艷女,想盡一切方法往他身上爬。
清淼瞬間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自尊心一落千丈。
猛地推開他,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張著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臉憋得通紅,xiōng部劇烈起伏,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轉。
傅少騫瞥了她一眼,發動了車子。
清淼伸手去推車門,車門卻已鎖,她狠狠地捶打著車窗。
氣氛異常緊張,像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傅少騫忽然又把車停住,一抬手,捏起了她的下巴。
她的臉,正對著他。
清淼抗拒。
傅少騫施力,捏得更緊。
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的眼睛、她的表情、她的一舉一動,黑幽幽的眸子像古井般捉摸不透。
清淼咬緊嘴唇。
僵持良久,傅少騫沉鬱冷峻的臉上,忽而閃過一抹笑,奸計得逞后的笑。
清淼怔住。
片刻后,幡然醒悟。
呵,他故意試探她呢。
憑什麼,憑什麼?
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無故試探、作弄她,當她是玩偶嗎?可以隨意擺弄,搓扁捏圓?
人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
清淼張口,想痛罵他,話到嘴邊,又擔心媽媽夾在中間難堪。
最終,只是攥緊了拳頭,倔強地保持沉默。
傅少騫饒有興緻地觀察著她,那目光,像貓在逗弄剛捉到的老鼠。
他看到沐清淼那張尖而小的臉上,漸漸露出執拗又幼稚的表情,可笑,又有點兒惹人憐。
小而腫的嘴唇被牙齒咬得微微發紅,裹了層水潤潤的光,暗夜裡,誘huò,卻又不失可愛。
小丫頭,還挺能忍的。
他淡淡地勾了勾唇,手掌挪到她頭頂上,輕輕揉了揉她卷卷的頭髮。
驀地,鬆了手,端直身姿,重新發動了車子。
不過,沒駛去酒店。
而是停在了清淼上次要求停車的地方,離她家有一里路之距。
清淼暗暗鬆了口氣。
剛到家,黎晶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清淼掛掉,小跑著上樓回到自己房間,關好門后,給媽媽回過去。
霍宅這邊,黎晶一手拿著手機,一手端著水晶高腳杯,窈窈窕窕地站在露台上,笑吟吟地問:「怎麼樣,對少騫還滿意嗎?」
清淼忍不住抱怨道:「媽,傅少騫那個人,心機深沉,陰晴不定,我摸不透他的心思,感覺好累。」
他和她的前三任男友一點兒都不一樣,賀之揚就不用說了,初戀總是最美好的。
後面交往的兩位,楊一呈和程子滕,個個都很會討女伴的歡心,相處的兩、三個月里,他們順著她、捧著她、寵著她,鞍前馬後,殷勤周到。
可傅少騫呢,強勢、自我、高高在上、忽冷忽熱、喜怒無常,讓人難以捉摸,關鍵是,他連最起碼的尊重都不給她。
像他那種人,只適合當成神像一樣,高高地供奉起來,晨昏九叩首,早晚三柱香。
壓根就不適合做男友,更別提結婚、生活在一起了,想想都覺得像個噩夢。
黎晶意外,原以為女兒會對傅少騫讚不絕口,可她卻滿嘴喪氣話。
不由得嘲諷道:「賀之揚單純,稍遇誘huò就拋棄了你。藍茱給你找的那幾個暴發戶的兒子好相處,還不是說變心就變心?」
清淼無言以對,乾脆說:「他有女友。」
黎晶肯定地說:「少騫親口告訴我,沒有,你霍叔叔也可以作證。」
清淼繼續推辭,「傅家門第太高,我配不上他。」
黎晶不高興了,「我的女兒,有才有藝有德有貌,哪裡就配不上他了?我花那麼多錢送你去學琴畫歌舞,送你出國留學。我在你身上寄託了那麼大的期望,你現在卻跟我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