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等你想清楚
電視機里傳來主持人招呼全國人民倒數的聲音，顧爸爸已經準備好了姿勢，客廳里的顧媽媽擺著手，合著主持人的聲音，傳遞給門外的顧爸爸。
「五、四、三、二、一！！！」
「噼里啪啦——！」
一時間整個村子里都是響徹的鞭炮聲，震得人耳朵發疼，空氣里濃濃的硝煙味兒讓顧桑榆不適應地皺了皺眉頭，按住耳朵，看著長長的一串鞭炮變短，最後十二個鞭炮聲音更是響亮。
火光在夜色中消逝，只留下白煙漂浮在空氣里，嗆鼻到不行。
「好了，完成任務了。」站在門檐下面的蕭睿長舒了口氣，看向顧桑榆，「你不喜歡這個味道，快走吧。」
顧桑榆笑笑，「這個點兒，村子里都是這個味道，避不開的。」
「是啊。」蕭睿點頭，「可惜中午沒回來，以前放完鞭炮我們一群小屁孩兒會去找沒有炸開的，直接掰斷點燃裡面的火藥，現在應該沒有小朋友像我們那樣玩兒了吧。」
「確實，現在都買煙花棒了。」顧桑榆走在他身邊，雙手插進兜里，整個人都縮了起來。
「很冷？」蕭睿忍不住問，「前幾天你是怎麼過的？今天的溫度還上升了不少呢。」
「可能前幾天習慣了，總是想要縮著脖子。」顧桑榆回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似乎都已經遺忘了之前不成功的求婚。
不遠處，顧桑榆看見李叔又放了一串鞭炮頓時笑了起來，蕭睿看了去，輕聲問道，「你出事的事情我聽村裡人講了。」
聞言，顧桑榆看向他，不在意地笑了笑，「運氣好吧。」
「只是才一段時間沒回來，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蕭睿嘆了口氣，「還好你沒事。」
顧桑榆歪頭，「我向來命很大的，再說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河裡那東西不正好給除了嗎？造福一方百姓啊！」隨後，她摸了摸下巴，「這麼說來，感覺自己還積了點功德似的。」
沒事兒找話聊的自我調侃似乎並沒有起什麼作用，至少蕭睿就沒有什麼反應，他的目光落在了顧桑榆的手上，銀白的指環戴在中指上，優美的線條滑過一道圓弧中間簇擁著一顆鑽石，旁邊還墜了兩朵小花，很是精美。
笑意堙沒在唇角，顧桑榆彎彎手指，道，「出來這麼久了，還是回去吧，明天你還要回S市了。」
「伯父伯母也已經見過墨先生了？」顧桑榆還沒走出兩步，便聽得蕭睿問。
顧桑榆轉過身，點頭，「已經見過了。」
蕭睿盯著顧桑榆，眼裡有太多的情緒，最後隱藏在眼底，微笑，「為什麼他沒和你一起過年？」
「他臨時有事情來不了。」顧桑榆將手放進兜里，平靜道。
「這樣啊。」蕭睿淡淡應了聲，「走吧，回去，外面太冷，別感冒了。」
「……嗯。」顧桑榆點頭，沉默不語地走進自家院子。
「等等，」蕭睿突然叫住了她，見她抬眼看來，躊躇片刻后，開口道，「之前我昏迷在計程車里，你有去找過我對嗎？」
顧桑榆一愣，「當時見你一直沒到確實去找過。」
「我室友說的那些話，你不要在意，他性子急。」蕭睿誠懇道。
「沒事兒，你不提我都忘了。」顧桑榆反應半天才記起來，當時蕭睿的室友確實說話不怎麼好聽，但她也不至於糾結到現在。
蕭睿笑笑，「還有，謝謝你來找我。」他感嘆似地眨了眨眼，「要是你不來找我，說不定我已經悶死在車子里了，這還是好的，若是遇到什麼變態覬覦我的美色，那還不後悔到腸子都青了。」
顧桑榆笑，「小睿哥哥真的該注意點，你不知道在學校里就有多少人每天渴望揩你油，一走出去就是風華絕代迷死萬千少女。」
「得，你還是先照照鏡子再這麼說吧。」蕭睿輕推了顧桑榆一把，示意她繼續回屋，「進去吧，我剛才看到伯母在窗口張望，估計沒見到你安全回來心裡不踏實。」
顧桑榆見他一臉微笑的樣子，看不出什麼異常，就乖乖地進了屋。
電視里已經在放永恆不變的曲目，顧爸爸正在廚房裡忙活著什麼，惹得顧桑榆頓時問，「媽，爸在做什麼呢？」
顧媽媽笑，「小睿不是最愛吃酒釀圓子嗎？你爸正在做呢，正好，你也吃碗再去睡覺，但是明天要早起，大年初一可不能睡懶覺。」
「謝謝伯母伯父。」蕭睿笑眯眯地道謝。
顧媽媽招呼人坐下，餘光瞥了顧桑榆幾眼，看得顧桑榆都懷疑顧媽媽是不是眼裡進髒東西。
顧媽媽趁著蕭睿低頭拿水果惡狠狠地瞪了顧桑榆幾眼，讓後者十分茫然，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啊？
顧爸爸動作很快，麻溜地端上小圓子往顧桑榆面前一放，讓顧桑榆享受地眯起了眼，「爸，你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顧爸爸驕傲地抬起頭，「那是當然。」
熱乎乎的小圓子下肚，顧爸爸便領了蕭睿去房間，而顧桑榆則被顧媽媽提溜走了，狠狠地一通數落，大約就是你怎麼半點腦子都沒長，給你使眼色你看不出來啊？雖然和小睿成不了但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係不能鬧那麼僵你不知道啊？你是不是傻……
被顧媽媽念叨一通的顧桑榆接連打了三個呵欠才被放過，火速地沖回房間，關上房門，感嘆一句，總算是解脫了。
見老大老二老三排排站，顧桑榆沖它們拱拱手，互相拜了年，等到進去洗完澡出來，顧桑榆擦乾頭髮后，QQ、微信已經炸開，全是拜年的信息。
回復之後，特別是在四人開的小群里，發了一個紅包，顧桑榆才退出界面，看著手機屏幕上微笑的男人，顧桑榆忍不住親吻手上戒指，低聲道，
「新年快樂，墨先生。」
……
與此同時，吳芳菲卻是應付著家人的奪命連環Call，掐斷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後給家裡發了信息，調成了靜音才安靜下來。
翟南喝了一口啤酒，斜眼掃向一邊的吳芳菲，「大過年的，你不在家裡守歲跑這裡來幹嘛？」
吳芳菲盤膝坐在沙發上，擺放整齊的茶几被她直接拖到了沙發邊，上面還擺放著外賣，「幸好這幾家店夠良心，過年也開門，不然你不得餓死。」
「你怎麼不去看看冰箱里的東西再來發表感嘆？說得我好像就是被外賣給養大的似的。」翟南白了她一眼，夾了一個雞爪啃。
「喲喂，是是是，你是誰啊？你可是一代大師，沒了外賣還可以吃泡麵呢，總不會餓死。」吳芳菲夾了塊牛蛙放進嘴裡，含糊不清地開口道。
翟南跟她碰了杯酒，一口乾了，才問道，「你還沒說你來幹嘛呢？」
吳芳菲吐出嘴裡的骨頭，白了他一眼，「你沒看出來？這不是來陪你過年了嘛！」隨後，她輕撞了翟南一下，眨眼，「怎麼樣，我夠義氣吧！哪像那個顧小魚，有了墨大神就直接把我們兩人給扔了。」
「不用，你快點回去吧，不在家裡過年，你家人會擔心的吧。」翟南眯起眼，仰頭又一杯啤酒下肚，餘光卻是時刻注意著吳芳菲的動靜。
「喂，你別給臉不要臉啊！我跑了大半個城區來陪你過年的，你還趕我走，小心出門被雷劈啊！」吳芳菲警告地盯著他，隨後給他夾了塊羊肉，「大冬天的，吃羊肉最爽了，我看過冰箱里的菜了，要不明天做火鍋吃？」
翟南放下杯子，看著她，「顧桑榆是因為墨大神，那麼你呢？你來陪我過年又是為了什麼呢？」
吳芳菲舉著筷子的手一愣，「你是我朋友啊！怎麼說，我們也是一起出生入死過了吧，看你一個孤家寡人，來和你一起過個年怎麼了？」
「不用可憐我，我已經習慣了，多少年都過來了。」翟南夾了只蝦淡淡道。
「喂，你這話說得可不對了，我像是扔下兄弟獨自快活的人嗎？別侮辱我的人格啊！」吳芳菲警告地看著他。
翟南忽然一笑，帥氣中還帶著青澀的臉龐看起來有別樣的魅力，「那你先告訴我，你會為了一個兄弟在大過年的時候拋棄自己的親人跑過大半的城區只為和他過一個年么？」
吳芳菲剛想張口，就被他指著的筷子打斷，只見他淡淡一笑，道，「想清楚再說答案。」
呆愣的吳芳菲忽然有些心不在焉，看著悶頭喝酒的翟南，才發現其實他側臉的線條深邃又流暢，很有立體感，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同齡人沒有的沉穩。
倏地有種自家弟弟長大了的感覺。
只是，等到翟南吃完，吳芳菲都沒有給出一個答案。
「碗筷明天再收吧，刷了牙早點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翟南放下筷子，看向一動不動地吳芳菲，「明天要吃火鍋的話，冰箱里的菜恐怕不夠，需要去菜市場一趟。」
「……哦。」吳芳菲眨眨眼，不懂得話題為什麼變得這麼快。
翟南見她傻乎乎地咬著筷子，頓時一笑，「吳芳菲。」
「嗯？？」吳芳菲望著他。
「我等你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