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隻要你肯回來!
況且,她也著實沒有閑心與她們生氣。唇邊泛起淡淡一笑,說:“你們多心了,我並不曾生氣。以後大家能和平相處,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是當然!”眾人連連點頭,紛紛道:“霧汐,以後你就是王爺身邊的紅人了,可不要忘了我們這些姐妹啊。如果碧瀚樓那邊有空缺,一定要記得提攜我們哦。”
霧汐不語,隻是淡淡點頭。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串腳步,下一秒,緋月走了進來,其餘婢女見是緋月,全都知趣地退出了房中。
緋月這才走到霧汐麵前,疑惑說道:“你昨夜什麽時候離開碧瀚樓的?我竟然都不知道。”
霧汐笑了笑,說:“我的風寒都已經好了,那裏是王爺的寢室,我總待在那裏,不合規矩。”
緋月心中暗暗點頭,隨即皺眉說道:“方才莫管家派人過來,說是那賀公子又派人來了,執意要見你。王爺此時又不在府中,我們正不知該如何是好。”
霧汐凝凝眉,問道:“既然王爺不歡迎賀公子,回掉就是了,又何必為難?”
“哪有那樣簡單?”緋月道,“那賀公子的叔父是當朝有名的驃騎將軍,如此貿然回掉,得罪了可怎嘲諷麽了得?”
霧汐聞言,遲疑片刻,說道:“既然這樣,我去前廳會會。”
“可是……”緋月話到嘴邊,很明顯,王爺並不喜歡霧汐與賀之名再有往來。
霧汐笑了笑,說:“不礙事,如果王爺怪罪下來,我自有理由。”
說罷,霧汐稍稍梳洗,然後從容不迫地往前廳而去。步入前廳,便見一個年紀輕輕的侍從等候在廳中,在他身邊,又是一大堆珍貴禮品。莫元也在廳中,臉上原本麵無表情,看見霧汐進來,微微一怔。
“莫管家。”霧汐行了一禮。
莫元暗暗皺眉,他上前一步,對那侍從道:“這位便是霧汐姑娘!”
侍從連忙一笑,躬身道:“給姑娘請安。”
霧汐打量了他一眼,淡笑著問道:“你是賀公子派來的?”
“是。”侍從又行一禮,道:“賀公子聽聞姑娘受了風寒,心中實在牽掛,所以今日又特意著小人過來瞧瞧,看姑娘的風寒是否已經好了。若是還未好全,賀公子又送了不少稀有藥材,必定能藥到病除。”
霧汐有些哭笑不得,這賀之名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不過是一個小小風寒而已,用得著如此大費周章嗎?不過雖然這樣想,霧汐的麵上卻依舊帶笑,她道:“多謝賀公子費心,霧汐的風寒已經痊愈了。”
“果真?”侍從有些驚喜,道:“姑娘大病初愈,且先好好休養兩日。兩日之後,我家公子會在東風樓備下酒宴,到時候還請姑娘賞光。”
說罷,侍從從袖口中取出了一張燙金請帖。
霧汐手握請帖,心中卻暗暗有些憂心!她從未想過,當初在宴席之上提筆作畫,竟會引得賀之名與嶽少風的注意,嶽少風還好,自那一日之後便回到了江南。而這賀之名,已經幾次三番上門拜訪,且每一次,都備足了厚禮,甚為張揚。
經過昨夜蠱毒之事,霧汐隻想把心思放在文昌錦繡圖上,更不想因為賀之名的原因惹怒南宮諾。看來,必須趁早與那賀之名說清楚才行,否則以賀之名的處事風格,恐怕不會輕易罷休。
想到這裏,霧汐問那侍從:“你家公子今日可有時間?”
“今日?”侍從有些驚訝。
霧汐笑道:“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昨日賀公子贈送了兩支價值不菲的人參,霧汐正要當麵致謝。與其將時間定在兩日之後,不如就趁今日,如何?”
“呃……”侍從眼睛一轉,連連點頭,“好,好!小人這就去回稟賀公子,今日在東風樓擺好午宴,恭候姑娘大駕光臨。”
說罷,侍從快步跑了出去。
莫元有些疑惑地看著霧汐,問道:“你當真要去赴約?”
霧汐點點頭,道:“莫管家不是也看出來了嗎?王爺並不喜歡賀之名屢次來打攪。隻是這賀之名乃是驃騎將軍之侄,若等王爺親自開口,恐怕不便。所以……”
霧汐微微停頓,看向莫元。莫元高興道:“所以你這次去,是要與那賀之名把話講清楚,省得他再次來煩?”
霧汐點點頭。
莫元見狀,暗暗欣喜。說實話,昨天賀之名送參過來,王爺的態度早已經說明一切。他身為管家,前不能得罪賓客,後又不能違逆主子,夾在中間,也甚為為難。若是霧汐真能說服賀之名,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裏,莫元給了霧汐一個讚許的神色,轉身向廳後走去。
臨近中午,霧汐戴著一頂遮陽的輕紗鬥笠,一襲素色淡雅的廣袖長裙,隻身一人從宣王府出來。一路上,人群息壤,攤販叫賣聲聲不絕。霧汐從人群中穿梭而過,步履從容,不緊不慢,徑直往東風樓而去。
不過,當她途徑午正街時,卻被一群圍觀百姓阻攔住了去路。讓那些百姓翹首觀望的,竟是一張蓋有禦印的布告!最前麵有人大聲讀道:“……靖王於江山社稷有功,特布告天下,為其選妃。凡名門世家女子,才貌兼具、品行端莊者,皆有資格參選……”
霧汐腳步一滯,臉色也瞬間一白。看來那天在茶樓聽見的傳言,並非訛傳。南宮炙,當真要選妃了!
就在這時,十來名青衣男子快步跑來,口中大喊:“快閃開,快閃開!將那布告統統撕掉,快!”
所有人全都愣在原處,這可是蓋有禦印的布告啊,也就是說,這是皇命!這些人,竟要撕掉皇命?
百姓們大駭,紛紛閃離而去。青衣人一步上前,毫不思索地將那布告從牆上撕下,然後用力一扯,化作無數碎片,飄揚而落。
霧汐冷銳地看著這一切,這些青衣人來自暗影樓,難道,竟是南宮炙授命他們撕掉布告?
突然間,一陣沉穩有力的馬蹄聲驚破長空,由遠及近,長街之上的百姓皆已散去,獨獨隻剩下霧汐。霧汐回眸一望,一匹栗色駿馬疾馳而來,那馬背之上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闊別一個多月的南宮炙!
他一身青黑色的錦袍,金冠束起的三千青絲迎風飛揚!長鞭起落間,他劍眉微蹙,雙眸冰冷,整個人看不出絲毫溫度,隻有令人寒顫的冷酷!
霧汐仿佛一尊雕塑一般,冷然矗立在那裏,雙眼透過鬥笠的薄紗,恨恨地看著這個隔世相見的男人!南宮炙,我們終究還是見麵了!你可知,站在你麵前的這個人,就是曾經與你相守、與你拜堂、最終滿門為你所滅的寧慕汐!
她冷冷地笑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近到仿佛每一聲都擊打在她的心上!那馬蹄揚起的微微塵土,也隱隱飄向她的身影。馬背上的南宮炙似乎神色微微一怔,心裏有種奇異的感覺一閃而逝。
曾幾何時,也有一個女子,輕紗蒙麵,站在城門之上,迎接他從戰場上歸來。
他的心裏悶悶一痛,這種痛又伴隨著一種無盡渺茫的期待,幾乎要在瞬間將他撕裂。當馬蹄就要踐踏在她身上之時,他驟然醒悟,急忙勒緊韁繩,駿馬長嘶,噴氣如雲。
她依舊不曾露出半分膽怯,更不曾一動半寸腳步。她微微抬眸,看向這個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此刻卻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男人!
南宮炙居高臨下,冷傲地打量著這個女子,終於問:“你是誰!”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幾乎摧垮霧汐那顆不得已而堅強的心!此時此刻,她多想摘下麵紗,告訴他,她就是寧慕汐,那個被他所害、恨他徹骨的女子!
然而,她終究沒有這樣做!隻是暗暗緊握袖中雙手,輕輕一笑:“民女見過靖王。”
南宮炙的雙瞳驟然放大,這樣清冽的聲音,日日夜夜縈繞在他的耳邊,他如何能忘!他飛身下馬,穩穩落在她的麵前,聲音粗噶,目光中是深不見底的傷痛,“汐兒,是你嗎?”
霧汐雙手又是一握,指甲扣進了肉中!汐兒,多麽溫暖的一個稱呼,可是她此生再也不願聽見。她隔著輕紗淡笑:“王爺所說的汐兒是誰呢?小女子祖籍沅城,並不認識王爺所說的汐兒!”
“不!你是!”南宮炙不願相信,她的聲音她的身段,都是他的汐兒!上蒼垂憐,斷斷不可能真正將她從他生命中奪走!他抬起千斤重的雙腳,向她走近幾步,氣息有些不穩地說道:“汐兒,本王知道你在恨,不要緊,無論你要如何報複,本王都會讓你如願,隻要你肯回來!”
霧汐靜靜地,一步步向後退去,他離她越近,曾經的無數片段便會越加清晰!眼睛一澀,她說:“王爺認錯了,小女子定不是王爺所說的人!”
“那你可敢摘下麵紗?你摘下麵紗,本王便相信你不是!”南宮炙的聲音那般執著,仿佛抓著最後的希望不肯放手!
霧汐臉色蒼白,卻依舊一笑,“小女子是無鹽女,王爺不會想看的!”
“本王要看!”南宮炙目光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