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擔憂
趙月溪微微一笑，也沒有回答，直接寫道「清雅」。
十四眉頭馬上皺了起來，心中一沉。當初在軍營向小鎮上搬遷的時候，就想過關於清雅的問題。他給了她一條生路，現在似乎帶來麻煩了。
「怎麼突然問起她了？」十四試探著問道。
趙月溪寫道「今天好像見到她了」。
「哦。」十四沒有說下去，只是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現在的趙月溪，不能說話，所以隨便看到個人，她是不用費心地寫道手上的。一定是清雅給她帶來威脅了。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趙月溪想問，卻又擔心他會懷疑，只能笑笑，合上他的手，扶著他躺下，然後離開了房間。
趙月溪剛出去，十四就朝門外喊道：「來人啊！」
房門馬上就打開了，門外站著的隊長進來行了軍禮：「大將軍。」
「多鐸回來沒有？」
「副將沒有回來。」
十四的心更沉了下去，好一會才說道：「你給個人去打聽一下，原來軍營里伙頭房那個叫清雅的女人，現在在哪裡。馬上去。」
「是！」
說著，那人就退出了房間，還關上了房門。十四心中更是擔憂了。清雅當初就是一個能用盡心機的女人。現在只怕她已經在趙月溪身旁了。這對趙月溪來說絕對是一個威脅。如果可以的話，他不介意直接殺掉清雅。
***
「你說什麼？」茶樓大廳中傳來了吃驚的聲音。
「真的！我剛聽說的。就是那個王爺的福晉啊，在大婚前幾天，還被人抓到青樓，開來苞呢。」
「上次不是說她是軍妓嗎？那還能開苞？」
「這個我哪裡知道啊。也許就是她騙了老鴇子的吧。不過這個福晉也夠厲害的。軍妓，青樓，那是什麼地方啊。王爺這綠帽子真是夠高的了。」
「哈哈哈，我看也是。」
才不過兩天的時候，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小鎮了。
王府里，小院子中，和寶兒放下了手中的紙筆，小心翼翼地將那信折好，裝進了信封中，在信封上寫到章巡撫親啟。
蘇嬤嬤壓低著聲音問道：「側福晉，這信不是直接送到和大人手裡嗎？」
和寶兒微微一笑，將信封封了起來，道：「這樣的事情，在沒有準信的情況下，怎麼能讓我阿瑪出面呢？王爺不是一個軟柿子，如果被他反撲了，那麼我們全家不是都給那女人陪葬了嗎？
「也是，這欺君之罪可是大事。這福晉並非烏雲格格一事，也只是那個什麼清雅說的，萬一她就是胡說的，那麼我們就都得跟著遭殃了。」
和寶兒將信封認真封好，並說道：「其實我覺得，她就不是烏雲格格。當年不是聽說王爺和蒙古格格有過婚約嗎？太后試圖把禹百明格格許給王爺的。可是沒成，卻跑出了一個烏雲格格。怎麼沒看上姐姐，倒娶了妹妹呢？這樣的事情，難道那個禹百明就這麼算了？那可是她妹妹，只要她跟太后說一聲，太后絕對不讓烏雲跟王爺在一起的。除非，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烏雲，而是禹百明的認識的朋友什麼的，她才會這麼幫她。」
「有那個女人這麼傻啊，將自己的丈夫讓出來，還幫著別人嫁的。這面子可就下不去了啊。」
「也許就有這麼蠢的呢？」她緩緩朝外走去，在房門外，候著一名信兵。信兵並不隸屬於十四的軍隊，而是來往於驛站中的自由人。所以只要給他足夠的好處，他就會為你辦事了。
和寶兒遞上那封信，同時壓子啊信封上的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她說道：「把信送過去，再跟他要五十兩。」
那信兵看看那上面的收信人，點點頭，笑盈盈地接過那信和銀票道：「主子放心，這信一定是又快又穩，還沒有人知道的。」
「去吧。」信兵離開之後，清雅就急急走了進來，壓低著聲音道：「側福晉，那件事已經全小鎮的人都知道了。」
和寶兒微微一笑，換上一張單純的小臉，道：「蘇嬤嬤，明天我們去給王爺祈福吧。讓王爺早點好。」
「好好，我這就叫下面的人準備去。」蘇嬤嬤已經明白了和寶兒的計劃。家人的立場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那麼就改變外面人的立場吧。
以後就算王爺真的怪罪她，那麼這個小鎮上的百姓至少還是愛戴她的。就讓那個蠢蠢的福晉，天天守在王爺床前伺候著吧。她這個側福晉，在百姓面前好好演演戲。
***
清晨的陽光剛斜斜地照射進來，十四已經在趙月溪的攙扶下，坐在了二樓的走廊上，晒晒太陽了。這是他受傷以後，第一次走出了房門，也因為身邊有著趙月溪，才讓他有勇氣面對這一切。
趙月溪親自伺候著他梳洗，等著下人把早餐送過來。而且今天也是拆夾板的日子了，中午的時候，老軍醫就會過來吧。
早餐還沒有送到，一名小廝就急急跑了上來，一看今天王爺竟然是坐在門口的，一下就愣住了。就連行禮都忘了。
十四聽到了腳步聲，卻沒有聽到人說話的聲音，沒好氣地問道：「什麼事？」
那小廝這才反應過來，猶豫著看看趙月溪，也不知道該不該在王爺面前說。趙月溪朝他點點頭，示意讓他說吧。現在十四都聽到聲音了，他肯定會問起的。
那小廝這才行禮說道：「王爺、福晉吉祥。是這樣的，側福晉想到廟裡給王爺祈福，估計著帶二十個丫鬟出門，這……我看著不妥，就來跟福晉說一聲。」
整個王府也不過二十幾個丫鬟。她一下都帶出去，明顯就是沖排場的。就是讓人們都知道她是去給王爺祈福的嗎？
趙月溪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她說不出話，只能看著十四。
十四一個冷哼道：「真是大小姐作風啊。告訴她，府里忍受不夠，資金不足，讓她帶自己的陪嫁的那幾個去就行了。」
「是。小的這就說去。」
趙月溪看著那小廝的跑去的背影，緩緩露出了微笑。如果是在曾經，這樣的事情，是不會有人來告訴她的，而現在有人來了。而且剛才那番話轉達過去，和寶兒一定會很生氣，可是他還是去說了。家人們都已經傾向了她，不再害怕那個和寶兒了。她心中感到了一陣的溫暖。如果採蓮也能撐到這個時候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呢？
這時南兒端著早餐和一名端著湯藥的丫鬟一起走了上來，福福身，將早餐和湯藥都放在了十四身旁的小桌子上。
南兒給趙月溪打了個眼色，讓她借幾步說話。趙月溪朝著十四微微一笑，就走向了一邊採蓮的房間中。
房門關上之後，那南兒才壓低著聲音說道：「福晉，我知道福晉擔心採蓮姐姐，昨晚，我讓我哥哥，也就是府里那看門的小廝去了後山坡。將採蓮姐姐埋了。雖然沒有一副好棺材，但是只少算是入土為安了。」說完，她從懷中掏出了一支桃木的小簪子，那是採蓮曾帶在頭上的。
趙月溪看著那小簪子，是那麼的熟悉。她的眼眶一下就紅了起來，伸手接過那簪子，朝著南兒點點頭表達著自己的謝意。她好像哭出來，可是又擔心外面的十四會聽到，只能緊緊握著那小小的簪子，讓它擱得手心發疼。
***
小院子的房間中，和寶兒已經換好華麗的衣服，準備出門了。
熏香將這個房間熏得很香，那香味也縈繞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散。她滿意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年輕美貌的臉孔，精緻的妝容，在這個小鎮上，絕對是能排的上第一的。
蘇嬤嬤疾步走了進來，說道：「側福晉，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去王爺那裡說去了。王爺竟然傳話下來，說王府人手不足，資金少，只准我們帶幾個陪嫁的丫鬟去。這祈福還不是為他祈的。」
和寶兒也沒有想到那脾氣古怪的王爺怎麼就對這件事說話了。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緩緩吐了口氣。想著帶二十個丫鬟去，還不就是為了要讓百姓們看到。就算王爺不寵幸她，只要百姓認為她是一個好福晉就行了。一輩子長長這麼多年，她就不信，王爺能是一個柳下惠不成。
既然現在人帶不出去，那麼就換一個方法好了，一樣能達到目的。她緩緩摘下頭上的幾個簪子，道：「拿我那套紅珊瑚的頭飾來，在換身衣服。」
丫鬟雖然不懂她是怎麼想的，但是還是很快得她重新做好了準備。不到一會，一身更是華麗的紅色衣裙，正式的滿族打扮就出來。
在這小鎮上，這麼隆重的滿族打扮，百姓們也只有在王府落成那天，看趙月溪穿過一次。現在和寶兒穿上這身就是為了吸引百姓的目光，讓他們都知道，她去哪裡，去幹什麼的。
正如和寶兒所料，在她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吸引來了大家的目光。不少百姓都來看熱鬧一樣，看著這個美麗的側福晉。和寶兒朝著大家微微一笑，一副靦腆害羞的模樣。
「喲，這個側福晉還真漂亮。」
「這是去哪裡呢？也不用馬車的。」
和寶兒還是沒有說話，就是等著讓他們吸引來更多的人。
小鎮上的寺廟就在小鎮的最西邊。不大，就住著兩個人，一個管打掃，一個管算命的。
和寶兒緩緩走上那寺廟的台階的時候，一雙髒兮兮的小手一下抓住了她的裙擺：「福晉，福晉，賞點吃的吧。賞點吃的吧。」
和寶兒的眉頭一皺，但是只是那一瞬間的時間。她彎下腰，看看那個髒兮兮而且長得也很醜的孩子。不過七八歲的模樣，抓著她裙擺的那雙手上長滿了爛瘡。
「給他些碎銀子吧，讓他買點吃的去。」和寶兒輕聲道。
身後的蘇嬤嬤馬上遞上了幾個碎銀子。
那雙小手才放開了她的裙擺。和寶兒皺著眉頭臉一下沉了下去，對身旁跟上來的蘇嬤嬤說道：「找人剁了那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