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伶牙俐齒
一旁的王爺一個冷哼道：「伶牙俐齒！」
「謝謝王爺誇獎！」禹百明倒是回了他一臉笑，把那王爺氣得一臉白。
另一位王爺，在哈大人耳邊說了句什麼悄悄話之後，就坐回了位子，用蒙古語對禹百明問道：「禹百明格格，你妹妹可是和你一起長大的。」
禹百明隨口就答道：「那當然！」說出口，她整個人瞬間就愣住了。那的蒙古語，她從小在蒙古長大，這樣的話語是脫口就能說出來的。而趙月溪雖然在蒙古兩年的時間，但是那兩年裡，她受重傷很少出門，她到底會不會，禹百明都不知道。
那王爺滿意地一笑，轉向了趙月溪，同樣用蒙古語問道：「烏雲格格，可會說蒙古話。」
趙月溪知道那句話是對她說的，知道那是蒙古語，也能大概聽懂這個句子的意思。但是她卻不能用蒙古語回答。她張張嘴，說會也不是，不會也不是。
「會！」最後，她用漢語說道。
那王爺繼續用蒙古語說道：「用蒙古語說你會說，能說嗎？」
這一時，禹百明長長吐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果真還是不行啊。
趙月溪在好一陣沉默，在那王爺幾次的催促之後，才說道：「我不會。」
在趙月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王爺哈哈大笑起來：「禹百明格格，眼前的人並不是你妹妹烏雲吧。」隨後他的目光一沉，厲聲道，「你阿瑪隨便找女子冒充八旗貴族，入宮選秀，這可是欺君之罪！」
趙月溪知道欺君之罪是一項重罪，不安地看向了禹百明。禹百明一聲冷笑：「我說王爺，剛才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和我一起進宮選秀的是我的妹妹烏雲。她嫁給了十四阿哥之後的事情，我在蒙古怎麼知道？我還要怪你們呢？我好好一個妹妹嫁過來，現在人呢？」
一時間那三名大人也都驚住了。他們沒有想到一個不過二十歲的禹百明格格，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此縝密的思路，快速將他們的軍，讓他們沒有一點回擊之力。
禹百明站起身來，揉揉脖子道：「好了，我累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有什麼，去別院找我吧。哈大人昨天是去過的，應該知道那地方吧。對了哈大人，你昨天去參加我的婚宴，還沒有送禮呢。」
話畢，禹百明自己走了出去，打開了門，轉身的時候，還對著趙月溪使了個眼色。
趙月溪也長長呼了口氣，道：「我也乏了，我也先走了。有什麼明天再問吧。」在罪名沒有定下來之前，她仍舊是十四福晉，縱使前面有著兩位王爺，但是面對女眷，他們還是不能多強留的。
走出那大廳，十四就急急迎了上來，問道：「沒事吧？」
趙月溪搖搖頭，看著那在前面轉角等著他們的禹百明，急急走了過去。
兩輛馬車在郊外的那座小別院停了下來。馬車上兩對男女下了馬車，走進了別院中。院子中幾名蒙古打扮的隨從馬上迎了上來，行著禮。
在進入大廳之後，禹百明馬上拉住了趙月溪的手，眼睛中已經紅了，帶著哭聲說道：「趙月溪，對不起……」
趙月溪伸手拂拂她的臉頰：「禹百明，我明白的。已經很感謝你了。」她知道，禹百明那麼說的原因，也知道她不這麼說就將讓他們蒙古也陷入這場危險中。
十四看著那兩個女人，默默朝著別院深處走去，並給了哈森一個手勢。
哈森馬上明白地跟了上去，留下這兩姐妹在那裡哭著。
別院大廳後面就是一座帶著小花園的廂房，從四周懸挂著的紅綢來看，這裡應該剛辦過喜事，而且新房就在前面那間廂房中。
十四感覺到了身後人的靠近，沒有回頭，只是輕聲問道：「你們成親了？」
哈森在距離十四兩步的地方停了下來，點點頭，並說道：「是的。昨天。禹百明說是太后的主意。」
十四皺皺眉，思考了一下，才點點頭，道：「應該的。這樣至少能保住禹百明。幫我個忙，你馬上去趟駐守軍營，調集五萬兵馬，回援京城。」他話畢，已經遞上了手中的虎符。
哈森驚得瞪大眼睛看著他，他不是他的手下，不是軍營里的人，為什麼就這麼信任地將虎符將給他呢？
十四明白哈森的想法，解釋道：「禹百明現在還不能離開。她現在雖然嫁給你了，但是依我對皇上的了解，他連自己的兄弟、功臣都不放過，他又怎麼會放過禹百明呢？為了禹百明，你必須這麼做。」
哈森一把抓過那虎符，道：「我馬上就走，只是這幾天……」他的目光看向了外面的院子，隱隱還能聽到那兩個女人的哭聲。
「至少這幾天，我能保證她不會受到傷害。」十四鄭重地說道。
哈森點點頭。而同時，在外面的趙月溪和禹百明也哭了好一會了，下人們端上了飯菜，坐上了桌旁，禹百明才笑道：「趙月溪，不會有事的。」
「嗯。」趙月溪應著，扯出一個微笑。雖然她明明知道那隻的一句安慰人的話，但是她還是相信了這句話。「好了，叫那兩個男人出來吃飯吧。」現在就算擔心死也沒有用。這也許是和禹百明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
從禹百明那裡回到皇家驛站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了。
馬車帶著昏暗的燈，緩緩在驛站大門前停了下來。大門馬上打開，兩名太監站在大門兩旁行禮，等著馬車上的人走了進去。
十四和趙月溪一直沉默著朝著那小院子走去，一名嬤嬤跟上了他們的腳步，壓低著聲音說道：「王爺，福晉，房裡有意貴客，已經等兩位好幾個時辰了。」
趙月溪皺皺眉，思考著會是誰在這麼深夜還等著他們呢？而十四似乎已經猜到了等著他們的人。
踏進了房間，就看到了端坐在那圓桌旁，手中摩挲著一隻茶杯的太后。她一身宮女的衣服，身上還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頭上梳著嬤嬤的髮髻，沒有一個髮飾。記憶中那張風韻猶存的臉，已經染上的皺紋，而且臉色也黯淡，一副老人的模樣了。
十四最前打千說道：「皇額娘吉祥，給皇額娘請安。」
聽到十四的話，趙月溪才反應過來，眼前真的就是太后。她趕忙福福身，行了禮。
「你們兩個都過來。」太后壓低著聲音說著。同時那侯在門外的嬤嬤已經關上了房門。以防他們的談話被別人偷聽去。
在房門關上之後，太后一下就變了個人，從那冷漠的太后，變成了一個關心兒子的母親。她急急站起身來，雙手捧住了十四的臉，看著，哭著，嘴角卻又是在笑著的。「好好，我兒子沒變，還是那麼俊美。」
趙月溪默默退到了一邊，她知道太后是那麼寵愛著十四。如果懲罰註定要下來，那麼太后應該會力保十四吧。只要十四沒事，她不在乎。
十四扯下她的手：「皇額娘，今天你來，到底有什麼事情？」
「額娘，就是想看看你。額娘知道，現在內務府在調查了，不管結果是什麼，你都是額娘的好孩子，額娘一定會保你周全的。」太后已經哭了起來。當初她權傾後宮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吧。
十四長長吐了口氣，扯下她的手，坐在了她剛才坐下的地方，道：「額娘，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十四，額娘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的。」
「我是說，我不再是當初那沒有一點權力的阿哥。而是擁有兵權的大將軍王。額娘，這些事情，你還是不要過問了，都單不知道吧。」
太后因為十四的話沉默了一會，才點點頭道：「額娘知道。十四記住，額娘希望你能坐上那龍椅，幾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好了，額娘，你先回去吧。」
被下了逐客令，太后緩緩站了起來，呵呵一笑，目光落在了一旁候著的趙月溪的身上。她緩緩走向了趙月溪，看著她的眼睛，道：「別說，這麼看，她還真想寧貴妃呢。如果當初不是我向薩滿法師請求的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額娘……真的好後悔……」
這個太后還是後悔了。可是那已經沒有用了，現在一切的痛苦只有他們來承擔。她走到了趙月溪的面前，壓低著聲音說道：「趙月溪，算哀家求你，不管結局是什麼，你都要一口咬定，十四並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你真的愛他，就讓他好好活下來吧。」
趙月溪點點頭。這是自然的，她早已經做好了一個人去面對這個懲罰的準備。不管是在很早以前的，準備帶著他的骨肉遠走高飛，還是假裝跟於浩私奔，這一切都只是希望這件事不要波及到十四的身上。
得到趙月溪點頭答應之後，太后帶上了披風的帽子，低下頭，走出了房間中。外面的嬤嬤趕緊為她掌燈。
直到那微弱的燈光在院子中消失之後，十四才說道：「別擔心，我不會這麼輕易就低頭的。」
趙月溪長長吐了口氣，才說道：「十四，今天哈森匆匆離開，我就知道，他是有可能會去調軍隊了。十四……我……我好擔心。雖然我不懂打仗，但是我知道，如果讓士兵們知道，我們的兄妹，而且還成親了，他們又有多少人願意為你打這場仗呢？」畢竟在軍營中待過，趙月溪對打仗不熟悉，但是她知道軍心是很重要的。
十四俯下身子，輕輕啄在趙月溪的唇上：「就算上天不容，不算世人唾棄，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不容趙月溪的回答，他加深了這個吻。他的手，扣在她的後腦上，讓她沒有辦法逃離，讓她沒有辦法拒絕。
對於十四這次表現出來的強悍，趙月溪感到很溫暖，但是也很不安。不知道迎接他們的灰是什麼，但是就算是死，他們也要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