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有毒
回到她自己的院子，晚餐早已經擺在了桌面上。幾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還有著一碗血燕窩。
和寶兒坐在桌旁，拿起筷子正要吃下的時候，蘇嬤嬤趕緊攔住了。從頭上抽出了自己的銀簪子，插進飯菜中看了看，才點點頭，讓和寶兒吃下。
和寶兒緩緩吐了口氣道：「用不著這麼謹慎。」
「我也是怕那些人的事情，讓家裡人反心了。」邊說著，她邊將銀簪子放在了那血燕窩中。簪子抽了出來，尾端已經全黑了。
蘇嬤嬤驚了一下，和寶兒拿著的筷子也落了地。如果她是一回來就先喝燕窩的話，現在大概已經沒救了。
「來人！」她吼道。
門外兩名陪嫁的丫鬟馬上走了進來，一副慌張的模樣。
「今天誰送來的飯菜？」和寶兒問道。
其中一名小丫鬟答道，「是廚房那邊的小何。」
「把她叫過來！」和寶兒的話一出，蘇嬤嬤馬上攔了下來，「側福晉，這不是明白著嗎？那件事一出，這邊就出了事。這事要是鬧大了，那些當兵的還在家裡呢。看他們的樣子，他們是幫著烏雲福晉的。我們討不到好處。還不如將計就計，把這髒水潑烏雲福晉身上。」
「哦。蘇嬤嬤說得有理。」和寶兒也冷靜了下來。這事情根本不用問就知道了。她們抓了府里下人的家人，而今天也傳了話來，那些人都死了。她們沒有了要挾的籌碼。自然有下人會恨她們。喊下手的又不是一個兩個，所以治了一個下人還要防著別的下人，根本沒用。還不如，讓這件事成為她們的籌碼。
***
十四喝下了葯，靠在床上聽著多鐸說著上次戰役中軍營中的情況和那些土匪的情況。因為前段時間情緒一直不穩定，所以也沒有好好考慮這些事情。而現在情緒穩定下來，就該過問一下了。
趙月溪也坐在桌旁，喝著湯，吃著飯。不時揉揉自己發酸的腰。才流產沒幾天，就一直這麼伺候著十四，自己也沒有能好好休息，腰一直都在發酸，而且惡露不凈，要找個機會讓大夫看看才行。而且這事還不能讓十四知道。趙月溪心中想著，計算著那老軍醫來給十四換藥的時間，看看能不能在前廳就先劫下他來。
一名丫鬟站在門外，說道：「福晉，福晉。」趙月溪看看那丫鬟，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十四同樣聽到了這邊的聲音，不安地皺皺眉。是什麼事情，讓丫鬟不能直說，要等趙月溪走出去才說道。
趙月溪走出房間，丫鬟指指那院子中央跪著的和寶兒道：「福晉，你看……」
趙月溪心中疑惑著，不知道這個和寶兒是在唱什麼戲。當初那高高在上要至自己於死地的她，現在就這麼跪在院子中，是什麼意思？
趙月溪還是緩緩走下了樓，既然她明著是朝著自己來的，總要看看她想怎麼樣吧。她總不能在這裡直接殺了她不是嗎？
趙月溪才走下來，和寶兒就低低哭了起來，接著就是一個兩個頭磕在了石板上，額上頓時就是一片緋紅。「姐姐……姐姐……饒命啊……嗚嗚……」
雖然那些士兵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但是在這樣的變動面前，他們也不免都看了過來。
就連趙月溪都疑惑著退後了一步。
和寶兒揚起那張帶著淚水的面孔，端起了放在她面前的那碗血燕窩，說道：「我知道，姐姐和王爺感情一直很好。我這個側福晉來，也只能給姐姐添亂了。可是皇上的旨意，我也不敢不從。我從來沒有想過，在這裡能得到王爺的寵愛，只想著能好好伺候王爺，伺候姐姐，讓我能有個好好活下去的地方就行。」
「姐姐，這兩天我來給王爺請安，也只是希望這樣，並不是想著要搶姐姐的功勞。但是姐姐卻……嗚嗚……卻……這碗有毒的血燕窩是姐姐賜的。上次我已經跟姐姐說了，要是姐姐真的擔心我在這裡會影響了姐姐和王爺，請姐姐賜我一座遠遠的小院子，我搬過，永不出門就是。為什麼姐姐還要這麼狠心呢？嗚嗚……嗚嗚……」
趙月溪心中一驚。在場的丫鬟們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那些士兵並不知道。丫鬟們也不會輕易將這些事說出去的，畢竟在這場較量沒有結束的時候，說出那些事情就是死路一條。那麼現在，那些士兵一定會以為她就是要毒死這個側福晉的人。和寶兒這一招還真是狠啊。
和寶兒端起碗，咬咬唇，才說道：「姐姐要我死，那麼我今天就先走了。不能伺候王爺，那我的福薄了。」
她的燕窩緩緩放在了唇邊。她就不信，烏雲福晉會真的就這麼讓她死。她死了，這些士兵就會把這件事傳開，那就變了烏雲嫉妒殺了她。事情傳來京城，她烏雲也別想活得下去。
正如和寶兒所料，那碗燕窩在她唇邊的時候，趙月溪將碗打開了。碗翻在了地上，燕窩在石板上泛著白色的泡泡。
趙月溪想要解釋，可是她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她知道現在她這麼氣急敗壞也只是給和寶兒看笑話罷了。所以她微微一笑，直接回身，走向了二樓。
候著的丫鬟都小心翼翼地低著頭，不敢說話。她們知道福晉是被冤枉的，她們知道側福晉害死了她們的家人。可是這話要是說話來，她們恐怕活不過明天了。
士兵們依舊如木頭人一樣站立著，但是趙月溪知道士兵們應該會相信那個和寶兒說的話。這件事應該很快就會傳出去吧。
回到房間中多鐸早已經安靜了下來。十四淡淡說道：「多鐸，你先出去。」
「是！」多鐸退出來房間，他還多看了趙月溪一眼，滿臉的疑惑和不解。
趙月溪知道他會問，但是她該怎麼解釋呢？她的心中忐忑不安。
「趙月溪，過來。」十四緩緩伸出手去。
趙月溪走了過去，握著他的手，在他身旁坐下。他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我相信你，你是不會改變的。」
趙月溪委屈的淚水緩緩滑落，滴在他的衣服上。她好像告訴他，她已經改變了。在看著採蓮死在自己懷中的時候，在忍痛喝下那葯，感覺著孩子離開她身體的時候，她已經註定是要對和寶兒伸手的了。只是不是用這樣的辦法而已。
她明看著和寶兒被十四打罵卻沒有進來阻止。她讓人散播了下人家人都已經死去的事情來加深大家對她的恨意。今晚那碗被下毒的血燕窩，也不知道是她自己下的毒，還是家裡下人下的毒。
她只想好好和他在一起，可是為什麼上天就是要一次次這麼考驗他們呢？
***
邊陲小鎮的大街上，今天總算熱鬧了一些。這段日子不斷地又新聞當說書的聽，讓鎮子上的人都喜歡在街上停留。
前幾天才聽說那什麼山上有土匪，商隊全死了。
沒過幾天又聽說大將軍帶人去匈奴，打死了土匪，自己受了傷。
還沒過兩天呢，又聽說鎮上失蹤了好多人，都是王府下人的家人。
這才幾天呢，就又傳那些失蹤的人都死了。
今天更不得了了，茶樓下坐滿了人，聽一個老頭說：「真的。我昨天去給軍營里送菜的時候，聽他們說的。」
「軍營里那些當兵的，也有說這種事？」
「那當然，他們也不敢當面說，也是悄悄說的。就說那福晉見不到側福晉比她年輕漂亮，接著這次王爺受傷，還沒和側福晉圓房呢。就先把側福晉弄死。賜了一碗有毒的燕窩。嘖嘖，這是最毒不過婦人心啊。」
「我說，這王爺那是男人中的男人啊。多個女人伺候又怎麼了。這福晉都想不開啊。」
「這個我們那裡知道啊。這聽說是，後來側福晉大著膽子，到王爺面前說去了，才免了這一死的。也不知道以後這府里，會是什麼局面呢。」
「我敢說，那福晉以後就不會得寵了。那個男人喜歡這麼個狠心的女人啊。」
「就是！」
「是什麼是？！」一聲吼聲打斷了他們的話。一群大老爺們不由地隨著聲音看去，就看到龐夫人那張怒氣沖沖的小臉吼道，「你們都知道什麼啊？一群大老爺們，比女人還愛嚼舌根！」
說完，她就一個冷哼轉身出了茶樓了。身後的小丫鬟低聲問道：「夫人，這……不會是真的吧。今天我們都聽三撥人這麼說了。」
「切，就那個福晉，她還能下毒？」龐夫人一個冷哼。她從來不認為自己認識的那個烏雲福晉會是這樣的人。但是上次去王府找她，那怪異的事情，還有這段時間聽來的關於王府里的事，似乎都是那麼奇怪。
「走！去他們王府看看去！」龐夫人說著就轉了方向。
那丫鬟卻急急拉住了她：「夫人啊，人家家裡現在正亂著呢。你現在去，這不的給人家添麻煩嗎？」
「我就是要去看看現在這個烏雲福晉是怎麼了？還是不是那個跟我逛街的女人了。怎麼就這麼奇怪呢？要是這些事是真的，那麼她以後就別想跟我逛街了。這小鎮的街上還真容不下她了。那些流言蜚語能淹死她。」
***
院子中，一名小廝還在打掃著院子中落葉，趙月溪就已經來到了大廳了。
她一身簡單的衣裙，頭上沒有任何的頭飾。採蓮走了，她不再相信任何人。所以這幾天她沒有讓任何人伺候她。吃的用的，都和十四在一起。他們還沒有大膽到直接對十四下手的地步。
一陣拍門聲小廝趕緊放下掃把，去開門。每天的這個時候，那名老軍醫都會過來給王爺換藥的。王爺的傷勢沒有經過別人的診治，這也是對其他人是不信任。
老軍醫熟悉地背著一隻藥箱朝里走去，趙月溪想要喊住他，卻張不口嘴，只能趕緊追上，擋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