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桿進洞
燈光匯聚於球桌,四方形的綠桌台,成了幾個男人的戰場。
戰況漸酣,最後只有許薄凡和另一個長相有幾分邪氣的男人站在一起。
許沉涼托著下巴看許薄凡打球,她一直知道許薄凡很帥,否則她也不會看了這麼多年還不膩。
愛情,很大一部分就是見色起意。
但是她發現,和許薄凡越是待在一起,就越是能發現他不同方面的帥氣。
比如,他現在俯身貼著球桌,眼神專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擦著那根潔白細滑的球杆,然後,在某一個瞬間,眼神幾不可查地變得更加銳利,一個跳桿,一桿進洞。
許沉涼彷彿被他凌空震到了。
她忽然亂七八糟地想到,在床上,許薄凡的動作也往往是這麼果敢……
發現自己在想些什麼,許沉涼趕緊拚命地搖頭,把那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臉紅紅地想,一定是因為這樣的許薄凡太性-感了,才害她胡思亂想的。
她一會兒搖頭一會兒把臉埋進手臂里的動作,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捏著一瓶伏特加的男人靠過來,手臂有意無意地搭在許沉涼身後的沙發上,吐息:「小妹妹,你和許哥什麼關係?」
許沉涼:「……」
小妹妹?
她只比許薄凡小兩歲。
許沉涼看也沒有看他,眼神直直地盯著許薄凡,說:「我喜歡他。」
沒錯,他們的關係就是,她喜歡他,所以她綁著他。
那男人怔愣了一下,接著低聲笑了起來:「你可真逗……這裡的姑娘,哪個不喜歡許少爺?可你,是他帶過來的第一個人。」
第一個人,這樣曖昧的形容,許沉涼聽著不是不高興的。
但是她還是對自己的認識很清醒的,搖搖頭:「只是我纏著他過來的而已。」
那男人不再說話了,眼神幽深地打量著許沉涼,揚起脖子灌了一口酒。
那邊的球桌上,許薄凡再進一球,看了眼球桌,似笑非笑地轉向了另一人。
風非接受到他的眼神,沖他攤攤手:「我這邊沒有活球了。許少,你又贏了。」
許薄凡扯唇笑笑,將球杆準確無誤地投進了簍子里。
「哎,許少,你要是再多來幾次,我這江城風少的名頭可是要保不住了!」
風非半抱怨半玩笑地說,許薄凡不置可否,眼神向許沉涼這邊看來,只見許沉涼坐在沙發上,眼睛亮亮的,看起來很乖。
許沉涼期待地看著許薄凡,她雖然不擅長斯諾克,但是她知道許薄凡贏了,他贏了球,她反而覺得無比的光榮和高興,像只小狗一樣等待著許薄凡過來。
許沉涼身邊的男人忽而低低地笑了起來:「許少,你看看你有多強悍,我們風少都甘拜下風了。偏偏你還長了一張禁慾臉,看起來一點也不喜歡玩的樣子。」
那個叫做風非的人自動自覺地走到男人身邊,嘴角噙笑,許沉涼識人不少,一眼便看出來,她旁邊這男人,應該是風非的boss。
許薄凡看了眼許沉涼和男人的距離,走過來,有意無意地站在了她和男人的中間。
「洛少說笑了,風非當然是看我是客人,所以次次都禮讓。」
風非立刻做出捂胸的誇張表情,那張帥氣的臉卻沒有因此顯得滑稽:「你去打聽打聽,我風少是會禮讓的人?我可是江城的頭號小霸王,誰能叫我讓——也就只有許少你了,哈哈哈!」
他逗比的反應把氣氛炒得很活躍,許薄凡也笑著,但是許沉涼看得出來,他的這種笑也只停留於禮貌。
許沉涼想了起來,他來這裡是有正事的。
果然,許薄凡接著說:「風少讓讓我,也不吃虧。畢竟,我是要來和你們做生意的。城東那塊地皮,洛少考慮好了?」
洛終眠摸著下巴沉思了會兒,無奈地搖搖頭:「許少,你還真說對了,除了你,我倒是找不到另外的如此契合的合作夥伴。我很欣賞你,不過,這地皮,卻不是那麼好吃下去的。」
許薄凡不慌不忙,笑笑說:「許氏的財力,想必不需我贅言。既然有意於這塊地,就自然有吃下去的能力。洛少猶豫,恐怕不是懷疑許氏的能力,而是對我另有條件吧?」
洛終眠眼中溢出一絲激賞,他輕輕地拍了拍手:「不錯,許少果然是直爽的聰明人。廢話不多說了,跟我來吧。」
許薄凡稍加思考,便邁開長腿,和洛終眠並肩往另一個吧台走去,許沉涼趕緊裹著許薄凡的大衣跟上,還沒跑到近前,洛終眠的腳步忽然停了。
他輕笑一聲,偏頭對許薄凡說:「許少,你長了一條小尾巴?」
許沉涼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他是在說自己,臉漲得通紅,又看向許薄凡,生怕他會不讓自己跟著。
許薄凡回頭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直接拉進自己懷裡。
許沉涼懵懵地靠在他的胸口,聽見他沉沉的聲音從胸膛里震出來:「我是替她賺錢的。」
洛終眠微愕,接著更加饒有興緻地打量許沉涼:「她,就是許家的那個大小姐?」
許沉涼莫名不喜歡這人的眼神,她覺得這人跟她平常接觸的人不同,帶著深重的壓力。
倒是有些像傅夫人,只不過,他年輕,顯得力量更加強大。
許沉涼往許薄凡的懷裡躲了躲,這個動作招來洛終眠的大笑。
「許小姐,接下來,你可不能賴在許少懷裡了。」
接下來?
許沉涼很快明白了,這個接下來的意思。
他們坐在一個吧台上,金色的燈光打著旋,落在金色的吧台上,兩個男人背影都是那麼的偉岸帥氣,吸引著周圍所有女人的目光。
兩人在,拼酒。
許沉涼看著許薄凡一口接一口地灌下去,忍不住掐緊了手心。
許薄凡胃不好,怎麼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她好想衝上去叫許薄凡別喝了,但是,她不敢。
她知道許薄凡不會盲目做事,她這樣衝上去,只會耽誤許薄凡的計劃。
也許,許薄凡會聽她的,但是,那只是服從,而不是因為不想讓她擔心。
「我是替她賺錢的。」
許沉涼咬唇,她真的不想讓許薄凡以這樣的方式來賺錢,傷害自己的方式。
可是她是這麼的沒用,才會讓許家的擔子全都壓在許薄凡的身上。
許沉涼暗暗地下了決心,不管再怎麼艱難,她都要從現在開始,好好學習經商,起碼不要讓薄凡再這麼累了。
酒至半酣,洛終眠一個眼神示意,酒保點點頭,暗中一直在攔著的保鏢立刻撤下去了。
許沉涼本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驟然怒了。
一個個妝容艷麗的女人魚貫而入,朝著吧台上兩個帶著微醺的男人走去,她們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挑選下手的獵物,然後,其中的多數,往許薄凡的方向靠去……
許沉涼驚了。
「這裡的女人,哪個不喜歡許少?」
一個穿著魚尾裙的女人動作最快,已經坐到了許薄凡的身邊,她的手纖弱無骨,正緩緩地摸上許薄凡的腰際。
倏然,另一隻手將她拽住。
許沉涼怒氣騰騰,將女人的手丟到一邊,在這響著靡靡之音的會所里,嗓音清亮地說道:「不許碰他。」
那女人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不屑地上下打量了許沉涼一眼。
許沉涼只畫了淡妝,在這些濃墨重彩的人面前,幾乎不足一提。
而且,人家盛裝打扮,穿著深v魚尾服,她身上卻還罩著不合身的男士外套。
許沉涼知道自己被瞧不起了,依然昂著頭,小手往右邊一指,振振有詞地說道:「你們去找那個人好了,許薄凡,你們不能碰。」
洛終眠「噗」的一聲噴了一口酒。
什麼叫來找他就好了?
許薄凡單手支頤,若有似無地笑著,眼神沒有往旁邊任何一個女人身上看一眼,而是輕輕淡淡地看著許沉涼,似乎在等她還有什麼要說的話。
穿著長裙的女人有些莫名其妙,對她來說,只要會所主人同意了,那麼在場的男人,每個都是獵物。
第一次聽說有不能碰的。
她抬起下巴,幾乎是質問:「你又是什麼人?憑什麼管他。」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許沉涼的話,擲地有聲。
驚倒了一片人。
那些女人們驚訝無比地看過來,外圈的男人聽到這句話的,也有些騷動。
他們知道許少罕見地帶了個女人過來,卻沒想到,竟會是他的妻子。
誰會把妻子帶到這種地方來的?
只有洛終眠淡然如初,還有許薄凡,眼睛微彎,似乎在笑。
許沉涼說完之後,自己也是一陣臉紅。
還明媒正娶,許薄凡聽到這話肯定要嘲笑她了。
明明就是她逼迫的,還這麼不要臉,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可是話趕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許沉涼乾脆做到底,她拉起許薄凡的手,就要往外走。
走到一半,她停下來,對洛終眠說道:「洛少,這筆生意是我不想做了,跟許薄凡沒有關係,希望不要因為今天的不愉快而影響你們的關係。」
她想保護許薄凡不受那些女人的魔掌侵害,但是也不能因此得罪了許薄凡的朋友。
洛終眠「磕噠」一聲將晶瑩透明的酒杯放下,朝許沉涼的方向喊了一聲:「許小姐,你不要這塊地了?罷了,就當是我想主動賣給你們,怎麼樣?」
許沉涼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