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冤冤相報何時了
「事情若想解決,在赤音母親這一方自然是難以解決了,不過另一方嘛……」梅樹轉一轉眼睛,道:「對了,還不知道,那黑花君主是一個什麼意思呢!畢竟乃是要廝守終身的夫人,何至於,要強娶民女呢!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好好說一說,不過誤會一場,美人許多,沒必要非吊死在一棵樹上。相信那個黑花領主,不是惡人罷?」
「笑話!」那美人兒彎彎的眼睛凌厲了起來:「你以為,黑花君主是一個什麼人?這是家族的聯姻,可不是什麼兒戲!多少命,是系在了上面的!」
「這也算是主意?」那月芒瞪眼道:「說幾句好話事情就能解決的話,還要拳頭做什麼!」
「那你說……」大馬猴小心翼翼的說道:「若是黑花領主,本來就是一個惡人呢?一言不合,大殺四方的話,那……」
「那?」梅樹的眼睛彎彎的,卻竟然帶著一股子凜冽來:「若是惡人,那也只好為民除害,弄死算了。」
「你……」那美人倒是一個氣結:「狂言倒是很能說,你又有了甚麼本事?」
「那就……試試看咯……」梅樹側過頭來,望著那門外。
吉時,也該到了罷?
「這件事情,關乎了許多族人的性命,知道幾位是熱心,但是我,不敢來冒這個險!」那赤音的母親忙道:「若是事情有了什麼差池,那……」
「放心放心,世人總會遇上困難,」梅樹漫不經心的望著門口,道:「但是……總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
月芒忽然覺著,這樣瘦瘦的一個少年,怎地,居然能有這般可靠的模樣?讓人意外的覺著……安心。
「梅樹,你……你能行嗎?」大馬猴挨在了梅樹的身側,低聲道:「本來咱們鬧騰,也是理虧。」
「世上理虧倒是得了勢的,也多得很,怕什麼,橫豎有我在。」梅樹微笑道:「無賴這一門功夫,我跟龍神爺修行過,只管瞧著吧。」
「踢踢踏踏……」這會子,外面響起來了一串的腳步聲,早有人扯開了嗓子道:「吉時到,入洞房!」
「這麼快便來了!」大馬猴慌了手腳,連聲道:「這可怎地好?這可怎地好?」
「有本姑娘在,怕什麼!」月芒早擼起了袖子來:「區區的幾隻老鼠,怎地便那般厲害了?看本姑娘,怎麼去大殺四方,讓那黑花白花的,跪地求饒,停了這一門的婚事!」
「你們……你們以為這樣就行么?」那妖嬈的美人還要上前擋住了月芒,沒成想月芒一拳頭出去,那美人白皙的鼻尖兒早給月芒一拳頭打出了血來,兩眼一插,沉沉的往後倒了下去。
「哎呀……這……」大馬猴看傻了眼:「你怎地……」
「磨磨唧唧的幹嘛?」月芒杏子眼一瞪:「本姑娘就喜歡打這種為著私慾,將家人也這般出賣的人,你有什麼意見和建議么?」
大馬猴忙捂住了鼻子,連連搖頭:「不不不……小生不敢……」
「夫人便在此處么?」一個醇厚的聲音響了起來:「久等了……」
說著,一隻修長的手掀開了那門帘子,便走了進來。
來者是一個穿著大紅的袍子,身量高挑的男子,這個男子白皙瘦削,名字喚作什麼黑花君主,倒是一個帶著點書卷氣息的模樣,下巴上微微生著一點鬍鬚,年紀看上去不過三十上下的模樣。
不過鼻子高挺,眼睛陰騖,一看便是個不好惹的。
這人一進門,見了許多人,眉頭自然皺了起來:「這是怎地回事?客人闖洞房,倒是沒曾聽聞過的。」
「呔!」月芒一下子跳到了前頭去,怒道:「強搶民女,算什麼好漢?有種將赤音母子給放回去,要不然的話,你當心本姑娘……」
月芒的身側的空氣忽然扭曲了起來,整個人,像是給一個看不到的力道倒著提了過去。
大馬猴當即嚇的軟了腿,忙道:「君主,咱們有話好好說!我們……我們不過是為著,這聯姻的事情有點子誤會,想著黑花君主說清楚了……」
梅樹側頭望著那男子,且說道:「冒昧冒昧,今次在您大喜的日子上,多有打擾,月芒不懂事,在下替她跟您道歉。」
「道甚麼歉?」月芒雖然身體受制,可是還是倔強的嚷道:「本姑娘可不曾說錯什麼!替天行道,乃是本姑娘學藝多年的分內之事!你有種,放本姑娘下來!」
「放心吧。」梅樹道:「君主,自然不是什麼狹隘的人,怎麼會因著這麼一兩句話,就要大動干戈的,跟小女子計較,最後名聲吃虧的,還是黑花君主,這樣大人物,心裡早有了底兒了。」
那黑花君主嘴角牽了一牽,手一松,月芒便跌了下來,黑花君主只看著梅樹,道:「你倒是一個會說話的。」
「過獎了。」梅樹迎過去,一下子用自己的肩膀支穩當了月芒,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其實,以君主這樣的身份,不會不知道,這位惠姑的苦衷罷?我們為何而來,想必黑花君主,心裡早明白的很呢!跟聰明人說話,是最不費功夫的。」
那黑花君主眼神一凜,望著梅樹,道:「她的事情,我自然知道,你們的來意,也能猜出了幾分來……可是這件事情,一開始,不便是她們答應了的么?背信棄義的話,連妖界之內,也沒有什麼好名聲的,你們身為自稱重視禮法的凡人,自然也不會不明白了。」
「君主還打算成婚?」梅樹搖搖頭,道:「不過,她們接了聘禮,本來也是一場騙局,君主乃是知道的,硬這樣逼婚,只怕有損陰德啊。」
「陰德?」那黑花君主倒是笑了:「說起了陰德來,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們這樣棒打鴛鴦,難道就積德了?」
「君主,出了什麼事情么!」早有一眾人將這裡團團圍住,望見了梅樹等人,俱瞪大了眼睛:「你們……你們如何會到了這裡來!君主……」
「無妨。」那黑花君主抬起了一隻手來,道:「只當,是婚禮上面,助興的一個節目罷!」
「娘……」赤音抱緊了自己的娘,那惠姑抿嘴道:「關乎兩族,還請莫要為著小女子,動了這樣的陣仗……赤音她,是可以自己照料自己的……」
「既然往龍神爺那裡祝禱了,那這件事情,就再龍神爺管轄範圍之內。」梅樹微微的抬起了下巴,淺淺笑道:「所以,作為代班的龍神使者,總不能就這樣的置之不理啊!」
「龍神爺?」早有幾個隨從慌亂了起來:「君主……這……」
「龍神爺?」黑花君主道:「龍神爺會放縱了你們,來管妖界的事情么?」
「事情在下自然是都懂的。」梅樹湊到了黑花君主身側,低聲道:「君主就算是聯姻,那族群之內,想必也是選擇許多,為何卻硬要挑了一個跟自己不一心的,只怕,明知那姨娘的意圖,卻是聽之任之的,這裡面,可有什麼內情么?有什麼,是非得娶了惠姑之後,方才能得到的?」
「哦?」黑花君主挑起了眉頭來,道:「你若是願意猜,也只管猜猜看。」
「在下估摸著么……想必,是因著那個赤音未曾謀面的父親罷?」梅樹眼睛一轉,道:「那個赤音的父親,也不知道,如何得罪了您了,要抱著這麼一個『聯姻』,來找她們母女的茬?該不會,前一任夫人,是剛巧死在了那赤音父親的獵狗口下了罷?」
說起了這個來,那黑花君主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梅樹知道,自己又說對了,那薄唇含著微笑,道:「現如今,查清楚了許多的是非因果,才蓄意讓那跟赤音母子早有嫌隙的姨娘去做了媒,送了聘禮,還下了定?
哎呀,哎呀……等著那個赤音的父親,也再即將一家團圓的時候,發現嬌妻居然改嫁,好去痛不欲生罷?他這一陣子,是為何離開兩母女的?趕考,還是什麼旁的?倒是讓人好奇。」
「有時候,聰明的人討人喜歡,也有的時候,聰明的人卻招人厭惡。」那黑花領主的聲音低了下去:「閣下,正是後者。」
「誒?」梅樹一隻手擱在了耳朵後面:「君主說的話,在下剛好耳背,卻不曾聽見哩!」
那黑花君主定定的望著梅樹,嘴角也彎出來了一個笑來:「所以,你打算如何?」
「這個么……」梅樹道:「按理說,在下不該跟著攙和那國讎家恨似海深的戲碼……」
黑花君主臉上像是鬆弛了一點,卻見梅樹的嘴角又狡黠的挑了起來:「不過,誰讓在下給趕上了呢!無辜母女受了牽連,不管,只怕,龍神爺要不高興……」
「少來用龍神爺壓人了!」黑花君主眼睛十分危險的眯了起來:「你如何知道,夫人過世,本君主渡過了幾許的不眠之夜?眼看著得了這讓那人也生不如死的機會,這乃是最後一步了,妨礙我報仇的,殺無赦!」
說著,只見黑花君主的手一揚,寒光閃閃的,像是憑空出現了幾許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