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黑木宗
這幾年來,事態變遷,整條街道上當年的老面孔,已然不多,這一點,讓秦風頗為感慨,他揮了揮手,對著身邊的那些掌柜的,說道:「今日不收租子,都散了吧。」
那些掌柜的紛紛鬆了口大氣,連連退開。
秦風背著手,走在街道上,沒過多久便來到了街口,但就在這時,突然一匹高頭大馬,飛快的疾馳而來,那馬上坐著一個中年人,此人面色頗為難看,嘴角甚至還有鮮血留下。
他騎馬剛一路過街口,驀然間一眼便看到了秦風,隨後右手狠狠一拽馬繩,在那馬兒一聲長長的嘶鳴中,這中年男子身子一躍,從馬上跳下,幾步來到秦風身邊,還沒等說話,便吐出一口鮮血。
那鮮血之中,還帶著一絲內臟碎塊,此人面無血色,身子一晃,跪倒在地,急聲說道:「秦先生,救命!」
秦風神色如常,淡然的看了此人一眼,這人正是這十多年來,幾乎逢年過節,便會奉上大量金銀之物的徐濤!
「有什麼事情,慢慢講來。」秦風開口說道。
「秦先生,世子殿下危矣!」在徐濤急促的話語中,秦風漸漸了解原委,那個三世子不知如處招惹了一個強大的對頭,那人是一個頗具手段的修行者,這修行者一出現,三世子身邊的修行者紛紛離開,不敢參與進去。
現今,三世子已然藏了起來,那修行者一時找不到,於是便把怒火發泄到三世子的隨從身上。
徐濤頗為機靈,見事不好立刻離開,但也被那修行者手下一掃間,身受重傷,他驚慌中,腦子裡唯一想到的,便是秦風!
正說著,忽然從街外,走進一個身穿紅色道袍的年輕修行者,此人一臉跋扈之色,一步步向著徐濤所在之位,走來。
徐濤看到這修行者后,立刻身子一顫,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立刻萎靡下來,絕望的望著秦風,說道:「救我……」說完,他便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那修行者冷笑,看了秦風一眼,右手一揮,頓時一道凡人不可見的黑色氣息,從他手中擴散而出,在半空中化作一個巨大的掌印,狠狠的向著徐濤劈下,這修行者心腸狠毒,已然連同秦風也包裹在內。
在他眼中看來,這秦風雖說只是一個凡人,但這徐濤逃命之時居然來尋此人,定然關係非淺,索性全部殺了。
至於屠盡一個凡人城主府若是有什麼麻煩,也有他師父頂著,想要這裡,他臉上露出一絲殘忍之色。
秦風眉頭一皺,若是這修行者僅僅尋徐濤麻煩,他或許不會參與,雖說這徐濤十多年來對他尊敬有佳,但秦風知道徐濤都是有目的的,他不會為了這些事情出手。
可現在這區區只有靈古境的修行者,居然連他都算計在內,秦風面色如常,眼中平靜,右手輕描淡寫的一揮,彷彿是驅趕蚊蟲一般。
頓時,那成形的巨大掌印,轟然潰散。
那修行者面色升起異常的紅潤,在掌印潰散的剎那,已然心神受損,噴出一口鮮血后,二話不說倉惶而逃。
秦風冷冷的盯著此人的背影,沒有下殺手,他實在不願因為這等小事,壞了多年的心境。
年輕修行者從出現,一直到離開,所耗時間不長,再加上所用功法並非凡人可見,所以並未影響街道上的凡人。
最多,也就是感覺一陣冷風吹過罷了。
不過,街道上的行人,依然還是少了很多,這主要的原因,歸咎於徐濤的吐血暈倒。
徐濤的老家,早在三年前,便已經搬出了這條街道,此時,倒也沒有幾人認出徐濤的身份。
秦風嘆了口氣,背著手,慢吞吞的走向旁邊一家雜貨鋪子,進入之後,雜貨鋪子的掌柜,立刻彎腰上前。
秦風指了指不遠處昏倒的徐濤,說道:「掌柜的,麻煩你找兩個夥計,把這人抬到我鋪子去。」
那雜貨鋪的掌柜,猶豫了一下,四下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這裡,上前幾步輕聲說道:「秦掌柜,這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看還是報官吧,不然您怕是會惹一身麻煩啊。」
秦風笑了笑,拍了拍掌柜的肩膀,搖頭說道:「沒事,找人給我送去吧。」
說著,他轉身背著手,慢慢的走開。
掌柜的望著秦風的背影,嘆了口氣,自語道:「好人啊,這秦掌柜,真是個好人!」嘀咕完,他立刻回頭,喊道:「你們兩個給爺出來,把外面躺著那人,抬到秦掌柜的鋪子去!」
幾乎在秦風回到鋪子的同時,兩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小夥計,已然把徐濤抬了回來,在秦風的示意下,放在了鋪子地上。
秦風隨意的拿出些許銀子,把兩個小夥計打發走後,便關上店鋪門,坐在爐子旁,沉吟不語。
這徐濤,若是不搭救,顯然是活不過來了,秦風暗嘆一聲,看在這些年來對方始終恭敬的份上,往他體內注入了些靈氣修復內腑。
隨後他拿起酒壺,一邊喝著,一邊等對方醒來。
再說那個年輕修行者,一路疾馳而走,也不在乎驚世駭俗。
在城東近郊處,有一座府邸,這府邸四周頗為幽靜,還有一汪清潭,朵朵粉色的荷花,在潭水中生長,片片翠色的荷葉,在其上飄著,一些魚兒在潭中輕輕碰著荷葉,使得葉子緩緩飄動的同時,潭面畫出一圈圈漣漪,頗有一股出塵之境。
一條由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從府邸蜿蜒而下,在這小路兩旁,還種著一些楊柳樹,每當清風吹拂,這楊柳便會搖曳舞動,發出沙沙之聲,倒也有股雅色之意。
此時,微風雖來,但楊柳的搖曳沙聲,卻是被一陣破空之響覆蓋,但見那年輕修行者,化作一道長虹,驀然間落在了府邸門外,剛一落地,便噴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一掌推開府邸之門,踉蹌的跑了進去。
府邸內幾個盤膝打坐的修行者,忽然睜開雙眼,其中一人看到年輕修行者的狼狽之容后,立刻站起身子,上前驚訝道:「師弟,區區一個凡人,難道就讓你身受如此重傷?」
年輕修行者一把推開此人,厲聲道:「我要見師父,師父!!!」
「慌什麼!」從府邸之內,走出一個中年人,此人面寬眼小,惟獨厚厚的嘴唇,頗為顯眼,乍一看去,倒也頗具威嚴之態。
此人一出后,幾個盤膝打坐的修行者,紛紛站起身子,恭敬的站在一旁。
年輕修行者看到中年人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師父,我被人重創,心神受損,師父,為我報仇!」
那中年人,掃了年輕修行者一眼,袖子一甩,伸出右手隔空一抓,頓時一道道黑氣在虛空驀然出現,迅速凝結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氣光柱。
隨後中年人右手輕點,抓住黑氣光柱,二話不說一掌拍在年輕修行者天靈之上,那年輕修行者頓時身子輕顫,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轉眼間便浮現陣陣黑氣,許久之後,他張開嘴噴出一口黑色的血液,隨後臉上黑氣緩緩消散,露出一絲紅潤,其傷勢頓時恢復如初。
「詳細道來!」中年人抬起右手,緩緩說道。
年輕修行者深吸口氣,連忙把一路經歷,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這年輕修行者的口齒頗為伶俐,說起來也是活靈活現,那中年人一直安靜的聽著,他身邊的幾個弟子,紛紛低頭不語,但眼中,卻是露出陣陣古怪之色。
沒過多久,年輕修行者便說完,他眼中露出恨色,又加了一句:「師父,我已經報出了你的名號,可是那人太囂張了,師父,咱們說什麼也要去教訓他一下!」
中年人始終面色如常,沒有半點起伏波動,他望著年輕修行者,平淡的說道:「那人真如你所說,只比你強一線?」
年輕修行者連忙點頭,說道:「師父,絕對錯不了,我跟他交手不下百招才落敗的,您一出馬,他准完蛋。」
中年人緩緩說道:「在滅紫玉門前,宗主本令我們不可節外生枝,但殺一個毫無背景的弱者倒也沒什麼。走吧,引我去看看。」
那年輕修行者立刻一喜,連忙在一旁引路,帶著中年人離開了府邸,至於府內的其他修行者,有心想要跟隨,但眼看師父沒有召喚,於是相互看了看后,其中一人輕嘆一聲,說道:「師父對於小師弟,實在太寵愛了。」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這種事情,嫉妒不來。」旁邊一個中年修行者,苦笑一聲,緩緩說道。
「以小師弟這樣的性子,早晚會惹下大麻煩,唉!」又有一人,嘀咕了一句后,便沉默不語。
「有師父在,小師弟即便惹下大麻煩,想必也不會有事,若是換做我等,那就不好說了。」最早說話之人,頗為感慨的說道。
「師父的偏心,我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就連修鍊的功法,小師弟也與我等不太一樣,罷了,此事我們心裡明白就行,若是直接說了出來,反倒顯得我等小氣。」
「不知這次惹著小師弟之人,是哪個門派的弟子,聽剛才小師弟所說,此人怎麼會混跡於凡人之中呢。」那中年修行者,頗有疑問的說道。
「管他呢,反正師父出馬,他必死無疑。」
「那是,咱們師父是誰?那是黑木宗七長老,堂堂真元四層的頂尖高手啊。」
幾人交談少許,便不再理會此事,而是繼續盤膝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