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要你了
她放棄了什麼呢?
大概是從血肉里、從骨頭裡,把什麼東西硬生生地挖了出來,扯開丟在一旁,鮮血淋漓吧。
果然如跟梅嬸交代的,那天晚上許薄凡很晚才回來。
他到家時,從外面看見房裡燈火通明,也沒在意,直到走進來,才發現客廳里一片狼藉。
橫七豎八躺著的,全是他的衣物。
而還有更多的,源源不斷被從樓上丟下來。
許薄凡愣住了,接著怒吼道:「許沉涼!你在幹什麼?」
許沉涼聽見他的聲音,走出房間,來到二樓的走廊上,兩隻眼睛腫得核桃一般,明顯是哭過的痕迹,聲音也沙啞極了:「我不想幹什麼,我不要你了。許薄凡,收拾你的東西,滾吧。」
如同乍然落下一道驚雷。
我不要你了。
許薄凡乍然聽見這句話,幾乎懷疑自己的耳膜是不是出了問題。
一直死纏爛打黏著他求著他的女人,竟然跟他說,我不要你了?
怒氣直衝頭頂,許薄凡大步走上樓去,眼眸陰沉至極,如同風雪將至的城牆,黑雲壓城得令人心驚動魄。
他俯視著許沉涼,壓抑道:「你最近是不是作上癮了?想吵架?你真是個瘋子!」
從避孕藥,到因為沈馥馥和他吵架,今天,又莫名其妙跑到莫笑家樓下,回來了之後,甚至擺出一副要離婚的姿態。
離婚?
這兩個字被許薄凡哽在喉嚨里,咬碎了咽下去,不知為何就是不願意說出來。
許沉涼手裡正抱著他的一件西服,本想還嘴,不知為何,忽然委屈至極,本以為早就流乾的眼淚洶湧而出,她抱著膝蓋蹲下來,一邊嗚咽,一邊含混著說:「許薄凡混蛋——你要跟莫笑上床為什麼不跟我說,你早告訴我啊……早點告訴我,早點滾,不要你這樣的禽獸混蛋王八蛋——」
許薄凡把她的話都聽清了,被罵得臉越來越黑。許沉涼從小對他態度就很高高在上,卻一直被教得很有教養,從來沒有這樣直接地罵過他,這些話都是哪裡學的?
許沉涼還在一聲一聲地罵著,許薄凡終於聽不下去了,黑著臉一個箭步衝上二樓,把許沉涼連同她手裡的衣物扛在肩上,往主卧大步走去。
「啊!」許沉涼驚叫一聲,不敢亂動,直到被許薄凡一把丟在床上,才又掙紮起來。
「我不僅要吵架,我還要打架,我,咬你!」許沉涼逃不開許薄凡的禁錮,張嘴就咬在了許薄凡的肩上。
許薄凡皺眉「嘶」了一聲,倒不是有多痛,只是這女人的唇舌和他肌膚接觸的感覺,怪怪的,讓他身體里一陣邪火猛躥。
許薄凡忍著不適應,伸手想拉開她,卻無意間扯落了她身上的針織外套,一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膚就這樣橫陳在許薄凡眼前,直晃了人的眼。
許薄凡口乾舌燥,某些熟悉的記憶瞬間復甦,懷裡的觸感也那麼的真實,他全身緊繃僵硬,那個地方更是迅速有了反應,如一塊熱鐵高高豎起,偏偏這時候,許沉涼咬得牙酸,要收回動作,柔軟的舌尖在許薄凡的肩上不經意地那麼一舔——
許薄凡悶哼一聲,再不忍耐,把許沉涼攔腰抱起,往床上壓去。
「你!你幹什麼!」許沉涼明顯嚇了一大跳,眼睛瞪得溜圓,像一隻炸毛的小貓。
許薄凡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冷哼道:「你這麼處心積慮地勾引我,我不回應一下,豈不是很不禮貌?」
這是什麼邏輯?許沉涼掙紮起來,拚命地推拒他:「誰勾引你?你想多了,你白日做夢!我就算去勾引一隻狗都不會勾引你……」
許沉涼口不擇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許薄凡卻是聽得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還想勾引誰?嗯?」許薄凡一手掐著她的下巴,一手兇狠地扯開了許沉涼的衣物。
許沉涼大驚,在許薄凡回來之前,她滿腦子都是想著跟這人離婚的想法,滿腦子都是要放棄這段婚姻的念頭,怎麼可能還願意跟他有這樣親密的接觸,她雙手慌亂地想要抓緊自己的衣物,卻在這時候被許薄凡趁虛而入,整個人端了起來,走進卧室,扔在了大床上。
許沉涼心中驚慌,也許是今天淚腺太過敏感,竟然又是兩行眼淚直直地流了下來。
許薄凡的動作很熱烈,力道很大,可是眼神卻很冷。
在不停起伏貫穿的時候,許薄凡掌著許沉涼的臉,雙眼和她直直地對視,審視一般,命令道:「不要作,嗯?」
不要胡亂說些難聽的話,不要隨便說願意勾引別人也不要他。
他會有嗜血殺人的慾望。
這女人是他的,是他從小看護到大的,他當然不會承認他們之間有所謂的愛情,可是,許沉涼是他的妻子,現在是,將來也會是。
至於十年之後……十年以後再說吧。
他們的婚姻本就是不會長久的,可只要還存續一天,許薄凡便要把許沉涼牢牢掌控住。
他的表情太過陰冷,許沉涼在激烈的動作中,一點快感也感受不到,她心裡冷得像是冬日湖底的磐石,身軀麻木,只有眼淚還在有自主意識地往下流。
「怎麼哭了。」許薄凡彷彿是情到深處,意志也模糊了,他喘息粗重地喃喃,低頭吻了上去,順著那行眼淚,親吻許沉涼的臉頰、眼瞼,再親吻她的雙唇。
許沉涼在他親上來的那瞬間就傻了,傻得透透的。許薄凡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地親過她,這是第一次。
卻是在她有了離婚的想法之後。
在床上任人擺布的許沉涼被許薄凡擺出了各種姿勢,直到最後,她都已經快忘了今天早上徹骨的悲傷,只覺得無窮無盡的疲憊,不由得問身後的許薄凡:「怎麼還沒結束?」
許薄凡冷哼一聲,動作更加大力,手臂箍緊,不滿道:「還早得很呢!」
許薄凡食髓知味,幾乎停不下來,許沉涼已經支撐不住,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夢中感覺自己變成了一串烤魚,煎完正面煎反面,煎完反面刷層油,繼續煎正面……
直到醒來時,天色已經黑透了。
「嗯……」許沉涼忍不住呻/吟,全身好像被卡車碾過一樣,難受極了。她不小心一偏頭,看見鏡子中的自己,頓時嚇了一跳。這頭髮散亂、眼睛腫得老大的女人是誰啊!她有些欲哭無淚,不知為何,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
「這麼難看,你還煎得下去,你不是人啊!」
她欲哭無淚,輕聲說,沒注意到許薄凡也已經醒了,許薄凡坐起來,冷斥道:「還不是你勾/引我。」
許沉涼心累至極,她實在不想再跟許薄凡討論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翻身下床,撿起床邊掉落的襯衫,蓋住線條優美的光裸脊背。
偏頭淡淡道:「你起來,我有事和你說。」
說完,她無聲地下樓洗漱,許薄凡半掩著強健身軀坐在床頭,眯起眼,一陣咬牙。
這女人,還沒忘了昨天的事?
她如此的態度,讓許薄凡明白,昨天的分歧並沒有因為床上的合作而消失。
他深呼吸,耐著性子坐到了樓下的餐桌上。
不過,他不會再給許沉涼隨心所欲的機會。
許薄凡先發制人:「你又誤會了什麼?折騰出這麼大一場戲!」
許沉涼不敢置信地眼芒閃爍,她盯著許薄凡,眼裡幾乎有了恨意了:「昨天我在樓下等了你兩個小時,你不顧我如何求你,都要留在莫笑家,難道你還要說,你們什麼都沒發生?」
「當然!」許薄凡眼神奇怪地看著她,臉上是一片坦然,「我們什麼都沒有。你信不信?」
他第二次問許沉涼信不信。
第一次,許沉涼毫無猶豫,就說信他。
可這一次,許沉涼沒有立刻答覆。
她眼中劃過震驚和猶豫,打量了許久許薄凡的神色,似乎找不到他說謊的痕迹,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她閉了閉眼,咬咬牙說:「我,選擇相信。」
選擇相信。
多了一個動詞,卻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了。
之前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和給予,這一次,卻更偏向於對現實屈服的無奈。
許薄凡咀嚼著其中意味,心裡湧起一股很不好受的感覺,無名的火氣充斥胸臆,抒發不出去。
而這股火氣,很快被許沉涼接下來的話給點燃了。
「我相信你,但我也有個條件!那就是,你送給過莫笑的公司,還有住宅,等等一切,都要收回來!」
「你說什麼?」許薄凡立刻瞪向她。
許沉涼心中為他的反應苦澀和不屑,面上紋絲不動,淡定地說:「以前我能容忍,是因為,我還念舊,欺騙自己你只是把她當作舊相識、老朋友扶持。可是現在,你心裡暗戀她,而她呢,故意給我聽曖昧語音,威脅要給你下藥,製造機會讓你們共處一室、讓我誤會得撕心裂肺……這種朋友我可不敢交,我惜命!既然我們是夫妻,理應同心一體,不再和她來往!」
許沉涼循循善誘,像一個苦口婆心勸浪子歸家的女人。
可,許薄凡的回應也是斬釘截鐵。
「你妄想,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