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串通一氣
萌萌無心說出的,司馬蓉再問,她也不作答了,司馬蓉倒早就有所覺察,只每回又沒機會說起,如今女兒主動提了,便壓低聲道:「我看那個女人是來過府里的,幾個月前捉你表哥的奸,她就躲在屋裡,回來去找,就沒人了。現在跟禹百明勾搭,倒把宣谷拋在腦後了,可見應了婊子無情四個字!」
「娘,您說的這是哪兒跟哪兒啊?」萌萌沒聽明白,「我記得當時,是冷少勛在外面勾三搭四,他那個淫賊,才不配擁有感情!」
「自然是的,那種人是所有賊中最可惡的,不過,當時我問那個女人是不是他的,他說是宣谷的舊情人。」司馬蓉忖度道。
「司馬承可沒有承認。」
「也是,自始至終,都是我們把那個女人看成他的,他從沒有認,還喝著榮兒冤枉他。」
「別是真的把他冤枉了。」
「那又怎樣?說到底,他們兩個串通一氣打你的主意,算起來他還是罪魁禍首,冤枉他了也不為過。」
萌萌惟擔心丹丹面善心惡,圖謀不軌,明明是個賣色的妓女,還裝藝妓,只此一樁,足夠說明她不懷好意了。但此時此刻,禹百明被她誘惑,若自己插手,斐褐蕭山又該胡思亂想,就暫時忍著,待他兩個分開獨行,再找機會下手!
卻說張雲俢被禹琴打的頭破血淋,落得個瘋傻之症。瘋瘋癲癲亂喊亂叫,沒個體統,張大人夫婦半生只得這一女,見兒子痴痴地不能正經,難過不已,日日請醫療治,總沒有見效的,一個個大夫,反而被張雲俢胡亂打一頓,都嚇得不敢再來。張大人倚財仗勢,把最好的太醫去請,卻都因雲修打人而裝病不理。張大人又氣又恨,張夫人日日啼哭,只是衙門總不料理,讓他們心焦如焚。
故而有一天,禹琴走在京城僻靜之地,忽被幾個黑衣人打悶了塞進麻袋裡抗回張府。是張夫人的計謀,逼她自去衙門認罪,禹琴最貪生怕死,卻被困禁受打,看張雲俢那般模樣,對張夫人哭道:「強扭的瓜不甜,我跟他天生就是剋星,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當初年輕氣盛,以為你們張家比陸家強的許多,誰知是浪得虛名。」
張夫人氣的牙齒打顫:「我說呢,嫁進沒幾天你就天天跟雲兒鬧,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裡,原來有一顆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的浪心!如今且不說那個,就算你願意回來,我們也不可能接受你這個潑婦!可是我們雲兒的聰明伶俐,都被你一手毀了,這個帳怎麼算!」
看她勢必讓自己對張雲俢有個交代,不禁害怕,眼前又沒有可以替自己脫身的,只好忍淚含悲,求道:「我並不是有意打傷他,他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好過。但既然已經發生,我只能盡量彌補而已,難不成你想讓我也變得瘋掉嗎!」張夫人又拭淚,心痛和憤怒把那張皮白肉厚的臉折磨的退了幾層春光,亦是心狠手辣的,著人把禹琴拖到石台邊,抓後腦勺將額頭往上面死命的碰。禹琴叫:「殺人啦!殺人啦!」一時,張雲俢聽見聲響衝過來,把那些虐待她的人通通趕走,滿口叫著:「佳音,佳音你怎麼樣!」禹琴額上青了一塊,張夫人喝道:「雲兒,娘在替你討公道,你回房歇著,別管,啊。」遂令丫鬟們帶他回房。
誰知張雲俢一心念著佳音,實在那股春情得不到排解,竟把禹琴認作是佳音,抱著她不準任何人靠近。禹琴見他死性不改,痴心不變,因說:「佳音已經離開陸家跟禹百明撇清了,她現在每天在家裡,你要是想她,我可以告訴她讓她來看你!」雲修一聽大悅:「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禹百明不配跟她在一起,她的賢惠溫柔,只有我的體貼才能夠配得上呢!」
禹琴便要求:「你放我回去,我好告訴她呀!」
張雲俢應之不迭:「你就告訴她我在後院等她,那你趕緊告訴她去!」張夫人即令小廝把她拿住不準走,一面哄雲修道:「她騙你呢,雲兒,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娘都滿足你,唯有姓梁的,我們跟她們斷絕來往!」雲修聽了禹琴的花言巧語,哭著鬧著不依:「我就喜歡佳音,佳音,從前是我小姨子,現在兩清了,我們不是可以在一起了?」說話間,禹琴已經趁亂逃了,雲修為此急的要命,張夫人派人追趕。
為什麼,當初禹百明愛的明明是自己,她一嫁過去就立刻得到了寵幸?這也罷了,為什麼連自己的男人也對她讚賞有加,愛上她,而對自己大加斥責?任何的壞處都是自己的,好處都是她的?禹琴一直為這個不甘心,看張雲俢失了理智還對妹妹念念不忘,就更不能接受了。心裡就想:「我絕不會讓你好過的,佳音!」仇恨的眼神,劃破天邊那一團氤氳,氤氳之後的美人兒,被她覬覦已久,這回就要出手了!
陸府……自從佳音走後,老太太自覺地心裡舒暢多了,邱氏告訴她說:「這幾日禹百明也不知怎麼回事,都不出門的,倒是那個丹丹時常拿著一副古箏進去,卻未聽得有琴聲,也不曉得他們在做什麼。」
老太太聽到「丹丹」二字,就聯想到「水性楊花,不乾不淨。」沉著聲道:「妓女終歸是妓女,我們陸家堂堂名門,不可能娶一個妓女來的。你作為娘的,多勸著禹百明,他也不是糊塗性兒,一次不聽,多說幾次也就明白了。」邱氏應道:「老太太說的是,是我這個做娘的不夠盡心,實在罪過。」婆媳倆正說著,忽有一個丫鬟飛跑進來,回說:「老太太,二太太,二少奶奶不好了!」兩人一驚。
那趙月溪不甘就此敗掉,但身邊又無人可托,便天天的扒著門縫兒往外看,這一日,見一嬌小玲瓏氣色穩重的小丫頭經過,便隔著門小聲喚她,小丫頭瞅瞅四下里無人才過去。誰知趙月溪一看她過來,就急忙的拔簪卸墜,硬往她手裡塞。小丫頭沒見過珠寶,一看這形景便就頭暈目眩了,對趙月溪唯命是從。先是去外面買通了個大夫,然後再去彙報老太太等:「二少奶奶肚子疼的很。」老太太自然不會不顧她死活,拉出來讓那個大夫一瞧:「有喜了!」因此合家歡悅,真真的一件大喜事,索性既往不咎,仍就讓趙月溪回紅竹苑住,加派了好些丫鬟照顧。】
趙月溪計謀得逞,不敢怠慢那個小丫頭,就給她改名作「墨玉」安在自己身邊,頂了翠珠的位置。
春風容易過,寒流不為懼。趙月溪仗著自己懷了孕,也不為前罪懺悔,邱氏天天親自來瞧,囑咐她別亂走動,好好養著,再沒有什麼比孕育陸家子趙重要。趙月溪捧著空蕩蕩的肚子,心裡發虛,那些補藥大部分都背地裡倒了,除非邱氏想親眼看她喝,她在捏鼻子嚷苦,無奈往脖子里灌。而懷孕期間不可以同房,禹百明見她一次,挖苦她一次,沒有別的愛撫,她心裡著急,儘快培育出一個新種子才行,露了餡可不得了。
那丹丹尤為得寵,禹百明給她贖了賣身契,不顧反對,把她納妾,老太太無法,只好認了。趙月溪本以為她是受了自己的恩惠,才得這樣高位,她也對她感恩戴德,只是背地裡慫恿禹百明,讓禹百明對趙月溪成見越發深刻。
「氣死我了,過河拆橋,沒心沒肺的賤人!」趙月溪生氣,坐在床邊恨罵,墨玉勸道:「奶奶犯不著跟那種女人生氣,丹丹本就是下九流賤人出身,當然改不掉那股騷味兒!」
「我可真是瞎了眼,好歹是那麼長時間的姐妹,她就這樣報答我的!」
「婊子本就無情無義,何況是在男人這件事上,更是誰有誰吃呢。奶奶還是想想怎麼處理懷孕,如何瞞天過海要緊呢!」
不經意的,趙月溪腦子裡轉出一個人影兒,心下波瀾陣陣,面上紅霞起伏,因問:「大小姐跟姑爺的婚後生活如何,甜甜蜜蜜還是有些矛盾?」
那禹萌跟斐褐蕭山成婚不久,生活如何,園裡下人亦有耳聞,墨玉道:「昨兒晚上,姑爺跟大小姐吵了幾句,氣的大小姐跟大太太哭訴,說是為了六爺跟妓女的事兒。」
聽此,趙月溪大聲一笑,說:「我倒忘了,六爺跟大小姐有過一手呢,他們倆可是真真的有過孩子,那情分怎能說忘就忘呢?」轉來轉去,腦海里都是斐褐蕭山的模樣,亦是打定了他的主意,風情萬種浪海飄飄。
斐褐蕭山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了綉亭,趙月溪懷揣一顆熱情洋溢的心,黃昏時刻,又用眉筆在臉上塗了塗,胭脂又上了一層,扭著裊娜的身子,去了了綉亭,圖個碰巧。隱隱約約,果真看見一男子在亭中飲酒,近一看,真的是夢中人,當下歡喜萬分,陪著笑獻殷勤,權當是不經意遇見的。
斐褐蕭山多喝了幾杯,腹中惆悵千萬,忽見一美人兒笑吟吟的在眼前晃悠,竟魂飛魄散,以為神仙下凡,心智恍惚,醉意朦朧的眼睛直直的瞅著那張玉做的臉蛋兒,似曾相識,又說不清在哪裡見過。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指著那「迷霧中的水蓮。」含糊道:「你不是我夢裡的人嗎?怎麼跑到現實中來了,現實中不好,勸你還是早早的回去,免得把靈魂髒了。」只見那人影兒艷笑堆腮,說:「敢情你還記得人家,實告訴你,你也是人家的夢中情人呢。」
「夢中情人?」斐褐蕭山迷糊,字不成字,句不成句,「幹嘛不早說,偏偏等我成了有婦之夫才說,有什麼用處?要是你早說出來,新娘子也不一定是禹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