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啊
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出男人話語裡帶著的那一股懾人的戾氣,那三個字,就像是當空一道雷狠狠的劈下來,驚人的程度只有經歷過的當事人才知道。
而且,溫無相為什麼忽然喊這一聲,為什麼會這樣的憤怒,為什麼,臉上那猙獰的表情彷彿下一刻要把傅九思給掐死一樣?
這些,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出來。
「你在胡鬧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溫無相走到傅九思的面前,俊顏上透著的深沉的冷意,那一寸一寸的,彷彿都順著臉部鋒銳的線條給一刀一刀的割了下來。
「我胡鬧了嗎?」
傅九思卻絲毫不懼,不帶什麼情緒的眸子淡淡的看向眼前的男人,「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
傅九思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指甲用力給摳進了肉里,面上卻笑的燦爛。
「如果我冤枉了他們,我就不得好死!在你眼裡,是不是不管怎樣就是相信當年的事情是事實,而我說的是謊言,是辯解,是誣陷?」
看著眼前的女人,溫無相的一張俊顏沉的似乎要滴出水來,那雙深沉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有一股兇猛而快捷的龍捲風正在以勢不可擋的趨勢席捲而來。
帶著憤怒,帶著隱忍,帶著複雜,帶著心疼,還帶著,很多其他的情緒。
最後,這個衝動,被溫無相硬生生的給忍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傅九思。
「不說話啊!」
傅九思笑的譏諷,「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啊。」
她說著,抬頭,視線再次在每個人的身上掃過,看到的,都是讓她及其不舒服的目光。
此時此刻,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相信她的瘋言瘋語吧,只要稍微有點腦子,都會相信顏止的話是真的,而她的話,是假的吧!
呵!
還是跟當年一樣啊,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所有人都當她是瘋子,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傷心過度后的不甘心,胡言亂語。
就像瘋狗一樣,見誰就咬誰。
所以,現在的她,應該就是被關起來,應該被隔絕起來。
四肢忽然傳來了一陣無力,傅九思的後背靠在牆壁上,身體慢慢的順著牆壁滑落。
這幾天的溫馨像是一種慢性的毒藥,直到此時此刻,傅九思才發現自己中了毒,然後,發作了。
可笑的她還自欺欺人的以為,那是甜蜜的糖果。
「對於傅嵐遠教授的事我也心持懷疑。」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模糊的有點聽不清是誰,可下一刻,傅九思下滑的身子忽然被人一把摟住。
抬頭,對上的是一雙,淺淺的褐色眸子。
唐晏禮把傅九思摟在懷裡,先是看了一眼面前神色沉冷的溫無相,然後,把目光落在了身後的顏止身上。
「顏警官,身為一個警察,當年的事情有多重要你比我更清楚。」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如果傅九思說的是對的,傅嵐遠教授一家人真的是被冤枉的,你當真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的站在這裡問心無愧嗎?」
唐晏禮的嗓音不大不小,卻像一顆顆的石子敲打在在場的每個人的心上。
話語里的當事人更是身子僵了僵,站在原地,一時間,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不知該說什麼,還是,被戳中了心思,那堅定不移的態度,在唐晏禮的話語中發生了動搖。
唐書卉站在人群的最後面,女人精緻的眸光落在那個一臉緊張的擋在別的女人身前的男人身上。
他臉上的表情是他沒有見過的認真和擔憂,還有那股,讓她說不出來的陌生感。
這麼多年,唐書卉自認為對這個男人已經了解的夠透徹了,雖然,有些地方,有些事情,她的確還只是一個外人。
可是,她一直相信,只要時間足夠長,她就一定會讓他變成她的。
也讓他的心裡有她的位置,徹徹底底的有她的位置。
在這之前,唐書卉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慢慢接近成功了。
可是,在她在美國好幾次跟他的通話中聽到一個名字不止一次的時候,她就隱隱的感覺到了不對。
對於唐晏禮,唐書卉自認為是了解的,可是,在回國后的那段時間,一次又一次的通話,表面雖然什麼也看不出來,他還是以前的他。
可是,身為女人的直覺,她就是感覺到了不對勁,感覺到了他的不同。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讓人查了他身邊的人,故意沒有指名道姓,雖然心裡,隱隱已經有了答案。
而最後,當那份調查的結果交到她的手裡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那個熟悉的名字。
那個,好幾次在他們的通話中,總是會無意間因為各種原因從他的口中被說出來的名字。
傅九思!
一個,出入在風月場所的女人,而且,她還有男人!
當看到傅九思跟溫無相之間的關係的時候,唐書卉心裡是驚訝的,可更多的卻是,鬆了一口氣!
畢竟,就像她這幾年努力了解的唐晏禮一樣,對於溫無相這個人,她也是熟悉的。
短短的一張紙的介紹,就讓她清楚的知道了溫無相跟傅九思之間是個怎麼樣的關係。
雖然這樣,她還是迫不及待的交代了公司的事就來了中國,她想當面見見那個女人。
之後,傅九思的確是見到了,而且,還是陰差陽錯的,以那樣的時間點。
有些事,或者當局之謎,旁觀者清。
所以,那個時候的唐書卉一眼就看到了傅九思跟溫無相之間,絕對不像是外界所說的那樣,只是暖床的關係。
長達三年的暖床,正值年輕的男女,就算再不可能發生反應的兩種化學物,在天氣的炎熱下,說不定就產生了一種讓人不可思議的變化呢?
這是唐書卉在見到傅九思之後升起的想法:無論唐晏禮的心思如何,只要傅九思是溫無相的人,那麼,一切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
女人帶著複雜和沉暗的眸光落在不遠處的一男一女身上,有那麼一刻,對於唐晏禮,唐書卉竟然陌生的不認識了。
是因為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她忽然有種錯覺——
如果,傅九思真的也喜歡唐晏禮的話,那他們……
「唐教授,我可以問一下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說這番話的嗎?」
顏止的話打斷了唐書卉飄遠的思緒,抬頭間,正看到顏止臉上的笑容。
「相信傅嵐遠教授一家人都是被冤枉的,你知道,你的這句話,是等於推翻了六年前所有的結案嗎?」
「我知道。」
唐晏禮回答的平靜,淡淡的嗓音卻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落在每個人的耳中。
「正因為我知道,所以,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另有隱情,顏警官敢跟我一起再次調查,不管你們說的誰對誰錯,再次調查,真相自然會再次水落石出。」
「而且……」
說到這裡唐晏禮忽然頓了頓,褐色的眸子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快的讓所有人的人都看不到。
「當年的那起事故,只找到了傅嵐遠教授跟她的妻子的骨骸,而他們的兒子傅霈卻沒有找到屍體。」
「我看過當時的報道,說是傅琨被爆炸的餘波炸到了附近的海域,屍體被水流沖走了,所以你們沒找到人,可最後卻也默認了他的死亡。」
顏止眸光微眯,不明白唐晏禮為什麼忽然會提起這件事。
「屍體沒找到,就不能確認一個人已經死了,假設,當年的那起事故,傅霈沒有死,那麼他或許就是當年事件的唯一證明人,找到他,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
「哐當」一聲響,是有什麼東西忽然掉落在地上 聲音,跟唐晏禮最後的話語重合,一時間,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莫名的詭異。
可是,此時此刻,顏止卻沒有去看那個發出聲響的人,而是笑了出來。
很大聲的那種笑。
「真是荒唐,一個死了那麼多年的人,你現在忽然告訴我他有可能沒有死,還想要讓他出來作證?」
說到最後,顏止臉上的笑容全都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