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開始下手

  花廳中，八阿哥問道：「烏雲，你是不是吃壞了東西？」


  烏雲點點頭：「八阿哥怎麼知道這個？」


  「我剛才遇上了御醫了。你昨天很誰出門了嗎？」在家裡是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的。


  「和年福晉。她找我看戲。不過在戲園子的時候，上的點心茶水，小二都先吃了。而且那些東西年福晉自己也吃了。到現在也沒見他們家的人來問一聲。可能她沒事吧。」


  八阿哥皺起了眉頭，認真思索了一下，才壓低著聲音說道：「烏雲，你聽我的。你現在就離開，越快越好。雖然我不確定是不是年福晉對你下的葯，但是不否認這個猜測。現在的局勢皇後娘娘也應該跟你說了。對於十四，你很重要。這個時候，只要你沒事，十四自然有辦法得到他想要的。而你留在這裡，就成了四阿哥的目標了。而且還是能威脅到十四的目標。」


  「可是皇後娘娘……」烏雲一聽，急了。而且很明顯八阿哥分析得很有道理。只是皇後娘娘給她的任務不是這樣的。


  「皇后肯定也沒有想到四阿哥敢直接對你動手。今天我的眼線打聽到年羹堯的軍隊靠京城前進了十里。他們已經開始下手了。只要你能到十四那邊去，就算是軍隊對抗，十四也是贏定的！」


  「可是……」


  「烏雲！趙月溪！馬上離開吧。到十四身邊去。如果四阿哥登上大寶，只怕我們誰都逃不掉。」八阿哥說完這些話，就大步離開了。


  烏雲坐在那圓桌旁，看著桌上暗紅是桌布，腦海中一片空白。這該怎麼辦呢？


  採蓮端著點心走進來的時候，八阿哥早已經離開了。她看著桌旁那發獃的烏雲，低聲喊道：「福晉？福晉？怎麼了？」


  烏雲回過神來，看看她，苦苦一笑，道：「找嬤嬤過來，到我房間去！」她已經做出了決定。


  在嬤嬤來到房間的時候，烏雲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包袱了。


  採蓮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怎麼了，但是看著烏雲整理著自己的東西，都打包了起來。一副要離開的模樣，她也只能跟著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烏雲看著採蓮也準備了包袱，她一邊翻著梳妝台上的首飾一邊說道：「採蓮，你不用跟我走的。他們的目標是我，你跟著我，只會更危險罷了。」說著話，她將那芙蓉玉簪放在了袖子中。隱隱覺得這個似乎很重要的樣子。


  採蓮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來：「我是福晉的貼身丫鬟，福晉要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烏雲的動作因為她的話，遲疑了一下。她下的決定是去軍營，找十四。可是沒有想到採蓮會跟著她走。塞外的苦，她在蒙古的時候，就體會到了，可是在宮中的採蓮卻不一定能受得了那樣的罪。


  烏雲拉過了採蓮的手，兩人一起坐在梳妝台前的大椅子上。烏雲很認真地說道：「採蓮，我是要去軍營找十四阿哥。那邊很苦，可能有你想不到的困難。你還打算跟我走嗎？」


  「福晉能去，我也能去。福晉能克服的困難，我也能。福晉，」採蓮一下跪到了烏雲面前，「求求你，讓我跟你走吧。」


  烏雲咬咬唇，未來的路她自己都不能確定。但是看著採蓮那模樣，她也只能點點頭了。


  嬤嬤走了進來，看著烏雲和採蓮那副模樣，連忙問道：「福晉，這是……」


  烏雲匆匆走向了一旁的圓桌，將一封信遞給了嬤嬤，交代道：「嬤嬤，幫我把這封信交給皇後娘娘，我已經把事情在信里說清楚了。今晚天一黑，我和採蓮就離開京城，去找十四阿哥。這件事，別讓別人知道。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這……福晉，那要不要安排些人跟著去呢？」


  烏雲沉默了。要是她一個人的話，她倒可以一個人騎馬離開。可是現在多了個採蓮的話，要穿過荒漠，進入軍營，還是有一定危險的。


  「就一輛馬車，六個士兵就好。別驚動府里的侍從。」烏雲吩咐著。


  這是第一次見到烏雲福晉這個樣子，她似乎並不想嬤嬤以為的那麼軟弱。嬤嬤被她的氣魄感染了，點點頭，道：「那……福晉萬事小心了。」說完，她拿著那信，就下去安排了。


  烏雲長長吐了口氣。她在心中告訴自己，為了十四，她必須要勇敢一些。她必須走出這一步。


  ***

  夜幕降臨了。一輛馬車緩緩在那條污水橫流的小巷子中前進著。


  馬車的前後，共有六名士兵便衣護送著，而馬車裡，採蓮抱著自己的包袱小聲的問道：「福晉，我們這是去哪裡啊？不直接出城嗎？」


  「就耽誤幾分鐘，有些事情，我想要說清楚再走。」心中有著一個堅持，她希望那件事能有個結束。從此以後，她就屬於十四的，屬於他們孩子的。


  馬車在一座小院子前停了下來，烏雲讓他們都留在馬車上，自己上前叩響了門。


  好一會，門裡才想起了聲音。那是一個老嫗的聲音，喊道：「是誰？」


  「是我。烏雲。」烏雲回答著。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烏雲，只是頂著烏雲的名字來京城的。可是現在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


  裡面馬上就傳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喊道：「是誰？」那是帶著警惕，意外的語調，讓人不敢置信在這小巷的門外，站在的就是十四福晉吧。


  雖然烏雲沒有回答他，但是院門還是很快就被打開了。於浩看著站在門前的烏雲，一身簡單的衣服，頭上幾乎沒有什麼頭飾，這一點也不像是福晉該有的打扮。而在她不遠處的馬車旁，站在六名士兵，這更不像是福晉該做的。


  烏雲看著於浩那吃驚的模樣，微微一笑，道：「我來找奶奶的。」經過今天半天的休息體力上已經差不多了，她的笑也顯得那麼有自信。


  於浩在短暫的驚愕之後，低下頭，讓開了身子。烏雲大步走進了院子中。這裡她來過一次，也有著熟悉的感覺。憑著印象中的路，往裡走著。


  寢室中，奶奶已經坐起了身來，瞪著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看著烏雲走了進來。「趙月溪……」她的聲音顫抖著。她沒有想到在那次之後，趙月溪還會來見她。


  房間中透著一股潮濕的味道，而奶奶房間里那特有的老人的味道，也讓烏雲有些不適應。但是既然已經來了，她就打算把話說完。烏雲緩緩從衣袖中拿出了那支芙蓉玉簪，低聲說道：「奶奶，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趙月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決定。我就要去軍營，去跟著十四阿哥了。不管我是不的趙月溪，我都愛他，我都要在他身旁。如果我真的就是你的孫女趙月溪，那麼在這裡，我感謝你的養育之恩。」她說著跪下身子，在那地上磕了個頭，「你就當，你的趙月溪已經死了吧。」說完，她將那芙蓉玉簪輕輕放在了床邊上。


  「你……你真的決定了？」奶奶一雙顫抖著的手，指向了床前的烏雲。


  「對！在我和我大婚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所以奶奶，那件事，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要再提了。」


  「你……竟然真的愛上自己哥哥了？」她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是依舊是一種不可置信的怪聲調。


  烏雲一笑，沒有再回答。既然已經決定的事情，她就要去努力。她對這個奶奶沒有一點記憶，她不能去相信她說的事情，但是看著她那蒼老孤獨的模樣，她又不忍還叫著她奶奶。


  烏雲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出去。於浩就站在房門前，聽到了她說的話，直直看著她，把手緊緊拽著。


  「你真的要走？」他低聲問著。


  烏雲說道：「感謝你照顧奶奶。那簪子賣了，夠奶奶養老的了。」話畢，她大步走出了這個院子。烏雲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也許她真的就是趙月溪，如此殘忍的離開了養育她的奶奶。可是……一種強大的動力，讓她只想著趕到十四的身旁去。


  看著烏雲上了馬車，馬車緩緩消失在黑暗中，於浩長長吐了口氣，壓抑著心中想要吶喊，想要追上去的衝動。


  他守護著長大的女人，還是屬於別人了。甚至現在連記都記不起他了。何等地悲哀啊。


  「於浩。」房裡傳來了微弱的聲音，於浩整理好自己的心緒走了進去。對奶奶的照顧，從一開始代替趙月溪，到現在成為一種習慣。


  床上的奶奶緊緊拽著一支碧綠的簪子，帶著一種平靜說道：「你過來。我跟你說。」


  於浩緩緩走了進去，立在窗前，道：「奶奶，很晚了，先睡下吧。」


  奶奶搖搖頭，道：「有件事，我埋在心中好久了，今天我一定要說出來。趙月溪就這麼走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哪怕她明明知道自己嫁給了自己的哥哥。於浩，再過來點。」


  於浩不解，但是他還是坐到了床沿上。奶奶在他耳邊低聲說著，那件埋在心中十幾年的事情，而於浩也越來越驚訝，原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在事情說完之後，於浩還在錯愕中的，奶奶已經拿著那芙蓉玉簪，直接扎進了自己的脖子中，沒有呼出一聲，就這麼倒在床上了


  於浩驚慌地看著那倒在血泊中的老人，緩緩閉上了眼睛。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奶奶要賠上自己的一輩子，還有侄子一家人的性命，還有趙月溪的幸福，來完成這個對於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的計劃呢？

  這一生，她什麼也沒有得到。


  ***

  後宮，皇后的寢宮中一片安靜。但是燭火依然明亮著。


  一名小宮女走了進來，朝著站在門旁眼中露出焦急之色的老嬤嬤稟報道：「嬤嬤，大將軍王府的管事嬤嬤過來了，說有重要的事情找皇後娘娘。」


  那老嬤嬤皺皺眉頭，要是別的府里的，也就一句話打發了。可是大將軍王府的，還是要見見。畢竟十四阿哥是皇后最疼愛的兒子，而現在王府里也只有一個烏雲福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