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劫後餘生
烏雲回頭，沖著她們微微一笑，揮揮手。一時間那些百姓都歡呼了起來：「福晉吉祥！王爺吉祥！」
烏雲笑得更甜了，她沒有想到這些平日里經常見到的人會這麼熱情的歡呼。十四微微俯下身來，在她耳邊說道：「百姓很愛戴你，我這個王爺跟著沾光了。」
烏雲仰著頭，對他一笑。看著那大將軍王府的匾額，她的幸福要開始了。
十四牽著烏雲往王府里走去，那管事嬤嬤也迎了上來，福福身，微微一笑道：「福晉吉祥，我是這裡的管事嬤嬤。福晉叫我蘇嬤嬤就行。」
同時她也將一隻手伸到了烏雲的面前。那是宮裡的禮儀，烏雲明白。
「蘇嬤嬤。」她輕聲喚了一聲，將搭在十四手上的手，搭在了那嬤嬤的手上，緩緩朝里走去。
剛走到王府大門前，幾聲低低的哭聲是那麼明顯。烏雲不由地停下腳步，目光隨著哭聲看去。
在那群跪著的小丫鬟中，有一個正一抽一抽著肩膀，應該就是她在哭。
在烏雲還沒有看清那是誰的時候，老嬤嬤已經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那小丫鬟的臉上。她的力道很大
讓那小丫鬟一下就跌倒在地上，這樣烏雲也看清了那丫鬟的臉。竟然是採蓮！
「採蓮！」烏雲急急衝上去，扶起了採蓮。採蓮也沒有理會自己臉上上已經紅腫起來的痛，看著烏雲哭著喊道：「福晉……嗚嗚……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再次見到採蓮，烏雲自己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禁不住也哭了起來，但是她還是說道：「別哭了。別哭了。我們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那管事嬤嬤看著這樣，嘖嘖幾聲：「福晉，這大喜的日子，你就別跟著這丫鬟在門口哭了，這像什麼話啊？」
十四也在烏雲身旁緩緩蹲下身子，壓低著聲音說道：「起來吧，進去再說。」
採蓮擦擦眼淚，扶著烏雲一起站了起來。烏雲就朝著那管事嬤嬤說道：「蘇嬤嬤，以後採蓮就跟在我身邊伺候吧。以前就是她伺候我的。」
那蘇嬤嬤的眼睛珠子轉了轉才笑道：「是是。聽福晉的安排。」
一行人進了王府，外面的百姓也慢慢散去了。
王府中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了。進入王府一個大院子，右邊是大廳，對面就是接待客人的花廳。往裡走就是一個花園，花園中散落著大大小小的五六座院子。這裡雖然沒有京城的王府那麼奢華，氣候乾燥也做不出京城那種美麗的花園來，但是卻還是讓烏雲覺得很漂亮。
蘇嬤嬤帶著眾人進入了王爺和福晉是院子。那是一座兩層的小樓。一層有著下人的房間。二層是一個大房間，一間書房，還帶著一間小房間。
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可以看清這個王府的布置。蘇嬤嬤指著院子不遠處的一座小院子，說道：「福晉，那小院子你看可好？等過幾年小世子出生了，就讓小世子住那裡吧。那裡院子夠大，房間也通風寬敞。」
小世子？他們的孩子？烏雲心中有著些許的恍惚。可是卻只能苦苦一笑。如果有了孩子，她還要離開嗎？她不知道，心中當初的那份堅定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動搖了。這段時間這種簡單的生活讓她著迷，讓她不忍放手。
而同樣聽到這些話的十四，只是默默嘆了口氣。然後轉身走進了房間中。
烏雲也走進房間中，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嬤嬤攔下了本來想跟進來的採蓮，還悄悄關上了房門。
房間很大，帷幔將大房間隔出了兩個區域。外面有著軟榻，桌椅，裡面是床和梳妝台。一切都是嶄新的，而且一看就是從京城直接運下來的。
十四回身看看那已經緊閉的房門，聽著漸漸離開的腳步，從身後抱住了烏雲。「你今天很漂亮。」
烏雲低低一笑：「是嗎？那我以後天天這麼漂亮。」
「嗯。記住，小心蘇嬤嬤。」
聽到十四的話，烏雲的身體在他的懷中微微一僵，馬上壓低著聲音問道：「為什麼？」
「京城來的管事嬤嬤，而且還敢直接對採蓮動手動人，必須防著。採蓮曾經的我們王府的人，他們把她送過來肯定就知道她的身份。可是那嬤嬤卻能在你面前直接動手打她，還是下那麼重的手，她身後肯定有後台。」
聽著十四的分析，烏雲點點頭心中不由地沉了下去：「那我們怎麼做？」本以為這會是幸福生活的開始，只是沒有想到又要回答曾經那種步步小心的日子了嗎？
十四將烏雲抱了起來，他的動作讓烏雲驚得一聲低呼。可是他又很快將她放在了身後的大床上，輕輕壓在她的身上：「晚上你問下採蓮，這一路過來，那個蘇嬤嬤是個怎樣的人，有什麼人跟她接觸過。知己知彼，我們要先了解她。」
「嗯嗯。」烏雲應著，本來還想問些什麼的，可是十四已經用唇封住了她的嘴。
***
入夜了，王府大廳那張巨大的圓形大桌子上，擺滿了十二道菜。
這是在王府中的第一餐晚餐，所以很正式。儘管那張大桌子旁，只坐著十四和烏雲兩個人。
下午的好幾次纏綿，讓烏雲的腰有些發酸，這會只想著快點吃完好回房睡一下。
十四則不同，緩緩吃著，聽著管事嬤嬤說著家裡的事情。從庫房的禮品清單，到府里下人的身份背景。
在蘇嬤嬤終於說完了，補充說道：「明天估計這就會有小鎮上的一兩戶大戶過來慶賀了。我會讓廚房準備一桌飯菜的。他們送來禮物，也需要回禮。這個王爺你看……」
「你看著辦吧。」十四冷冷說道，接著問道，「蘇嬤嬤，剛才你說了這些丫鬟小廝的身份背景，那你呢？你之前是在宮裡當差的嗎？」
這個問題讓蘇嬤嬤先是微微一愣，然後乾乾笑了幾聲：「是，我在……宮裡當差的。」
「那我怎麼沒見過你呢？看你的年紀，如果是在宮裡，那應該算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怎麼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啊？」十四仰著頭，看著她。她眼中的那絲慌亂，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以十四小時候在宮裡的頑皮搗蛋，那些宮女有那個他不認識的，或者說有幾個么有被他惡整過的。
「這個……宮裡宮女多著呢？有些宮女進宮到出宮，一輩子都沒見上皇上一眼。也許我和王爺正好錯過了，沒見著。」她不安地理理耳朵旁的頭髮。
這後宮的宮女雖然多，但是十四能肯定他沒有見過這個蘇嬤嬤，一種直覺。但是現在也不能問得太直接，也許晚上採蓮能給他們一個更好的答案。
入夜，王府中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王爺還在書房中，整理著剛送過來的書籍材料。因為這裡有些是跟軍事有關的重要信函，他沒有假人之手，都是自己一個人完成的。
而在隔壁的房間中，採蓮已經伺候烏雲梳洗，準備睡下了。
採蓮雙手高高舉著水盆，輕聲說道：「請福晉洗臉。」
烏雲看著採蓮那樣子，一聲苦笑，接過她手中的水盆：「採蓮，不用這樣的，就像以前伺候我的時候一樣就好。而且這些日子，我一個人在這裡住著，很多事情我都能自己做的。」
「奴婢不敢。蘇嬤嬤交代過，這裡一切就按宮中規矩來辦的。」採蓮弱弱回答著。
烏雲拉著採蓮的手，讓她和她一起坐在鋪著精緻刺繡的床上。她伸手撫上採蓮今天被打的臉頰，輕聲問道：「還疼嗎？」
採蓮搖搖頭，但是張張嘴，卻沒有將話說話來。
烏雲輕輕擁住了採蓮，緩緩吐了口氣，才說道：「採蓮，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一定很痛吧。告訴我，蘇嬤嬤是不是經常打你們？」
感覺到懷中的採蓮低低哭了起來，烏雲將她擁得更緊。
「她……她打我們。我們……只要做錯一點事情，她就打……有時候……有時候還叫那些小廝用馬鞭打。其實路上就已經有一個小丫鬟被她打死了，人數不足，她就在當地買了一個丫鬟充數的。福晉……蘇嬤嬤……蘇嬤嬤比那些宮裡的老嬤嬤還厲害。」
烏雲放開了採蓮，伸手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採蓮別哭了，有我在，至少她不會這麼囂張的。」
採蓮吸吸鼻子，點點頭。
烏雲接著問道：「那你知道她之前是在哪裡當差的嗎？」
「聽說，她是宮裡的嬤嬤，但是在來的路上，我看到有年妃身旁的宮女跟她說了好久的話。而且我以前在宮裡也沒聽說有這麼厲害的嬤嬤啊。」
烏雲心中一沉，答案已經知曉了。蘇嬤嬤並不是內務府里安排的管事嬤嬤，而是四阿哥也就是當今的皇上特意讓她到這裡來，到十四身邊來的。皇上是絕對不可能親自接見她一個嬤嬤的，中間傳話的人就是年妃，當初的年福晉。這確實是年福晉能做出來的事情。
既然皇上不打算放過他們，還要讓一個嬤嬤來這裡搗亂。那麼她烏雲就一定會好好保護這個家，好好保護她和十四難得的幸福。她烏雲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採蓮，」烏雲給了採蓮一個微笑，「早點睡吧。明天我們去給蘇嬤嬤一個警告。」
聽到烏雲的話，採蓮心中一驚，連忙低呼道：「福晉，福晉，不行啊。蘇嬤嬤她的手段可是狠毒著呢。我看我們還是……」
「怎麼著我都是福晉，而且這次讓她欺負了，以後會讓我們遇上更大的麻煩的。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了。採蓮，」烏雲再次握住了採蓮的手，「你願意幫我嗎？也許這一次還會想上一次那樣，遇到危險，你還願意在我身邊嗎？」
採蓮看著烏雲那緊緊握著的手，用力點下頭。即使要再次面臨那種隨時會死去的痛苦，但是她還是願意和福晉一起去面對。因為福晉對她的好，她能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