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心理準備
趙月溪不能說話，她身後的南兒連忙幫著回答道：「多謝夫人關心了，我們福晉昨晚喝王爺在院子里賞月，真沒什麼事啊。」想著昨晚在院子中看到的那一幕，多美好啊。南兒就禁不住想笑起來。
趙月溪白了她一眼，用眼神責罵著，這個丫鬟怎麼這個也說啊。
「本來就是嘛。」南兒跟著趙月溪幾天，膽子也大了起來，「龐夫人見諒了。這段實際那，我們福晉一直在伺候著王爺，剛才就是要等王爺喝了葯，我們才能過來的。」
龐夫人倒不在乎這些，臉上慌張地看看門外，從那花窗確定外面沒有人偷聽之後，才拉著趙月溪在小桌子旁坐下，壓低著聲音說道：「福晉，這段時間，你天天在家裡，也許不知道外面是怎麼傳聞的。我想還是跟你說說的好，也好讓你有個準備。」
趙月溪皺皺眉，疑惑著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她說。
龐夫人還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街上這段時間，都在說你。也不知道是哪裡放出的消息，說你以前……以前是軍營里的軍妓，才認識王爺的。然後你們大婚之前，你還被抓到青樓去了。反正就是可難聽了。也不知道是誰放出的風聲，要是讓我知道，一定殺了她。」、
趙月溪的眼中沉了下去。如果說在軍營中當軍妓這些話的話，軍營里是好些士兵都知道她是在伙頭房裡的，硬要說當軍妓，倒也可能。但是在大婚前，她是頂著烏雲小主的名義，住在皇宮裡的。被帶到青樓也不過一天的時間，而且找到她的，是王爺自己。這樣的事情，知道的應該本來就沒幾個人。是誰傳出去的呢？
清雅？！趙月溪心中一驚。能知道她被劫持到青樓，而又在同一時間出現的人，就是清雅。清雅也不過是前幾天才見到的，這幾天就傳這樣的話出來了。看來她們是想讓她在百姓中的威信落下來，
「還有……」龐夫人咬咬唇，卻沒有說下去。
趙月溪疑惑著，一開始不是說得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又不說了呢？她拍拍龐夫人的手，給她一個微笑，鼓勵她說下去。知道她們那邊的情況她才能更好地做出對策來。現在她要照顧王爺，還真找不出時間來取打聽這些的。
龐夫人猶豫了好一會，才對身後的丫鬟說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在門外守著，別讓人靠近。」
雖然不知道潘夫人為什麼突然這麼謹慎，但是在趙月溪輕輕點點頭之後，南兒還是福福身和另一個小丫鬟走了出去，並關上了房門。
花廳中只有她們兩個人了，龐夫人才給自己倒了杯茶，咬咬唇，艱難地說道：「這……也是我偷聽來的事情。這個……這個……我也只知道是有個男人跟那個側夫人說的。他們是在茶樓見的面。嗯……」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一向大大咧咧地龐夫人都這麼謹慎而小心起來。趙月溪不由地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龐夫人想了想，還是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面上寫下幾個字。有些事，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隔牆有耳不說，就是那樣的話，也很難說出口來。
她寫下的兩個字是「兄妹」。「他說，你和王爺是……」她點點桌面上的那兩個字。趙月溪心中已經沉得讓她呼吸都困難了。
他們是兄妹！幾年前她就已經知道了，而在她確定要離開京城，來到十四身旁的時候就已經打算遠離京城，在這邊陲遠離那些是非。天真地以為這樣就可以永遠隱瞞這件事。之後遇到了很多是事情，她甚至都忘記了這件事。而現在卻被再一次提出了，而且還是在龐夫人這樣一個外人的口中。她知道了，而且很謹慎小心的告訴了她。可以看出她是在趙月溪這一邊的，至少她沒有因為這件事就遠離她，或者將她推進火坑中。
而另外知道這件事的人是……和寶兒。她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的。就算她什麼心機也不用，直接將這件事告訴十四，那麼十四都有可能會因為噁心她這個既是妻子又是妹妹的人都遠離她。
而和寶兒很有可能不止這麼做。
「福晉？福晉？你真沒事吧。」龐夫人已經擦掉了桌面上的水跡，叫了幾聲。
趙月溪這才從驚呆中，回過神來，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搖搖頭，表示著自己沒事。
「那個側福晉肯定不會就當笑話聽的。她可不是什麼善茬。」龐夫人喝了一大口茶，給自己壓壓驚。她能給趙月溪說出這件事已經是很有勇氣的了。畢竟那樣的事情，如果是真的，該有多可怕啊。「你打算怎麼做？」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趙月溪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殺了和寶兒，不可能。可是還有什麼辦法能讓這件事永遠都只是一個秘密呢？還是現在離開？不！以殺十四現在的傷勢，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她該怎麼辦呢？
送走龐夫人，趙月溪帶著一顆沉重的心，緩緩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花園中，和寶兒坐在那石桌旁，緩緩吃著水果。儘管現在她身旁伺候著的只有那幾個陪嫁的丫鬟和蘇嬤嬤，但是她的日子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和寶兒也看到了她，朝她微微一笑，卻也不說話。
趙月溪看著她的笑，都覺得很諷刺。她現在明明知道她和十四是兄妹，可是卻還能這麼冷靜地等待時機。等她出手的時候，可能趙月溪是逼死無疑了。所以，趙月溪在這個時候已經做了一個決定，她這次要先下手了。
回來那小院子，二樓上守護著的士兵已經換了人，而站在門口的正是十四的副將多鐸。他一身嶄新的軍服，應該是剛回來洗澡換了衣服就過來的。多鐸在十四身邊多年，是一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多鐸看到她走了上來，起身行禮，道：「福晉吉祥。」
趙月溪朝他微微一頷首，回了禮。她走到多鐸的面前，卻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好。本來這樣的事情就不好開口，而現在，她又說不出話來，她該怎麼辦呢？
「福晉怎麼了？有事？」多鐸看出了趙月溪的猶豫不決，問道。
趙月溪伸出手，在那二樓的圍欄上緩緩寫了幾個字。讓清雅消失。
多鐸也是很仔細地看著，在趙月溪寫完這幾個字之後，他也驚了一下，道：「福晉，認識清雅？」
趙月溪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多鐸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到這一步一定是發生了很多事情。
他點點頭算是應下了。反正清雅就是一個不關緊要的人。
趙月溪看看天上的太陽，已經接近正午了。可是今天送餐的丫鬟卻還沒有過來。她朝著多鐸點點頭，就朝著廚房走去。今天就讓她自己去端餐好了。反正現在多鐸在這裡，應該也會有事情商量的。
果然，趙月溪才離開不一會，十四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來了：「多鐸回來了嗎？」想來他是聽到了剛才他的聲音了。
多鐸應道：「是！」之後推門走進了房間中。十四的氣色已經比他走之前好了很多了。他正坐在那圓桌前，緩緩擦拭著他的長劍。儘管他的眼睛還看不到，但是他還是能熟練地擦拭著長劍，不讓自己傷到。這樣的動作他已經做過很多很多次的。
「大將軍。」多鐸立在房門前，行了禮。
「幫我辦件事。」
「大將軍請說。」
「軍隊里的清雅，你知道吧。把她處理掉。我想她現在應該不在軍隊里了。」
聽到十四的話，多鐸一下就愣住了，好一會才說道：「呃……大將軍，她是不在軍隊里了，你怎麼知道的？」
十四一個冷哼：「儘快去辦。」
「是！」多鐸正要轉身的時候，腳步卻頓住了，然後說道：「大將軍，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說！」
「剛才福晉叫我辦件事。和你交代的事情一樣。」
十四擦劍的動作一下頓住了。蒙眼的白布下，也看不清眼神，只是能感覺到整個人瞬間就沉了下去。
多鐸也不敢在這時候多話，好一會才等到十四的答話：「好了，你去辦吧。」
多鐸退出去之後，十四緩緩將劍入鞘，心也跟著陳了下去。他想要好好守住她的善良和純真，可是現在還是守不住了嗎？他不知道是該為趙月溪的改變而高興還是難過。至少這樣的改變可以讓她遠離危險。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十四已經能聽出那是趙月溪的聲音。
趙月溪緩緩走進了房間中，手中還拿著一隻托盤，上面有著兩道小菜和兩碗米飯。今天她沒有讓丫鬟過來，自己去端了飯菜。
看著十四將長劍拿開，她才放下了飯菜，將碗筷放在他的手邊。
十四拿起碗筷，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今天出去了嗎？你身上有香粉的味道。」
趙月溪皺皺眉，才想起來，那味道是龐夫人拉著她的時候留下的。只能在他的手臂上，寫下龐字。
十四微微一笑：「她來找你？以後你也可以讓她多過來吧。」
「嗯。」趙月溪應著。多過來？今天龐夫人來這一次她就已經失魂落魄的了。這樣的事情，再多來幾次，只怕她早就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看著蒙著白布的十四，他看不到她的目光，不知道趙月溪已經紅了眼圈。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哥哥。本以為逃到這邊陲小鎮上來，能得到些許安寧，可是這件事去還是被扯了出來。難道上天就真是希望她離開十四嗎？那麼他們曾經的努力怎麼辦？採蓮的仇，孩子的恨，又該跟誰討去？
「怎麼了？」十四感覺到了不對勁，一種直覺，趙月溪一直在看著她。
趙月溪急急低下頭去，無聲地擦去眼角的淚水，扯著微笑，發出一聲類似撒嬌地「唔~」的聲音。
十四皺皺眉頭，沒有多問下去。
儘管他沒有問，但是趙月溪似乎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手上一陣慌亂，手中的碗就和碟子碰在了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讓她心中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