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與你無關

  傅茯苓找到許沉涼住的地方的時候還以為許沉涼不會開門,因為她在敲門時就大方地自報了家門,她可不想到時候許沉涼又找借口,說是不知道門外是她,不小心把她放了進去,然後被她陷害了。


  想到自己的兒子被門裡的這個女人迷得七葷八素,連母親都不認,傅茯苓就十分氣惱,她把所有的怨恨都栽到了許沉涼的頭上,誰叫她是許家人,本來就該恨。


  可沒想到,許沉涼很大方地讓人開了門,傅茯苓走進去,就看見一水的保鏢,外國人健壯的體魄高大威猛,正散發著威壓,來者不善地盯著她。


  許沉涼微笑道:「傅夫人,好一陣子不見了,我以為,我們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了。」


  傅茯苓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清楚許沉涼這是什麼陣仗。


  她也出言諷刺說:「如果你不是還纏著我的兒子不放,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我離婚協議書都已經簽好了,放不放手,似乎不是我可以做主的呢。」


  許沉涼坦然,嘴角甚至還有一絲笑容。


  傅茯苓也有些怔愣。


  許沉涼愛傅薄凡愛得有多用力她也是知道的,不過在她看來,這都是賤人的矯情。薄凡那麼好,誰見到他會不愛?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兒子缺許沉涼這份愛情。


  但是,許沉涼的執著,她也是見識過的,甚至有幾分感同身受,可現在,許沉涼曾經對傅薄凡執著的一切都不見了蹤影,她像是完全放開了,洒脫了,再也不挂念傅薄凡的任何事情。


  傅茯苓心裡打鼓,但很快又告訴自己,這只是許沉涼裝出來的假象。


  如果她真的有她表現出來的這樣洒脫,薄凡又怎麼可能為了她迷失心智,她一定是背後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傅茯苓說:「這樣說來,許小姐是很不願意待在這裡的?難道是我兒子囚禁了你不成,那我不介意做一回好心人,送你離開這裡。」


  許沉涼微微一笑:「我很想感謝傅夫人的好心,但是我可不敢接受,畢竟我是在你手裡差點死過一次的人,你是覺得我的心有多大,還敢聽你的安排?」


  傅茯苓一頓,下意識地往旁邊的黑衣保鏢掃了一眼,只覺得那些人的氣壓越發凝重,似乎隨時都要把她給趕出去。


  許沉涼又淡淡地笑了,好心地替她解釋:「這些都是你的兒子安排來的保鏢,他似乎很擔心你會再次因為我而犯法呢,他這麼用心,你是不是很感動?」


  傅茯苓登時氣得渾身都抽搐了幾下,原來在她還沒有見到許沉涼的時候傅薄凡就已經在算計她,而且算計得天衣無縫,他就這麼想保護許沉涼,簡直像是在護眼珠子一樣地護著。


  傅茯苓氣得肝都疼,她定了定神,將手機里那段剛下飛機就收到的視頻給許沉涼看。


  許沉涼看到那畫面,頓了頓,但很快恢復正常,淡淡地說:「傅夫人,你那邊好像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如果你要看什麼私密視頻,請到自己家裡去看。」


  傅茯苓嘲諷道:「我知道你現在是個瞎子,什麼也看不見,但是不要著急,我已經把這段視頻發到你的郵箱里了,你以後可以慢慢地欣賞,欣賞你糾纏著的男人是怎樣和我真正心儀的兒媳婦同床共枕的,許小姐,你該不會這麼豁達吧?我都把出軌的證據送到你眼前來了,你還要纏著薄凡不放?」


  許沉涼其實能看到那畫面。


  男女交纏的身影像針一樣扎在她眼睛里,不過,她不是因為心痛,更不是因為嫉妒,只是純粹地噁心,反感這種視頻會被特意拿來給她看。


  畢竟,沒有哪個正常人會願意突然看到別人的裸/體,對吧?


  她寧願去動物園看動物。


  「哦,你的意思是,傅薄凡和別人上c了,然後你也很用心地錄了下來,並且十分珍惜地送到了千里迢迢的這裡,給我欣賞?傅夫人,你這個母親真的很值得敬佩,因為我是沒有看到過這樣腦迴路的母親,你的母愛令人感動。」


  許沉涼一本正經地說著。


  傅茯苓氣得牙齒都快咬碎了,她不可置信地瞪著許沉涼,不明白以前那個特意跑到她家裡來送禮物,請求她同意她和傅薄凡在一起的那個異想天開的女人,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狡詐又牙尖嘴利的模樣。


  傅茯苓竟然在口舌之爭落了下風,再也憋不住,大吼起來:「你既然口口聲聲說不愛薄凡,又憑什麼懷他的孩子?」


  孩子?


  聽到這個話題,許沉涼敏感地護住了自己的腹部,這是在面對一個曾經加害過自己的人的時候會有的自然反應,護住自己最重要的事物。


  她這個動作,無疑證明了傅茯苓的話,她確實懷上了孩子。


  傅茯苓衝上前去,伸手還沒有碰到許沉涼,就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給擰到一旁,險些折斷。


  高大的保鏢爆出一串義大利語,雖然聽不懂他說的具體是什麼,但那威脅之意很明顯。


  傅茯苓憤怒地瞪了他一眼,恨恨地收回手。


  「你以為,我這樣就動不了你了?許沉涼,你休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薄凡是要和我指定的女人結婚的,他不能有一個私生子,那會是他的污點!」


  許沉涼一怔。


  這個孩子,如果生下來,他也不會承認。


  許薄凡確實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許沉涼壓下心頭的不適,淡淡地說:「傅夫人你放心,這個孩子是我的孩子,跟傅薄凡沒有關係,更不會跟你們傅家企業扯上什麼關係,你現在聰明的話,就離我遠一點,千萬別讓別人知道這裡還有個孩子,我早就說了,再不相見,就是我跟你們傅家人最好的關係。」


  許沉涼就像一堵銅牆鐵壁,她只要擺出自己再也不愛傅薄凡的姿態,那麼不管傅茯苓說什麼都傷不到她,這樣的防禦讓傅茯苓的攻擊彷彿打在一團棉花上一般軟弱無力,傅茯苓畢竟不是個庸俗無能的婦人,發泄了一番情緒之後,知道自己暫時動不了許沉涼,便按兵不動在一旁等待。


  反正她手裡有王牌,她不信,一個愛得那麼深沉過的人,會真的冷卻得這麼徹底,冷得對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滾床單的視頻無動於衷。


  許沉涼懶得招待她,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掩上門,心痛如絞的感覺才慢慢漫上來。


  她不是個機器人,就算下定決心不再愛傅薄凡,她的感情也無法像是按鈕一樣說開就開說關就關,所有的掩飾,都只是騙了別人,也騙了自己。


  她從未相信過傅薄凡的悔改是真的,若真那麼容易改,為什麼不在她還愛他的時候改?許沉涼想不通,所以把傅薄凡的轉變當成了又一場捉弄。


  最懂她的人,最能輕易地把她傷個徹底。


  傅薄凡全身上下都符合她的喜好,是她從少女時代就在夢中追尋的人,他太知道要怎樣能讓她心動,而許沉涼,則是要緊緊地按著自己的心,不許它動。


  動了,會死的。


  已經死過一次了,還要再來嗎?


  傅薄凡坐最近的一趟飛機趕了過來,他到的時候,推開門,就見傅茯苓坐在客廳里怡然自得地喝茶,彷彿已經成功把這裡變成她的主場,傅薄凡心裡就是一驚。


  「許沉涼呢?」傅薄凡捏緊雙拳,眼睛隱隱赤紅,憤怒充斥的瞳仁邊緣漫出了一層恐懼,他太害怕,再次看見傅茯苓把許沉涼逼走的場景。


  但是一轉眼,他看見了二樓卧室門口好端端守著的幾名保鏢,於是迅速冷靜下來。


  許沉涼還在,她還在。


  傅薄凡再也不看傅茯苓一眼,拔腿上了二樓,在門外屏息一瞬,才喊:「沉涼。」


  語氣中有些小心翼翼,那般討好和珍惜,讓樓下的傅茯苓愣了愣。


  許沉涼打開門走了出來。


  她好端端地站著,嘴角還有一絲淺淺的笑意,傅薄凡看著她如花瓣般柔嫩的臉,還有春風拂樓似的笑容,心中微動。


  他看著許沉涼的眼神不禁柔軟了幾分,藏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依戀。


  對這美好笑容的依戀。


  「傅三少回來得挺快。」


  許沉涼出聲,說不出是陳述還是諷刺。


  傅薄凡有意親近她,溫聲說:「我不是說過要保護你和孩子的嗎,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及時趕到。」


  說著,他伸出手想要擁抱許沉涼,許沉涼躲閃了一下。


  「這是我的孩子,與你無關。」


  傅薄凡的溫柔神色登時僵在了臉上。


  許沉涼眼眸微抬,將他所有細微表情盡收眼底。


  傅薄凡眸中醞釀著風暴,他死死地捏住雙拳,才沒有將怒火發泄出來。


  傅茯苓卻瞄準時機,適時地添了一把柴。


  「許小姐深明大義,深怕我累著,從剛才起就一直在和我強調,這孩子與傅家無關,叫我這個做祖母的不要掛心呢。」


  看出了傅薄凡對這個孩子的緊張,傅茯苓故意笑著說道。


  傅薄凡聞言果然倏地盯緊了許沉涼,許沉涼表情淡淡的,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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