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無奈的選擇
他看向霧汐，喚了一聲：“汐兒……”
霧汐抬起眸，那樣平淡地說：“今日之事，多謝靖王。”
南宮諾的臉色突然一冷，不過卻是微微勾起唇角，攬住了霧汐的肩膀，不輕不重吐出三個字：“我們走！”
霧汐跟著他的腳步走出玉橋樓！她沒有看見，當她從南宮炙身邊走過的那一刹那，南宮炙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挽留什麽，卻終究什麽也沒有抓住。
汀蘭水榭的房間內，南宮諾凝眉坐著，他的臉色有些陰沉，受傷的手放在扶手上，鮮血仍舊在流。霧汐的身影在房間內匆忙地來去，端水，拿毛巾，找療傷藥……緋月原本要幫忙，卻被南宮諾一個眼神喝退。
霧汐半跪在他的麵前，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冷冽氣息，可是她並沒有絲毫畏懼，那樣從容地為他清理著傷口，然後輕輕上藥。隻是，當她為他包紮的時候，他卻突然將手避開，帶著一絲暗暗的怒意！
“王爺……”霧汐抬起頭，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他冷冷一哼，用另一隻手攫起她的下頜，“阿霧，現在又要喚我王爺了麽？你的心，變得還真快啊！”
霧汐微微皺眉，不願和他爭執，隻是想要掙脫他的控製。而他的手指，卻像鋼鐵一般毫不放鬆，他冷冷地問：“告訴本王，靖王如何得知玉橋樓的事？他如何突然趕到？”
“我不知道！”她不想讓他誤會，所以寧願不說！
“不知道？”南宮諾的嘴角浮起一絲嘲諷，手指更加用力，“阿霧，你應該知道，本王最厭惡的事情就是欺騙！”
霧汐聞言，突然冷冷一笑，她看著他的雙眸，說：“王爺最厭惡的是欺騙？那王爺可知道霧汐最厭惡的也是欺騙？”
“你！”他何嚐不知，她對倉央行宮的事情仍然耿耿於懷！
霧汐的眼睛有些發紅，她用力地撥開他的手指，道：“我的欺騙，隻是不想讓王爺多心！我的欺騙，是為了讓王爺安然無恙！可是王爺你呢，你的欺騙是為了什麽？”
他沉冷無語，他的欺騙，是為了什麽？權力？私欲？還是更多……
她不願再等他的答案，放下手中的紗布漠然轉過身，可就當她轉身的那一霎，南宮諾突然站起來用力地將她從身後抱住！
“阿霧，難道你不懂麽？本王在吃醋，本王不願意南宮炙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你！”第一次，他不再是雲淡風輕、儒雅脫俗的宣王爺，此刻的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一個為了愛而失去方寸的男子！
霧汐的眼睛終於濕潤，南宮炙已經是她的過去，南宮諾才是她的未來，可是這個未來，她注定了要不起。
她說：“王爺，還記得那一日霧汐在汀蘭水榭說的話嗎？阿霧希望，你我之間隻是一場交易，僅此而已。”
他身子一僵，用力地扳過她的身體，不顧手掌上鮮血再次流出！他驚詫地注視著她的麵容，問：“為什麽？告訴本王，為什麽？”
霧汐輕輕一笑，說：“如果隻是一個交易，我與王爺，都會變得很輕鬆。”
“很輕鬆？”南宮諾沙啞地大笑起來，“阿霧，本王讓你很沉重麽？”
霧汐沒有說話，她的心在這一刻也這樣疼痛。
南宮諾的笑容有些苦澀，他說：“想不到，本王第一次去愛一個人，卻隻是讓她感到沉重！好，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從現在開始，你我之間再無任何感情，隻有交易！”
霧汐的心在顫抖，原以為聽到這樣的話她會感覺輕鬆，可是為什麽沒有？有的隻有疼痛？
她視線有些朦朧，腳步卻那樣堅定，她轉過身，走出了房間！當她走出房門的那一刻，房間內傳來一聲劇烈的聲響，遍地是碎裂的瓷片。
她有些失神地走向睡蓮湖，秋風清冷，她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
“喂，霧汐，你站住！”舒莨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然後一個閃身擋在了她的麵前。他問：“你和他之間，又怎麽了？方才我準備去汀蘭水榭，半路上遇見緋月，她讓我現在最好別去，我猜想，能讓他情緒波動的，也隻有你了！”
霧汐薄涼一笑，說：“從今以後，我應該不會再影響他了。”
舒莨微微一驚，連忙追問：“怎麽，你還在因為那件事情怨恨他？霧汐，那件事情他也有他的苦衷！”
舒莨負手轉過身，目光幽幽地看向湖邊，道：“當時王爺知道你在藕香榭差點出事，他幾乎不顧自己多年來的經營，想要手刃魏尋！後來他猜測到這件事是蘇蘇主使，也差點要了蘇蘇的性命。可縱然他冷漠，縱然他無情，蘇蘇畢竟跟了他三年，這三年的時間，你無法想象蘇蘇為王爺做了什麽！隻要我們的計劃需要，蘇蘇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她將自己獻給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為王爺換來了一個有一個珍貴的情報。否則，王爺不涉足朝政多年，如何能掌握朝中大小事情？”
霧汐輕輕一歎，她道：“我並非因為這件事情，蘇蘇為王爺的付出我不是不知道，況且蘇蘇最終是為了救我而死。”
“那你是因為什麽？”舒莨有些不解起來。
霧汐淡淡道：“我害怕。”
“害怕？”舒莨更加疑惑，在他的印象裏，霧汐並不是一個會輕易害怕退縮的人。
霧汐看向遠方，沉吟道：“王爺並不是一個普通人，他心中銘刻著他母後的冤屈與仇恨，為了這個仇恨，他不得不去拚盡一切。我可以幫他，卻不能再讓自己對他有任何的奢求，也隻有如此，將來有一天才不至於像蘇蘇一樣失望。”
“可是王爺對你，是不一樣的。”舒莨很認真地說著。
霧汐輕輕一笑，道：“舒莨，我問你，如果有朝一日，讓王爺在皇位和我之間做選擇，你覺得他會選什麽？”
“這……”舒莨無法回答。
霧汐歎了一口氣，說：“王爺是絕不會為了我放棄皇位的，所以與其在那個時候傷心，不如現在就看清這一點，不再抱希望。”
舒莨怔怔地看著霧汐，他從未見過像霧汐這樣的女子，隻是他不知道，她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那一世的她已經被愛傷過一次，再也無法承受另一次傷害。
她看著舒莨，道：“你放心，當初我既然選擇了宣王府，我就一定會踐行我當初的諾言，無論他將來麵對什麽，我都會站在他身邊支持他。”
舒莨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說：“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我很慶幸王爺身邊有你。”
霧汐輕勾唇角，沒有說話。聰明，有時候也隻是一種無奈的選擇。
靖王府內，南宮炙孤身一人站在慕亭之中，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玉橋樓內霧汐擔心的目光。隻是，她的擔心是為了另一個男人，那個與他南宮炙不共戴天的男人！
猶記得那一年出征北疆，當他得勝歸來，她站在帝都的城牆上，輕紗覆麵，那般急切地等待著他的歸來。當她看見他騎馬而來的身影，她走下了城樓，飛奔著撲入他的懷中，她說：“阿炙，你可知我一直在擔心你，擔心你不能回來見我……”
那時候的他與她，可曾想到今時今日，他們竟如此陌生，近在遲尺，卻遠在天涯！她的心裏是否還有他南宮炙的存在？他從來不知，他的汐兒，還可以為了另一個男子拋卻生死！她明知玉橋樓有圈套，卻還是不顧一切去陪他，與他共生共死。
汐兒，你究竟是為了什麽？是為了報複我？還是真的已經愛上了他？無論是哪一種可能，他的心都痛得不能呼吸！
竹一在亭外說道：“王爺，丞相大人來了。”
他痛楚的雙眸微微一滯，一抹陰沉浮了上來，他道：“讓他進來。”
“是，王爺。”
南宮炙坐在椅子上，抬眸望向亭外走來的宋寅。
“微臣參見王爺。”宋寅看著南宮炙，行了一禮。
南宮炙冷冷一哼，道：“誰讓你自作主張？今日之事，究竟是給你的膽子？”
宋寅並未抬頭，隻是沉聲反問：“王爺是否忘了十二年前的事情？是否忘了蕭貴妃是如何慘死？”
“你想說什麽！”南宮炙的劍眉驟然皺起。
宋寅歎了一口氣，道：“王爺，十二年前您失去了母妃，宣王也失去了母後！從那時起，您和宣王之間就注定不能並存！如今朝臣中有人支持宣王為儲君，近段時間宣王也日益彰顯他的野心！他不是一個甘於在你之下的人，如果王爺不先手為強，他日王爺必定會後悔！”
南宮炙麵色清冷，久久地沉默，他並非不懂宋寅所說的這番話，隻是這裏畢竟是帝都，用這樣的方法除掉南宮諾，未免風險過大！況且，如今南宮諾的身邊有霧汐，就算南宮諾該死，那霧汐呢？難道，要霧汐為南宮諾陪葬？
宋寅見南宮諾沒有說話，又道：“今日在席間，我已經試探了宣王，看得出來，這次領兵增援北疆他勢在必得。那日朝堂之上，恐怕根本就是賀恩國與宣王合唱的一出戲！”
南宮炙眸色陰冷，問：“皇上那邊有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