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好消息
在中午時分，李大夫慈愛和乎和大叔一起走了出來。乎和大叔用他那蒙古男人特有的大嗓門笑呵呵地說道：「李大夫說他見過這個病，他能治啊。」
一時間大家都歡呼了起來。禹百明鬆了一口氣般，笑了起來。這真是一個最好的消息了。
聽到隱隱的歡呼聲，遠處帳篷里的那已經梳洗乾淨，換了一身衣服的年輕男子走出了帳篷。他的左腿上依舊綁著繃帶，雖然衣服已經蓋住了那傷口，但是還是能從他微微瘸的腳步看出來。
他知道今天李大夫去給一些生病的蒙古人看病了。李大夫是他們家的專屬郎中，對於他的醫術，年輕人還是很有信心的。
看著那邊歡呼的人群，他就知道一定是一個好消息。這也是應該的。蒙古人救了他們，他們也應該有所回報。
只是和遠處那歡呼著的人群相比，在他不遠處那沉默著的小女孩顯得那麼的孤單。
小女孩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一身乾淨華麗的衣服，可是身旁卻沒有看到奴隸或者嬤嬤。她看著那邊的人群，卻沒有要走過去的意思。那張仰起來的小臉有著一種病態的蒼白，那種白，襯著她的眼眸顯得更黑了。
在小女孩回過頭的時候，就看到了身後年輕人炙熱的目光，她匆匆低下頭，就要走回帳篷里去。可是那年輕人卻突然喊道：「等等，你不過去看看嗎？」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喊住她。他和她根本就不認識啊，可是他的心中卻又一個感覺，就是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他瘸著腿，走了過去，道：「你叫什麼名字？能告訴我嗎？」
女孩子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哈哈。」
「哈哈？」年輕人顯然對這樣的名字很吃驚，漢人是絕對不會起這樣的名字的。
哈哈感覺到他忍著的笑，轉身就要離開，那年輕人卻一下抓住了她的手：「我叫李賢，是來這裡看著做買賣的。」
說完了，李賢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不妥，人家又沒有問他是幹嘛的。而且他竟然就這麼抓著女孩子的手，那柔弱無骨一般的小手，讓他心中一陣，連忙鬆開了。
哈哈的臉上揚起了緋紅。李賢連忙說道：「對不起，我冒犯了。只是……哈哈，我能這麼叫你嘛？」
哈哈猶豫著咬咬下唇，點點頭。
李賢一下就高興了起來，朝著哈哈一笑。可是哈哈已經一下躲到了不遠處的帳篷里了。
她一走，李賢的心頓時就空了起來。他多麼希望能看到她，就算她不是那種頂尖的美麗，但是卻依然能扣住他的心弦。他會為她的一個小動作，一句話就激動了起來。他這是怎麼了？難道這個感覺就是書上說的相思嗎？
李賢不確定，但是他很明確，自己卻是想要見到哈哈。甚至在心中已經在想著，等他傷好了註定是要回去的，那麼到時候，他就再也見不到哈哈了，該怎麼辦呢？
在李賢已經目不轉睛地看著哈哈的帳篷一個時辰之後，禹百明走了回來。她也注意到了在不遠處的李賢。那個就是哈森說的，李家的少爺吧。就是這次貿然帶隊進來的年輕人，沒有什麼在蒙古這邊做買賣的經驗，才會讓自己的家人經歷這場災難。好在，都過去了。
「李少爺。」禹百明喚道。
李賢一下回過神來，連忙朝著禹百明拱手道：「夫人好。哦，不，是福晉好。」從禹百明身後跟著的奴隸，嬤嬤就能猜出她的身份來。只是李賢沒有想到，蒙古的福晉會那麼年輕，那麼美麗。
她的美麗的，可是很可惜，他的眼中已經留下了哈哈的身影。
禹百明看著他青澀地不懂應酬的笑著，說道：「隨便吧，也只不過是個稱謂罷了。這次還要感謝李少爺，我們這裡的病情才能得到緩解。李少爺現在身體違和，等你身體好了，我定將好好敬少爺一碗酒。」
李賢馬上再次拱手：「多謝福晉。這次也多虧頭人，我們才沒有死在那雪山裡啊。」
禹百明點點頭，正要結束這次談話，轉身離開的時候，那李賢卻急了一下轉過身就扯住了她的衣服。禹百明疑惑著回過頭。
李賢馬上感覺到自己的動作似乎不合情理，馬上鬆開手，道歉道：「對不起，福晉，請恕小生無禮。」
看著他那緊張的模樣，禹百明倒真地笑了起來：「怎麼了？」
李賢一陣猶豫，臉上也紅了個通透。支支吾吾地卻說不出話來。
跟在禹百明身後的嬤嬤看著那模樣就挖苦道：「還是個男人呢？怎麼話都不敢說啊。」這樣的男人在蒙古在找不到的。蒙古男人都是那麼豪爽。
禹百明抬手示意嬤嬤不要說話。這樣的男人在京城裡也見過。
被嬤嬤的話這麼一激，李賢倒真的能說出來了。他一個深呼吸，就快速地說道：「我想問，住在那頂帳篷里的叫哈哈的姑娘，有沒有人家。我……」
嬤嬤最先笑了起來，原來就是這個啊。要是個蒙古漢子，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會直接靠近，表明心意的。哪有這麼拐彎抹角的打聽的。
禹百明卻沒有笑，先是微微皺皺眉，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後靠近他，壓低著聲音道：「你喜歡她？」禹百明承認，哈哈那模樣也算得上是清秀。
李賢已經緊張地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轉過身子才點點頭。
禹百明這才笑道：「好啊。我去問問她的意思再說吧。不過她確實沒有人家的。要是她願意跟你走，我倒可以做這個媒。」
這些都是禹百明在京城的時候，聽說的習俗。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也會給人家做媒啊。
正要轉身離開，禹百明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回到了李賢的身旁，問道：「先說說，你家在哪裡？都有什麼家人？家裡的房子是什麼樣的？有什麼產業？父母是否開明？要是哈哈跟你回去，你父母不同意，你打算怎麼做？」
這些有蒙古根本就用不著考慮，但是在京城這些都是最起碼的問題。
跟在她的嬤嬤和奴隸都被這些問題弄得一陣迷糊，李賢卻拱手很認真地回答道：「我家上有父母，我是獨子，家裡有一處園子，佔地二十畝，名下產業有六間店鋪。我父母對我的婚事並不太多要求，只說只要我……我喜歡，姑娘家世清白就行。」
禹百明認真地點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嬤嬤跟著忍著笑問道：「福晉還懂這些啊？」
「京城裡學來的。這家世雖然不算什麼大家族，但是配她哈哈也足夠了，至少衣食無憂是肯定的。」
「那是，如果能借著這個機會把她弄走就最好了。」
禹百明一笑：「別說得這麼難聽。只是現在的情勢來看，哈哈是不可能在蒙古給她安排婆家的。想當側福晉，那也是不可能的。把她一個人丟到鎮子上去。她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呢，還不如這樣讓個好人帶出去，至少她以後的日子有著落了。」
嬤嬤長長噓了口氣，感嘆道：「福晉，你是那麼善良的孩子啊。可是頭人就不理解呢。」
「哼！」禹百明一個冷哼說道哈森她就不舒服，「要他理解幹嘛？反正他是頭人，以後註定是要有側福晉的。我善不善良，他都會有別的女人。」
嬤嬤緩緩低下頭，福晉說的對，可是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得不到專情呢？
***
夜幕降臨，在一頂大帳中，燈火明亮，酒肉飄香。
帳中主位上坐著哈森和禹百明，在下位坐著五名男子，他們都穿著漢族的衣服，外面套著蒙古的棉衣。因為李大夫要治療那傳染病，他沒有出警戒線。
漢人紛紛稱讚著這裡的酒烈，肉香。也感謝這他們的救命之恩。
在一陣議論中，李賢倒了碗酒，朝著禹百明示意。禹百明會意一笑，也端起了酒碗，朝他點點頭。李賢馬上一口飲盡剛才還說烈得燒心燒肺的酒。
這無聲的一幕，讓哈森看著了眼中，心卻沉了下去。他不敢多想這簡單的幾個動作之間會有什麼樣的情況，只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圈在了禹百明的腰間，緊緊收了一下。
禹百明微微一驚。不過在這樣的公眾場合，還是演出一副夫妻恩愛給別人看罷了。哈森的心中大概根本就不想這麼抱著她吧。禹百明苦苦一笑，將酒碗中的酒飲盡。
朝著大家微微一笑，道：「哈森陪你們吧，我有些醉了，就先出去吹吹風。」
說著，她技巧地避開了哈森的扣在她腰間的手，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哈森的眉頭一皺。蒙古的女人酒量向來不小，禹百明雖然很少喝酒，但是也不是一碗就會說醉的。
禹百明走出了大帳，掃過那月光下的部族，天邊的雪山，在月光下顯得好美。多久沒有這麼好好看看夜晚的美景了。禹百明長長吐了口氣，再做一個深呼吸，吸入夜裡涼涼的空氣。
在不遠處，哈哈就站在自己的帳篷前，仰望著天空的月亮，眼中閃著淚光。她現在也只有別人看不到的時候，才敢出來一下。平時根本就不敢出門了。那些男孩子幾乎是見她一次打一次，就算哈森的命令都可以不顧。完全是因為他們的父母就在那被隔離的帳篷里，而哈哈是薩滿指出的罪人。
禹百明緩緩走了過去。哈哈聽到腳步聲，馬上驚慌地想要躲進帳篷里去。禹百明低吼道：「站住！」
哈哈腳步雖然停下了，但是卻是低著頭，縮著脖子，一副可憐的模樣。
禹百明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沒打過你吧？我沒罵過你吧？怎麼見了我就這麼副模樣了？」
哈哈沒有說話，那雙眼睛在抬起看了她一眼之後，又快速地垂了下來。
今晚的福晉穿著華麗的衣袍，精心妝點的臉讓人驚艷。那麼美麗的女人，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和她相比，她是天空的明月，哈哈只是地上的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