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是不是你？
唐晏禮的話太天方夜譚，也太不可思議，所以，落在顏止的耳中，就成了赤裸裸的狡辯。
因為傅九思，而為她做的狡辯。在在場這麼多人的眼前，為了傅九思狡辯。
「無相，你看清楚了？」
顏止看了一眼一旁的溫無相，眸子里沒什麼溫度的笑了笑，「你大半夜找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嗎？」
溫無相眉頭緊皺，站在原地，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那雙深邃的眸子落在傅九思的身上，裡面的顏色濃稠的似乎要溢出來。
「你費盡心思為她辯解，相信她，她相信你嗎？」
顏止一字一句，帶著譏諷，帶著涼意。
傅九思抬頭，眸子里一閃而過的疑惑。
辯解什麼？還有，相信？
「傅九思，我不管你這麼多年接近無相是因為什麼原因，或者是為了你的父親，也或者是有的別的目的，但是我今天就在這裡告訴你了。」
顏止說著從身上拿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打開遞給傅九思，「你看清楚了，當年的所有事情都在這裡寫的一清二楚，你好好的看，有什麼不懂有什麼疑問的你現在就可以提。」
顏止頭頂像是有煙在一層一層的冒出來，說完，走到一旁的一個高腳凳上坐了下來。
傅九思看著打在懷裡的幾張白紙黑紙的資料，一時間沒有任何的動作。
「我看看。」
唐晏禮說著從傅九思的懷裡把那些資料都拿了過來，整理好，然後一頁一頁的開始看。
傅九思站在原地，沒有去看對面某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可不看，她也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道強烈的不容忽視的目光。
他現在應該很生氣吧，應該很憤怒吧，應該……
傅九思低頭，輕扯了一下唇角。
生氣，他又有什麼資格生氣呢？
呵！
「謝謝，我來看。」
傅九思說著抬手從唐晏禮的手裡把那些資料都拿了過來。
清晰的白字黑字，很乾凈新鮮的紙張，很明顯是來這之前臨時給列印出來的。
是專門拿來給她看的嗎？
傅九思一邊想著一邊翻看，待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張當時的現場照片上時，握著紙張的手死死的收緊。
這些資料裡面寫了當年的那起事故，也寫了在事故發生之前緝毒科長達幾年的跟蹤和布局，還有後面。
雖然後面因為事故的發生，所有的關鍵證人都死了，可是上面卻寫了因為各方面的證據，還有長達幾年的布局和調查。所以，可以確定，傅嵐遠就是跟那個販毒集團是一夥的。
「好的，寫的真好啊。」
傅九思笑著抬頭，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把手裡的文件都撕了。
「傅九思，你……」
顏止臉色一沉，就要上前來，卻被溫無相給攔住。
「你放開我。」
顏止看著溫無相，「你腦子進水了嗎？到現在還在維護她？」
「維護我？」
傅九思看向溫無相，「溫無相，你維護我了嗎？」
「太太……」
一旁的石斛想說什麼，卻被溫無相一個眼神給止住。
傅九思走上前，無視周圍所有人，眸光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精緻的面容上沒有表情，也可以說，冷的讓人心寒。
「既然今天大家都早，而且時機這麼好，那我就問你幾個問題好了。」
傅九思的嗓音很平靜，一字一句，很清晰。
一旁的顏止眸光微眯，正想說什麼，就見溫無相點頭，「你要問什麼？」
話落，傅九思低頭想了想，像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看溫總還記不記得六年前發生的事了。」
「什麼意思？」
「當年……」
傅九思頓了一下，瞳孔在沒人看到的角落裡狠狠的縮了一下，「在那起事故發生之前，你當時是不是也在現場，而且，你還見過我的爸媽，是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旁的顏止皺眉，「這個我可以證明，雖然無相當時的確在現場，但是他是因為……」
「我問的是他，我想要他告訴我。」
傅九思淡淡的打斷顏止的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你能回答我嗎？」
溫無相看著眼前的女人，漆黑的眸底掠過的是那一抹深諳的像是漆黑的海底深邃暗沉的光，或許看不到，卻讓人忽視不得。
他沒有猶豫，點頭，「是。」
是！
傅九思輕笑，「也就是說，在我的父母出事之前，你見過他們，而且在爆炸發生之前，他們也看到過你是不是？」
溫無相眉頭微皺，「當時……」
「我只需要你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傅九思的嗓音忽然有點提高，帶著一絲尖銳，卻也帶著一絲讓人心酸的顫抖。
唐晏禮站在一旁，看著女人微微顫抖的身子，像是隨時要倒下去，他想上前，想把她攬入懷裡，可是最後，他卻把自己的這股衝動忍了下來。
傅九思說的話對他也很重要，也在他的心底產生了疑惑，而且，就在剛才的那一個瞬間，他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零碎的片段，快的讓他都來不及去捕捉就已經消失不見。」
可是本能的直覺告訴唐晏禮，跟傅九思說的話有關，跟他們口中當年說的那件事有關。
如果，如果他真的……
想到了什麼，男人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的攥緊，在用力的隱忍著什麼，又在顫抖的期待著什麼。
「是。」
還是一個字，很肯定的一個字，回答了傅九思的話。
看著眼前的男人，傅九思的心裡像是被人拿著一把無形的軟刀慢慢的劃過，沒有用力，可所到之處卻是獻血淋漓。
這麼多年，一直藏在心裡的問題，一直想要問出口的問題，現在終於問了出來，也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的痛呢？
傅九思眨了眨眼，不知怎麼，視線忽然有點模糊起來。
「溫無相，我媽媽最後一個見到的人是你對吧。」
這次，傅九思用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當年，在爆炸發生的前一秒，她還在跟媽媽通電話。
可那個時候，她卻從媽媽的嘴裡聽到了一個陌生又有點熟悉的名字。
溫無相！
當時，在媽媽叫出這個名字之後就沒有了聲音，而緊隨著而來的，是一場震耳欲聾的爆炸。
後來，等她在第一時間趕到美國的時候，看到的，是被人從灰階里抬出來的父母。
那……明明才在她耳邊說馬上就要回去了的父母！
「當年，你去找過我的父親，我見過，我一直記得你那個時候說的一句話。」
「你說，我爸要是不答應，你自然會有別的辦法讓他答應。」
「那個時候， 我不懂，可是之後，我懂了。」
「二嫂，你……」
一旁一直處於雲里霧裡的徐漢卿聽到這裡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一點點，可剛出口的話卻被傅九思淡淡打斷，「你跟著我爸媽他們一起去了美國，雖然我不知道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我父母死之前見到的人是你，而在那之後，本應該隨著爆炸一起消失的DH5疫苗卻出現在了你的手裡，出現在了你主持的發布會上。」
「那是我父親一輩子研究的心血，可從你的嘴裡說出來，卻成了別人的，也成了你的東西，跟我爸爸再沒有任何關係，沒有人知道DH5疫苗跟他有關係，他身上背負的，只有那無盡的罵名。」
說到這裡，不知什麼時候，傅九思的臉上已經是滿臉的淚水，模糊的視線內，她只能看到男人那雙黑的刺人的眸子。
「溫無相，你敢跟我說，這件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我爸爸的手裡的疫苗會跑到你手上，為什麼，我爸媽他們出事後，DH5疫苗就幫你跟你的公司一躍成為了國內醫藥界的翹楚！」
傅九思眼裡的淚水越累越多，可是，她唇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
「溫無相，為了一個目的，為了一件你想要得到的東西，這不就是你一貫用的手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