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回邊塞
烏雲不解，但是他既然已經答應回去了，有什麼晚上再問就好了。
十四點點頭，看著烏雲高興地腳步都輕快了很多。
才走出幾步，一個身影就擋在了烏雲的面前。那是一名高大的男子，有著俊秀的面孔，微微帶笑，道：「十四福晉吉祥。我是年羹堯，上次大婚還沒有見過福晉呢。」
年羹堯這個名字聽說過。更多的是聽帶她們來的那馬車夫說的。好像年羹堯在京城中挺得人心的，都說他帶兵有本事呢。
烏雲微微點點頭，算了回禮了。年羹堯看著眼前的烏雲，什麼蒙古格格，那分明就是當初在軍營中的軍妓趙月溪。他怎麼會忘記這個女人呢？在她身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她絕對可以成為讓十四阿哥消失的導火索。
年羹堯說道：「過幾天大將軍就要回邊塞了，福晉打算一起去嗎？雖然在那裡可能沒有京城這麼好的條件，但是畢竟你們新婚燕爾的，這麼分開也太殘忍了。」
烏雲微微思考了一下他的話。這些話雖然在理，而且他也說得很誠懇。可是在外帶兵真正有建樹的人，又怎麼想著把女人帶在身旁呢？百姓說這個年將軍很厲害，那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而這樣的話從一個昏庸的將領口中說出來根本就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總覺得有著陰謀的意味呢？
烏雲微微一笑道：「男人在外帶兵打仗的，我一個女人就不去湊熱鬧了。再說當年太祖皇帝入關的時候，也沒有帶著女眷不是。多謝年將軍關心了。」話畢，她就帶著採蓮走開了。
身後的年羹堯皺著眉頭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這個女人除了名字，一點沒有變。為什麼四阿哥要留下她呢？殺了她，會對十四阿哥造成很大的打擊。為什麼要放過這麼好的誘餌呢？
十四看著烏雲走出了軍營，長長吐了口氣，牽過身旁的一匹馬，就朝著一邊的副官說道：「我進宮說一聲，今晚我們就離開。安排好人押運馬車。」
「是！」副官應著，可是卻又馬上說道，「大將軍就這麼急嗎？不是說過兩天再走嗎？」
十四根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直接騎馬出了軍營。
他要離開了。烏雲在孩子問題上的緊逼，讓他不敢去面對，那麼只能選擇冷卻處理。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要怎麼做，才能保護好，隱瞞好趙月溪吧。現在他真的沒有辦法去面對她。
***
皇宮的道路上，十四緩緩朝外走去。
這個時間，出宮的路上，並沒有幾個人走，只有這偶爾路過的侍衛會向他行禮。但是他的心卻亂得誰也不想去理會。他不知道這麼做是不是對的，但是他知道現在這麼做是對趙月溪最好的。
「十四！」身後傳來了聲音，他回過身看去，就看到八阿哥朝著他跑了過來。「聽說你今晚就走？」
十四點點頭，苦苦一笑：「對！你消息倒挺快的！」新婚不過幾天，就要離開，確實算是讓人關注的話題了。
八阿哥遞上了一分奏摺道：「只是皇阿瑪已經蓋了玉璽的判書。那個黃元貪污，判了充軍，讓他跟你走吧。省得還要再派人送過去。」
十四接過了判書，眉頭皺了皺。黃元就是清雅的父親。八阿哥做事一向謹慎，而且黃元和他也沒有什麼利益上的衝突不存在誣陷的事情。看來清雅的父親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八阿哥問道：「哎，剛才怎麼看到你從御藥房出來啊。傷了嗎？」
十四臉上一沉，沒有想到他去御藥房的事情，竟然被八阿哥看到了。
看出了十四臉上的表情，八阿哥一拳打在他肩膀上：「信不過兄弟？」
「沒有，我現在是……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了。但是我必須這麼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是他有絕對的信心，只有這麼做，才能讓趙月溪開心快樂的生活下去。
***
夜幕已經降臨了，在大將軍王府的院子寢室中，烏雲換上了採蓮準備的白紗的衣裙，坐在圓桌前，看著燭火一滴滴垂淚。
夜已經很深了，而他還是沒有回來。
為什麼就不肯給她一個孩子呢？烏雲心中好痛，有種想哭的感覺。但是眼淚卻依然沒有落下。
採蓮急急從門外走了進來，說道：「福晉，福晉。」
「怎麼了？這麼著急？」烏雲有氣無力地應著。對於今晚安排的事情，到現在她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採蓮微喘著說道：「福晉，有士兵來報，說前方有變，王爺已經帶隊伍連夜離開了。」
「什麼？」烏雲吃驚得低呼著，身子一下站了起來。她根本沒有想過，十四會沒有一句話交代就這麼離開了。
「福晉別著急，還有糧草跟著一起呢。而且我聽說，那個……嗯……就是清雅的父親也判了充軍。估計著也是走了的。」
清雅的父親？烏雲想著當初在青樓中，清雅說的話，心中沉了下去。事情這麼判了下來，說不定清雅會受不了這個，也許她還不知道呢？如果她父親真的是跟著十四一起離開的，那麼她豈不是連最後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採蓮，你馬上去叫清雅過來一下好嗎？」烏雲吩咐著。
採蓮應著就走了出來。她是不情願幫助那個女人，總覺得她不是做丫鬟的命，而她也沒有做小姐的命。但是這是福晉的吩咐，她也不能不聽從了。
烏雲正想著，見到清雅的時候，要說什麼，怎麼才能婉轉一些說。還是直著說讓她去追隊伍的話，也許還能追上，能和父親說幾句話呢。
無意中的低頭，讓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這衣服要見人的話，還真是有些不合適呢。她匆匆起身，為自己披上了外套。
這時採蓮急急小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福晉，福晉，那個……採蓮……採蓮……不見了。」
烏雲心中一驚。不見了？怎麼就這麼會不見了呢？她……難道已經知道她父親出事了？可是她應該只是在王府里，怎麼可能知道她父親的消息呢？
看來清雅不簡單啊。烏雲心中沉了下去。
***
夜路雖然難走，但是現在畢竟還是在官道上，路面平整，也沒什麼人來往。
在一串糧草馬車的最後面，跟著一輛囚車。囚車裡的人一身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內衣褲，一雙渾濁的老眼睛已經沒有了焦距。
前面的人大聲喊著：「停！停！大將軍說，這裡坡下就是一條小河，大家都下去灌好水袋。再往前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水了。」
一時間，很多人都借著月光下了坡。在坡下有著一條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小河。
只是囚車旁有一個人影沒有一點的移動。也是就算這麼多人離開，至少也要留下一個人看囚犯阿吧。
那守在馬車旁的人，環視了四周，在確定沒有人注意她之後，她才壓低著聲音說道：「爹，你放心，女兒有辦法保你下來，讓你過上好日子。」
囚車中的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犀利的目光從他那凌亂的頭髮中射出來。他看著站在囚車旁的小兵。一身士兵的衣服，頭上戴著士兵的帽子，帽子下，是一張小臉。那小臉雖然特意抹上了一些泥，但是還是能看出她精緻的五官。
特別是她的聲音，已經透露出她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那麼熟悉的聲音。黃元心中一驚，瞪大著雙眼看著那小兵。接著，他一下衝到了囚車邊上，雙手緊緊抓著那木欄，顫抖著聲音說道：「你……你是清雅？」
他不能相信，自己那溫柔如水的女兒，竟然會化妝成小兵的模樣混進這全男人的軍隊中。她到底想幹什麼啊？
「爹，你放心吧。」
這時已經有士兵裝好水回來了，黃元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坐回去，默默流淚說著：「女兒，爹對不起你了。」
軍隊繼續前行著，沒有人知道，在這軍隊中已經混入了一個女人。
***
黃昏時分，那座荒廢的寺廟中，再次迎來了一支軍隊。曾經押運著趙月溪的隊伍也是在這裡休息的。
因為是半夜行路，白天又是一直行路，所以現在不過日頭剛偏西，就已經停下駐軍了。
十四讓人清點了糧草，就到房間中休息。躺在乾草鋪成的床上，他的眼睛雖然閉上了，但是腦海中卻還是劃過趙月溪的面孔。
昨晚，她應該一直在房中等著他吧。想著這些，他就覺得心痛。他現在甚至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在乎這些。如果他不是什麼阿哥，不是什麼將軍的話，他就可以帶著她，到很遠的地方去，從此消失。不管什麼兄妹，什麼不倫，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好。
可是他不能那麼做。他要趙月溪，但是這軍隊也需要他。
「吱嘎」一聲，那古老的木門發出了聲音，十四馬上就提高了警惕。只是在這軍營中，竟然有人沒有通報就進來的，估計是要對他下手的人。所以十四並沒有睜開眼睛，依舊假寐著。
有人靠近，腳步很輕，接著是脫衣服的聲音。十四心中不解，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脫衣服。就算是行刺，也不需要脫衣服吧。
在十四還沒有想通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那個人的靠近。帶著香味，一種屬於女人的香味。
可是軍營中怎麼會有女人呢？他快速思考著，答案似乎只有一個了，那就是黃元。他以往帶的軍隊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一次唯一不同的就是帶著黃元。而和黃元扯上關係的女人，就只有他的女兒清雅一個。
感覺到有人在身旁坐下，十四準確地伸手就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同時眼睛也睜開了。
「啊！」清雅沒有想到十四會有這樣的反應，這個人驚了一下。在十四的目光下，她卻一點也不害怕。她告訴自己要救下父親就不能害怕這個男人。
她做了個深呼吸定下神來，說道：「王爺，讓我伺候王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