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來秀恩愛了
「來不及解釋了,我先帶你走。」說著,夏風就去拉明玥的手腕。
明玥甩開了他,並且退後一步。
夏風眼睛露出痛苦,「你不信任我?」
明玥點頭,「你覺得我該信任你嗎?」
夏風苦笑,「我知道我沒有任何能說服你的理由,但是我還是想要說我是為了贖罪,你能信嗎?」
明玥糾結了幾秒種,最後選擇了跟他走。
最後,她還看了夏雨一眼。
這個女人,她以為永遠不會再見的女人,竟然在人生的最後時刻還是跟她糾纏在一起,至死方休。
這樣的詞更適合用在情侶怨侶身上,比如魏誠然。
可是,她一點都別想死,更不願意給一個仇人當陪葬。
夏風拉著她,小心的避開了崗哨,往海邊走去。
夜裡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海浪舔舐岩石的聲音就像個巨大的怪獸在嗚咽。
明玥的腳陷落在柔軟的沙子里,她不僅問夏風,「這裡到底是哪兒?」
離開海城公海的一座小島子,以前就是座荒島,這幾年才被人秘密開發,卻沒想到竟然是魏誠然的秘密基地。
「這裡離著海城近嗎?」
夏風點頭,「當然不遠,我的漁船還在那裡,我們趁著晚上偷偷的溜走。」
明玥沒有再問,而是聚精會神的跟著他趕路。
很快就到了海邊,夏風卻傻了眼。
他的漁船呢?他的船呢?
明玥看著他的樣子已經明白,可他自己卻不明白,蹲下抱住頭痛苦的說:「我真是沒騙你,我的船沒有了。」
明玥把他給拉起來,「起來,是男人就像個男人那樣去戰鬥,敵人來了。」
黑暗裡,一群人的身影越來越清楚。
他們手裡拿著狼眼手電筒,一道道光柱把明玥和夏風籠罩起來,無所遁形。
明玥下意識的舉手遮住眼睛,卻聽到了魏誠然的聲音響在耳邊,「玥玥,你倒是厲害,不動聲色的找了個小奶狗,也不知道沈良夜心裡作何感想?」
明玥放下手臂眯起眼睛,她輸人不輸陣,笑聲愉悅,「說起來,我跟夏風能有什麼還是敗你所賜,你覺得很驕傲?」
魏誠然深深的看著她,他的身體消瘦的厲害,衣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被海風一吹就像掛在竹竿上一樣四處飄蕩。
明玥覺得,他要是做鬼都不用化妝,特別跟夏雨在一起,簡直是嚇人二人組。
其實挺奇怪的,這個時候應該緊張害怕,可明玥偏偏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可是夠了。
她聽到魏誠然對夏風說:「夏風,你把夏雨給殺了?」
夏風的聲音不知是害怕還是給海風吹的,有些發顫,「殺了又怎麼樣?」
「你倒是狠,要不是她你也摸不到島子上來的,看來她把你當弟弟,你可沒把她當成姐姐。」
「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她反正是你的一條狗,你死了她應該很樂意陪葬。」
魏誠然的聲音在風裡聽起來有些飄,「年輕人,你太幼稚了,我就算要死也是我自己說的算,不是你們。」
夏風攥成拳頭的手指舒展開,他想要去摸剛才從夏雨那裡拿來的槍。
明玥壓住了他的手,這個傻孩子,就算有槍他會用嗎?
「魏誠然,你騙我。」她對他說。
魏誠然挑眉,「怎麼了?我騙你什麼?」
「你說這裡是國外,但夏風告訴我,這裡離著海城不足100海里。」
「但已經不屬於國內,我有說錯嗎?」
「你說離開了好幾天,其實不過一天。」
魏誠然的笑容舒緩,彷彿慢鏡頭下次第綻放的花朵,「玥玥,我的生命是用秒計算的,對我來說,已經很久了。」
「什麼都是你說的,魏誠然,我求你一件事行嗎?」
他靜靜望著她,「嗯,不過讓我猜一下,是為夏風求情嗎?」
「怎麼,不行嗎?」
「玥玥,他那樣一個猥瑣下賤的人,你覺得值得嗎?」
明玥的手還在夏風的手腕上,她看著他淡淡的笑。
夏風被她明媚美麗的笑容驚艷到了,那一瞬間少年的血液沸騰,就算粉身碎骨也覺得值得。
明玥再去看魏誠然,「不管他怎樣,他都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的人,我應該知恩圖報,否則跟你這樣的魔鬼又有什麼區別?」
魏誠然姑且把這話當成了一種誇獎,眉眼間都露出了一點點笑意,「我聽你說忽然覺得自己很厲害。」
明玥簡直想吐,我再跟你說夏風好不好,為什麼你要自我膨脹?
不過,她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說不上為了什麼,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會有人來救她。
咬了咬下唇,她裝著不耐煩的說:「我讓你饒了他,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魏誠然搖搖頭,「你以為我會放過一個敵人?還是情敵,我可沒沈良夜那麼大的度量。」
「你都要死了還這麼狠絕,而且我們家沈良夜不僅是度量問題,他是沒你這麼陰狠。」
她誇沈良夜,絕對是觸到他的逆鱗。
魏誠然一揮手,他身後的黑衣人就要衝過去。
夏風也拔出槍來,跟他們對峙。
明玥壓住他的手臂,「孩子,你別鬧。你知道魏誠然身後那些都是什麼人嗎?雇傭兵國際刺客,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就別自取其辱了。」
聽她這樣說,魏誠然似乎又高興了一點,「玥玥最聰明,那你自己走過來。」
明玥嘆了一口氣,轉頭去看著茫茫的海面。
魏誠然搖搖頭,他往前走了幾步,「玥玥,別看了,沒用的。」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魏誠然,我還有倆個孩子……」說到這裡,她哽咽起來,「魏誠然,你就放過我吧,我陪著你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會像個妻子一樣照顧你,求你別讓我死好不好。」
說到這裡,她崩潰大哭。
所有人都以為,魏誠然把她的最後一點生機掐斷了,她是徹底絕望了。
魏誠然往前走了一步,卻給下屬喊住。
「主人,不可。」
魏誠然竟然也遲疑了。
明玥卻飛奔過去,她撲通跪在沙地上,抱住了魏誠然的大腿。
「誠然哥哥,求求你,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求你了。」
她哭的梨花帶雨,單薄的身體在海風中不斷的痙攣顫抖。
好好的,誰又想死呢。
魏誠然想要去拉她,「你起來,玥玥。」
「你答應我了嗎?」
她揚起頭,細瓷一般的臉上還掛著淚珠,真是滴露牡丹般的好看。
不僅是魏誠然,他身後的保鏢也為這個楚楚可憐的女人移不開眼睛。
明玥的手抓著魏誠然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彷彿泡在一灣水銀里,淚閃閃,亮晶晶。
魏誠然的心頭糾結,誠然哥哥呀,她有多久都沒叫過了?
想起在深城雲棉花叢中抱住她的柔軟身體,想到在RY的並肩工作,想到一起走過馬路去吃酸辣粉兒,魏誠然的心一片酸麻。
曾經何時,他也想過只要她能快樂他也就知足了。
可是權利的慾望報復的野心都把這一切給掩蓋了,她也成了他想要得到的一件物品。
可是她是人,只有生動明朗的明玥才能打動他,在M國失去記憶的時候,她根本就像個木頭娃娃,像另外一個人,讓他感覺到無趣。
愛一個人何止是愛她的皮囊,更是靈魂。
他的臉上表情有了一絲鬆動,伸手去拉她。
「誠然哥哥,你答應我了嗎?」
「嗯。」他點了點頭。
明玥大喜過望,站起來就抱住了他的脖子。
「謝謝你,誠然哥哥。」
魏誠然本就是個多疑的人,可溫香軟玉在懷,他忽略了很多東西。
能明白過來,已經晚了。
明玥手裡的叉子深深的刺進他脖子里,她的手臂緊緊鉗住了他的胳膊。
魏誠然瘦的皮包骨頭,病魔的折磨讓他比不了一個幾歲的孩子有力氣。
而且今天發病過一次,吃了大量摻入嗎啡的葯才緩過來,卻更讓身體受損。
他在明玥手裡,可以說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
明玥冷笑:「魏誠然,你想的太多了。」
他的微笑竟然還能保持,「都說最毒婦人心,玥玥,今天我算見識了。」
他身後的保鏢不愧是邪虎的成員,這樣的情況都不動如山,可身上的殺氣卻越來越迫人。
明玥知道自己沒什麼勝算,只能速戰速決。
她大聲對夏風喊:「過來。」
夏風開始還是懵逼的,怎麼都沒想到嬌滴滴的明小姐會有這麼大的爆發力。
他忙跑到她身邊,「我們要怎麼辦?」
明玥都想要踹他了,心裡知道就好,當著敵人問出來,他到底有多傻。
她嫁給傑西,就註定了生活不會那麼平靜,所以桑亞不僅教給她防身術,那些荒野求生什麼的本領也教了。
她低聲對夏風說:「跳到水裡,不管會不會喪身魚腹,跳進去。」
夏風覺得不可思議,難道挾持了魏誠然不該是要條離開的船嗎?
魏誠然卻洞察到明玥的心思,不由笑著說:「玥玥,其實要條船才好,大晚上跳到海里,只有死路一條。」
「我不在乎,魏誠然,你我的意思我們都清楚,你就別枉費心機了。」
「是呀,你怕找船需要浪費時間,倒時候反而生了變數,可是你又怎麼知道現在會呢。」
最後一個呢字他壓下去,透著狠礪。
明玥暗叫不好,手腕已經被什麼刺中。
黑暗裡,邪虎的人目露殺機,手上似乎拿著一個小小的哨子一樣的東西。
明玥手上中的東西細如針芒,就是從裡面射出來的。
她疼得扔掉了手裡的叉子,卻在針鋒射入的時候狠狠推了魏誠然一把,用他擋住了自己。
「快跑,跳海。」
她剛跑幾步,忽然感覺腰部以下就麻木的不能動彈。
這針有麻醉藥!
她跪在沙地里,高聲對夏風喊:「跑。」
夏風哪裡能跑,他去拉她,「我背你。」
魏誠然已經給人扶起來,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真傻,以為這樣能逃了?」
明玥只覺得舌根都麻了,估計是那個人再怕她花言巧語。
魏誠然靜靜欣賞著她的垂死掙扎,看起來很愜意。
「玥玥,我想要好好對你的,可你偏偏要鬧出些幺蛾子。這樣也好,我剩下的日子會變得很有趣。」有趣你個大頭鬼,魏誠然為什麼你不現在痛死?或者乾脆就服藥過量死了算了,省的禍害人間。
魏誠然欣賞夠了,他對手下說:「過去,把她帶回去關起來。」
那人用M國語問他,「那個男人呢?」
魏誠然淡淡的看著夏風,「殺了餵魚可惜,我看他細皮嫩肉的,海島上也沒什麼女人,給你們玩吧,就當找個樂子。」
夏風怎麼會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頓時面如死灰舉起手裡的槍。
他想要自殺!
與其死,也不能給一幫男人玩兒。
剛才用毒針射明玥的人早就看出他的想法,一陣射過去,槍掉在地上,什麼都完了。
夏風跌在沙地里,身體里不能動,腦子裡驚濤駭浪。
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魏誠然早就疲憊不堪,他擺擺手,「走吧,回去。」
他的手下走了過去,伸手就要抱明玥。
明玥心裡也是一片凄然,難道自己感覺錯了?這次真的要完了!
忽然,那人發出一聲悶哼,倒在了地上。
他的額頭,已經被子彈射穿。
「誰?」魏誠然頓時站直了,像標槍一樣對著夜色。
礁石後走出一個男人,剛好此時烏雲散去,海月照在他身上,高大英俊,猶如神祗降臨。
明玥背對著,她轉動僵硬的頭想要去看,魏誠然卻用一種怪異的聲音喊出來,「沈良夜。」
「我知道我自己的名字,別用你那臟嘴喊,噁心。」
他的聲音包裹在一層盛怒里,真像個帝王一樣君臨天下。
明玥終於轉過去,小臉上僵硬的驚喜,嘴巴不能說話,唯獨眼睛表露出自己的情緒。
可沈良夜很快就把眼神從她身上挪開,還皺起眉頭。
他是在生氣,肯定的,生氣她不聽話自作主張。
不過,他終於來了,這最重要。
沈良夜站在那裡,如岳峙淵渟,凜冽的面容不怒自威,好看的桃花眼此時全是是把魏誠然燒成灰燼的火焰。
伸手把明玥拉起來,可感覺到她身體的綿軟,就把她給打橫抱起來。
魏誠然皺起眉頭,他白天得到的消息沈良夜還在牢獄里,而且海城的情況非常危急,甚至出動武警來維持秩序,所以他篤定沈良夜是出不了的。
可是現在他不僅來了,還拽的二五八萬的,難道就算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還是要敗在他手裡嗎?
沈良夜懷裡的明玥抬起手想要去摸摸他密布著細細胡茬的下巴,可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沈良夜嫌棄的按住她的爪子,「本事不大心挺大,著了人家的道就老實點兒。」
明玥能做的就是眨眨眼睛,眼神里是十足的討好。
沈良夜心裡其實早給她搔的不行,可面兒上還是要繃住了。
他怎麼跟她說的,一切都有他,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輕舉妄動,她可好,直接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
這女人是要來寵愛的,可寵過了還是要「打」,否則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倆個人在這裡眼神交匯,還要魏誠然給打著手電筒照亮兒,簡直不能再欺負人。
魏誠然一手緊緊按住腹部,一手捂住了嘴巴。
鮮血從他指縫裡露出來,滴滴答答落在沙灘上,在燈光下是暗褐色的,腥氣撲鼻。
他身後的人都是殺手而不是保姆,沒有了夏雨,沒有人給他送葯端水。
抖著手從口袋裡掏出手帕,他慢慢的擦著嘴角和手。
不知道是不是在海風中呆的太久,他感覺身體冷冰冰的,直刺到骨頭裡。
沈良夜不動聲色的看著他,一抹冷笑從嘴角勾起。
「一個快死的人,還弄出這麼多花招。魏誠然,你連死都不消停。」
「是呀,我死都想要找人垂憐,所以才找你老婆陪著我。」
沈良夜壓著脾氣很認真的說:「其實老婆還是自己的好,你要是早給自己找個老婆,好好伺候著你,說不定你就不會得這種糟心的病,英年早逝了。」
魏誠然冷笑,「我能得這種病,全拜你所賜。」
沈良夜抱著明玥,手臂里沉甸甸的重量,可是他跟感覺不到一樣。
皺眉看著魏誠然,「我覺得你這個人十分有問題,還有你那個外婆,你們總喜歡把自己的不行歸咎給別人,可是你們從不問自己,做了什麼?別人喜歡不喜歡?有沒有給別人造成困擾?要是別人反抗了就是對不起你們,害你們,這樣的邏輯你就不覺得荒謬嗎?」
對對,明玥在心裡附和。
自家老公說的太對了,完全就是拉不出粑粑就埋怨地球沒有引力。
這些話道理誰都懂,魏誠然也絕對不是第一次聽到,可是有什麼辦法呀,他從小就受的這種教育。
從開始記事開始,外婆就在他耳邊絮叨。
她不擇手段嫁給沈老爺子不說,專說沈老爺子用了她的錢卻對她各種辜負;她教導不好女兒不說,專說魏誠然親生父親對她的勾引和欺騙;她對沈家的羨慕嫉妒恨不說,專門說沈家一切都該是她的,而她的也就是魏誠然的。
她把魏誠然當成了垃圾桶,當成了工具,她的關愛和教育其實都是負擔和妒恨,魏誠然肩負著她的恨,毫無原因的去妒恨沈良夜,生生的把自己逼到了現在的地步。
現在,這些話由沈良夜說出來,就像個耳光甩過來。
他們這些年鬥智斗勇,各種手段用上了,卻從來沒有這樣坦誠過家裡的事。
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不堪,他們寧願像個男人一樣去戰鬥,卻不想這樣提起。
一時間,倆個男人之間暗流涌動,那火藥的氣息,似乎一點就要炸。
沈良夜很能綳的住,說完后他就看著魏誠然,很輕蔑的看著,就像看著一具屍體。
其實很奇怪,大概太多次數跌在沈良夜手裡,魏誠然對他有天生的恨,還有後天的懼怕。
剛才的威風都在一口血之後蕩然無存,當然,也可能他真的很痛。
他受不了這種壓心的感覺,揮了揮手,他的人都圍上來。
邪虎的人在葉子菱手裡折了河童,然後在警方的追捕中又死了兩個;跟著沈良夜的助理換個桑亞又給結果了倆個,現在魏誠然帶在身邊的也只有黑煞等四個人。
除了他們四個,還有十二個魏誠然的保鏢。
現在,魏誠然帶著倆個人和四個保鏢來追明玥,沈良夜跟他們中任何一個可能旗鼓相當,但是要對付四個就不簡單了。
但是,他又怎麼可能獨自一個上島?
抱著明玥退後,他低聲沖礁石后喊:「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