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整容了
李國君問楊木青能不能原諒她,楊木青心裏一陣酸楚,爽直地說:“能!”
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畢竟你不象劉玉英,倒也有許多懷念的地方。”
“木青,忘掉我吧!你配眼睛後肯定能找到一個比我好的朋友。你難得來一次成都,多住幾天吧,國慶放假,我帶你去耍。”
“現在沒這個必要了。隻要明天配好眼睛,後天我就走。但願不是永別……”他嗓子眼裏象塞了團棉花,趕緊轉身離開。
走了兩步又轉回去,從布包裏掏出一斤牛肉,勉強笑著說:“李國君同學,這次遠道而來,沒帶啥見麵禮,隻給你帶了點家鄉的幹牛肉。拿去嚐嚐吧。”
李國君默默地接過牛肉幹。
楊木青抬頭看看天,又低頭看看表,說:“我走了!”
見李國君伸出手來,他迅速地、緊緊地握了一下:“多多保重!祝你幸福!”
楊木青大踏步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李國君。背後傳來的抽泣聲象針一樣刺痛了他的心。
走了一百多米遠,在拐彎處,他停下來扭頭看了一眼,見李國君仍站在校門口。
……
在王遠華的幫助下,楊木青花一周時間在省醫院配好了假眼球。他左眼看上去與右眼一模一樣,再戴上一副平光鏡,顯得十分帥氣。
走出醫院,他就急急忙忙到處尋找百貨公司,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他在百貨公司穿衣鏡前照了又照,開心地笑了,他沉浸在無比的快樂中。
楊木青整容後變得自信起來,回想往事,追悔莫及;越想越覺得黃碧雲配不上他,他不該去追求她,讓自已付出那麽大的代價。他暗暗告誡自己:“楊木青,你不要再追任何女子,現在該是她們倒追你的時候了。”
楊木青很想讓李國君看看他整容後的樣子,好給她留個好印象,他一直認為李國君是嫌他樣子不好看才跟他分的手。
他想:“後天就是國慶節了,我該在省城多耍兩天,約李國君去遊武後祠和杜甫草堂,讓她看看我今天這副儀表,給她留下美好的印象,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楊木青又來到李國君的學校大門口。
見李國君還在上課,才十點多鍾,離下課時間尚早,他糾結起來:“是等她呢還是不等呢?”
楊木青邊徘徊邊思索:“李國君昨天已經受不住刺激了,我今天再找她,隻會更增加她的苦惱,還是不見的好;她已經有了小夏,我何苦去拆散他們,破壞別個的幸福呢?‘天涯何處無芳草’,朱鳳廠那麽大個女工廠,我這個身在萬花叢中的蜜蜂還愁莫得花采麽?何況林素素還在等我回去,林妹妹對我是那麽好……”
想到這裏,楊木青從筆記本撕下一頁,留了言:“別了,李國君同學。我明天回果城,再見。祝你幸福!”
把便條交給傳達室後,他轉身走了。
楊木青興高采烈地回到廠裏。他到廠的時候正是國慶假後開工頭一天的下午,大家還沒完全收心,一邊上班一邊閑扯,分享各自在節日裏的所見所聞。
失蹤一周的楊木青從天而降,立即又上了頭條,出盡了風頭。
他外表的巨大變化讓人們看到了新中國醫療技術的迅猛發展,一個個驚歎不已。
大家象看稀奇一樣圍觀他,走到哪,都有人攔住問長問短,比如“動手術沒有”“看不看得到”“花了多少錢”。
對於人們的好奇心,楊木青一概笑而不答。
陳寶萬由衷讚美他一番後說:“這下我們的小楊肯定能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姑娘了!”
楊木青聽了這話象喝了蜜糖似地甜到心裏去了。
回廠第二天,幹妹妹楊琴芳最先到他寢室來玩,他送了一條紅色紗巾給她。不一會,林素素也來了。
林素素今天的裝束很別致,穿了一件白裏透紅、印著紫醬色葉子的花棉襖;一條黑色毛料褲子;平底豬肝色皮鞋;本來是鴉雀尾巴的頭發剪成了齊耳短發;額頭上一縷劉海用火鉗燙過,卷卷的;兩腮塗了點淡煙脂,抹了口紅,薄薄的嘴唇象櫻桃。
她一走進屋就親切地打招呼,沒喊楊木青,隻朝楊琴芳喊了一聲“楊姐”。
林素素的出現給屋裏增添了歡樂氣氛,楊木青和楊琴芳異口同聲地說:“林妹妹來了!林妹妹請坐!”
林素素盯著楊木青老是笑,不說話。
楊木青抓了一大把奶糖給林素素。
楊琴芳問:“林妹妹好久請我們吃喜糖?”
“楊姐你就是愛開玩笑!”林素素羞得滿臉通紅,看了一眼楊木青,立即轉移了話題:“楊老師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這裏有磁鐵嘛。”楊琴芳打趣道。
林素素似懂非懂,睜大眼睛看了看兄妹倆,見楊琴芳抿嘴笑,她說:“不曉得你們說的啥黑話。”
“不是黑話,是當真的!我們這個寶哥哥呀,一天見不到林妹妹,飯都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喲!”楊琴芳指了指楊木青,笑著說。
“誰叫你當姐姐的亂說!”林素素嚷著要打楊琴芳。
楊琴芳跑出屋,邊跑邊說:“二天鬧新房才記得我這個當秋姑子的!”
林素素追趕楊琴芳;沒追上,又回到了楊木青寢室。
楊木青從門後取下一隻掛包,隨手把門關上了。
林素素急忙阻止:“木青把門半開著!免得人家說三道四!”
“要得嘛。”他用半截磚頭把門抵了個半開半掩,然後從包裏拿出一條紅色紗巾,“素素,給你!”
她接在手裏不吭聲,隻笑著點頭表示謝意。然後順手把紗巾放在旁邊桌子上。
楊木青又拿出一個發夾,說:“還有這個。”
林素素伸手去接,他不給她:“素素,讓我給你戴在頭上吧!”
林素素不吭聲,隻是嘻嘻地笑。
楊木青走攏林素素身邊,給她戴上發夾。她沒拒絕。接著,他把紗巾又圍在她細長、白嫩的脖子上。
這時候,他們忘記了全世界,早就忽略了那扇還半開著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