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我想見你
蘇瑞自嘲地笑笑,拉開了洗手間的大門,朝訂好的包廂房間走了去。
房間裡面的設施已經準備妥當,蘇瑞叫服務員開了幾瓶不菲的紅酒,然後,坐在沙發上撥通了中午查到的電話。
「請問,是陳夫人嗎?」她冷靜地稱呼對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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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降臨,晚宴開始。陳老闆還有另外一個同行的經理準時到了包廂,蘇瑞站起身,巧笑嫣然地迎了過去,「陳老闆。」
陳老闆一看見蘇瑞,立刻變得笑逐顏開起來,雖然上次讓蘇瑞跑掉了,但其實,他一直對蘇瑞念念不忘,在營銷部里做事的女孩,鮮少有這樣從骨子裡透出純凈的了,今天她的裝扮略顯成熟一些,卻是另外一種風情。
有味道的女人,總比漂亮的女人,更加讓人忘不掉。
「蘇經理可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繫我們了。」待坐定后,陳老闆別有所指地說。
蘇瑞微微一笑,道:「我前段時間因為工作的關係在別的部門呆了一段時間,最近才剛剛調回來,你看,一掉回來,我就聯繫陳老闆了。這樣吧,為了賠罪,這一杯,我先干為敬。」蘇瑞也不羅嗦,她端起酒杯,落落大方地舉在陳老闆的面前,手臂抬平,徑直飲了下去。一口氣,連氣都沒換勻。
陳老闆看得喜笑顏開,蘇瑞這開場的態度已經表明了:這將是一個很愉快的晚上。
「不好意思,去一下洗手間。」等放下酒杯,蘇瑞好像有點不勝酒力,扶著額頭,歉意地說。
陳老闆忙不迭地點頭,「去吧,別像上次一樣一去不回就行,如果蘇經理再放我們一次鴿子,那……」
「當然不會,上次是真的喝多了,這次,還不過剛剛開始而已。」蘇瑞的聲音柔柔的,說話的時候,還用眼角瞟了陳老闆一樣,那一眼的風情,差點讓陳老闆驚—艷到失語。
然後,蘇瑞離開。
她並沒有去洗手間,那杯兌了綠茶的紅酒還不至於讓她怎麼樣,她的酒量早已經在這幾年的銷售生涯里鍛鍊出來了,房門沒有掩實,蘇瑞就這樣站在門口,透過門縫,靜靜地看著裡面。
果然,那個陳老闆又開始故技重施,從懷裡拿出一粒天藍色的小藥丸,丟進了蘇瑞剛剛喝空的酒杯里,倒上紅酒,搖勻后,又若無其事地放了回去。
蘇瑞冷笑了一下,又在外面等了會,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不好意思,讓兩位久等了。」她一面走回座位,一面嬌聲道著歉,等到桌邊時,她看著那杯已經下了葯的酒杯,正要端起來喝掉,突然想起什麼,不好意思地看著陳老闆帶來的那位經理。
那個人一看便是陳老闆的親信,見過太多這種場合,一直眼觀鼻鼻觀心,在那裡偽裝隱形人。
「陳老闆,不好意思,可能是剛才喝得太急了,我有點頭暈,能不能麻煩這位先生幫我去買一點治頭痛的葯……」不等陳老闆開口,她倒是主動將電燈泡給打發走了,陳老闆自然沒有異議,他轉身朝對方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又將他送到門口,小聲地交代了幾句。
蘇瑞隱約地聽見了幾句,無非是什麼「別讓太太發現」「就說在外地開會」……
諸如此類的話語。
蘇瑞聽得無語至極,手卻非常快速地將她與陳老闆面前的酒杯對換了一下。
這一招請君入甕,也算他咎由自取吧。
待說完那些有的沒的廢話后,陳老闆合上包房的門,又湊到了蘇瑞的身邊,「來,為了合約能順利談成,這杯酒,是一定要喝的。」
蘇瑞舉起酒杯,巧笑嫣然。
酒又下了肚,陳老闆看著蘇瑞已經空掉的杯底,臉上的笑容更深,他也趕緊將自己手中的紅酒喝盡,喝完后,陳老闆一個勁地看蘇瑞的表情,可是,自己的目光卻越來越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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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瑞就坐在酒吧旁邊的賓館房間里,她一共開了兩間房。樓上一間,此時正被人使用。
樓下這間,有一台實時監視的錄像機,電視的屏幕里,正播放著一幕一幕極不堪的畫面:赤—裸的男女糾纏在一起,燈光昏暗,雖然看不清全景,但偶爾鏡頭拉近時,還能看得出,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便是剛才還在酒吧與蘇瑞喝酒的陳老闆了。
至於另一個女人,身姿窈窕,面容也甚美,動作姿態更嫻熟老道。一看便知道是歡場中的老手。
聽到外面的敲門聲,蘇瑞從椅子里站了起來,她並不著急開門,而是走到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開水。
然後,她才端著水杯,慢慢地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陳太太?」門外是一個雍容富態的中年女子,雖然容顏已經不再,但是那種逼人的氣場還是很明顯,妝很濃,深深的眼線既暴露了她的年紀,也讓她的眼神變得凌厲而有攻擊性。
「是你給我打的電話?」陳太太狐疑地看著蘇瑞,蘇瑞的妝已經洗乾淨了,此時的她,一臉的素淡,和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女孩並無多大區別。
「是我打的電話。」蘇瑞微笑道:「有一份合約,希望陳太太能幫忙簽一下。」
陳太太警戒地望著她,「你說要給我看一樣東西,不過,我覺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告訴你,我不會受到任何威脅,更沒有什麼把柄可以受之於人,如果你想說,你和我的老公有染……」陳太太有點輕蔑地看了看賓館房間內側的擺設,還不以為意道:「男人偷腥,天經地義,我其實早就知道了,憑著這一點,你從我身上訛不到什麼東西。」
「我怎麼會與你老公有染呢?」蘇瑞如同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她掩嘴,不客氣道:「那樣的男人,也只有陳太太會將他當寶,我便是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我也知道,陳總在外面胡來的事情,陳太太其實早就知道,你明明知道其中很多女孩正是受害者,你卻還是聽任他在外面玩。——甚至還用這種事,來威脅那些女孩,為你們提供商業機密。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你們不過是一路貨色而已。」
如果不是知道了這些情況,蘇瑞也不至於讓一名妻子去目睹如此殘酷的事情。
不然,她也對不起如李艾那樣被自己老公背叛的女人啊。
可是,蘇瑞做人一向乾淨利落,愛恨必究。對喜歡的人,要狠狠地好,對討厭的人,也從來沒有留餘地的意思。
譬如現在。
「你既然知道,又能用什麼來和我談籌碼?」陳太太逼視著她,隱隱已經有種濃重的敵意,在說話的時候,陳太太的手一直放在隨身的包包里,蘇瑞知道,她的手一定按著手機的快捷鍵,而快捷鍵的另一頭,則必然有幾名孔武有力的大漢。
不過,蘇瑞既然走了這一步,當然不會冒冒失失地來。
「在我們談判之前,陳太太何不進來看一看我的籌碼?」蘇瑞說著,已經避開身,讓陳太太走了進來。
陳太太再次打量了房間一眼,房間很空,連衣櫃都是敞開的,想藏一個人並不容易。蘇瑞顯然是想到了這一點,故而將一切擺放得明明白白,以打消女人的顧慮。
陳太太終究還是進來了。
心中有鬼的人,多多少少會覺得心虛。
屏幕里的畫面還在繼續播放,喘—息聲與呻—吟聲漸漸平息了下來,大肚子男人從女人的身上翻身躺在一側,女人也是蜷縮在他的懷裡,手指一圈一圈地在他的胸口上畫著圈圈。
「那你老婆和我,到底哪個好?」女人千嬌百媚地問。
「那隻母老虎怎麼能跟你比。」陳老闆轉過頭,吧嗒一聲親在了美女的臉頰上,「你簡直就是一個小妖精。」
「那你老婆是老妖精?」
「她?老妖精?老妖精都抬舉她了,她就是一個老巫婆。還是一個討人嫌的蜘蛛精,也不看看自己長成什麼樣了,還隔三差五地要……嘖嘖,看著都倒胃口……」
「你真壞……」
……
接下來,又是一輪嬌笑與喘息聲,蘇瑞走過去,「啪」的一聲,關掉了電視。
房間里陷入了異常的安靜。
然後,她轉頭看向陳太太,陳太太的臉色已經氣得有點發紫。
蘇瑞甚至已經開始同情她了。雖然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可是跟著同床共枕的丈夫在別的女人旁邊那麼詆毀自己,實在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你到底想要什麼?」陳太太到底是在商場里混過的,雖然心裡怒火萬丈,可是,她還沒有馬上衝上去抓—奸,而是異常冷靜地與蘇瑞交涉著。
蘇瑞挺佩服她的鎮定。
「我說過,只是簽約而已,其實,這份合約對雙方都是有好處的,之所以要多費這番周折,無法是想告訴陳太太還有陳老闆一聲,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見鬼的。」蘇瑞的態度堪稱和氣,臉上的笑容更是無懈可擊。
「你就是那隻鬼?」陳太太逼視著她,問。
蘇瑞不置可否。
「你難道就不怕,我現在就將……」
「它已經拷貝了好幾份,放在了幾名我信任的朋友那裡,如果我這邊有什麼狀況,明天,所有的網站都會對陳老闆的表現津津樂道吧,當然,他在床—上說的那些話,只怕也能引人一番遐想。」蘇瑞慢條斯理地打斷陳太太的話,手中搖著水杯,尚能悠閑地喝著水。
陳太太神色沉得如鍋底一樣,卻也不能說什麼。
現在,網路上最大的動靜,當然是老A與商天南的對抗,大家的八卦心都被這則驚天動地的糾紛弄得蠢蠢欲動,如果這個時候再來一場賓館門,他們兩夫妻就立刻成為風口浪尖的人物了。
陳太太便是打死也不希望這件事發生。
「你真的,只是想簽合同?」她有點不可思議地重新問了一句。
有了這個錄像,蘇瑞便是想敲詐更多的東西,也是完全可行的,而正如蘇瑞所說,其實這份合約,邦達一直就很屬意,倒是博維的新老闆,莫家的小少東一直沒有怎麼搭理而已。
他們便是簽了這個合同,也是完全沒有損失的,簡直是利大於弊。
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是,我只需要這份合約。簽好字后,只要你們不再隨便玩弄其他女孩子,這份錄像帶,我會永遠銷毀。」蘇瑞淡淡道:「我說到做到。」
陳太太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終於點頭,「好,我信你。」
十五分鐘后,蘇瑞拿著一份已經簽好的合約,從旅館里施施然地走了出來,在臨出門的時候,陳太太突然叫住她,很著重地問了一句,「你說,你叫蘇瑞?」
蘇瑞點頭,「是」
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隱瞞。
陳太太的神色動了動,有點猶豫地追問道:「那你……認識斯總嗎?」
「斯總?」蘇瑞還沒反應過來。
「斯冠群。」陳太太索性直接點名道。
蘇瑞神色微怔,有點接不上話來。
陳太太見她的表情,已經知道了答案,她似乎也微微一愕,然後,趕緊追加了一句,「其實,再過幾月,我們還有一批設備要換,蘇小姐如果有興趣,明天可以來我的辦公室談一談,或者我讓相關人員去找你也行。」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還恨不得將蘇瑞殺之後快的陳太太,態度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蘇瑞幾乎有點不太適應了。
她「哦,謝謝」了一聲,滿頭霧水。
不過,其實她也隱約猜到了一些,陳太太後來的態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斯冠群。
她與斯冠群之間的事情,其實細說起來,一直是她在受惠,而且,照理說,他們也不是什麼公開的關係啊。
可如果不是因為斯冠群,陳太太又為何專門會問這麼一句?
想到最後,蘇瑞搖搖頭,決定不再想這個問題,反正她現在已經成功簽了一份合同,還順便教訓了那個男人一下,這項業務的提成應該能支撐半年了,半年裡,她還可以談成更多,甚至去想一些其他更靠譜的項目——她有資歷有經驗有能力有資源,為什麼不自己做點什麼呢?
誰也不依靠,就靠她自己。也只有自己,是唯一能緊緊抓到手中的存在。
……斯冠群也一直沒有再聯繫她了,那兩條簡訊出去后,如泥牛入海,再無聲息。
將包往胸口內側里挪了挪,蘇瑞抬手攔車,本想坐計程車回醫院,順便告訴李艾這個好消息,可是,最後停在她面前的,卻並不是計程車。
她怔怔地看著面前這輛眼熟的奧迪,還有前面那個讓人記憶猶深車牌號。
一直沉寂的手機,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他的專屬號碼。
蘇瑞莫名其妙地拿起手機,接通。
眼睛卻一直盯著車窗,彷彿透過黑色的玻璃,能看見裡面那個人的臉。
「我想見你。」電話那頭,傳來四個清淡而低沉的聲音,宛如電流劃過,滋滋地竄過聽者的身體。
蘇瑞不能回答,她無法回答。
她一直在試圖擺脫斯冠群,一直在試圖將斯冠群從自己的生活里徹底淡去,可是,當斯冠群真正停在她的面前時。在他冷了一天,又冷不丁地用這種方式突兀地出現在她的面前時,蘇瑞突然發覺:其實自己確實在期待著他的電話。
或許是虛榮,或許真的已經開始依賴,她也想見到他,見到他,便會覺得自己被接住。可以什麼都不怕。
「好。」她也只回答了一個字。
然後,車門打開,斯冠群往旁邊讓了讓,將靠近蘇瑞的那邊位置讓給了她。
蘇瑞短暫地猶豫之後,終於鑽了進去。
車重新滑行起來,那是往醫院的方向,他知道她急著回去見樂樂。
這輛車比那輛加長型的別緻許多,空間感也沒有那兩空曠,城市的華燈在車窗外碌碌而過,偶爾有燈光打在彼此的臉上,蘇瑞沒有轉頭看他,也不知道此時的斯冠群是什麼表情,只是,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存在,他的呼吸,他的氣味,他的目光,以及他擱在膝上輕輕敲動的手指。
這樣的沉默,繼續持續到快到醫院的前幾個路口,蘇瑞心中喟然:也只能這樣了。
她要結婚,他給不了婚姻,這是一個死結,所以,誰也沒有再開口的必要。
最後一次同行,這樣就好。
「你要和誰結婚?」也在這時,沉默了許久的斯冠群,終於開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瑞的錯覺,她覺得這一句話,低沉得有點沙啞。
蘇瑞不置可否。
「暫時沒有結婚對象,不過,一個月內會找到的。」她實話實話。
在斯冠群的面前,她實在沒必要掩飾什麼,反正他什麼都知道,也遲早會知道。
「為什麼一定要結婚?」他淡淡追問。
蘇瑞忽然想笑,事實上,她也確實笑了,「因為我是個俗人啊。」
俗人就要有俗人的愛恨情仇,婚嫁迎娶,她和他不一樣,她沒有那種高高在上,隨便玩玩的心態。
「別結婚。」斯冠群抬起手,抵著下唇,輕聲道:「給我點時間。」
蘇瑞轉頭,有點訝異地望著他。
透過窗外的路燈,此時的斯冠群,儼然如希臘雕塑的側影,立體的五官陰影交疊,暗影模糊了歲月,她突然覺得他真的很英俊,那種逆流在時光的洪流里,在世事里顛沛沉浮,卻巋然不動的俊朗與沉穩。
讓人心動。凡是個女人,都會心動。這種心動,與愛恨無關,就好像看見一幅偉大的藝術品,你未必會痴迷於它,可是,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它所吸引。
蘇瑞不明白,他所說的「給他點時間」,是什麼意思?
這場追逐與施恩的遊戲,他還沒玩夠嗎?
所以,要她陪著他一起玩下去?
蘇瑞沒有應承什麼,而是在看見他的側顏時,冷不丁地衝口了一句,「你多大?」
說完這個問題,蘇瑞幾乎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算什麼問題?
未免太烏龍了吧!
這樣的場合,這樣的關係,這樣的時機,她竟然問他,「喂,你到底多大年紀啊。」
果然,斯冠群也是一怔,他轉眸看向蘇瑞,目光在她的臉頰上停了停。那淡淡的粉底也許能逃得過所有人對指痕的注意,卻惟獨對他沒有用處。
只是,斯冠群沒有說什麼,當然,更沒有追問。
他就這樣收回目光,直視著前方,很淡然地回答道:「三十八。」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這樣直接地問他年紀問題,斯冠群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形勢突然脫離了他的掌控。
事實上,從一開始,事情就已經脫離了軌道。
蘇瑞「哦」了一聲,有點接不下話了。
這個數字其實沒有任何意義,她一直知道斯冠群並不年輕,可是,他這個人,總讓人對年紀產生模糊的感覺。以至於大家會忽略他的真實年紀。
蘇瑞也不是真的想在乎這些東西,只是——她覺得很不甘心,也很不平等。
他知曉她的一切事情,能在任何時候,用一種絕對權威的方式出現在她的面前,而她對他,卻是一無所知。
甚至連最基本的年紀也是一個未知數。
「我今年二十四。」大概是不想冷場,蘇瑞有點沒話找話地補了一句。
斯冠群還是一臉的淡然,「我知道。」
蘇瑞又想咬自己的舌頭了。
廢話,他有什麼不知道的?
又是一陣沉默,蘇瑞低下頭,輕聲問:「為什麼是我?」
就像她從前說的那樣,這世上,有太多年輕妖嬈的軀體,有太多張揚熱烈的個性,斯冠群可以任意挑選,幾乎不用費力,便能得到很多很多。又有什麼理由,一定要困在她這裡呢?
她又是這樣『不識抬舉』的一個人。
蘇瑞不明白,也實在沒法子想通其中的關節。 她不是小姑娘了,也明白男人是多麼現實的生物,或者說,這個世界的男人和女人,都是現實的,難道還有什麼灰姑娘的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