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孩子像王爺
也不知道為什麼,手裡抱著這樣軟綿綿的小傢伙,眼中看著小傢伙別具爛漫的燦爛笑容,秦放就覺得沉鬱多年的心裡頭,好像被照進了一絲的曙光。
即便只是這一絲一縷,卻也能撥開了陰霾,溫暖他冰涼太久的心。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微妙感覺,他可從來沒有體會過,不得不說,他不覺得反感,反倒,是十分的喜歡。
也正是因為這種沒來由的喜歡,此刻,他所展現的溫柔目光里,竟多了幾分真切,「是啊,我們真是有緣。」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水玉的孩子會出現在他的王府里,不過,他以為,有這個孩子在手,水玉這隻縱歸了山林的猛虎,遲早……是要回來的。
看到這一大一小相處融洽的畫面,剛才整顆心都差點從嘴裡蹦了出來的溫子若,現在終於可以把心稍稍放下了,抬手用袖子悄悄的擦著額角的冷汗。
誰都不知道,在他剛才看到溱王抱起小桑榆的時候,他有多害怕和緊張,就怕溱王突然一個不高興了,然後就把可愛的小傢伙給捏死了——
現在看來,還真是虛驚一場啊……
不過,聽著這一大一小的談話內容,溫子若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這一大一小,似乎有過什麼他不知道的接觸?
當然,昨天早上的那個事件就甭提了,那時小桑榆根本還像個小豬一樣在呼呼大睡,壓根就沒有跟王爺打過照面。
而若說兩人是在那個早上的前一晚打好了照面,似乎也不大可能,王爺的酒品可是超爛的,那晚又是極其特殊的日子,就算王爺真的對桑榆這孩子有著別樣的寬容,可若是早知道桑榆會那樣窩進自己的懷裡打擾了他,桑榆是絕對不可能有好果子吃的。
既然這些可能性都排除了,那也就只有他們應該是在外面見過,這一種可能了。
就在溫子若雙臂環胸,思考著這其中的曲折之時,丁管家,則從溱王的身側,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溫子若的身邊,頭一次,沒有那般嫌棄的對溫子若靠的極近,「臭小子,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丁管家把臉幾乎都要貼到了溫子若的側臉上,聲音壓得非常低。
由於昨兒個早上,他老人家接到了郡主府的請柬之後,雖然心裡打鼓王爺到底會不會去,但為了未雨綢繆,還是在溱王在大堂里睡著的時候,就先一步去了府內倉庫,清點出了許多的好東西,然後打點裝盒,預備作為送給平陽郡主的新婚賀禮。
也正是因為被這事兒給耽擱了,就沒有撞見早上在大堂上的那一處,這一大一小的尷尬事件。
後來丁管家又陪溱王去了郡主府,回府之後,又忙於其它事情,所以這七七八八的事情繞著,讓他好幾次都沒有見到小桑榆這孩子。
溫子若被丁管家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和低語嚇了一跳,見鬼似地就往後蹦跳了兩步出去,但見是丁管家不虞的棺材臉,溫子若頗感無奈的大叫,「叔你幹嘛啊?知不知道人嚇人,那是要嚇死人的!」
丁管家不理會溫子若的控訴,長臂一伸,一把就拽住了溫子若的耳朵,又把溫子若整個人給生生的拉到了自己面前,唬著一張棺材臉,聲音還是有些壓著的,「讓你說你就說,哪來這麼多廢話!」
「疼疼疼——」溫子若覺得自己耳朵都要被扯掉了,呲牙咧嘴的一個勁兒的嚷嚷著,「誒誒我說還不成嘛,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叔!」
丁管家冷哼,一甩手,鬆了溫子若遭罪的耳朵,「本來就不是君子。」
官兵官兵,別看聽著好聽,以為兵都是國來養的,可是但凡當過兵的都知道,國家下來的軍餉,未必能有幾個錢糧能真的到當兵的手裡,所以在有時候,這兵簡直過的比乞丐和難民都不如,甚至有人連戰場都還沒得上,就已經餓死凍死了。
這人一旦被逼急了,自然就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尤其是專干刀頭添血之事的兵。
當兵的沒有幾個人沒殺過人,自是膽魄常人無法可比,所以這一旦被逼到了絕路上,就等於是被逼急了的野獸,什麼事情都敢幹,都會幹。
作為當了好幾十年的老兵油子,這種經歷,丁管家自然有過,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自然也做過。
故,他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跟君子二字掛鉤?
這溫子若差不多也算是丁管家一手帶大的半個兒子了,雖然後來離開了,到山上拜師學藝去了,但丁管家的那些過往,他在小時候還是常聽旁人說過的,那麼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也是知道一二的。
這會子被丁管家這般一辯駁,他也自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沖丁管家嘿嘿一笑,討好意味十足的拉著丁管家直往院子角落裡走去,一路上都是在擠眉弄眼,「叔,來來來,我們到那邊兒說去。」
丁管家沒有拒絕,對於溫子若的討好只當視而不見,不動聲色且默不作聲的跟了過去。
秦放沒有發現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行為,現在他滿心都撲在了腿上坐著的小傢伙身上,除了某個人,就再也沒有討好過旁的人的秦放,現在就想討好腿上的小傢伙。
這視線一轉,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還擱在地上挺屍吐血的,咱明了爺爺身上。
明了爺爺當之無愧的老狐狸,警覺的很,當一察覺到溱王那裡分明有不善的視線投來,立時,血也不吐了,屍也不挺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來個鯉魚打挺,逃之夭夭了再說。
沒曾想,打挺才打了一半,耳朵就聽到了溱王邪惡十足的聲音。
「小丫頭,叔叔答應讓你給那個爺爺臉上添上一隻鹹鴨蛋,你就回答叔叔一個問題,好不好?」忍不住的抬手揉著小傢伙毛茸茸的小腦袋,秦放的音容表情,都帶著萬分的溫柔和寵溺。
已經埋下頭,不知道在搗鼓什麼的小桑榆乍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頭,抬起肉嘟嘟的蘋果小臉兒,眼睛直勾勾的盯在了地上正在掙紮起身的明了爺爺,笑容別提多甜多可人兒了,「好呀好呀!」
咱明了爺爺卻是一聽這一大一小的對話,鯉魚打挺沒打成也就罷了,差點嚇得沒把一把老腰給折了……
旁觀的眾人均對咱明了爺爺深表同情和默哀,真可憐都一把老骨頭了,現在卻成了被小娃娃耍的猴兒,莫道世事無常啊世事無常……
秦放可對明了激不起半點的同情心,甚至每每看向明了的眼神,那都是冷冽冷冽的。
明了是個什麼德行,他溱王豈會不知?真以為他會蠢到相信,他明了這樣一隻老狐狸,難道還治不住一個全身癱軟不能動彈的水玉?
哼,這老傢伙還敢在他面前這樣裝腔作勢的繼續演戲,那好啊,他就好好陪他演上一演!
「上筆墨。」緋眸一眯,秦放對傻愣的小兵甩袖命令。
伍長嚴驍算是跪的與溱王除明了以外最近的人了,又眼見自己的小兵們都沒眼力見的傻跪在原地動也不動,為免溱王發火,於是自己這個伍長當先請命應下,起身拱手抱拳,應是退下。
上回已經提過,南苑有自己的書屋,而嚴驍所要去的地方,正是這南苑的書屋,去尋那文房四寶。
南苑較大,書屋是在主屋後院的位置,有些微的遠。
而這些小距離會拖延一下嚴驍的步調時辰,正好供給了正在書屋裡看著院中好戲的小人兒,一個可以趁機藏身的時間點。
這小人兒不是別人,正是一臉倦怠的小華離。
昨兒個的那些左翼親衛兵,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精神,硬是整個晚上,都在里裡外外的清理整個南苑,就差沒把南苑翻出個底兒朝天來。
小華離雖是個習武天才,但到底才學了不到一年多的時間,如今只是把武功最基本的底子學的稍有所成,其它的武學根本還沒有碰過,所以,若想從這些親衛的幾十雙眼睛跑出這個書屋,基本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昨晚根本就沒能走出這個書屋,一直藏身在書屋的頂層閣樓上,小心翼翼的蟄伏著。
頂層閣樓本來都是用來置放一些已經很破舊的古書的,很寬,但是卻沒有什麼高度,莫說一個大人根本無法進去,就連小華離這樣的一個孩子,也都是趴著爬進去的。
幸而閣樓舊書很多,多的足以讓小華離遮身,同樣,也多的讓那些前來巡視的王府親衛兵,足以以為這裡根本擁擠的無處藏身,覺得不會有刺客什麼的能藏進這裡面。
於是就這樣,小華離算是如此的逃過了一劫。
其實他完全的可以不用如此躲藏,畢竟一個孩子,溱王府不會把他怎麼樣。
但是這孩子卻並不是這樣想的,作為腹黑家,作為溱王的兒子,那骨子裡流的血,不還是皇家的血脈嗎?
試問皇家人,有哪個不是天生的陰謀家,有哪個不是生性多疑的主兒?
故而,這孩子不願被王府中人抓到的其一,是由於在外聽了太多關於溱王這個與自己不過一面之緣的生父,殘暴不仁的傳聞。
而對於有自己娘親這個真實的例子就在身邊,這孩子已經是信以為真,所以覺得自己一旦被王府中人抓到,就算不死,也未必有好果子吃。
如果你說他大可以說表明,自己是溱王的兒子,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呆在溱王府了么?
誠然,莫說他的紅口白牙之言會不會讓溱王取信,單單就是這孩子他自己,就根本沒想過,要認賊作父……
而其二,昨兒個晚上這孩子上了閣樓之後,透過閣樓的七孔氣窗,清楚的看到自家那個笨蛋姐姐小桑榆,居然被溱王的心腹,溫子若給抱在了懷裡。
至於為什麼自家笨蛋姐姐會被這麼『禮遇』,小華離這孩子的解釋只有兩個。
一個是自家笨蛋靠著那張三寸不爛之舌,又在王府里騙吃騙喝,第二個,也是他最覺得可信的一個,那就是溱王留著自家笨蛋姐姐在身邊,絕對目的不簡單。
於是乎,這不,現在這南苑院子里的這一幕幕,可不就證實了么?
那既然都知道了溱王對自己和笨蛋姐姐有著其它不懷好意的目的,他小華離這麼聰明的一人兒,怎麼可能還會白白的把自己送上門去給溱王利用?
如此,待嚴驍領命到此時,藏身在閣樓的小華離趕緊收回了視線,摒住了呼吸,生怕這個左翼親衛的伍長,是個很厲害的內力高手,會輕易發現他的存在。
是以,小華離的小心謹慎還是很有用的,嚴驍這個人看起來大大咧咧也不修邊幅,就像一個很懶散很隨性的人,其實,內功確實不弱,幾乎可以與溫子若相媲美。
不然,他也不可能做這一支軍隊的領頭羊了。
只不過不及溫子若的花樣多,不及溫子若路子廣,那對溱王而言,用處當然就沒有溫子若那般來的有用,自然,他嚴驍也就只能處於溫子若之下了。
話說這嚴驍推門進屋之後,大概是長期的軍事訓練結果,警惕性保持的非常的高,進了書屋之後,人立刻就精神煥發起來,眼中精光奕奕,時刻都在警惕著周圍的動向,還同時散發出了強大的內力威壓。
直到覺得這書屋裡並無其他異常之後,這才取了書桌上的筆墨,離開了書屋。
當嚴驍離開后,小華離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眯著一雙幽冷的眼睛,低聲的輕嘆,「溱王府的人,果真都是藏龍卧虎之輩。」
要不是提前做好了謹慎的防備,他恐怕根本承受不起嚴驍的內力威壓之勢,而內力紊亂氣血翻湧了。
嘆完這話,小華離又抬頭,揉起了抽痛的太陽穴,「這個笨蛋,究竟在搞什麼……。」
如今那笨蛋落到了溱王手裡,溱王又不知道對她到底懷揣著什麼企圖……這真是令他一個頭兩個大,萬般的悔意充斥於胸。
早知會鬧成這樣,當初他寧可自己多冒些風險混進溱王府,也絕不帶著那笨蛋一起來以身犯險——
不知道自己正被自家弟弟念叨的小桑榆,此刻不停的打著噴嚏,一邊揉著發紅的小鼻子,一邊淚眼婆娑的罵罵咧咧,「哪過爛蕃薯臭鳥蛋,竟然敢在背地裡罵本小姐,要本小姐幾道了你系誰,哼哼……挖光你滴祖墳!阿嚏——」
「……。」溱王和聽得一清二楚其他人。
遠遠躲在書屋閣樓觀望的小華離,也是將小桑榆的罵詞收進了耳朵里,不過他倒是並沒有生氣,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無語的反應,反倒是抿嘴笑了起來,笑容別提多邪惡了,「只要你這笨蛋有本事,就讓你挖個夠。」
如今已經肯定自己的生父就是那人,那這麼一算,他們的祖宗不就是皇家秦氏的祖宗?
反正他對既沒有想要認祖歸宗,也沒有對這個皇家有什麼好感,挖就挖唄,到時候他要閑得無聊,說不定也會去刨個幾鋤頭!
彼時在牆角處,默然了片刻的丁管家,在聽完溫子若講訴的,關於小桑榆這小女娃和自家王爺那段所謂的『緣分』之後,臉皮有過瞬間的抽搐,但最後,並沒有發表什麼其它的意見。
也許是人老了的關係,對於孩子這種討人喜歡的小東西,丁管家倒是並未對小桑榆因為對自家王爺的那段『羞辱』,而生出厭惡的心態,反倒在聽話溫子若所說的話,沉默完以後,那之後投向坐在自家王爺腿上鬧騰的小桑榆的目光,都是透著些許慈愛的。
只是,這看著看著……
丁管家突然一驚,面色驟變。
溫子若為了讓丁叔這位泰山不對桑榆那倒霉孩子產生反感情緒,除了王爺那段不大好的故事是實話實說之外,其餘的,都是可勁兒的在丁叔的面前誇讚著小桑榆,那叫一個臉不紅心不跳的胡咧咧,滿嘴跑火車的竟把小桑榆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完全就忘記了,自己這兩天,自己經常被那小惡魔是怎樣的坑害……
其實他這樣做,還是有著小心機的。
畢竟他自知,如今在這溱王府裡頭,也就丁叔這位泰山能在王爺面前說上幾句話,所以他想著如果能讓小桑榆得到丁叔的垂青,那麼,一旦這萬一啊,哪天小桑榆惹了王爺不高興了,也好有個能在王爺面前說的上話的人,能替那倒霉孩子說幾句情面話。
當然,以他溫子若這兩天對這倒霉孩子的認知,就覺得這個萬一根本不是萬一,而是肯定……
故而這個未雨綢繆,他還是先要為這小魔頭先打算好的。
所以,在這一直替小桑榆說話的期間,溫子若是一直都在注意著丁管家的反應的,希望能如自己所願,在丁叔聽到小桑榆所謂的各種『優秀』之後,能對小桑榆另眼相待,能討得他老人家的幾分歡心。
可不曾想,剛才見到丁叔的眼裡分明流露出了對小桑榆的慈愛,怎麼就突然面色大變了呢?
這讓溫子若感到了一絲不安,於是連忙就開口便扯了扯丁管家的袖子,低聲的追問,「叔啊,您這是怎麼了?」
丁管家被溫子若的動作和聲音驚醒,回過了神來,臉上的震驚之色雖有褪卻,但仍殘留了許多,他老人家略帶機械的扭過頭,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溫子若,「難道……你就沒有發現?」
溫子若被丁管家這個樣子駭了一跳,吞了吞口水,不假思索的接下了話茬,「發……發現什麼?」
「你眼瞎啊你——」丁管家突然神情陡變,面上怒意橫生,抬手就在溫子若的頭頂狠狠錘了一下,「那孩子長得那麼像我們家王爺,難道你和這孩子呆了這麼兩天,居然都沒發現?!」
「噯喲!」丁管家這下子可打的很實在,溫子若的腦殼都發出了很清脆的聲響,疼的眼淚花子都出來了,捂著被敲的頭,十分委屈的瞅向了那正拿了嚴驍遞上的毛筆,正歡天喜地的在可憐的明了爺爺臉上畫鴨蛋的某小魔女。
不過這瞅著瞅著,溫子若眼中的委屈很快就被驚詫所代替,視線不再是單一的只瞅著小魔女一人兒,而是開始時不時的,偶爾把視線又瞟向小魔女身後坐於輪椅上的溱王……
這一來一回,看來看去下,溫子若終於驚得跳了起來,睜大了一雙眼珠子,抬手顫抖的指向了小魔女,「她她她……。」
啪的一下,丁管家用力的拍掉了溫子若顫抖的手,目光嚴厲,「別瞎指,也別瞎說,趕緊的,去找人查查這個孩子的來歷,一定要細,明白沒有?」
溫子若捂著自己被拍痛的手,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訥訥的點頭,「行,我這就去……這就去……。」
應著聲兒,便飛也似地往南苑外縱身跳出去,只是在動作期間,因為慌亂,不是狼狽的腳滑摔出了牆下,就是踩斷了幾根枝椏,差點掉到樹下。
丁管家仰頭遙望,一個勁兒的搖頭,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漸浮於臉上,「這個笨小子……。」
眼見溫子若慌不擇路的終於還是安安全全的落身到了前院那塊地兒,丁管家這才吁了一口氣,將視線收回,繼續,投向了溱王與小桑榆那廂。
這目光時不時的來回巡視在二人的身上,漸變的溫柔而充滿了慈愛,「真像啊……。」
別說丁管家了,就連遠遠藏身於書屋閣樓之上的小華離,落在溱王與自家笨蛋姐姐身上的目光,都漸變的危險起來,「怎麼就這麼像呢。」
隨著年歲的增長,作為雙胞胎,兩姐弟的樣貌是越發的不相像了。
他這個弟弟,由於那雙過於惹人注目的藍眼睛,越發昭示著像極了他的母親,而出落得越發粉雕玉琢的像個小玉人兒一樣的姐姐桑榆,卻愈發的與他不怎生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