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餓狼一般
「你的……妻子?」
傅茯苓的聲音中帶著幾乎顫抖的怒意:「薄凡我的孩子,你明明知道今晚的宴會是為了什麼……在整個傅家等你回來的這種時刻,你帶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回來,說她是你的妻子?」
許薄凡淡淡地笑了笑。
他沒有正面回答傅茯苓的話,而是伸手將許沉涼拉了過來,攬著她的腰,一身落拓地站在眾人的視線中心:「還沒有和大家正式介紹,我是許薄凡,這位是我的妻子,法律上我們是同生共死的關係,不管我是在許家還是在傅家,這一點不會改變。」
他站在燈光下,彷彿披灑著無數的星光,而他嘴角那點若有似無的笑意,比萬千星光更閃耀迷人。
在法律上,我們是同生共死的關係。
許沉涼怔怔地聽著許薄凡淡然自若地說出這句話,鼻子終於忍不住一酸。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真的能跟許薄凡一起共白頭。
許薄凡這話一說出口,迅速招來了許多人的不滿。
且不說沈家的家主是如何難看的表情,傅家的人已經按捺不住地跳腳了。
一個年輕些的男人大喊起來:「許薄凡,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代表傅家說話,接受了這個姓許的女人嗎?誰給你這個權利的,你不過是個還沒進門的外姓人而已,未免也太囂張了!」
傅茯苓厲聲:「傅亞楠!閉嘴!」
那個叫做傅亞楠的,是傅姓旁支里還算傑出的子弟之一,若是許薄凡不回來,他或許也能成為傅家家主之位有力的競爭者之一。
許薄凡腦海中閃過這人的資料,對他的暴躁跳腳,便尤其的玩味。
「如果我的妻子我自己都不能承認,那活著還有什麼價值?」
霸氣,驕縱,在場無數人對他咬牙,可是所有的女人卻都是眼泛桃花。
一個才俊出眾、相貌無雙的丈夫,力排眾議為自己正名,這樣的場景是能令無數女人感動的。
就連沈馥馥,都忘記了剛才被許薄凡當中拒絕的不快,暗暗咬唇,看向許薄凡的眼中已有幾分心旌蕩漾。
若是自己能成為他的妻子,他一定也會這樣維護自己的。
傅亞楠按輩分要叫傅茯苓一聲姑母,他被呵斥了之後,猶有幾分不甘,但已經冷靜了很多,不再大嚷大叫。
而是思考了一番,振振有詞說:「可是,你能代表傅家嗎?你在許家生活了二十多年,不能代表傅家的任何一個人。傅家在生意場上被許家欺壓吞併得有多慘,你沒有體會過,危急關頭你也沒有和傅家並肩作戰過!」
這是許薄凡最大的痛點。
傅家的人,無論是有野心還是沒有野心的,都很難接受一個幾乎是完全陌生的人來掌管傅家。
傅亞楠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想讓許薄凡難堪。
他的話確實很成功地將大部分人的關注點帶偏,對於許家的排斥和憤怒,轉移到了許薄凡的身上,一時間有了幾分同仇敵愾的意味。
許薄凡卻只是冷冷地笑了笑。
那笑聲很是輕蔑,彷彿剛剛聽到一隻螻蟻在他面前放屁。
他掀起薄唇,淡淡地說:「這位……不好意思,忘記了你的姓名。你操心得有些過頭了,你說傅家被許家吞併得很慘?是否暴露了,以前正是由於你們的能力不足,才導致了傅家走向今天的局面。再者說,你無論如何賣慘,也掩蓋不了你現在正錦衣玉食的事實。而且,既然我回來了,就一定會帶著傅家走向另一個巔峰,稱王之日可期,而你……可以在一旁見證,無需操心。」
一番話,徹底把所有人震住!
他們只知傅茯苓領回來了一個據說是親生的兒子,卻沒想到,竟會是這麼一個厲害的角色?
稱王之日可期……這是怎樣自信的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諾言。他的態度,傲慢得太過理所當然,彷彿他就合該是那高高在上的王,接受眾人朝拜。
所有人愣住,也包括許沉涼。
許薄凡在許家,一直都是在角落裡靜默著,像一棵樹,明知道他有參天的高度,但他不招搖,不醒目,只是靜靜地立在那裡。
可是,現在他似乎正在肆無忌憚地釋放著自己打磨出來的光輝,從一棵樹,變成了一輪耀眼的太陽,許沉涼甚至懷疑,自己是真的認識他嗎?
曾經那個低調內斂,低垂著眼帘的俊雅少年,難道是一直在掩藏壓抑著自己嗎?
許沉涼想得出神。
當許薄凡炙熱的眼光落在她臉上,她彷彿被燙到一樣,猛地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還在燈光明亮得足以令人暈眩的傅家大廳里,許沉涼攥緊了手,指甲掐進了手心裡,才換來一絲清醒。
「沒錯,許家會無條件成為薄凡最大的助力,他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
將許薄凡的霸氣學了個照虎畫貓,有了三四分像,也就足夠許沉涼撐著底氣說出這句話了。
許薄凡要征戰四方,她就一定會陪著。
許家,這是要和傅家合作了。
世代的仇敵,也說不好誰更厭惡誰,可是現在許家上一代的家主雙雙身故,唯一的女兒竟倒貼進了傅家。
這新聞,若是丟出去,隨便給哪個小報,都能掀起茶餘飯後的軒然大波。
恩愛情仇的故事,誰不喜歡看?
許沉涼說完,雖是面上淡定,卻還是忍不住地轉頭看向許薄凡,眼中閃爍著忐忑,等待著肯定。
許薄凡彎眼,低頭看她,唇角也有笑意。
呼——許沉涼這才放下心來。
……
這場晚宴,簡直是辛苦至極,許沉涼終於等到離開的機會時,只覺得精疲力竭。
若是以後天天要面對著這麼一群人……許沉涼迅速地搖搖頭,簡直是想都不敢想,能把人活活累死。
她的小動作被許薄凡發現,許薄凡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今晚難免周旋於許多酒桌之間,不知道灌下去幾瓶紅酒,也虧得他能面不改色,只是嗓音、氣息都彷彿被醇香的紅酒浸染,帶上了令人迷醉的酒意。
他漫聲說:「僅此一次。」
「什麼?」
許沉涼聽不懂他的寓意。
許薄凡轉頭,唇畔就無意地貼近了她的耳側,就在那耳邊,紅酒一般醇香的低沉嗓音,長了腳,鑽進耳蝸里,癢進心臟,癢進四肢百骸的血脈。
「你若不喜歡這種場合,以後只需待在許家的範圍。傅家這邊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
許沉涼擰著手裡的包,忍著血管里鑽動的那種癢意。
一邊腹誹這男人真是美色撩人,一邊感嘆,到底是許薄凡成了精,還是她太傻,老是叫人一眼就看穿。
她挺挺胸膛,倔強地說:「那怎麼行,夫妻不就是共進退的嗎?你休想趕走我。」
許薄凡似乎是低低地嘆息了一聲,然後說:「傅家的水太深,你摻和進去也是弄不明白的,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他闡述著這個事實,順手抬起來,摸了摸許沉涼的頭,似乎安慰。
許沉涼被順毛,立刻忘了什麼傅家,她其實才不在乎傅家人尊不尊重她,恨不得湊到許薄凡身邊去,求更多摸頭。
她真的很喜歡這種親密的小動作,就連最簡單的牽手也能令她歡喜個半天,畢竟,這些都足以作為假象,欺騙她自己,讓她相信他們的婚姻不是假的。
許沉涼眼睛里閃爍的點點喜悅興奮的星光,就像只小狗似的,專註地凝視著許薄凡,好似天下就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許薄凡眉梢微動,輕輕握住她的下巴,低頭將唇印上去。
酒香四溢。
司機老陳將車開到許宅時,許沉涼早已被親軟了身子,差點就要被許薄凡抱著上樓。
還好她終究要臉,硬是推開許薄凡,冷靜了好一會兒,才下車,自己上樓。
正在浴間洗漱,剛卸了妝,長發還沒有完全解開,許薄凡推開門走了進來,從後面摟住她,在鏡子中和她剛清潔完、白嫩水光的臉對視,須臾,目光緊緊地攥住了那雙鮮艷欲滴的紅唇。
許沉涼與他緊貼著,自然感受得到男人的慾望。
她不敢再跟許薄凡那雙餓狼一樣的眼睛對視,想要躲開,卻硬生生地忍住。
因為許薄凡抬起手,忽然做了個溫情無比的動作,他輕輕挽著許沉涼的髮絲,替她摘下頭頂的桂冠,長發如瀑披散,遮住她圓滑赤裸的肩頭。
許薄凡對於美景被遮擋似乎有些不滿,皺起眉,將那柔軟的青絲握在手裡,偏頭,將灼熱的唇一下又一下地印在許沉涼的脖頸上。
「今天在傅家,是不是很害怕?」
她的僵硬和顫抖,他哪有不知道的。
許沉涼抿唇,倔強地搖頭否認。
許薄凡輕笑一聲,不再多問,將女人打橫抱起,走向浴室。
水花時而輕柔蕩漾時而激烈四濺,許薄凡貼在許沉涼的耳側,看著女人隱忍而失神的臉,忽然胸中湧起一股不可自抑的憐惜,脫口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許沉涼聽不懂,她已經神智失潰,只知道繞著許薄凡的脖子尋求支撐,口中溢出無意識的輕吟,哪裡聽得懂許薄凡在說些什麼?
浴室休憩完畢,許薄凡不曾退出來,將許沉涼按原姿勢抱著,輕柔地放在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