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瘦了一圈
房間不算大，但是還是很乾凈的。十四將烏雲放在床上的時候，烏雲就醒來了。她眨眨眼睛，看著這個房間，幽幽地問道：「我們到哪裡了？」
她的印象是從京城被稱為人質，接著跟著十四離開。他們不停的奔跑，除了偶爾停下來吃點東西之外，就沒有一點休息過。
而每次停下來的時候，烏雲有時候是在十四的懷中繼續睡著，有時候是看著他一直沉默著。她想跟他說話，可是卻都被他那冷冷的感覺拒絕了。
他是在生氣吧。如果她沒有被四阿哥的人抓到的話，或者說她在被軟禁的時候，就已經自殺了的話，他現在也許已經坐在金鑾殿上了。因為她，他失去了那麼多，他會恨她嗎？這讓烏雲很不安。
房間中，十四依舊沒有跟她說話，只是緩緩走到房門旁，對一直侯在外面的小二說道：「準備吃的，還有洗澡水。」
「是，是。」小二一下就跑沒了影子。在這裡做事，早就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不該問不能問，特別是軍爺的事情上。
十四緩緩關上房門，才走向房間中的小桌子旁，做了一個深呼吸，看向了烏雲。
她也在看著他，他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他沒有能給她一個女人該有的幸福，甚至現在讓她必須跟著他流落在這邊陲小鎮上。
「對不起。」烏雲先說了話。聲音很小，但是卻還是能讓十四聽到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吧。十四緩緩走向了烏雲，輕輕將她擁入懷中：「我會讓你重新過上幸福的日子的。即使不在京城，你也不會受到委屈。」
原來他沒有責怪她，原來他還是愛她的。烏雲一時間淚水就流了下來，只能嚶嚶哭著，將淚水擦在他的衣服上。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小二將飯菜端進來的時候，一看這畫面，連忙低著頭，也沒敢說話，放下飯菜就要離開。可是想想還是回身來，小心翼翼地說道：「軍爺，洗澡水再辦個時辰就送過來，現在捎燒著了。」
看這情況，今晚是一定會有那事的了。還是提前交代一聲，要不一會誤了爺的事，爺還怪罪的呢。
小二離開之後，兩人才穩定下心緒，坐在小桌旁，吃著飯。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飯的烏雲一下也感覺餓了，可是才吃了不過幾口她就皺著眉頭擔憂著說道：「王爺，採蓮不會有事吧。她跟著我，也被抓了。」
「沒事，她只是一個丫鬟。」
「那……皇後娘娘呢？其實這段時間她幫你做了很多事情，四阿哥說不定會對她……」
「她不會有事的。皇額娘的心思和手段也不是這麼簡單的。趙月溪，你多照顧你吧。」說著他的手劃過她的臉頰，她的臉上已經明顯地瘦了一圈，而且臉色也很不好的模樣。
烏雲聽到了他叫出的名字是趙月溪，心中沉了下去。她是不是趙月溪？如果是，那麼他們就是兄妹。如果不是，那麼他根本就不愛她。那麼她那天說的謊言就會是真的。
她該怎麼辦呢？留下他的孩子，然後離開他。讓兄妹那件事永遠塵封在這個世界的角落中，沒有人知道。
吃過飯，熱水也送來了。十四讓烏雲先洗澡，而自己先離開房間。
可是烏雲卻抓住了他的衣袖。他知道她的意思，她希望他留下來。她想要擁有他的孩子。
十四輕聲問道：「我走之後，讓人給你熬的葯，你每天都喝嗎？」
烏雲點點頭，那是說讓她保養身子，以後好生養的葯。她喝了，而且每天都喝。她是多麼希望能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啊。
十四緩緩吐了口氣，他知道他這麼做對不起烏雲，但是他真的很希望能和她在一起。他抱起了她，緩緩走向了那盛滿熱水的浴桶中。
那一夜，房間中充滿了綺麗的色彩，他們緊緊糾纏在一起，說著彼此的思念，彼此的決心。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對方為了能在一起，做了多大的犧牲。這一切註定了他們會被命運玩弄。
「咚，咚，咚各家各院聽著。皇上駕崩，全國大喪七日，今日是第三天，各家各戶都要掛白布啊。大喪期間，禁止行樂。違者，斬！咚，咚，咚各家各院聽著。皇上駕崩，全國大喪七日，今日是第三天，各家各戶都要掛白布啊。大喪期間，禁止行樂。違者，斬！」
窗外一遍遍喊著同樣的話，十四從床上醒了過來。在聽清楚那些話之後，他的心中一沉。從京城出來，他們基本上的日以繼夜地趕路，可是才不過停留一個晚上，這個消息就追上了他們。看來是在他們離開京城的那天，四阿哥就已經動手了。他還是等不急了。消息傳到這裡，就一定會往前面的軍營繼續傳下去，他必須馬上去軍營。
看著身旁那睡得很沉的烏雲，他緩緩吐了口氣，輕輕起身。他不想將烏雲帶到軍營去。上次她就是在軍營附近出的事，要她再去軍營，十四的心中總的隱約著會出事的樣子。
悄悄穿好了衣服，將幾張銀票壓在她的手中，他才出了房門。
下到二樓的時候，就看到那小二正站在梯子上，釘著釘子，掛著白布。
小二一看軍爺起來了，也連忙迎了上去，陪著笑臉道：「軍爺，起了。你看今天有些忙著呢。你早上想吃什麼？……」
小二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張銀票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了。他一看到銀票，頓時兩眼就發直，剛才想說的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十四吩咐道：「聽好了，這些銀子，你幫我在鎮子上置辦一座小院子，讓房裡的女人住進去。家當什麼的，該有的必須有。今天就辦好。」
「是，是，是。」小二能不高興嗎？現在這小鎮子空院子多的是，就是買了院子，買傢具，都用不著這張銀票完啊。那麼他的辛苦費可就是有一大筆了。
十四一個冷哼，將那銀票給了小二：「好好伺候著，要是那女人有一點不滿意，你和這鋪子都要消失。」
小二連連點頭。這是一定的。就算那女人長得是好看，但是還是命比較重要的。這些軍爺的女人可不能亂動的。
十四這才匆匆上了馬，朝著軍營的方向趕去。十三沒有跟他回來，他已經預料到了。從小十三就是在四阿哥那邊的。現在四阿哥登基在即，京城的軍權也很重要。十三無疑是他一個很好的幫手。
而真正要擔心的應該是八阿哥和九阿哥。
***
趕到軍營的時候，信兵已經到了。一看到大將軍回來，連忙宣讀了聖旨。
全軍單膝跪在操場上，徐老就在十四的身後，可是卻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問。聖旨中寫道，皇上駕崩，依照皇上的傳位聖旨，傳位於四阿哥。四阿哥令，十三阿哥調回京城。在前方小鎮為大將軍王修建王府，全軍就地駐防。
「臣，領旨。」十四伸出手正要接住那聖旨的時候，徐老突然站了起來，壓下了十四的手，道：「大將軍！這……」他已經是滿臉的氣憤了。這其中的緣由，一些小兵也許聽不出來，但是徐老將軍這樣的老臣還是能明白過來的。他回身對那信兵說道：「為什麼不讓十四阿哥回京送葬？」
信兵陪著一張笑臉道：「徐老將軍這不是為難小的嗎？這……我怎麼知道啊。」
十四緩緩吐了口氣，一隻手拿過了聖旨。這個結局已經算是預料中比較好的了。他對徐老苦苦一笑道：「徐老，我……已經都知道了。」
他知道這其中的事情，可是還必須接受這樣的命運。徐老緩緩跪下身子，落下老淚來：「天啊，皇上啊，怎麼就這樣了呢？」
「皇上！」大軍大聲喊道，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份聖旨對十四代表了什麼呢？永遠不讓他進京，讓他的勢力隔絕在這北方軍隊中。就算有朝一日，他有能力帶兵殺回京城，卻永遠別想被朝廷所承認。
***
「咚咚」敲擊木頭的聲音讓床上的人醒來了。
烏雲緩緩睜開了眼睛，身體上的感覺提醒著她，此刻她身上不著一物。她驚慌著用手攏進了被子，看向這個陌生的房間。
十四不在，他離開了嗎？而她的手中……銀票？十四給的？那麼他去哪裡了呢？烏雲心中急了，雖然她能肯定十四不會在這個時候丟下她不管就離開，但是她還是很擔心他不在身邊。
匆匆穿上衣服，走向窗子。外面到處是那種敲擊木頭的聲音，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從窗子看下去，是小鎮唯一的街道。街道上各個門口都釘上了白布。是誰死了？就算是有人死了，也應該是一家人釘白布啊。除非是國喪？皇上駕崩了？
烏雲因為這個猜測驚了一下。她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那麼快。如果真是皇上駕崩了，那麼就不難解釋十四必須先離開的事情了。
匆匆梳洗之後，烏雲急急下了樓。
才走下樓梯，就看到滿是白布的客棧大廳里一名掌柜和那小二正在數著一些碎銀子。兩人都是笑得眼睛都眯了。
他們一看到烏雲走了下來，明顯地驚了一下，才匆匆將碎銀子掃到桌子下面的抽屜里，陪著一張笑臉。
小二上前說道：「夫人醒了。這樣的，那軍爺讓我們在這附近給你購置了一處小院子。東西都已經買好送過去了。我還叫四個婆子幫著打掃著了。你看你是先吃了早點，再過去看，還是去看看再吃早點啊。反正不遠，就斜對面。」
聽著這些話，烏雲心中的擔憂落了地。十四沒有丟下她，只是讓她留在這小鎮子上罷了。既然這是他的安排，她也不推辭。
「去看看房子吧。回來再吃。」
「也是，也是，你看著還卻什麼，我也好馬上去買。等你吃了東西休息好了，我也能買好放進去了。」邊說著他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烏雲跟著他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