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定有其它同黨!
他決然地推開了蘇蘇,眼中的憤怒與仇恨變成了冷漠,他說:“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做任何事,因為本王不需要!”
說罷,他轉過身,那樣沉重地一步步地向外走去。
蘇蘇突然跪倒在地,她哭泣著說:“王爺,魏尋沒有真的傷害到她,沒有……”
南宮諾的腳步沒有絲毫停留,沒有傷害到嗎?即便沒有傷害到她的身子,那她的心呢?她夢中的囈語又意味著什麽?
他走出了藕香榭,蘇蘇卻在地上久跪不起,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竟然說不需要她再做什麽?難道,她要變成一顆被丟棄的棋子?當一顆棋子被丟棄,等待她的就隻有黑暗和無望。難道,她的這一生,都要在這種黑暗和無望的日子中度過?
她不甘心,不甘心……
秋獵仍舊在進行,南宮諾仍舊在這場秋獵中表現出了令人稱歎的才能與智謀,萬馬奔騰之中,他總是策馬遙遙領先;數箭齊發之中,他的箭頭總是射中獵物的要害!他與朝中眾臣談古論今,觥籌交錯,一改所有人心中對“宣王”二字的印象,就如同來倉央行宮之前,霧汐所說的:呈現給所有人一個不一樣的宣王。
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不過不管他在做什麽,他的目光總是不忘投向不遠處的她。當所有的應酬告一段落,當他們回歸寧靜,他給予她的是天下女子求之不得的寵溺。
清冷的夜色中,他會為她披上披風;她不經意地說了聲閑得無聊,他便策馬帶她去行宮幾裏之外的山穀看漫坡的野花……她說不用為她費心,他卻在心裏暗暗發誓,他要給她世上最完美的幸福。時間,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直到十天之後的那場篝火晚宴上,一切才再度驚起波瀾。
那一日,南宮諾與賀恩國一起獵殺了兩頭野鹿,禦廚準備了美味可口的烤鹿肉,肉香夾雜著酒香,就連南宮壽也抗拒不了這樣的誘惑。他端起酒杯,對眾臣說道:“這次秋獵,宣王的騎射技術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朕為宣王感到自豪,來,大家共飲此杯!”
說罷,南宮壽率先將杯中之酒飲盡,眾人也在笑語聲聲中喝了一杯。唯有南宮諾,眸色中帶著一絲揣度,許久方才仰頭一飲而盡。
舒莨在他身後笑了笑,說:“這麽多年,幾乎從未聽見過皇上的誇讚,今日還真是多虧了這兩頭野鹿呢!”
畫中的譏諷如此明顯,霧汐暗暗一歎,端起酒杯對南宮諾道:“諾,我敬你,祝你所願的都能成為現實。”
南宮諾眸色一滯,他知道霧汐不善飲酒,這些天也極少見她端起酒杯,想不到今日,她竟主動向他敬酒。他一笑,說:“如果有一日,你成為本王的妃,本王所願就都實現了。”
霧汐稍稍怔了怔,隨即喝下了杯中酒液,不過酒入喉中,卻是如此辛辣刺痛。她不知道她是否會成為他的妃,但是她知道,他的願望絕不會如此簡單。那片冷楓林,是他心中的隱痛,也是他永遠的鞭策。
篝火熊熊燃燒,賀恩國走過來笑道:“宣王的箭術微臣十分敬服,隻可惜這一次沒有將微臣的侄兒帶出來,否則定要他向宣王好好學幾招。”
南宮諾站起來笑道:“我與令侄原本就是好友,若他真想學,他隨時都可以來宣王府,本王自會傾囊相授。”
賀恩國聞言眸色一變,連忙說道:“怎敢怎敢,微臣隻不過是酒後玩笑,怎敢讓宣王教授箭術?”
南宮諾一笑,輕輕握住賀恩國的手腕,道:“無妨,本王的箭術從不輕傳,但是對於朋友永遠不會吝嗇。”
“朋友……”賀恩國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承蒙宣王殿下看得起,回到帝都之後,微臣一定會讓侄兒多去宣王府走動,至於微臣麽,自當為宣王盡力。”
鑼鼓笙簫之中,無人聽見他們的談話,但是不遠處的南宮壽看見這一幕,仍然暗暗皺了皺眉。或許此刻,他已經有些後悔將魏尋的兵權交給賀恩國了。不過君無戲言,況且如今兵符已經在賀恩國的手中,一切已經不可改變了。
這時候,江大海突然走到南宮壽的身邊,對南宮壽道:“皇上,張存中大人求見。”
張存中,三品武將,鎮守帝都,怎麽會突然來到倉央行宮?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南宮壽心跳加快,有種不好的預感。大聲道:“傳!”
所有的鑼鼓笙簫瞬間停了下來,江大海大聲道:“皇上有旨,傳張存中大人覲見。”
在場的文武官員皆是一驚,南宮諾更是放下手中酒杯,微微蹙眉。若是一般事宜,派個小兵過來稟告就是了,而張存中居然親自前來,想必事情非比尋常。
這時候張存中已經匆匆走來,他跪地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
南宮壽一伸手,說:“平身!起來說話!”
張存中站起身來說道:“皇上,帝都發現了北燕密探。”
“什麽?”南宮壽身形一晃,眾人更是倒抽一口冷氣,自北燕與天鳳交戰以來,雙方邊境嚴防死守,如此帝都之內怎麽會出現北燕密探?
南宮壽眸色中帶著驚愕,沉聲問:“究竟是怎麽回事,快說!”
張存中蹙眉說道:“昨日深夜,巡邏衛隊抓住了一個黑衣人,此人身上有北燕的圖騰印記,應該就是北燕派來的密探!”
南宮壽沉吟一聲,問:“此人現在在哪裏?既然抓住了,有沒有細細審問?”
張存中搖搖頭說道:“那人剛剛被關進地牢,就趁看守不備咬舌自盡!”
一語既出,再度引起所有人的唏噓!這個北燕人怎麽咬舌自盡了呢?而且既然都已經自盡了,張大人幹嘛又急匆匆地跑到這裏來稟報消息?有必要嗎?
南宮壽的眼神中也閃過一絲疑慮,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突然抬起眸看向了南宮諾,仿佛想從他那裏找到答案。
南宮諾幽深的目光依舊冷靜,他沉默片刻,走到南宮壽的麵前,說道:“父皇,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這麽簡單!依兒臣看,這個北燕人隻是一個障眼法,除他之外,定然還有其他同黨!如果兒臣沒有猜錯的話,當巡邏隊抓走這個北燕人的時候,他的同黨正好趁此機會潛入了帝都。”
眾臣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懼。張存中則是暗暗看了南宮諾一眼,目光中生出一絲敬服,或許這也是他第一時間到倉央行宮將這件事告訴南宮壽的真實原因,畢竟此事涉及到北燕,如此重大的責任誰也擔當不起啊。
南宮壽聽了南宮諾的話,暗暗點了點頭,許久,他說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真有北燕密探潛入帝都,對於天鳳朝而言是一個巨大的隱患。眾愛卿,你們有何看法?”
宋寅上前一步,大聲道:“皇上,這件事情既然有所隱患,就一定要好好盤查,帝都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直到查出線索為止!”
南宮諾輕輕一笑,說:“宋丞相的意思,是要盤查整座帝都?”
“當然!”宋寅眸色中透出一抹堅決,道:“宣王方才不是說了嗎?那個北燕人必定還有同黨,如果不徹查帝都,如何能找出同黨?”
“隻怕會因此驚擾百姓!”賀恩國站出來說道。
宋寅一哼,道:“驚擾百姓不過是一時的驚擾,若是讓北燕密探真探出了什麽軍機秘密,到時候恐怕就不隻是驚擾這樣簡單了……”
南宮壽輕輕地歎了口氣,揉揉太陽穴說道:“行了,這件事就依宋愛卿的辦!傳朕旨意,明日回都!”
“是,皇上--”
從飛龍苑出來,南宮諾緩步走在前麵,霧汐與舒莨則跟隨在後,舒莨搖著折扇問道:“王爺,難道北燕人真這麽膽大,竟然敢潛入帝都來?你說,他們到帝都來,究竟是為了什麽?難不成,是要刺殺誰?”
南宮諾微微眯起眼,緩緩道:“如果是刺殺,大可不必挑這個時候,更不會挑帝都。要知道秋獵時期,皇室宗親以及二品以上文臣武將,都在倉央行宮,難不成,千裏迢迢費盡心思去殺一個無名小卒?”
“哦!”舒莨若有所思,歎道:“看來北燕和天鳳勢必又要起戰亂……”
霧汐沒有說話,可是她的雙眸中卻充斥著幽冷,北燕,這個刻進她腦海的名字,似乎冥冥之中離她越來越近了。
這是這次秋獵在倉央行宮最後的一夜,可是因為這道突然而至的消息,宴席變得如此沉悶而寂寥。霧汐跟南宮諾說了一聲,然後一個人離開了宴席,四處走走,直到戌時光景,方才回到聚星樓。
房間裏已經有了燈光,霧汐稍稍駐足,然後推門而入。
溫暖的燈光中,南宮諾優雅地倚坐在軟榻上,在他身邊的矮幾上擺著一個紅泥小爐,爐火上煮著一壺上好的雪頂翠針。青煙嫋嫋,茶香淡淡,在這初秋的夜晚,給人的感覺是如此舒適愜意。
他微微抬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朝她招招手,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置,說:“剛煮好的茶,你過來嚐嚐。”
她緩步走過去,坐在軟榻上接過了他遞上來的茶杯,淺啜一口,果真芳香四溢。她看向他,問:“宴席還未結束,你怎麽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