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刑訊
「走吧。」
趙月溪和禹百明才不會理會在場的人都是什麼樣子的反應,見那謝柳被收拾妥當了,便直接相偕離去。
那兩名紫衣少年和兩名白衣青年,則是以劍鞘為杠,直接把謝柳給抬走了。
就好像是,抬待宰的豬一樣的姿勢。
離開賭場,趙月溪也不避諱什麼人群密集的地方,而且,禹百明發現,反而是趙月溪有點故意在人多的地方走過的意思。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在對他們這奇特的一行人指指點點,其中也不乏有人看出來謝柳的身份,交頭接耳間小聲議論著什麼。
走了不久之後,趙月溪見到一處酒樓,和禹百明對視了一眼,見對方點頭,便直接是帶人進了酒樓,然後對那櫃檯後面的掌柜說道:「掌柜的,給我準備一間安靜的雅間。」
「是是,現在就有空房間,客官跟……」那掌柜的正在埋首算賬,聽到有人訂雅間,挺高興的繞過櫃檯往外走,只是,一看到趙月溪後面跟著的那四個男子以及被像是抬豬一樣抬著的謝柳之後,話就說不下去了,臉上的笑容也是有些僵硬。
這算是,毫不避諱的要在他這裡找個房間刑訊別人嗎?
趙月溪看都沒看身後被抬著的謝柳一眼,直接跟掌柜的說道:「這人偷了我的東西,還不認賬,我找個地方和他好好談談,免得送官查辦還得讓他挨板子。」
怎麼聽都是強詞奪理的一套,趙月溪就是敢說的這麼理直氣壯,連站在她身邊的禹百明都覺得有些臉上掛不住了。
那掌柜的自然也是這麼感覺的,可是,見趙月溪他們這一群人不太好惹的樣子,再看看那個被綁成烤豬的謝柳,想到這人平時也的確沒幹過什麼好事兒,乾脆也就不去管這麻煩了。
「那成,我給您準備個僻靜點的雅間,您跟我來吧。」
謝柳在後面聽了簡直都想躥起來把那個掌柜的給一刀砍死算了。
這人難道看不出來,他分明是被人劫持,劫持了啊!
不得不說,惡有惡報這麼一句話,的確有幾分道理的,若不是謝柳平日里就凈是偷雞摸狗的爛事兒,這掌柜的又怎會如此痛快的就把他給賣了?
「您只管在這兒慢慢處理您的事兒,需要什麼就派人喊樓下小二就是了。」那掌柜的親自將趙月溪等人送上了二樓拐角盡頭的雅間里,的確如他所說,僻靜的很。
「多謝掌柜的,讓小二不必過來就行了。」一名紫衣少年拿出一錠銀子放到那掌柜的手裡,笑嘻嘻的囑咐道:「我家主子最煩別人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來打擾他的。」
拿了銀子的掌柜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臨走還體貼的替他們帶上了門。
於是,只剩下孤身一人被磅秤烤乳豬的謝柳,面對趙月溪和禹百明這一群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和他「好好談談」的陌生人。
趙月溪攏了攏裙擺往椅子上一坐,掏出那隻金鐲子,對謝柳問道:「說吧,這鐲子到底是哪裡來的?」
謝柳拚命的向趙月溪瞪眼,一個字都說不出,旁邊的白衣青年一副「我剛剛忘了」的模樣,念叨了一句,「啊,我忘了解開他穴道了,給人解穴習慣了,抬了一隻豬不太能想起來。」
這話一出,趙月溪和禹百明倒還好,只是那個給酒樓掌柜拿銀子的紫衣少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還以為碧血門的人都很正經的啊,沒想到也有這麼損的!
「你,你,你,你這是私自抓人,我,我要去報官,我要讓官老爺抓了你去坐牢!」謝柳一被解開穴道,就咋咋呼呼的喊開了,只是,那嚇得臉色發白,一臉涕泗橫流的樣子,實在是不怎麼具備什麼氣勢。
禹百明眼裡寒光一閃,也沒見到他有什麼動作,那把黑金細劍就握在了手裡,「你覺得,是你去報官快,還是我殺了你比較快?」
謝柳被禹百明展露出來的寒氣嚇得渾身直打擺子,口齒都不利索的結結巴巴說道:「我……我……你……你別……別激動……我……我……我什麼……什麼都……都說!」
「那說說吧,這鐲子是哪裡來的?」趙月溪給禹百明倒了杯茶以示表揚,而後又對著那個謝柳問這最初的問題。
謝柳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個金鐲子,可是轉念一想,還是他的命比較重要,便結結巴巴的老老實實交代道:「是,是,是我從……從我……我家婆娘……我家婆娘那裡……拿……拿來的。」
「拿來的?」趙月溪看著謝柳那副心虛的表情,對他那句「拿來」根本就半點都不相信。
而且謝柳說是從他家老婆手裡拿出來的?
想到這兒,趙月溪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冷了臉色對謝柳問道:「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這鐲子到底是怎麼來的?」
「真的……真的……是從……從我家婆娘……那裡……」謝柳還想說「拿」,結果被趙月溪一個鼻音就把膽子都哼回了肚子里,急忙老實說道:「搶……搶來的……」
「你老婆人呢?」趙月溪的聲音越發的冷下去,瞅著謝柳的樣子,讓那防範著謝柳逃跑的紫衣少年和白衣青年四人都覺得有些脖子發冷。
謝柳被趙月溪這句話一問,頓時眼神飄忽起來,左看右看,吱吱唔唔的,就是說不出個回答。
他已經看出點眉目來了,這人說不定,說不定就和那個倒霉催的賤婆娘認識。
萬一讓她知道……他把那婆娘給……
謝柳越想越是不敢張嘴,就怕對方一怒之下就把他給「咔嚓」一刀砍斷了脖子。
「不說是嗎?」趙月溪怎麼會看不出謝柳那點見不得光的小心思,當下就眼眸一眯,對著謝柳身後的兩名白衣青年說道:「把他的爪子給我剁了,反正只會偷搶拐騙然後去賭而已,要那雙賤爪子有什麼用?」
「是,小主人。」兩名白衣青年對趙月溪的話沒有半點違背之意,拔劍就要把還像只烤乳豬一樣被綁著的謝柳給剁了雙手。
「別別別別!我說我說啊!」謝柳見趙月溪居然真的下手這麼狠辣,不由連聲驚叫。
因為幾乎是眼看著那劍鋒就要砍到手腕上了,不知是不是錯覺,謝柳眼見著那劍鋒還沒過來,就覺得手腕上一冷,緊接著那被綁住久了有些麻木的雙腕之上,就有些許刺痛之感傳出來。
趙月溪把手裡的茶杯往桌面上一放,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聽在謝柳耳朵里,簡直無異於官老爺審案的時候的那一聲驚堂木,當下就嚇得什麼都不敢隱瞞了。
「姑奶奶,祖宗!我……我什麼……什麼都說啊!您,您,您別著急啊!」謝柳哭的人樣全無,對趙月溪交代著,不知道是不是嚇過頭了,說話也開始不磕巴了,對趙月溪說道:「那真是從我婆娘那搶來的,那是我從郊外撿回來的婆娘,不過……不過……」
趙月溪見謝柳又吱吱唔唔,知道他這是真的害怕說出來的事情會惹惱了她,心裡頓時一沉,「不過什麼?真想等著剁手才說?」
「剁手」兩個字一入耳中,謝柳就渾身哆嗦了一下,急忙對著趙月溪說道:「不是!不是!祖奶奶你別激動啊!」
趙月溪被謝柳叫的渾身不舒服,厲聲叱道:「別跟我在這攀親戚,我可沒你這麼大的曾趙。」
謝柳訕訕的收了口,而後囁嚅著說道:「那,那婆娘……被我……被我賣……賣了。」
「賣哪兒去了?」趙月溪的臉色如暴風雨來襲之前的天色,陰沉一片。
賣個女子,還能是賣到哪裡?
禹百明坐在趙月溪身邊,聽她對那個女子的下落如此在意,莫名的就有些奇怪。趙月溪一直都是生活在萬重,怎麼會在繁花有這麼值得她在意的人?
如此一想,禹百明的視線也不由的凝在了那隻金鐲子上面,想從這鐲子上看出一些端倪來。
鐲子的製作倒是很精美,有半指寬,怎麼看也不是什麼稀世之物,只能算得上是較為有價值罷了。倒是這花紋樣式,為何……有些眼熟?
就在禹百明凝神細想的時候,謝柳也是鼓足了勇氣開了口道:「花……花樓……」
「咔嚓!」
花樓二字一出,趙月溪手裡的茶杯立時被攥了個粉碎,茶水直接是被趙月溪控制不住的內力給蒸發了去。
「祖奶奶饒命,饒命啊!」謝柳一看見趙月溪如此厲害,頓時嚇得是四肢發軟,哭嚎著連聲求饒。
「說,賣到哪座花樓里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物極必反的道理,趙月溪氣憤到了極致之後,整個人都沉靜了下去,連那臉色都看不出喜怒的樣子。
不得不說,趙月溪這種深不可測又風雨欲來的架勢,反而比剛才動不動就要剁手跺腳的,更讓謝柳來的害怕一些,他連忙對趙月溪老實說道:「是春華樓。」
「你將她撿回來,她就沒反抗嗎?」趙月溪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謝柳,說話連個語氣都快尋不出了。
「沒,沒,她……她當時受了傷,現在……現在也落……落下了跛腳的毛病。」謝柳說的有些心虛,其實當初撿來的那個婆娘身上的傷是可以治的,只是,他嫌費錢,就沒給治病……
趙月溪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彷彿是要連胸腔里積蓄著的強烈情緒一同呼出去一般,良久之後,她才對屋子裡的一名白衣青年說道:「把人拖出去,挖個坑,埋了。」
「是。小主人」白衣青年對於自己家小主人這種教唆行兇的行為,那是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直接拖了謝柳就往外走。
謝柳頓時大驚失色,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青,對著趙月溪就是一陣哭號,「姑奶奶,祖奶奶,你不能這樣啊!我,我都說了啊!求祖奶奶你饒我一條賤命吧!」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