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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陰差陽錯(下)

  上官雅芯顯然是借題發揮,而並不是針對這一件事。


  莫梵亞卻聽不下去了,他淡淡地打斷母親的話,「就算蘇瑞嫁了過來,她也是自由的,以後這樣的話就不要說了。」


  蘇瑞看了莫梵亞一眼,他已經垂下眼眸。


  上官雅芯氣急,她轉身叫來蕭蕭,「蕭蕭,你扶阿亞回房休息。蘇瑞,我有話想對你說。」


  「好。」蘇瑞沒有拒絕的理由,之前坐在沙發上的蕭蕭聞言走了過去,扶住莫梵亞的胳膊。


  莫梵亞還是淡淡的,自然也沒推開蕭蕭。


  他們上樓去來。


  上官雅芯示意蘇瑞坐過來,蘇媽媽則一直留在沙發上,有點擔心地看著她們。不過,這婆媳之間的關係,她這個娘家母親,也沒辦法插嘴,只能在旁邊干看著。


  最後,還是蘇瑞考慮周到,先讓媽媽回房去了。


  等客廳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上官雅芯這才開口,「自從我和阿亞的爸爸離婚之後,我想,有很多事情,我們需要談一談。」


  「嗯。」


  「阿亞不再是莫家的繼承人,最近心裡也不好受,我希望你能多盡一盡妻子的責任,還有,上次我說,希望你們能再要一個孩子的事情,也希望你們好好考慮考慮。」上官雅芯繼續道,「這也是為了你們兩夫妻好。你知道,一個孩子,很可能會毀掉一段關係,如果……樂樂萬一有什麼好歹,如果你們還有第二個孩子,至少會覺得安慰一些。」


  蘇瑞沒有做聲。


  在這一點上,她的態度一向很明確。


  「如果你是真心想維繫這段婚姻,這是必須妥協的一點。」上官雅芯的態度也強硬了起來。


  她是真的擔心樂樂的身體,兒子已經失去了那麼多東西,如果再一次失去樂樂,他該怎麼辦?

  她怎麼忍心看著阿亞最後一無所有?她是長輩,始終要提前離開的,而蘇瑞……上官雅芯並不認為,她會陪在莫梵亞身邊一輩子,這個女人,有太多不安穩的因素。


  「或者,如果你不想再生,就允許別的女人為他生一個。」見蘇瑞仍然沉默著,上官雅芯繼續道。


  蘇瑞抬起頭看她。


  「你自己想一想吧,就算阿亞不是莫氏繼承人了,他也有很多女人搶著嫁,做人要惜福。」上官雅芯丟下這句話,人已經站了起來,現在已經十點多鐘了,她要上床休息了。


  蘇瑞也隨之站了起來,很禮貌地道了晚安。


  然後,蘇瑞上樓。


  卧室的燈是亮著的,蕭蕭還在房間裡面,蘇瑞站在門外,透過門縫,看著蕭蕭正無微不至地照顧莫梵亞。莫梵亞則側躺在床上,因為背對著門的緣故,她看不見他到底是睡的,還是醒的。


  蘇瑞沒有走進去,她轉過腳跟,走到了二樓的陽台上。


  大家都已經睡了,房子里很安靜,大門的保安亭卻是燈火通明,而那明亮的光線,卻映得這個無星無月的冬夜更加寂冷。


  蘇瑞抬腕看了看手錶: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多小時。


  她仰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再重重地吐了出來。


  握在欄杆上的手鬆開。


  蘇瑞轉身,走下樓去。


  蕭蕭遵照上官雅芯的吩咐,果然在盡心儘力地照顧莫梵亞。莫梵亞對她的態度還是冷淡的,不過,她好像根本沒有知覺似的,還是不以為意地坐在床沿邊。


  「你不是很喜歡你妻子嗎?怎麼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莫梵亞側著身,躺在床上,蕭蕭卻趴在他耳邊,似笑非笑地問,「旁人看你的樣子,還以為你們夫妻關係不好呢。」


  莫梵亞還是沒有理她,他的視線安靜地停在床頭的鬧鐘上,現在已經是十點四十了,再過一個多小時,他就能聽到她的判決。


  無論蘇瑞的選擇是什麼,這一次,他真的決定,去面對……甚至成全。


  倘若在她心中,仍然有那個人的存在,倘若這些日子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遵守從一開始簽訂的契約,那麼,他願意放了她。留下樂樂,讓她跟他走。


  可是,這個情況,只是略微想一想,都讓莫梵亞覺得心口發痛。


  她是真的要選擇離他而去了嗎?


  為什麼一定要等到十二點,才宣布那個結果,她是在等『斯冠群』嗎?


  莫梵亞沉沉地壓著枕頭,並不理會蕭蕭的調侃,他悶聲問了一句,「她呢?」


  和媽媽的談話應該已經結束了吧,為什麼蘇瑞還不上來?

  她是不是已經在路口,去等待那個人了?

  「不知道呢。她好像一點都不關心你似的,要我去叫她么?」蕭蕭直起身,說。


  「不用了,你也回去睡覺吧,我沒什麼事。」莫梵亞直接下了逐客令。


  蕭蕭嘟著嘴,做了一個不情願的表情,卻還是出去了。


  她知道分寸,莫梵亞和蘇瑞之間,明眼人都看得出,一定是鬧了什麼矛盾,這個時候,她如果插進去,也許效果反而會是反推力。她有耐心。


  「行了,好好休息吧。你不是一直還有我嗎?」蕭蕭低下頭,在他的臉上親了親,這才離開。


  莫梵亞將臉一轉,躲開了她的舉動,雖然還是碰了一下,但在蕭蕭看來,還是掃興得很。


  待蕭蕭出去后,莫梵亞仍然躺在床上,床頭的鬧鐘卡擦卡擦走個不停,沒走一格,都彷彿尖銳的小刀在心臟上划拉一個口子,雖然還察覺不出疼痛,卻已經失血到麻木了,而蘇瑞還是沒有出現。


  她在樓下。


  她在樓下。


  他不住地想著這四個字,酒精的作用讓莫梵亞焦躁而傷懷。


  到十一點的時候,莫梵亞拿出手機。


  他撥通了黑夫人的電話。


  黑夫人笑著問:「這麼晚了,怎麼莫大少爺還想著阿姨?」


  「告訴我,斯冠群的聯繫方式。」


  黑夫人一愣。


  「你不是要證明你的忠貞嗎?告訴我他的聯繫方式。」莫梵亞一字一句道。


  黑夫人沉默了一會,告訴了莫梵亞一串電話號碼。


  這個號碼,是昨天斯冠群給她的臨時聯繫方式。


  「到底怎麼了?」報完號碼后,黑夫人謹慎地問。


  「準備一下吧,這幾天莫氏會出大事,等著看好戲。」莫梵亞卻顧左右而言他,並沒有回答黑夫人的話。


  黑夫人哂然。


  不過,即便莫梵亞不說,她也已經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來,她種下的那點火苗,已經燎原了——那三個人,既然從未扯清楚過,只需要外力一點推力,就可以三方俱傷。


  她確實在等著看好戲,不過,等著,卻是即將發生的這一場戲。


  莫梵亞拿到了電話號碼,在掛斷黑夫人的電話后,他拿著號碼,猶豫了片刻,終於撥了過去。


  過了今天,也許他不會再有今天的決斷,也許他寧願不惜任何代價將她留在身邊。


  所以,今天無論會有怎樣的結果,他想真實地面對。


  不再自欺欺人。


  放了她。


  他無法目睹她的另一場崩潰,也怎麼忍心……看著她同樣自欺欺人下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


  長音過後,是一個淡然而低醇的「喂?」


  莫梵亞突然平靜了下來,他是熟悉這個聲音的,他們的關係曾一度那麼親密過,然而此時此刻,其實是遙遠的,彷彿從未認識過。


  「是我,阿亞。」他說。


  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自稱「阿亞」,畢竟叫了他那麼多年前的「斯叔」,他沒辦法把他當普通人一樣敷衍。


  那段短暫地沉默后,仍然是淡然而和氣的聲音,「好久沒見,最近怎樣?」不輕不緩,卻有種奇異的存在感。


  他沒有問莫梵亞是從哪裡知道這個號碼的,也許,他已經猜到了來源。


  斯冠群始終是斯冠群。


  莫梵亞幾乎下意識地想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他總能輕易地引導別人的話題,倘若是以前,莫梵亞大概會忍不住就此敘舊了吧。


  可是,莫梵亞最終沒有回應這聲寒暄,他已經站了起來,站在窗戶前,望著外面的冬夜,單刀直入道:「可以來一趟我家嗎?十二點,來我家的門口一趟。」


  「嗯?」


  斯冠群沒有說答應或者不答應,他顯然是疑惑的。


  「如果十二點,她出現在門口,你就帶她走吧。」莫梵亞萬分艱難地吐出這句話來。


  十二點之約,是他騙她的。


  穿斗篷的那個人,就是莫梵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為什麼一定要去試探一個結果出來,可是,拋下十二點的約定后,他順著另一個門回到房內后,卻無端端地把自己的心情弄得很糟。


  也許,不出多久,他就會後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吧。


  莫梵亞自嘲地想。


  然而,至少現在,他並不想退縮。


  斯冠群沉默了。


  他什麼都沒說。


  「如果你還愛著她,就在她出現的時候帶她走。」莫梵亞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說其他的話了。


  而在他掛完電話后沒多久,房門被輕輕地敲響。


  他重新回到床上,躺好。


  不想談。


  他寧願她決然地離開,也不要親耳聽到她的答案。


  蘇瑞推門走了進來。


  莫梵亞仍然側身躺在床上,似乎已經睡熟了,蘇瑞的動作放得很輕,她沒有驚醒他,而是依著莫梵亞的床,慢慢地坐了下來。


  他的樣子看上去很憔悴,睫毛輕輕地顫動著。


  蘇瑞知道,其實他沒有睡。


  也許,沒有他表現得那麼醉。


  他維持著這個姿態,只是給她更多的空間,選擇的空間。


  傻瓜。


  她已經知道,已經猜出,在酒吧里遇見的那個人,就是莫梵亞了。


  之前覺得聲音不對,只是認為,如果斯冠群病了,也許聲音真的會變沙啞。可是,——她明明化裝了啊。


  戴上那頂假髮,還有那個黑框眼鏡,便是公司的同事都沒有認出她來,即便是斯冠群,也不可能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除了莫梵亞,莫梵亞一開始就知道她要化裝成什麼。


  她承認她確實慌亂過,在以為對方是斯冠群的時候,她手足無措,像一個突然被丟在曠野上找不到方向的棄兒。


  可只有迷茫過,糾結過,她才知道,她為自己的選擇到底可以犧牲多少。


  在回家時,確認那個人就是莫梵亞的時候,她並不是沒有生氣的,可是,當莫梵亞低聲問,這些日子來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偽裝時,蘇瑞突然覺得,其實她並不是真的生莫梵亞的氣。


  比起生氣,也許她更為心疼。


  心疼梵亞那一瞬的迷惘。


  她轉過頭,很專註地看著他的背影,她知道,此時的他,其實能感知她全部的動作,甚至呼吸。


  蘇瑞伸出手,輕輕地撫過他的臉,唇角揚起一縷溫柔而微弱的笑。


  是應該給他一個答案了,一個能讓他篤定的、不再懷疑、不再擔驚受怕的答案。


  莫梵亞的睫毛微動,卻執拗而孩子氣地,閉得很緊。


  蘇瑞並不想揭穿他。


  十二點,大門外,到時候,再給他一個suprise好了。


  至少,也要讓莫梵亞記住,以後不要再玩這種把戲了。


  她不能保證自己下次還會如此心平氣和地原諒他。


  時鐘照樣往前走著,她守著他的安眠,直到十一點四十五的時候,蘇瑞站了起來。


  她很輕巧地走了出去。


  房門輕輕地合上了。


  在蘇瑞出門之後,莫梵亞也睜開了眼睛,他伸出手,按住方才被蘇瑞撫過的地方,心一陣絞痛。


  她是真的要走了嗎?


  身體蜷縮起來,他將臉埋在枕頭裡,使勁地咬著自己的唇,才讓自己不至於被突如其來的空茫擊潰,他這樣躺了十分鐘,然後站起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站在那裡,他可以看到大門外面的長街。


  他看見了蘇瑞。


  蘇瑞已經站在了大門外,不過,她並沒有看向長街那頭,而是背對著大門和道路,蹲著身,在擺弄什麼。


  莫梵亞的手捏著窗帘,他同樣看見了斯冠群。


  看見那輛黑色的車,如暗夜的魅一般,順著長街,停在了蘇瑞的身後。


  莫梵亞快不能呼吸了。


  他拚命地剋制,才不讓自己跑下樓,將這一出鬧劇喊「cut」,然後,將她拉回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她願意留在他身邊,她在努力地融入他的生活,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可以了,為什麼他還想要貪心得到什麼?

  她豈不是從一開始就說過,不要貪求她的愛。


  現在,他卻出爾反爾了。


  而大門外,蘇瑞仍然蹲在地上,這麼冷的夜,她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忘記了穿外套,只有一件白色的毛皮,夜風讓她瑟瑟發抖。


  然後,她聽見了身後的開門聲,還有腳步聲。


  蘇瑞有點哭笑不得。


  一定要偽裝到這種地步嗎?

  難不成是先從車庫裡將車開出來,然後,兜一圈,最後又停了過來。


  蘇瑞幾乎都要佩服他的敬業精神了。


  腳步聲最後停在了她的背後。


  蘇瑞並沒有著急轉身,她終於將電源插了上去,剛才一直在布置的彩燈,隨著電源的接通,頓時亮了起來。


  整個柵欄如繁星般閃爍了起來。還有柵欄外的樹榦,樹枝。就好像一夜間盛滿繁花。宛如聖誕樹一般,帶著歡愉的節日氣息。


  保安亭里的工作人員已經迴避了,電源是從裡面接出來的,與上官雅芯的交談結束后,蘇瑞便一直在布置這些東西。


  彩燈閃耀,夜空沉寂。


  她帶著柔和的微笑,拿起已經準備好的鮮花,轉身,在背後無數的熒光里站起來。


  面前的男子並沒有靠得太近,在這個無星無月的夜裡,他的一大半身體都隱在路邊的樹蔭下,如雕刻的石塑。


  他沒有動,只是望著她。


  蘇瑞也不走近,她屏住呼吸,曲下膝蓋,如騎士一般,單膝跪在他的面前,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隔著光與影交疊的時空,蘇瑞的聲音,很清晰地從最絢爛的地方傳了過來,她的臉在燈光下顯得白凈如瓷器,五官是描畫上去的水彩,唇角的笑容是安寧的。那是唯有夢中才能出現的畫面。


  「我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不過,我並沒有打算指責你或者質問你。我知道你的心結源自我,我曾將心交給了你,又不負責任地收了回去給了別人,或許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輕易地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可是,我仍然覺得感激,因為你,也因為他,因為所有在我生命里出現過的人。無論你們選擇留下還是離開,傷害或者被傷害,你們教會了我很多東西,讓我知道,這個世上,有很多很多的幸運,它不一定有著幸福的面貌,也許是悲傷的,遺憾的,甚至痛徹心扉,可是,因為經歷過所有,我才可以如此無憾。我慶幸在十八歲那年遇見你,我慶幸樂樂來到我的生命里,我同樣慶幸他的存在和為我所做的一切。而我最慶幸的是,在經過那麼多事情之後,仍然有一個可以包容我一切的你,留在我身邊,包容我的所有自私,徘徊,包容樂樂,我的家人,包容我的任性,冷漠,彆扭以及遲鈍。我不是一個貪心的人,也懂得惜福,也許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深愛,也許再也不可能如十八歲那年般不顧一切,全力以赴,可是,愛可以有很多種,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努力用餘生去珍惜你,珍惜我們的家庭,珍惜你給我的一切。———莫梵亞先生,你願不願意重新接受我,讓我做你的妻子,無論疾病,貧困,災禍,挫折,阻攔,永遠不離不棄,不猜不疑,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她幾乎毫無停頓地將這段長長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等最後一個字落下時,蘇瑞的眼眶已經發熱,鼻子酸得厲害,她安靜地看著面前那個人。等著他最後的回應,或者判決。


  殘忍的等待。


  她同樣明白,在自己最終說出這番話時,對另一個人,何嘗不是一個殘忍的決定。


  可她終究不能保全所有人,也許唯一能守住的,只有她目光所及的人們。她可以為之付出生命的人們。


  樓上。


  莫梵亞靜靜地站在窗帘后,他沒有繼續看下去,在斯冠群下車的那一刻,莫梵亞已經往後退回房內。


  何需要再看?

  給自己留一點餘地吧,他並不認為,自己可以繼續冷靜地看下去,事實上,在蘇瑞轉過身的那一刻,莫梵亞便有種被掏空的感覺,好像丟失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就好像那一天,蘇瑞撞翻那個水晶玩偶,它在地板上砸碎時的感覺。


  他以為自己準備了足夠多的水晶,可以任由她去砸去摔,最後才發現,原來還是會傷,無論做足怎樣的準備,還是傷得那麼體無完膚。


  莫梵亞的頭又開始疼了,他需要多大的剋制,才忍住下樓的衝動。


  可是,他不能下樓,這已經是她的選擇,他只能成全。


  然後,他聽到了推門聲。


  莫梵亞轉過頭去,卻見之前被他趕出去的蕭蕭端著一杯醒酒茶走了進來。


  「算了,想來想去,雖然惹你討厭,但還是給你準備一杯茶吧……誒,蘇瑞呢?」蕭蕭本來以為蘇瑞在屋裡,可是,環視了一圈,卻發現房間里空空如也。


  其實,她也知道莫梵亞並沒有醉得多厲害,不過是想藉機來看看,那兩夫妻到底在鬧什麼矛盾而已。


  莫梵亞沒有做聲,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催蕭蕭離開了。


  等蕭蕭將手中的茶放在桌上后,她走到他的面前,繼續好奇地追問蘇瑞的下落,並且下意識地往窗帘外望出去。


  當然,她什麼都沒看到。


  莫梵亞突然拉住她。


  因為他的動作,蕭蕭往後踉蹌了一下,腳跟一歪,直接躺倒在了床上,她卻並不急著爬起來,因為,莫梵亞已經粗魯地抓住她的胳膊,欺身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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