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溱王也要裝可憐
秦放不知道這兩個老人家又是再玩什麼把戲,挑了挑眉看著他倆。
林大夫朝秦放露齒一笑,「王爺您別介意,您這丁叔啊,他傷的不輕,這葯難免就用的多了些。呵呵,您是知道他年紀大了,所以這身子骨一時承受不起,所以這不是難免起了些副作用么?這腦子越發的不清楚,就有些胡言亂語找不著調了……。」
聽言,丁管家立即扭頭看向林大夫,兩眼幾乎噴出火來,礙於手腳上全纏了布條,根本令他就是動彈不得,無法反抗,「唔唔,唔唔唔!」
林大夫順勢用另一隻手一指瞪著自己的丁管家,對溱王又是呵呵一笑,「您看,這還學起狗叫聲來了,真是讓王爺您見笑了。」
丁管家這下子,沒差點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秦放見狀皺了皺眉,「好好讓明了開藥,別在整出這些什麼副作用,丁叔年紀大了,身子受不起,也要勞煩林大夫您多看著點明了,免得這老東西插科打諢,不好好做事。這丁叔既然身子不好,就別讓他任性出來吹風了,冬天的風吹多了,難免會要惹得老風寒犯了。」
林大夫邊應著是,邊趕緊對抬擔架的家丁揮手打手勢,示意他們趕緊把丁管家抬走。
丁管家冤枉的要死,被林大夫捂著的嘴想說些什麼,結果最後都是變成了一路的嚎叫,怎麼聽怎麼覺得像只凄慘的老狗叫聲……
目送幾人離開,秦放搖了搖頭,遂放下了碗筷,步履飄忽的走到了擱置在廳堂正中的那把有些陳舊的輪椅,施施然坐了上去。
剛欣賞完鬧劇的白茶和桃枝看到自家王爺這番作為,都有些傻眼起來,然後面面相覷,彼此的眼裡都分明寫著——王爺這難道是坐輪椅還坐上癮了不成?
兩人還沒搞清楚自家爺這是要鬧哪一出,自家爺就開始發話了。
坐輪椅后,秦放並不像以前那樣,即使是坐在輪椅上,卻也像是坐在王位之上一樣的正襟危坐精神抖擻,而是完全相反的,歪歪斜斜的靠在椅背上,靠著那張本就蒼白如紙的臉,露出了一臉的有氣無力羸弱纖纖的病態,對著兩個丫鬟就問,「你們看,本王這樣子夠招人憐么?」
兩個丫鬟頓時嬌軀一震,驚悚了,眼珠子都快凸了出來,本起初是在點頭,可後來又開始搖起了頭,搖的別提多用力了,頻率之快簡直就跟在搖撥浪鼓似地。
她們是了解自家王爺心性的,畢竟是個戰場梟雄出身,所以向來討厭什麼軟弱啊漂亮的男子,尤其是最痛恨那些形容女人的辭彙被用在了他身上,以前可沒少府里有奴才因為口誤,而被打的牙齒不知落了多少。
這起初是反應不及,不過就是下意識的反應,等反應過來后,她們哪裡還敢再點頭?
秦放嘖了一聲,見她們腦袋搖的那麼賣力,也就信了自己的這樣子確實不夠可憐,這就讓他有些苦惱了,這裝個可憐,怎麼就那麼難呢?
看來,他果然長了一張太過爺們兒的臉所致么?
這臉是短時間難以更改了,嘖,看來得動點真格的了。
想到這,秦放開始垂下眼睛,視線在自己的身上上下來回的梭巡起來,看的兩個丫鬟心裡直發毛。
沒多久以後,他就開始抬起手,在自己的手臂啊,胸口啊,等等位置上,是左按又壓,把好好的一身白花花的袍子,硬生生的就給擠出了好幾兩血,把白花花的袍子給染了幾朵瑰麗的血花,最後,看著白袍之上綻放的血花,他還滿意點頭微笑起來。
剛才被自家王爺行為驚悚到的白茶和桃枝,在看到這幅景象時,那就完全已經成了驚恐,自家王爺那最後的微笑怎麼看怎麼猙獰,兩個十幾歲的丫頭被嚇得當時小臉煞白煞白,白眼翻了好幾翻,最後噗通兩聲,相繼就給暈倒在了地上。
秦放本來還想問兩個丫鬟自己現在的樣子夠不夠慘來著,沒曾想,卻見兩個丫鬟已給嚇暈了,頓時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見點血就暈了,也不知道嬤嬤是怎麼教你們的。」
本來他還以為以杜嬤嬤的性子,身邊的心腹丫鬟一定也少不得厲害些,沒曾想,不但武功絲毫不會,還見點血就暈了,這簡直就跟那些深宅大院里的千金小姐無甚區別,哪裡像他溱王府該有的女子兵樣子,真真是氣死他了——
這鬧劇一波一波的粉墨登場,待收尾之後,沒了兩個丫鬟的幫襯,秦放開始在南苑裡,進進出出,異常的忙碌。
晌午過去時,睡在屋子裡的水玉,終於是醒了。
其實,在她疲憊的潛意識裡還是很想睡的,至少沉浸在美夢中的她,本就不想醒也不願醒來,可是沒辦法,這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臭烘烘的濃重氣味,實在是把她熏得夠嗆,她就算是睡的再死,那也得給熏得活蹦亂跳起來不可。
活蹦亂跳就顯得有些過了,可以說是渾身帶傷又失血過多加之舊疾複發的她,根本沒那個能力這樣做,也不過只是想想而已。
這剛吃力的睜眼,她的眼睛就被熏得下意識又閉了上,可人的好奇心就是這樣,你越是看不到的東西,你就越想看,越想知道,所以即便被臭烘烘的煙霧熏得眼睛很不好受,她還是在閉上眼睛過後,又選擇了睜開眼睛。
反覆好幾次,直到眼中被煙霧熏得起了一層淚花,這反倒起了保護眼睛的作用,並不如之前那般刺痛。
趁著眼睛不怎生疼了,她趕緊用力的別過頭,視線順著濃煙飄來的方向,不由得尋找起來。
原來,濃煙來自外室,雖然內室外室之間有著那道她曾最喜歡的也是十分熟悉的青靄色帷幔隔了開,但是,帷幔雖厚,可材質畢竟是紗質的布料所制,怎麼可能抵擋得了無孔不入的濃煙呢?
隱隱綽綽的,揮了揮眼前縈繞不去的濃煙,她倒是依稀看見了,倒影在了青靄帷幔上的身影。
都說無論是愛一個人也好恨一個人也罷,他的所有一切,乃至點點滴滴,你總是無法忘懷,永遠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誠然,那道影子雖然模糊,但是她心裡卻肯定的知道,就算這人就是化成了灰,她也能認得出來!
不是秦放那混球,還能是誰?
已經顧不得這混蛋居然又把自己給帶來了這裡,水玉也不知道是給氣的,還是被濃煙給嗆得,連連咳嗽,「燕……秦放,你這混蛋到底在搞什麼!」
算不得中氣十足的一聲怒罵,但還是有些力氣的,至於這罵人的力氣是何來歷,有可能是被這強大的臭煙給刺激的,也有可能是生氣給氣出來的……都不一定。
這空蕩蕩的屋子裡就他們兩個,何況只是隔著一道帷幔而已,再說水玉的聲音氣勢也是不弱,那正在外頭忙活的秦放,自是立時就給聽了個分明。
為了方便,他確實就坐在了帷幔的那一端,聽到水玉的罵聲時,先不管怎麼又招她生氣了,立馬特別欣喜的撩開了帷幔,只是臉上的喜色並沒有顯露的很明顯,在撩開帷幔的那一刻后,眼裡的喜色也莫名的全給收斂了,驟然露出了他對著鏡子練習了已經一個早上的,所謂的可憐小眼神兒。
「玉公子……。」這一聲,那是喊得有氣無力氣若遊絲,還自帶了一種說不出的凄凄切切,道不出的婉轉迴腸。
水玉一呆,也不知道為什麼,襯著他那一聲幽幽咽咽的玉公子三個字,撩開帷幔的那一刻,她還以為自己看到了那戲文里的一台,所謂黛玉出閨時的景象,那種幽怨凝咽,訴不盡的凄美柔弱,簡直被這混蛋一個大男人,是演繹的淋漓盡致……
當然,她當時沒覺得什麼心動憐憫之類,第一反應,那就是渾身汗毛倒豎,想吐……
大概也是被那臭烘烘的濃煙熏得過於難受太久,這想吐的念頭一起,她果真就把頭一偏,開始劇烈的乾嘔了起來。
畢竟已經差不多是快要一天一晚都沒進食了,這別的東西是嘔不出來的,只嘔出了一肚子的酸水……
秦放見她居然是這麼個反應,也不知道一時之間是想到了什麼,額頭上的青筋都給蹦了出來,跳了三跳之後,他還是趕緊推著身下那把老舊的輪椅,朝她行了過去。
只是這一路上,那輪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太大了的關係,是一陣的嘎吱亂響,呃,仔細聽了,似乎還響的蠻有節奏感的,配著他溱王此時那副傷春悲秋凄凄慘慘戚戚的模樣,倒真是相得應彰的很,全是說不出的凄慘,訴不盡的哀涼。
水玉看到后,就吐的越發厲害了……
「玉公子……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么?可要叫大夫過來?」終於到了睡榻之前後,秦放極力壓抑著眼裡跳動的兩簇火光,虛弱無力的微笑著,說話說的是氣若遊絲,就像得了什麼重病,快要死掉了一樣。
水玉嘴角抽搐了一下,忍痛伸手阻擋這個神經病的靠近,用一種很無語的眼神看著他,「該叫大夫的是你吧?」
這一.夜之間是怎麼了,這個人怎麼感覺莫名其妙的?他那副病怏怏的樣子是怎樣,這跟他這個就算要死也要龍馬精神耀武揚威的溱王很截然相反,很不協調的好不好?
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他!
哪知,秦放就好像沒有聽出她話里嘲諷的意思似地,竟突然抬手,把她那伸出來橫隔在兩人中間的小手給一把拽了住,緊緊地捏在了手心裡,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你在關心我么?」
「……。」水玉想把自己的手從他手心裡抽回,無奈一動就會拉扯到手臂上的數條傷口,而且就算使出全力,自己的手依然還被他捏的紋絲未動,根本就沒有一點兒能抽回來的徵兆可能。
就因為這樣,她看他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絲懷疑的成分。
這麼有力氣,真是跟他外表這快要駕鶴西去的病秧子樣子很不搭調——
這廝莫不是裝的?
察覺到了水玉目光之中的狐疑,秦放眼神閃爍了一下,繼而,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水玉就這麼干看著,什麼意見也不想發表,也沒有任何意見發表,只是自己的眼睛,卻開始不經意的在他身上梭巡起來。
這廝今天換了白的幾乎能刺痛人眼睛的銀白色袍子,確實更顯得他多了幾分病氣和虛弱,尤其不可否認的是,那胸口手臂還有的腹部位置出暈染開來的大朵血花,實在是比他這身晃花人眼的銀白衣袍還要扎眼。
她眉角微動了一下,這廝昨晚受傷了?
可在她的記憶里,好像沒有這回事吧?
一個晚上就看到盡在那刺激那些黑衣人,和他們玩著心理戰術,頂多也就是消耗了一些內力,估計連根毫毛都沒讓那些殺手碰到。
既如此,那他身上的這些傷勢是哪裡來的?難道師父沒有一口氣處理掉那些殺手,才使得有漏網之魚後來又追殺了過來?
想到這,水玉突的打了個激靈,因為聯想昨晚之事的關係,有些不該想起的畫面也同時被勾了起來,開始在她的腦海里肆意的橫衝直撞。
昨晚後面的熱吻行為,實在是氣氛所驅,她那時不過就是昏了頭,對,只是昏了頭而已……
一遍遍給自己撇清關係找著借口,她越發覺得自己的手被他那樣握在手心裡的感覺是那樣的不舒服,令她十分的懊惱,她很想發火,很想朝他怒吼,很想讓他趕緊消失滾蛋,可看著他身上那些實在過於扎眼的血花,讓她一腔的無名之火,如何的都發泄不出來。
這讓她很抓狂,很是不甘,心情特別的凌亂……
所以她只能選擇用冰冷的表情面具,將自己真實的複雜情緒掩蓋的一絲不漏,「溱王,如果你還講些道義,就看在昨晚本莊主救過丁管家的份上,現在立刻……請放了本莊主。」
昨晚一戰之後,後來勢態屢屢不受她的控制,更是沒想到這一醒來,又回到了這個形容噩夢的地方,這都不是她意料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昨晚對丁管家伸出援手搭救,純屬她見丁管家傷成那副模樣,眼看就要被那些殺手給圍剿了,她心有不忍,所以忍不住的出手了。
如果知道多管閑事的最後,是差點丟了自己的小命,還引發了後續的一系列惡果,那就算是違背道義,心中不快,她也絕對不會出手的。
正兀自咳得好像要把肺都給咳了出來的秦放聞言,下意識的咳嗽一頓,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她,但見她面罩冷霜,視他為陌生人一樣的疏離眼神,他心中一痛,張了張嘴,竟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只是那隻緊握著她小手的手,五指收緊,再收緊。
四目相對,水玉好像看到了他眼底的受傷,又好像沒有看見,只是一閃而逝,令她並沒有抓的牢實。
她頓時不由覺得好笑,他溱王,怎麼可能會受傷,他的本事,是永遠只會讓別人受傷才對!
與人談判,重要的是氣勢,而不是過多的言詞表達,秦放沒有回答,水玉也不好再繼續說話,只是用愈發冷冽的目光,毫不畏懼的迎視於他。
秦放與水玉不一樣,水玉是在用眼神要與他對峙和挑釁,而秦放卻是認認真真的,仔仔細細的在看她的眼睛,確切的說,是在分辨著她眼底的情緒。
世人常說,眼睛是一個人的心靈之窗,人會戴上很多面具,會扮演很多的角色,會欺騙很多人的眼睛,可唯有人的這雙眼睛里所流露出的神采和情緒,是怎麼都無法掩藏,是怎麼都無法妝點的真情流露,是絕對騙不了人的。
而他現在在她的眼睛里,並沒有看到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在有所期待的反應,而他除了看到三尺寒冰一樣的冷,還有濃烈的嘲諷之外,就根本沒有再看到其它……
他失望了,眸色黯淡了下去,「等你傷好了,隨時可以離開……。」
說完這句,他垂下了眼睫,將眼底的萬般情緒遮掩,手上鬆了她的手,還不忘體貼的替她掖進被子里,做完這些,便頭也不回的推著那把老舊的輪椅轉身出了內室。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子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加之那輪椅還是嘎吱亂響的慘然聲襯托著,竟有種較之剛才他進來時,還要高出不知多少倍的凄涼。
水玉一愣,他的反應和回答完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幾乎在這一剎那,她都要誤以為,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秦放。
秦放那廝,他本該不是無賴的、蠻橫的、霸道的、蠻不講理還胡攪蠻纏的土匪嗎?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通情達理好說話?一言就給說通了?
這實在是太不像他,簡直就像另外一個人似地!
介於奇怪,水玉這時不由的多看了他幾眼,看著他凄凄然離去的背影,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今天他這人好像從頭到尾都不對勁,剛才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她清楚而仔細的辨別過,他臉上並沒有裝扮過的痕迹,那樣蒼白的臉色不像作假,還有鼻子也聞到了他身上傳過來的血腥味,甚至還能看到他身上別的地方還在有血滲出沾染到了他的袍子上,顯然……這也不像是作假。
既然都是真的,那她對於他的莫名其妙的行為評估,也只能說是,要不是昨天腦子真的進水了,要不就是身上受了重傷,心情不佳,所以脾性就變得怪怪的。
對於這個陰晴不定,心思古怪難測的傢伙來說,這些評估都不是沒有道理的。
「溱王。」忍不住,她不自禁的叫住了他。
秦放黯淡的眼底綻出一絲光彩,頓住身下輪椅,回首看她,目露期待,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要收回成命了』?
「……。」對於他那此刻就像桑榆平時索要糖果吃食才會露出的期待小眼神,水玉總是忍不住與之聯想到一起,這聯想到一起心就會不受控制的變軟,而心軟卻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趕緊垂眼,不再看他,抿了抿乾燥的唇,「麻煩你把那隻葯爐子拿到屋外去,味道實在難聞……。」
秦放又失望了,眸色簡直黯淡到了極點,靜默了好半天,才張了口,「……好。」
僅僅一個字,就已經把他萬般的失落情緒包含其中,還有因為剛才劇烈咳嗽的太久,嗓子有些嘶啞,但是為他的落寞又添了幾分莫名的傷感。
答應之後,他便推著輪椅,彎下腰,伸手就把燉在爐火上的藥罐子提了起來,失魂落魄的就出了屋子。
情不自禁抬眼再看他一眼的水玉赫然看的分明,那廝居然就赤手去拿那燒的滾燙的藥罐子,看他手都給燙紅了,他卻渾然不覺似地,簡直就像個傻子一樣,「你……。」
她忍不住出言提醒,可那廝離開的特別快,她才說了一個字,他就已經遠遠的去了,她清楚的聽到了房門被拉開的輕微響聲。
話被如鯁在喉的感覺特別的不舒服,這個不舒服,令水玉怎麼也無法繼續休息,就像一團棉花被堵在了胸口,她咬著唇,把蒼白乾燥的唇咬的發了紅,「你這混蛋……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很強勢嗎?現在這幅弱勢模樣給誰看啊你……。」
她的抱怨聲音極盡隱忍,很小聲,已經到了屋外的秦放,是根本聽不見的。
何況,秦放正在不痛快呢。
到了外頭好一會兒,他這才感覺到了指上的燙意,正好他想找個東西撒撒氣,順手乾脆就把那藥罐子給一甩,直接砸到了院子里。
「到底是哪個混蛋說裝可憐,就能招的女人憐愛之心泛濫的?」秦放磨牙嚯嚯,恨不得把那人揪出來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