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本王不介意再來一次
“皇上息怒。生氣事小,傷了龍體事大啊……”宮人勸慰道:“依奴才看,宣王殿下並非是違逆聖意,隻是他平日裏散漫慣了,這些年又極少入宮,誤了時辰也是有的。”
南宮壽的眼睛裏仍舊怒氣未消,哼聲道:“他把心思都放在那些不著邊際的詩詞歌賦上,自然不願涉足朝政涉足皇宮,倘若朕隻有他一個皇子,真不知這天鳳朝的江山今後要交予誰人……”
話音未落,大殿門口卻突然出現了一道俊逸的身影,他手拿折扇,翩翩而來。
一幹宮人見狀,紛紛行禮,“參見宣王殿下。”
南宮諾隨意地擺擺手,示意免禮,然後目光坦然地看向南宮壽,道:“兒臣來遲,又惹父皇生氣了麽?”
“你!”南宮壽的目光有些鋒利,他暗暗打量著他的這個兒子,幾月不見,他似乎一點變化也沒有,還是那樣隨性散漫,和這皇宮格格不入!南宮壽打量片刻,那目光變得稍稍平和,他瞥了一眼左右,道:“外麵誰人當值,為何宣王來了也不通報?”
南宮諾微帶笑意地說道:“兒臣想給父皇一個驚喜,所以才讓他們不要通報,父皇勿要怪罪。”
南宮壽沒有追究下去,他指了指身邊茶幾上的棋盤,道:“你先坐下,與朕對弈一局。”
南宮諾沒有推辭,優雅落座。
南宮壽一邊在棋盤上落下一子,一邊說道:“這幾月,你一次也不曾進宮請安,想必是很忙了,隻是不知,忙些什麽呢?”
南宮諾笑笑,說:“兒臣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南下江南,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向東而行,此後還用了一個月的時間馳騁北部邊境。”
“哦?”南宮壽停下手中的動作,似乎有些驚異,“你如此辛勞奔波,難道是為了考察民情?”
南宮諾目光靈動,淡然答道:“說是考察民情也不為過。”
“果真如此?”南宮壽更是驚訝,難不成這放浪不羈的宣王殿下轉性了?他滿是期待地道:“那你給朕說說,這些地方的民情如何?”
“民情麽……”南宮諾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江南之地,自然是人傑地靈,妙齡女子個個玲瓏婉轉,身姿曼妙,且頗具才情……”
“你!”南宮壽不待他說完,大手一揮,滿盤棋子“嘩啦”一聲散了一地。
頃刻間,眾宮人皆是惶恐跪地,大呼:“皇上保重龍體啊——”
“你們都給朕退下!”南宮壽大聲道。
“是,皇上!”宮人們站起身,領著眾人離開了大殿。隨著一陣悉率的腳步聲漸漸消失,這永安殿內就隻剩下了南宮壽與南宮諾二人。
南宮壽指了指南宮諾,氣憤不已地說道:“身姿曼妙,頗具才情?哼,這就是你所謂的民情?朕本以為你長大了懂事了,卻不想你還是這般,不成氣候!”
南宮諾臉上的笑意也在驟然間隱去,他冷冷起身,道:“父皇何故動怒?難道父皇忘了,隻有兒臣不成氣候,這天鳳的江山社稷才能穩定長久。若是兒臣也成了氣候,父皇豈不是要更加憂心?”
“你好大的膽子!朕怎會憂心?”
“不會麽?”南宮諾悠悠踱步,一雙眼睛似乎看進了南宮壽的心裏,“父皇,難道您從來沒有擔心過,有朝一日,兒臣會威懾到靖王南宮炙的地位?”
南宮壽的神色猛地一震,隨即道:“你和靖王都是朕的皇子,朕從未有過如此心思!”
“是嗎?”南宮諾笑了笑,那笑容裏卻隱含一絲苦楚,“父皇,可還記得十二年前?”
南宮壽的臉色瞬間蒼白,十二年前讓他痛不欲生的一幕幕仿佛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南宮諾將那苦澀隱藏,平靜地說道:“十二年前,靖王生母蕭貴妃小產身亡,你斷定是我母後所為,不惜將我母後打入冷宮,致使我母後活活被餓死。從那時起,難道在父皇的心中,還有我這個皇子麽?”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針,不僅刺進了南宮壽的心,也刺進了南宮諾的心。
南宮壽搖搖頭,冷聲道:“你母後被餓死,絕非我的過錯!是她罪有應得!當日人人都看見了,是你母後送去了棗泥糕,蕭貴妃吃了幾口,便口吐白沫,毒發導致小產身亡!那一年,炙兒才十歲,你可知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是你們母子欠他的!”
欠?南宮諾覺得可笑!這個男人竟然忘了,那一年,他也隻有十歲!那一年,他也失去了母後!
南宮諾低垂著頭,不願讓南宮壽看出他此刻眼睛裏的恨意!他說:“父皇,這些都已經是過往,提及傷心傷身,還望父皇以龍體為重。”
南宮壽重重地歎息一聲,“當年之事,以後都不要提了!不管怎麽說,你和靖王都是朕的孩子,朕待你們是一樣的!”
南宮諾點頭,沉默。
南宮壽頓了頓,問:“前段時間,靖王受了傷,你可曾聽說?”
“聽說了。”南宮諾語氣無波地簡短回答。當日南宮炙在大婚之夜誅殺靖王妃滿門之事,帝都上下,誰人不知?讓他疑惑的隻是,南宮炙既然為了皇命誅殺了寧氏滿門,又為何舍棄一切追隨那寧氏之女跳下懸崖?
南宮壽皺皺眉,眼睛裏不無憂心,“靖王腿骨受了傷,已經這麽久了,還未痊愈。聽說你曾得了一朵苦蓉花,此花入藥可使骨頭快速愈合,不知你是否願意給靖王送去。”
南宮諾的臉上閃過一絲嘲諷,原來,這才是這位父皇今日召見他的目的——終究還是為了南宮炙!
他輕輕一笑,道:“靖王乃是兒臣的王弟,既然有藥能醫他,我又怎會舍不得?”
“好好!那你速速出宮,即刻便將苦蓉花送入靖王府。”南宮壽終於露出了笑容,想了想,又道:“苦蓉花難得,為了萬無一失,你還是辛苦一趟,親自送藥到靖王府!”
“兒臣從命……”南宮諾行禮,然後退出永安殿。無人看見,他那眸光深處的一絲冰冷。
回到宣王府,南宮諾的臉色已經平常,他坐在正廳中央,對莫管家道:“叫藏珍樓的人過來回話!”
莫管家微微一怔,難道霧汐又惹了什麽麻煩?她才去了藏珍樓一天,該不會又犯了什麽錯吧?
莫管家終究還是快步向外走去,不一會,帶著霧汐走進了正廳。
今日的她,穿上了宣王府婢女的服飾,淺藍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竟仿若寧靜的湖水一般,讓人莫名地感覺到舒適。
南宮諾忍不住想到了昨夜的肌膚相親,想到了那摻雜淚水的深深一吻,喉中竟然一陣幹澀,神態也有些失常。
倒是她,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淡定從容地行了一禮,說:“給王爺請安,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南宮諾清了清嗓子,對莫管家道:“你先出去吧,本王有事吩咐她。”
莫管家有些擔憂地看了霧汐一眼,最後還是退了出去。
南宮諾優雅地從主位上走了下來,一步步向她靠近,她站在那裏,始終微微低垂著頭。有時候,他覺得她和他有些相像,都在極力掩藏自己目光深處的東西。
他勾起她的下頜,讓她看著自己,溫潤地問:“你還好嗎?昨天晚上……”
霧汐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手,回道:“我沒事,昨夜的事情,我也已經忘了。”
她說忘了?南宮諾心裏竟有些生氣!換做是別的女子,是怕會因為那個吻,對他苦纏不休,用盡一切手段讓他負責!可這個女人,竟不知好歹地,說忘了?
他邪魅一笑,隨即不容拒絕地捧起她的臉,“既然忘了,本王不介意再來一次,好讓你終身不忘!”
說罷,他一把扣住她的腰,便要將昨夜那一幕重演。誰知霧汐竟然敏捷地一閃,硬生生讓南宮諾吻了個空。
南宮諾僵立在原地,方才這一招,似乎是《華陰訣》裏的招式,難道這女人,竟隻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學會了這招?
他回眸一笑,“霧汐,你果然是天資聰穎!看來,本王是不應該將那《華陰訣》送給你了。”
霧汐臉上也有些驚愕,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快就學會這招。看來,恢複武功指日可待!
霧汐退後一步,一臉防備地看著南宮諾,道:“霧汐隻是個婢女,王爺請自重。”
南宮諾眯著眼睛看向她,許久聲音終於恢複淡然,他一邊走向主位,一邊道:“那藏珍樓想必你也已經摸透了,可曾看見一朵用錦盒裝著的苦蓉花?”
霧汐腦海中思緒一閃,問道:“大紅色的那一朵嗎?”
“正是。”南宮諾點點頭,道:“你現在就去藏珍樓取來,我要帶著它,去會見個人。”
“是,奴婢這就去。”
她又說了“奴婢”,南宮諾的心中又是一睹,隨即楊高聲音道:“你順便梳洗一下,因為……本王要你隨車伺候。”
“隨車伺候?”霧汐原本打算退下去的身影,此時驟然一怔,“王爺,霧汐現在並不在碧瀚樓當差,若要伺候,讓緋月隨行不是更好?”
“你是在質疑我的命令嗎?”南宮諾不再看她,語氣有些冷了。
霧汐自然不願惹怒這個人,心想著,隨行就隨行吧,不過是端端茶扇扇風,她身為婢女,做這些事情也理所應當。
想到這裏,霧汐不再多言,往藏珍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