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舍不得

  林素素用很快的動作擦掉眼淚說：“也好！現在你同雅平好了，我同老樸也好了。


  今天分別，我對你有幾點要求。”


  她看了看他。


  “你說！”


  “你老實告訴我，你從前對我是不是真心的？”


  “是真心的。”


  “那啷門要去同別個好？”


  楊木青認真地說：“一則我沒勇氣主動爭取你媽；再則雅平的組織上有人出麵來說合，我莫法拒絕。”


  “也許是這樣吧。”林素素歎了口氣又說，“希望你把對我的一片真情完全給雅平，她是個老實人，你不要欺負她！”


  “嗯。對雅平忠心，我保證做得到！”


  “還有，”林素素遲疑了一下說，“從此把我忘掉！”


  “這點不行！”楊木青著急地說，“我要你給我寫信！”


  “嘻嘻。”林素素邊笑邊把孩子接過去自己抱在懷裏，“把他給我！你抱了這麽久，太累了！”


  “答應我！素素，給我寫信！”楊木青懇請道，“隻要你相信我的言行配得上做你一個朋友，不！真誠的同誌！你就給我寫信！”


  “木青，我了解你，完全信得過你！你對我是誠懇的，而且也是光明正大的，但是我們那口子偏偏不是這麽想的！”林素素麵呈為難之色，焦慮地說。


  “未必他曉得我們的關係？”


  “曉得！往往為一點小事，他總把你我扯到一起跟我扯筋。所以，你說我啷門敢給你寫信嘛！原諒我！木青。”


  “唉，這都怪你！如果當初我們結合了，哪有這些惹人煩惱的事，還不是生生死死都在一起了！”


  “莫這麽想了！雅平聽到了是會慪氣的！”林素素心裏說不出是種什麽滋味，有開心也有擔憂。


  沉思了一下，她又說：“隻要把我們永遠記在心裏，還不是一樣的！”


  “也是！”楊木青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再有一點，我要求你不要在生活上犯錯誤！”林素素語重心長地叮嚀道。


  楊木青冷笑了一下，盯著她說：“放心，我做得到！


  素素，我們認識這多年，感情又那樣好，如果在你麵前亂一點規矩的話，你說可不可能？”


  她點點頭。


  “但是，你的名聲要緊。我越喜歡的人，越是要尊重她！素素，你完全體會得到的，是不是？”


  “正因為如此，我……”她眼圈紅了，心裏感到遺憾。


  “唉！一切都是過去了！”楊木青深深地歎了口氣，眼睛也紅了，“我同意，你我都把真誠的愛埋在心裏！”


  此話一出口，頓覺特別輕鬆，他坦然說：“讓我好好地看你一下。”


  他倆麵對麵地站在街邊，仿佛象初認識一般地互相打量。


  仿佛彼此都端著照相機，想把對方臉上的每個部位、哪怕是小小的一顆痣和一根汗毛都拍成照片保存在記憶的相冊裏。


  “理智點！木青。”還是林素素主動結束了這場攝影比賽，“天快黑了，你得快回黨校去！”


  看著楊木青依依不舍的樣子，林素素又補充道：“這周星期三吃完午飯，我在五星花園電影院門口等你，我們再見最後一次麵！”


  “但願能見！”他語不成句地說，“但願你當了模範，報紙上見！素素，祝你好！”


  他又看了看手表，快到五點了，必須走了！他回顧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他倆又站在林家那條街的路口上了。


  這是多麽熟悉的情景啊！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和這條街、這個路口都將和他無緣了。


  正當楊木青沉浸在傷感之中，他耳邊又響起了林素素溫柔的聲音：“能不能請個學習假，吃了夜飯走？我送你？打個電話也行！”


  “不，紀律很嚴！”楊木青硬起心腸說，“送君千裏終有一別，算了。我走了！”


  他們默默凝視片刻，緊握著手，不約而同地說：“多多保重！”


  楊木青轉身疾走，很快消逝在夜色中；

  林素素淚眼相送，一種肝腸寸斷的感覺再次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