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勸你放棄
年輕修行者邊走，心裡泛起陣陣得意之色，他早就知道師父對自己最好，許是因為他是師父的關門弟子的原因吧。
從小到大，凡是遇到任何麻煩，只需對師父一說，便會立刻帶他去把對方滅掉，這麼多年來，沒有一次師父拒絕過。
他內心冷笑，暗道這次師父出馬，定然叫那人死無葬身之地，讓他知曉，敢招惹自己的下場！
想到這裡，他偷看看向身旁的師父，從表面上，看不出喜怒，年輕修行者內心暗樂，以他對師父的了解，越是面無表情，說明師父心裡越是憤怒。
在他的記憶之中，每次師父帶他去滅了招惹他之人，幾乎臉上都是這種表情，無論他招惹的是什麼樣的仇家，只要一看到師父，便立刻嚇的面色血色，不是跪地求饒，便是立刻逃走，即便有幾個試圖反抗，但最終，這三類人的下場都是一樣。
年輕修行者心裡的得意，就彷彿是吃了蜜糖一樣，他深吸口氣，連忙快走幾步，暗道那人可別跑了，得快些過去。
此時天色漸暗，當中年人與年輕修行者來到秦風鋪子所在街道時，天空已然徹底黯淡下來，不過在這條街道兩旁，卻是亮起了團團燈火之光。
徐濤，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怔了一下后，立刻看清了四周，連忙爬起身子，看到秦風，頓時跪倒在地，臉上露出激動之色，說不出話來。
秦風神色如常，看都沒看徐濤一眼，平淡的說道：「救你一命，了卻這數年供奉因果，你走吧。」
徐濤猶豫了一下，隨後重重的磕了幾個頭，低聲道：「大恩大德，徐濤銘記在心！」說完，他深吸口氣，站起身子，推開店鋪之門，正要邁出。
這時，秦風眉頭一皺，說道：「徐濤，回來，門不用關！」
徐濤一怔，連忙退回，茫然的看著秦風。
「站在一邊，有客人來訪！」秦風喝了口手中之酒，平淡的說道。
徐濤面色微變，連忙站在秦風身旁，望著店鋪大門，目光閃動。
沒過多久，只聽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徐徐從外面傳來，緊接著，一個中年人，從店鋪外走進，在他的身後，跟著白天被秦風放過的年輕修行者。
徐濤眼中頓時露出驚恐之色，他一眼便認出，那中年人，正是逼的世子殿下藏匿不敢現身之人，內心立刻掀起陣陣巨浪，但看了看秦風后，硬生生的止住下意識想要退後的腳步，沉默不語。
那年輕修行者一進鋪子，便立刻獰笑起來，喝道：「師父，就是他！就是他把弟子打傷！」年輕修行者一指秦風，回頭時卻是詫異的發現，他師父，居然不看此人，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四周的畫卷之上，表情愈加驚恐。
「噗通！」
陡然，中年人一下子五體投地的跪拜，顫聲道：「前輩恕罪、前輩恕罪，小人絕不是有意冒犯您。」
這中年人也是真元境強者，和紫玉門門主相當，自然能通過這些畫卷明白，作畫之人絕非他能敵，甚至他連想都不敢想，來此尋仇，真是一千條命都不夠死的。
「孽畜！」言畢，中年人陡然目光森冷，一掌劈出。
「轟！」
那年輕修行者完全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對於師父的突然出手毫無防備，也根本防備不了。直接被這一掌打飛出去，最後飛出幾百米遠墜落而下，可以想見，區區靈古境的他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可怕的一掌，必死無疑。
為了自己的命，中年人殺愛徒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連忙再次跪拜道：「這畜生敢冒犯前輩，實在罪該萬死，小人不敢勞前輩出手。」
「哎，糾纏不清。」秦風搖頭，他本不想殺人破了自己心境。可之前放過那年輕修行者，結果年輕修行者找來了這個師傅，若是今日再放了，這師傅會不會又去稟告其他的高層呢？
念及於此，一股精神力波動，在徐濤完全無法感應到時，便已經降臨到了中年人的靈魂之上。
「離開吧，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別在來擾我。」秦風淡漠道。
「是！」中年人的目光完全變了，變得無比虔誠，當即跪拜離開。
徐濤此時已然徹底呆住了，他之前只是認為秦風是個高人，不然怎麼可能只是製作畫卷，便可以讓城主府的兩位修行者如此震驚。
他事後細心觀察，發現秦風的鋪子，不但沒有任何變化，反而那兩位修行者卻是收斂起來，決口不談畫卷之事。
甚至於，世子殿下更是讓他逢年過節，便去拜會一番，十多年來，始終不變，所以他才會在大難臨頭之際，想到尋找秦風救命。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秦風，居然厲害到讓那逼的世子殿下不敢出面，逼的眾位修行者退避三舍的中年人，直接跪拜求饒。
「你也走吧。」秦風又道。
「是，是！」徐濤不敢多言，只能將心中的震驚壓下，恭敬的離開。
徐濤離開后不久，秦風回到廳堂內，躺在椅子上享受著夏日的靜怡，旁邊的香爐將一切蚊蟲都遠遠驅離。
忽然外面的風聲，驀然間靜了下來，店鋪之門，吱嘎一聲被一陣風推開，緊接著，一股燒雞的味道，頓時撲面而來。
與此同時，那久久未曾出現的齷齪老頭，抱著身子，快步走了進來，進屋后他右腳在後面一勾，關上了店鋪之門，隨後快步來到秦風旁邊的香爐處，口裡罵道：「三更半夜的，遇到幾個小崽子打架，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也不知那個王八蛋，居然砸在我身上，我老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個了地方睡覺，真是倒霉！」
秦風啞然一笑，右手一翻，手中再次多了一個酒壺，遞給了老頭。
老頭接過後，嘿嘿一笑，從懷裡拿出半隻燒雞，說道：「還是你這小傢伙識相，好，這隻燒雞，我分你一半！」
說完，他仔細的看了秦風一眼，眼中露出讚賞之色，又道：「不錯嘛，小夥子，修為又見長，突破神境指日可待啊。」
秦風內心一動，看了老頭一眼，說道：「前輩說我現在衝刺神境都有八成把握，那不知我如果要衝刺上位神有幾分把握？」
「上位神？」老頭驚的眼睛一瞪，「你小子野心倒是不小，老頭子我才是中位神，你想衝刺上位神。」
秦風道：「晚輩也只是先問問。」
「那你還是放棄吧，就你們這小世界，能出個下位神就不錯了。你小子悟性能耐倒是罕見，現在不衝刺下位神，帶到聖境的極限之後衝刺個中位神也有可能。至於上位神，你還是別想了。」老頭啃著很快把雞腿吃完，撕下一段雞脖子，邊啃邊說道。
秦風沉吟少許，有些不甘心的道：「上位神就這麼難？」
「難？嘿嘿，」老頭嘿嘿一笑，說道：「那可不是一般的難，唯有無限接近神境的半神才有資格衝刺上位神，就這，一百個半神中都成功不了一個。半神啊，那可都是威名赫赫的絕世天驕，要突破中位神分分鐘的事，可就因為想要拚死一搏，結果都死了。」
秦風一怔，遲疑了一下，道：「半神才有資格衝刺，而且基本都失敗身死了！」
老頭三兩下便把雞脖子啃完，撕下一大塊雞肉，邊吃邊說道：「當然都死了，衝刺神境本就是逆天而為。不成功就死，這是天道。你別以為你在這小世界無敵了，就真的很厲害。不是你強，是你這個小世界太弱，你小子距離半神還差得遠，連衝刺的資格都沒有，所以還是把你的野心放下吧。」
秦風心底為之一震，他雖說早就知道，衝刺上位神一定很難，可卻沒想到會這麼難，連連資格都沒有！
老頭看出了秦風的震驚，頗為得意，吃完雞肉，打了個飽嗝后又喝下一口酒，雙手在衣服上隨意一抹，說道：「嘿嘿，震驚吧，上位神當然難，一旦有上位神到了神界，那些超級大神通者都爭著搶著收為弟子，招入自己的勢力麾下。雖說你小子現在才聖境七層，等到了九層巔峰，也就是聖境的極限時完全有可能達到半神的高度，但我還是勸你別試。九死一生的搏個上位神，何必呢。老老實實當個中位神，在神界一樣逍遙自在。」
「多謝前輩提醒。」秦風微微一笑，心中卻依舊難以抉擇。
老頭點了點頭，突然聽到了外面的風雨聲，看了看雨夜，讚歎道：「小子，你看這雨夜之美，在於意境，在於生生不息，花草吸納水汽，原本的死意，也悄然流去，這才是雨夜的美處，也是人生的味道啊。」
秦風側頭看向鋪外，陣陣嘩嘩聲，徐徐傳來，時而還有雷霆霹靂劃過長空，把外面在瞬間照亮。
夏天的雷雨果然來的快。
店鋪內的燭光，在明暗之間閃爍，把四周，也映照地明暗不定。就如同生與死之間一樣，這一明一暗間，似乎也蘊含了生死天道。
明為生，暗為死，明暗閃爍中，生與死便交錯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