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醉臥瓊漿閣
夜銘自然不會相信她的這個理由，他皺眉說道：“你究竟是想幫助南宮諾，還是另外有別的目的？”
霧汐的眸色微微有些黯然，麵對夜銘，她似乎沒有任何隱瞞的理由。許久，她道：“我去北疆，是為了找一個機會去北燕！”
“你瘋了！”夜銘仿佛受了驚嚇，扶住霧汐的肩膀說道：“兩軍交戰，你卻要去北燕？你可知道，你去了北燕，被人當作奸細，非但北燕人不會讓你活著回來，就算你活著回來，天鳳人也會以通敵論處！”
“可是阿銘，我必須去，而且我一定會活著！”霧汐的眸色堅定，冷凝的目光瞥向了劍柄的雙環玉飾，然後握住劍柄的手暗暗用力。
夜銘沉默了，半晌才說：“告訴我原因。”
霧汐輕輕歎了一口氣，說：“我去北燕，就是為了調查寧府的事情。如果爹爹真的和北燕人有往來，就一定會查到線索！若果沒有，那封密信跟有可能又是有人模仿爹爹的字跡陷害寧府的！而且那個北燕王後，我也很有興趣見一見……”
夜銘的臉色有些發白，他說：“不行！我不會讓你這樣做！”
“阿銘……”
“先不要說你去北燕就相當於是飛蛾撲火，單單說你一個女子，如何能隨軍出征？要知道，軍隊中發現女人，是要被斬首的！”夜銘真是不懂，霧汐怎麽可能有這麽大膽的想法。
霧汐微微沉眸，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南宮諾答應帶我出征，隻要他答應，我應該就不至於被天鳳朝的人斬首！”
“可……”夜銘還是不放心，還想再勸。
霧汐卻堅定地說道：“阿銘，這一次，我一定要去！而且我有把握，我不會白去的，一定會有收獲！”
“那我陪你去！”夜銘隻好做出讓步！
誰知霧汐卻連這個也不答應，她道：“你要留在帝都！南宮諾這次出征，宋寅等人必定不會讓他好過，你要留在帝都，替我留心宋寅！”
夜銘有些不高興了，說：“難道，你把他看得比自己還重？他的建功立業，還比不上你的安危？”
霧汐微微低下頭，淡淡地說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再說，如果我有需要，我會告訴你……”
夜銘重重地歎氣，他沒有辦法改變霧汐的決定，隻能盡最大的努力去幫助她！他皺眉問道：“難道你真的有把握，南宮諾會允許你隨軍出征？”
霧汐暗暗咬了咬雙唇，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答應的。”
冷楓林中，紅葉飄飛。
南宮諾靜靜地站在先皇後趙氏的陵墓前，俊美的雙眸中有著抹不去的幽深與冰冷。他輕輕地攤開掌心，掌心之中放著的，正是那枚褐色的兵符。十二年前，如果他能手握兵符，母後的命運會不會有所不同？
他想要知道答案，卻永遠也不可能有這個機會！如今，他能做的，就隻有還母後尊嚴，讓她在另一個世界，得到本應屬於她的尊榮！她曾經是一國之後，如何能孤寂冷清地長眠於冷楓林之中？
南宮諾的手重新將兵符握起，那樣用盡全力，仿佛在心裏暗暗立下誓言！不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他都一定會奪得儲君之位，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隻有他君臨天下的那一日，他才有權力改變南宮壽曾經的旨意，才有權力將母後的遺體遷回皇陵。
這時候，楓林裏響起一陣馬蹄聲，馬蹄聲中，傳來了一聲清朗的催馬之音。南宮諾沒有回頭，他知道，來的人是舒莨。
馬蹄聲在不遠處停下，然後一道白色的身影躍到了南宮諾的麵前，站在陵墓之前的他，居然也多了一絲肅穆，臉上沒有了平日裏的玩世不恭。他先是對著南宮諾行了一禮，然後對著陵墓跪拜下去，目光中充滿了尊重與感激。
二十多年前，若不是趙氏一道密旨，他或許早已沒有命活下去。那幾年，趙氏在他心中不僅僅是一國皇後，更是一位可親可敬的長輩。如今，她已離開人世，而他卻永遠不忘當年的恩情。
舒莨緩緩地站起身來，喚了聲：“王爺。”
南宮諾淡淡凝眉，問：“你怎麽來了？王府出了什麽事嗎？”
“不，沒出什麽事情。我隻是聽說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所以迫不及待地趕了來。”舒莨的臉上稍稍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
南宮諾將目光投向陵墓，沉冷說道：“不錯，皇上已經將總管三萬兵馬的兵符交給了我！”
“太好了！”舒莨輕輕擊掌，“有了兵符，就有了權力，從現在開始，我們終於可以不再顧忌，終於可以大展拳腳了！”
南宮諾卻輕輕一哼，“事情恐怕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怎麽，你在擔心什麽？”舒莨有些疑惑地看向南宮諾。
南宮諾道：“這一次出征，我與南宮炙各領兵三萬，南宮炙在北疆征戰多年，手下的暗影樓又極其驍勇善戰，我們如果想繼續擴大勢力，他會袖手旁觀嗎？”
“原本是為這個！”舒莨眉峰一揚，道：“南宮炙有他的暗影樓，王爺也有我啊！再說，之前王爺讓我訓練的那批侍衛，如今也個個武藝非凡，精通兵法，相信在我的帶領下，一定可以輔佐好王爺！”
舒莨正在一個人幻想大好未來，不想南宮諾卻眼睛也沒抬，淡淡說道：“本王說過，要帶你出征了嗎？”
“呃……”舒莨瞬間呆滯，說實話，南宮諾確實到目前為止，還不曾說過要帶他。他急忙問：“王爺，你是不是在開玩笑？難道這次出征，你真的沒有打算帶上我？”
“沒有！”南宮諾依舊平靜而冷淡。
舒莨卻急得跳腳：“不會吧，王爺是千金貴體，如果沒有我的親自保護，萬一出了差錯，如何是好！”
南宮諾看見他誇張的樣子，嘴角終於浮起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他說：“比起你，左晉更能保護好本王！再說，以本王的武功，需要人保護麽？”
“左晉？”舒莨眼睛都直了，轉而沮喪地說道：“你寧願帶左晉也不願意帶我？難道對你而言，我真的這麽沒用？”
南宮諾臉上的笑容稍稍僵結，許久，他輕輕一歎，道：“你不是沒用，而是有更大的用處。”
“是麽？”舒莨明顯不信。
南宮諾幽幽說道：“本王需要你留在帝都，替本王保護好一個人！”
“誰？”舒莨沮喪的臉上又露出一抹驚疑，是誰，會有這樣重要，竟讓南宮諾決定留他這麽重要的人物在帝都？額……舒莨眸光一動，似乎有了答案。
果然，南宮諾說出了兩個字：“霧汐！”
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舒莨還是驚愕不已，“王爺，用得著如此嗎？別忘了，霧汐曾經是幽冥宮的第一女殺手，一般人根本動不了她。再說了，她不是還有那個黑衣人朋友夜銘嗎？實在不行，你可以帶她一起出征啊，就是不要讓我留在帝都保護她！”
“不行！”南宮諾冷冷回答，他緩緩說道：“天鳳朝自立朝以來，除了駐紮之時在當地征用的軍妓，軍中不能有其他女子出現！否則違令者斬，難道你不知道？”
“這……”舒莨有些詞窮，嘟囔道：“即便如此，讓我留在帝都保護她，也太讓我難熬了吧？我應該時時陪在王爺身邊，保護王爺才是正經，要不然，皇後娘娘都會生氣的。”
說著，舒莨看了看陵墓，似乎在征求趙氏的意見。
然而南宮諾卻十分堅決，他毫不留餘地地說道：“你不要再多說了！記住，咋本王回來之時，本王要她毫發無損！”
“不……不行……”舒莨垂死掙紮地伸出雙手想要拉住南宮諾哀求，不料南宮諾已經轉過身，向山下走去。“喂，王爺……”
舒莨無奈地哀嚎，連忙追了上去。
宣王府外，南宮諾與舒莨翻身下馬，不料還未走入府中，莫元便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南宮諾的身上。
“啊，王爺……”莫元抬頭看了南宮諾一眼，連忙不安地跪在地上，“王爺恕罪，老奴魯莽，衝撞了王爺。”
“急急忙忙，去做什麽？”南宮諾語氣平靜，卻有一種天然的威儀。
旁邊的舒莨也有些好奇，瞪著一雙眼睛等著莫元繼續說下去。
莫元張了張嘴，許久才艱難地說出：“回……回王爺，方才瓊漿閣派人來傳話，說……說……”
“說什麽？”南宮諾的聲音不禁冷了幾分，兩道好看的劍眉也微微揚起。
莫元一橫心，垂首道：“說霧汐姑娘在瓊漿閣喝醉了。”
“你說什麽？霧汐？”舒莨搶先一步，拉住莫元驚訝地大呼起來，然後不敢相信的扭頭道：“王爺，這件事還真是奇怪，霧汐怎麽會……”
一句話生生哽在了喉中，因為當他扭過頭的時候，才發現南宮諾早已不在身邊，而這時候駿馬一陣嘶鳴，所有人抬眸看去，南宮諾已經騎在了馬背上，狠狠揚鞭，疾馳而去！
舒莨連忙大喊：“來人，快，跟上王爺！”
五六名侍衛聞言，迅速朝著瓊漿閣的方向飛奔過去。
此時的瓊漿閣內，橙黃色的燈光照的房間裏暖暖的，空氣中充斥著濃鬱的酒香，香味伴隨著典雅的樂曲緩緩地縈繞流淌，無端端地就帶著一種溫軟綿長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