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耳朵旁邊一抹血
「喂!」月芒望著梅樹,道:「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梅樹抬起頭來笑了笑,道:「這幾日,最好打起了精神來,可不要出了什麼差池。」
月芒眯著眼睛,心下里起疑,還要問,李月浜倒是說道:「哎呀,點點滴滴都要牽動了你的心,還真真是讓人羨慕啊,便是一奶同胞的哥哥,也不見你多麼關心哩!」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月芒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這種人,實在讓人放心,沒必要關心。」
說著,兩兄妹你一言我一語又接著吵了起來。
「喂,梅樹,事情可靠么?」大馬猴從爭吵不休的月芒兄妹身側繞過來,低聲道:「小生怎麼覺著,這一趟渾水,是越趟越深?」
「誰說不是呢!」梅樹苦笑了一下,道:「誰讓現如今守著這個倒霉差事的,是我。」
「李家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趕來聚齊了……」大馬猴摸著下巴,道:「那盲長老將天蠶聖衣交給了咱們,不是也挺冒險的么……」
「富貴險中求么!」梅樹伸了一個懶腰,道:「就跟在賭場一樣,押下去得越大,贏得彩頭也就越大。」
「這倒是……」大馬猴抬起頭,這個時候,那個戴著綠頭巾的胡人早將他們一行人引出來了,一縷橙色的陽光正撒在了梅樹的頭上,照的梅樹的側臉,像是也再發著光。
外面正是夕陽西下的模樣,雖然還是春天,靛藍色的天空卻有了幾點紅色的燒雲,看上去瑰麗如畫。
身處在胭脂河畔上,一群水鴨正在寧靜如畫的河面上遊了過去,身下剪影微微顫動
和風清新,李月浜也從跟月芒的爭吵之中抽出身來,望著那陽光,笑道:「夕陽無限好,能美人懷中抱,就更好了。」
「滿腦子只有女人么?」月芒道:「你以後,如何繼任了李家的大業。」
「成大事者,后宅三千。」月浜笑道:「你懂什麼,橫豎以後在咱們家的后宅之中,也再沒有了你的位置了。」
「誰稀罕你給留位置……」
踏在那林間柔嫩的小草上面,大馬猴也滿心的擔憂,正這個時候,卻見梅樹停住了腳步,回了一下頭。
「餓死了,你還耽擱甚麼,快點走!」那走在了前面的月芒倒是著急了,回頭喊道:「讓我哥出錢,咱們去吃大蹄髈。」
「請他們可以,請你還是請不起的。」
「來了。」梅樹轉過身,笑道:「既然如此,往點心鋪子去吧,我來親自下廚,做了好的吃。」
「不給我哥!」
「你管不著!」
一行人倒是暫時的忘卻了危險,不曾瞧見了,那山林之中,正有幾道影子,在虎視眈眈的望著他們那給夕陽拉長了的背影。
「他們拿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開了口。
「唔。」另一個聲音應了一聲。
「咱們可有機會么?」那陰森森的聲音帶著一股子迫不及待。
「不好說。」另一個聲音倒是沉沉穩穩的。
「旁人也還罷了,」那陰森的聲音道:「單單那個梅樹,看上去不好對付。」
「無妨。」另一個聲音道:「走著瞧。」
「嘶……「空氣之中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拖行著,滑過了那草葉子上面去了。
點心鋪子裡面十分溫暖,廚房之中已經傳來了濃郁的香甜氣息,梅樹將盤子全數給擺滿了,抬起頭來,道:「可以吃了,請不要客氣。」
「好手藝,好手藝!」大馬猴和月浜月芒兩兄妹交口稱讚:「倒是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
「過獎了。」梅樹也坐下來,卻笑道:「這可惜,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吃自己做的東西。」
「這可就真的是一個怪癖了。」月芒口內咬著肉,含混不清的說道:「你這樣的人哪,便是因著手藝太好,老天才讓你沒有口福,不能兩全其美。」
「月亮還有陰晴圓缺呢!人如何兩全其美去。」月浜含著笑,道:「這樣的人,我倒是放心。」
酒足飯飽,月浜月芒慣常又在鬥嘴,大馬猴卻站起身來,道:「出來了這樣久,書還不曾溫,小生可須得回去了,希望提前離席,莫要壞了幾位的興緻。」
「無妨,」月浜含笑道:「你別說,在下也有些個困意了,碧桃姑娘那裡還在等著在下,在下也一起告辭去了。」說著,也真的站起身來,跟大馬猴倒是一起走了,臨了,還跟梅樹擠一擠眼睛,做出心領神會的模樣來。
月芒狠狠的瞪了李月浜一眼,梅樹倒是苦笑了起來,怎地,這個李月浜,總怕妹妹嫁不出去要賴在了家裡一樣,好生生的,如何跟做媒一般?
月芒嘟嘟囔囔不知道罵了李月浜一句什麼,且自回身去收拾碗筷了。
明明是一個大小姐,卻一點架子也沒有,明明什麼家務也不會做,也還要笨手笨腳去幫忙。
真是一個複雜的人。
「發什麼呆?」月芒轉過頭來,道:「那個甚麼蠶的,便在你這裡罷?好生保管,可不要出了什麼差錯。」
「我如何是那種笨手笨腳的人。」梅樹側頭去看窗戶外面的朗朗寒星,笑道:「自有分寸。」
「嗤……」月芒發出了一聲類似譏笑的聲音來。
「對了,」梅樹側頭道:「你那些個內丹,還差多少?」
「沒多少了,」月芒將一手油膩在抹布上面蹭了蹭,且將那小袋子拿出來,打開珍惜的看了一眼,道:「就快湊齊了。」
「那個心愿……」梅樹想起了蘇子恆,道:「很要緊罷?」
「那是自然,不然,誰會這樣費心費力。」月芒利索的將那袋子給束上了,且說道。
「嗯……」梅樹猶豫了一下,道:「人心若是用換才能得到,你覺得,不打緊?」
「不換的話,人心得都得不到,怎麼來的,又是什麼打緊。」月芒漫不經心的說道:「十鳥在樹,不如一鳥在手,你沒聽說過么?」
「是倒是……」梅樹第一次有了這樣猶豫的感覺,有些個話,當說不當說?
正這個時候,梅樹卻只覺得,耳朵旁邊涼了一下子,他蹙起眉頭,修長的手在耳邊一抹,卻見手上粘上了殷紅的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