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不該強求
一想著那長著爛瘡的手，就讓和寶兒想吐。這身衣服也就穿這麼一次了，回去直接燒了算了。
走進寺廟中，那管理寺廟的人早已經迎了出來，連忙跪下迎接道：「福晉吉祥。」
和寶兒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側福晉。不是福晉。」
「哦，側福晉真是氣度啊。」
只是這麼一句話，就讓讓大家明白，她只是想好好過日子，一切都是那個烏雲福晉逼出來的。
和寶兒緩緩走到那座已經殘破的泥塑菩薩面前，緩緩跪下身子，雙手合十。低聲嘀咕著：「菩薩，我知道我做過很多錯事，但是我從不後悔。一個女人，不就要為自己嗎？我從京城來到這裡，身居一個側福晉，可是我……我的任務誰又知道。為了那個人給我的任務，我連自己的婚姻都搭了進去，還不該給我點好日子嗎？」
「側福晉啊。」一旁那閉著眼睛的瞎子算命先生，摸著手中的龜殼，說道：「這命啊，上天早就註定了。你也彆強求。一個人該有多少福，享完了，就歸西。你強求來的，是沒好處的。」
和寶兒心中聽著很不舒服，但是還是微微一笑，道：「是，我記下了。多謝先生指點。」
說完，她給身後的蘇嬤嬤一個手勢，蘇嬤嬤馬上從懷中遞上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道：「這個是我們側福晉給的香油錢。」
「多謝，多謝。」那人接過銀票，馬上笑道：「菩薩會保佑側福晉的。」
和寶兒心中一個冷笑，有銀子，什麼都好了。
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之後，和寶兒就朝外走去了。下台階的時候，她還特意看了看那右邊的角落，已經沒有那小乞丐的影子了。想著那雙手，她就渾身不舒服。
一行人緩緩走回王府的時候，和寶兒多少也聽到路人的議論。那兒烏雲福晉，是個軍妓，還曾經在青樓里被人買下過。
看來這個清雅還真是有用的人呢。等那封信到了京城，皇上開始追查這件事的時候，就算這事是假的，那那個什麼烏雲福晉也身敗名裂了吧。王爺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把這樣一個女人放在身邊呢？就算不休了，至少也會放在別院里供起來，帶不出門了。
路過那茶樓的時候，小二一下笑著迎了上來，道：「喲，側福晉啊，今天不來我們這吃點東西嗎？樓上可有人等著呢。」
和寶兒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轉身朝著茶樓上走去。
而同時，那在茶樓二樓的龐夫人，正磕著瓜子，看著街道上的和寶兒，沒好氣地一個冷哼道：「哼！什麼排場啊！不就去下寺廟嗎？把自己打扮得成這個樣子，出門勾引男人呢？」
「夫人。」一旁的丫鬟皺著眉頭說道，「這話可不能傳出去啊。」
「是啊，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要是傳出去，我撕了你的嘴。」龐夫人照樣磕著瓜子，吐著皮。
那小丫鬟可就苦著一張小臉了。以往這小鎮子上，也就這個年輕的龐家小妾特別能打扮一下，就連平日里那個烏雲福晉都不怎麼打扮的。現在一下多出一個那麼花枝招展的側福晉，她心裡能好受嗎？女人都愛漂亮。
和寶兒在小二的帶領下，上了二樓。
包間門打開之後，在那圓桌旁坐著的就是一名穿著丫鬟服飾的清雅，還有一個當兵模樣的人。
那當兵的一看到和寶兒馬上驚得站了起來就急忙行禮：「側福晉吉祥。」
「起來吧。」和寶兒這才明白，為什麼要叫到這茶樓上來。她帶個丫鬟回王府估計呃不會有什麼人過問。但是如果多出一個兵來，估計這件事馬上就能傳到王爺耳朵里了。
和寶兒進來之後，那包間門就關上了。她緩緩落在了圓桌旁，清雅和那當兵的只能站在一旁了。
「什麼事？」和寶兒沉著臉問道。她沒有時間和心情去和這樣的小兵打交道。
清雅壓低著聲音說道：「這個小兵是當年在京城王府里駐紮過的小兵。他說有更重要的消息告訴側福晉。」
「哦。」和寶兒這才表現出比較感興趣的樣子來。
那小兵似乎很緊張，聲音都有些哆嗦了：「是……是……側福晉……那個……你能……給我點……銀子嗎？」
「那要看你說的事情值不值。」和寶兒打量著他，看上去只不過二十歲的模樣，估計是趕著用銀子呢。
那小兵看看包間的門，確定真是閂上之後，才向前走了兩步，壓低聲音說道：「那年，王爺和福晉剛大婚的大婚晚上……」
在聽聲音，那個側福晉是進了隔壁包間之後，龐夫人才丟了手上的瓜子，道：「走吧，沒人陪著聊聊天，回家睡覺去。也不知道烏雲福晉什麼時候能有時間跟我逛街呢。」
丫鬟跟在她身後出了這個包間。
在走過隔壁包間的時候，龐夫人耳尖的似乎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她心中一驚，這還了得。一個側福晉出來約會男人了。難道還真想她想的，那個側福晉在家裡不得寵就出來勾引男人了？
禁不住好奇，龐夫人探過頭，把耳朵貼近門板，聽著裡面的聲音。
小丫鬟看著自己夫人竟然做出偷聽的事情來，急得想喊，卻不能說話，只能揮揮手龐夫人使勁打著眼色，讓她閉嘴。
聽著裡面的話，龐夫人的臉色一下就驚得變白了。突然她就抓著自己那小丫鬟的手，踮著腳尖就往樓下走去。
下了一樓，那小丫鬟看著龐夫人一張小臉一片白，急忙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龐夫人微微喘著，著急和驚慌都露了出來。「怎麼辦？怎麼辦？我要去王府跟她說一聲！不行，我不能說，我……這件事……誰都不能說……」
「夫人？」小丫鬟更是驚慌地搖著夫人的手。龐夫人才驚地回過神來：「啊。沒事。我們……回家。」
而同時，在二樓的包間中，和寶兒很滿意自己聽到的消息，讓蘇嬤嬤將一張一百兩銀票交給了那小兵。然後她又拿出了一百兩道：「如果你能把那個皇宮裡的侍衛帶過來的話，這一百兩就歸你了。」
那小兵吃驚地盯著和寶兒手中另一張一百兩銀票。從來沒有想到一下能得到這麼多是銀子。他本能地點著頭，伸手接過那銀票。
可是和寶兒卻在他的手碰到銀票的時候，一下縮了回去，道：「先把人帶來吧，少不了你的。」
「是，是。」他應著。
和寶兒滿意地笑了起來，這一次，這個烏雲福晉定會用不得翻身了。
***
夜幕降臨，房間中已經安靜了下來。今天下午，老軍醫過來拆了夾板，表示骨頭長得很好。還悄悄告訴趙月溪，信兵已經把他說的藥引子帶來了。從明天起，送過來的葯就不是滋補身子的葯，而是解毒的葯。
吃過晚飯，月光很明亮地照射在院子中。趙月溪抬頭看看天空的圓月，緩緩吐了口氣。
坐在床上的十四聽到了她的聲音，輕聲問道：「怎麼了？」說完，他伸出手去，示意著她寫在他的手上。他不喜歡這樣看不到她人，聽不到她的聲音。總覺得有種不安全的感覺，她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趙月溪走近他，在他的手心上寫到：「月亮很美。」
「那我們看月亮去。今天我睡了很久，現在也睡不著。」十四說道。
趙月溪微微吃驚，他的眼睛又看不到，看什麼月亮啊。但是她還沒有寫下什麼，十四已經掀開身上的被子，準備著下床了。
烏雲連忙給他遞上了雙拐，扶著他朝外走去。
門外的士兵疑惑地看著再次打開的房門，在看看走出來的兩個人，連忙從房間中搬出了兩張大椅子，按照十四的要求放在了院子中央。
坐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天空中那明亮的圓月，趙月溪真的有種恍惚隔世的感覺呢？曾經的一幕幕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他們在一起的笑，在一起的淚，在一起的痛……
坐在趙月溪身旁的十四抓住了她的手，問道：「想什麼？」她一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還以為她消失了。只有這麼緊緊抓著她，才能確定她還在她身旁。
趙月溪側過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鼻子中呼吸著他的味道，臉頰上感覺著他的溫度，真的狠美好啊。在這一刻，曾經的痛苦似乎都值得了。
十四更緊地握住了趙月溪的手，低聲說道：「趙月溪，謝謝你在我身邊。」
趙月溪微微一笑，扳過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寫到：「謝謝你在我身邊。」
十四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讓她感覺他的存在。
這份安寧不記得持續了多久，因為他們都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彷彿時間已經在這一刻停止了。
王府的花廳中，那一抹艷俗的紅色正坐在小桌子旁。桌上已經泡上了香郁的茶，可是龐夫人卻連看也不看一下，正不安地攪著手中的帕子。
昨晚她算是一整晚沒有睡下了，他們家那老鎮長更是一個晚上的讓她這麼一驚一乍地嚇唬去了半條命了。
這天一亮，龐夫人還是決定要到王府里來。那件事也許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烏雲福晉來說，絕對是一件不能忽略的大事。
小廝早就已經下去傳話了，只是到現在還見到人來，龐夫人心中免不了又擔心了起來。不會是那個側福晉的詭計得逞了吧。不會這麼快吧，這才一個晚上呢。
就在她擔憂的時候，腳步聲傳來了。她一下衝出了花廳，差點把正走過來的趙月溪嚇一跳呢。
趙月溪還沒定神呢，就已經被那龐夫人拉進了花廳中，她還關上了門。
看著她緊張的模樣，趙月溪疑惑著，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後的丫鬟。那丫鬟陪著笑，福福身道：「福晉吉祥，我也不知道我們夫人這是怎麼了。昨天從茶樓出來，她就這個樣了。」
龐夫人問道：「福晉，昨晚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