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要學壞

  許沉涼回過頭,洛終眠沖她舉著酒杯,彷彿是在致敬,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忍不住皺眉,這是什麼意思?看起來,好似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答應合作似的。


  許沉涼不敢託大,也不會自作聰明地以為自己的身份有多重要。對眼前的情況,她搞不明白,於是仰賴地看向許薄凡,讓他來決定。


  「怎麼,許小姐自己家的錢都不知道怎麼賺,要許少幫你選擇?」


  洛終眠輕笑。


  許沉涼鼓了鼓臉,但是對於有合作意向的生意夥伴,她沒有表現出生氣。


  「薄凡和我是一家人,和他商量有什麼不妥嗎?」


  她沉靜地反問著。


  許薄凡眼眸幽深,看了她一眼,轉頭對洛終眠說:「合作的機會很多,洛公子。」


  沒有明說,是拒絕還是同意,留下一句帶有懸念的話,似乎是個台階,又似乎是個挑戰。


  洛終眠的眼眸微眯,很快明白了自己是哪裡惹到許薄凡不快。


  他端正了坐姿,收回了若有若無留在許沉涼身上的目光,沖著許薄凡的笑容卻很涼薄。


  許薄凡將他的動作收在眼底,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說完那句話,反而走在前面,拉著許沉涼的手帶她離開。


  坐進車裡,許沉涼這才明白,為什麼一向喜歡自己開車的許薄凡,今晚要帶司機。


  他是早就做好了要喝酒的打算的。


  這麼想著,許沉涼又有點生氣。


  她扭頭認真地盯著許薄凡:「以後這種應酬你帶個人出來吧,自己不要喝這麼多。」


  許薄凡似乎是有點醉意了,眼神輕撇,看著窗外的夜色,對許沉涼的話沒有反應。


  許沉涼咬咬唇,忍不住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聽見沒有?你這樣很傷害身體的。你本來胃就不好!」


  說著,許沉涼發現,這男人不僅無動於衷,還……還拿出一根香煙點上了!


  許薄凡按下車窗,讓晚風把煙味吹走,他黑色的短髮在夜風裡飛揚,有一種別樣的野性和帥氣。


  許沉涼震驚:「你什麼時候還會抽煙了?」


  一直以來,許薄凡都是嚴於律己,放進畫報里就是一個妥妥的禁慾男神,除了偶爾工作熬夜,許沉涼從沒看到過他有什麼不好的習慣。


  可是今天,他又喝酒又抽煙,而且,動作還很熟練……


  許沉涼頓時有些訥訥的,她一直說自己愛許薄凡,可是,她竟然對他的這一面都不甚了解。


  雖然心裡有些低落,許沉涼還是忍不住勸。


  「你別抽了。」


  許薄凡似乎真的是醉了,對許沉涼的建議充耳不聞,只是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沉涼忍不住問:「這種地方,你是不是經常來?」


  好半晌,許薄凡才有了回應:「許小姐,別天真了。談生意的人,有幾個能避開這些事的?」


  談生意,他是在為她賺錢呢。


  許沉涼心裡有些酸澀,她明知道是自己佔了面子,是許家佔了面子,但還是忍不住糾結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


  「那,那些女人,也經常對你……那樣嗎?」


  許薄凡眼眸一閃,那層氤氳的醉意瞬間消失,速度之快,彷彿從一開始就是裝的。


  但很快,他又半眯起眸子,彷彿醉態。


  當然,是從來沒有過什麼女人,今天是個例外。


  至於為什麼會成為例外,就要問洛終眠了。


  許薄凡餘光瞥了一眼許沉涼,腦海中又閃過她乖巧地坐在洛終眠旁邊的畫面。


  后槽牙微微咬下,咬著那根可憐的香煙,許薄凡心中冷嗤。這女人還真是不會看眼色,洛終眠到底為什麼無聊招來那些女人,她心中沒數么?


  看著許薄凡無動於衷的表情,許沉涼顯然是誤會了,她抿抿唇,不由得憤憤地試圖用言語來攻擊許薄凡:「以前你一副潔身自好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有多愛惜自己的名譽呢,結果還不是,隨便什麼女人都可以近身。」


  許薄凡微眯起眼。


  這嫌棄的語氣……是不是他如果真的不那麼「潔身自好」,她就會覺得他臟?

  幾乎是故意的針鋒相對,許薄凡冷嘲:「隨便什麼女人?你知道在那裡出入的都是什麼人么。華國的鋼琴藝術家,豪門大企嬌生慣養的獨生女……恐怕哪一個,都不能被你用隨便來形容吧。」


  ……是啊,哪一個都比她優秀,反正她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寄生蟲!

  許沉涼幾乎氣得肺都快炸了,她真的很討厭許薄凡這副對別的女人如數家珍的樣子,看來他是了解她們很久咯?


  怒火和妒火讓她頭腦空白,口不擇言起來:「哦,是嗎?她們不就看中了你的皮相而已,你以為你這副冷冰冰的性格很討人喜歡嗎?我就不一樣了,季霆那麼優秀,他也喜歡我呢!」


  男人的臉唰地暗沉,如同暴風雨將至前的黑夜,驟然拉黑,烏雲滾滾,時不時閃過怒氣勃發的驚雷。


  許沉涼話音剛落,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狠狠地摜到了車後座上。


  「你、你做什麼?」


  許薄凡的手牢牢地掐住她的下巴,整個健壯強勁的體魄將她可憐兮兮地壓在軟墊上,本來寬大的勞斯萊斯後座,被他的氣勢壓迫,空間瞬間變得無比狹窄。


  許沉涼清晰地從他眼中看到了怒氣,許薄凡一直都是淡淡的,是一個最好的侍從、保鏢、管家,甚至是掌權者,他可以扮演多種角色,但同樣的面無表情。


  如此的盛怒,實在是少見。


  她不由得想要認慫。


  「那個,我……」許沉涼舔了舔唇,想要說自己是胡說八道的。


  她不該這麼說,不僅毫無作用地氣到了許薄凡,而且,還對不起季霆。


  她實在是被氣昏了頭了。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許薄凡狠狠地堵住了嘴。


  香煙的氣息苦澀而綿長,夾雜在許薄凡熟悉迷人的男士氣息中,交融成了一種有些陌生、卻醇厚得令人沉醉的味道。


  男人用強勁而不容抵抗的力道侵略著,誓要奪走她所有的呼吸。許沉涼剛想偏開頭喘口氣,就立刻又被狠狠地攥住。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雄鷹爪下的獵物,如果再不識相地動彈一下,就會立刻被撕碎。


  許沉涼被這種想象給煞住了,她不敢再亂動,兩隻手無意識地捏成拳,無力地抵在許薄凡的胸膛上,像是怕男人一個勁頭上來了,直接把她給壓死。


  她乖了,許薄凡的怒氣也像潮水一樣,漸漸收了劇烈的浪潮。


  他的眼神幽深得像是沒有月光的海面,貼著許沉涼柔軟的唇瓣,吐字:「優秀?天真的許小姐,你恐怕根本不了解你那季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意思?

  許沉涼疑惑地皺眉。


  她只知道這兩人從以前就關係不好,可是,怎麼現在聽起來,兩人似乎有舊怨?

  上次,季大哥說薄凡「和以前一樣膽小」,而這一次,薄凡話裡有話,暗示著季大哥並不像他表現的那樣溫柔?


  許沉涼皺著眉的疑惑模樣,倒是真應證了許薄凡諷刺的那句「天真」。


  窗外的月光被樹影忽晃而過,偶爾落在她同樣皎白無瑕的臉上,有一種又清又艷的美感。


  清,是來自她的眼神,純澈如水。


  艷,是來自她的面容,再寡淡的妝,也遮不住小臉上的嬌俏。


  許薄凡剛剛解了口頭上的饞,這會兒又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下腹血液躁動。


  他的薄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觸著許沉涼的唇,似乎在敲門一般,隨時隨地可以長驅直入,卻又矜持地在外徘徊。


  「別這樣看著我……我暫時沒有車z的癖好,你最好也不要再拿這種眼神勾我,否則,我可能會想嘗試一下在車裡。」


  許沉涼反應過來,驀地瞪大眼睛,這反應激得許薄凡按下頭來,又是一陣深吻。


  這樣下去,真的會喘不過氣的……


  在她的嘴唇都麻掉,簡直快要窒息的時候,許沉涼終於用最後的力氣把許薄凡推開了一絲絲距離。


  許薄凡深深看她一眼,抬手就要敲前面司機的椅背,讓他升起擋板,許沉涼趕緊攔下他的手,自動自覺地往旁邊移了移,乖巧地整理自己的裙子,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不、不用嘗試了,好孩子不要學壞。」


  不要學壞?


  許薄凡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


  他眼神晦暗莫測,隱忍和欲一望的暗光不斷地交織。


  如果許沉涼能看到他腦海中正進行著怎樣下流的畫面,一定不會再有膽子一臉乖寶寶的樣子,坐在他面前,教他「不要學壞」。


  在他這種身份,這種地位,除了像許沉涼這樣被保護得密不透風的,誰沒見過奢靡的場景?

  就算他許薄凡沒有做過,見的次數,也不少了。


  只是沒用在她身上而已。


  今晚的酒,根本不至於把他喝醉,但氣息浮動,血氣燥熱是不可避免的。


  尤其許沉涼又好死不死地提起了季霆,更是讓許薄凡的眼底,劃過一絲沒能掩蓋住的殺意。


  不是生意場上的你來我往、刀光劍影,而是真真正正,厭惡至極的殺意。


  畢竟季霆曾經試圖對他下過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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