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紅拂女

  那邊兒的兩個小廝得不到年敏和年兮的鬆口,現下聽到了年靈這樣的話語,就如同看見了一絲曙光,連忙紛紛跪著調轉了方向,跪向了年靈,幾乎是異口同聲兩眼放光的對年靈央求,「求九小姐賜教,求九小姐賜教啊!」


  年靈挑了挑眉,不理會年瑤的質問,在年瑤身上的目光漸變的惡毒,嘴角扯著極度陰冷的笑,「你們適才不是誇讚我們這二小姐確實生的美么?不是好奇我們這二小姐被溱王如此遺棄,是否是因為二小姐身子不清不白了么?


  兩個小廝磕頭的動作同時一滯,眼神紛紛驚震驚的看向了年靈。


  九小姐這話的意思是?!

  「年靈!」年瑤很聰明,自然一下子就領悟了年靈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這讓她全身發抖,對年靈發出骨子裡的咬牙切齒,「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你要這麼卑鄙歹毒的對付我!?」


  「哈哈,我卑鄙,我歹毒?」指著自己的鼻尖,年靈笑的極其諷刺,「在我和敏兒六歲生日時,你前來對我們姐妹示好,口口聲聲裝模作樣要和我們姐妹作耍,玩捉迷藏,結果呢?我卻被你的好妹妹年香推進了荷花池差點淹死!我們十歲時,你和年香被父親允許出府遊玩,而你說為了姐妹和諧,為了熱鬧,把我們姐妹也捎帶上,結果呢?我們卻差點被人販子擄走賣掉!」


  說到此激動處,年靈竟然忘記了自己對年瑤現在這張臟污臉蛋的噁心,一手就狠狠掐住了年瑤的下巴,因為說話用力,貝齒隱隱畢露,顯得猙獰而森冷,「還有十二歲十三歲的一樁樁一件件所謂的意外,你以為我們娘親和我們姐妹當真會蠢的以為這只是一場意外?!年瑤啊年瑤,到底是誰心如蛇蠍,誰笑裡藏刀,我們姐妹,可看的比誰都要清楚!!」


  說罷,手上狠狠一甩,便將已經孱弱的年瑤輕易的再度甩的栽進了泥水坑裡。


  沒了雙腿,又全身是傷,這一次栽進泥水坑裡的年瑤,久久都沒有用雙手撐地的方式爬起來,只聽得她詭異的笑聲再度響了起來,「呵呵呵……看來是我低估了你們……可那又怎樣呢……你們本來就是骯髒低賤的庶出……本來就不該也不配做我們的姐妹……本來就該死……該死!」


  「賤人!」年靈上前,一腳踩在了年瑤的手指上,狠狠地碾壓著,「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還在自以為是的耍你的嫡小姐脾氣,我現在就要看看,你的骨頭和嘴到底有多硬?」


  說著,年靈便對那兩個小廝發出了命令,不再是剛才隱晦的說,而是直接的,「現在本小姐就給你們這個機會,讓你們嘗嘗我們年家嫡小姐,京都第一美人兒到底是個怎生的滋味!」


  雖然剛才兩個小廝就已經猜到九小姐是這麼個意思了,只是沒想到現在九小姐居然如此言詞大膽剖白的說,不得不讓他們都呆愣住了。


  「怎麼?你們不敢?!」年靈譏誚的笑。


  兩個小廝面面相覷,為難的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其實他們之前也不是沒想過這麼做,只是一則看到年瑤被壓得變形焦爛的雙腿,實在是沒了多大的興緻,這二則,欺凌二小姐發泄,那已經是他們最大膽的惡相膽邊生了,而這把二小姐那,那完全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和檔次啊!

  見兩人不答話,還一臉為難模樣,年靈並沒有生氣,只是朝兩人笑容愈發的甜美,「沒關係,你們不做也沒關係。」


  就在兩個小廝要為年靈的大人大量感恩戴德時,年靈忽而笑容一凜,「放心,就算你們不做,這奸.污年瑤的罪名,一樣少不了你們。」


  兩個小廝一驚,這九小姐分明就是在威脅他們!

  如果他們不聽話,不但要背上原有的欺凌二小姐的罪名,更要背上欲加之罪,玷污二小姐的罪名!

  「年靈,你敢!」年瑤跟著驚叫了起來。


  「你看我年靈,敢,還是不敢……。」彎下腰,俯下身,年靈抬手惡意的在年瑤的臉上拍了拍,「我的好二姐,你可要好好的享受啊……。」


  說完,鬆了踩在年瑤手指上的腳,邊抽出袖中的絲帕擦著小手,邊言笑晏晏的往年敏和年兮所在的方向踱步走了回去。


  兩個小廝見勢態已經如此,見自己已經被逼到了這個份上,只能不得不從,彼此無奈的對視一眼。


  對視完后,兩個人便起了身,再度一人夾起年瑤的一條胳膊,往府外黑漆漆的拐角小巷拖拽而去。


  這是深夜,寂靜無聲,無人的深深雨夜。


  只余年瑤撕心裂肺的驚恐尖叫,「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年靈年敏,你們這對惡毒的姐妹,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啊!!」


  年靈,年敏,年兮,三位妙齡少女,依然婷婷裊裊的站在原來的位置,撐著顏色不一的雨傘,在雨幕下,靜靜聆聽著一牆之隔外,年瑤的一次比一次凄厲的慘叫。


  翌日。


  天色朦朧,鉛雲層層壓低。


  一記悶雷響徹雲霄,驚醒了正在沉睡的人。


  華清宮。


  「啊,簫嵐!」孤枕難眠,好不容易剛在寧神熏香下沉睡過去的皇后,才睡了不到一刻,就被悶雷驚醒,從榻上坐起。


  帷幔被趙嬤嬤挑起,人走進,話也隨著進,「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做噩夢了?」


  皇后重重閉眼,握拳捶打著抽疼的眉心,「本宮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只是覺得心神很是不得安寧,尤其……總是夢到慘死的簫嵐……。」


  言及此,皇后連忙拉過已經走到了榻邊的趙嬤嬤的手,如同拉到一支解語花,憂心忡忡的忙問道:「你說,是不是因為嵐妹妹死的冤枉,非得讓本宮現在就為她一解仇怨呢?」


  趙嬤嬤連忙握緊了皇后的手,還安撫的拍了拍,「娘娘您多心了,正所謂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定是您覺得愧於簫嵐小姐,才會有此夢靨。再說了,現在不能為簫嵐小姐解恨,那也不能怪您的,不是?」


  「話是這麼說,可她畢竟是本宮同胞的親妹妹呀。不能為她親自手刃年賦余那頭白眼狼,本宮……心裡難受的厲害。」皇后抽出一隻手,擰著眉心,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處。


  「沒事的沒事的,您只要想想太子殿下很快就要大事即成,很快就能為簫嵐小姐一雪前恨……這樣,您不就能寬心舒坦些了么?」趙嬤嬤笑眯眯的說道

  這倒是立刻就得到了皇后的認可,皇後點了點頭,眉梢終於稍稍鬆懈了一點,「你說的也是……也是……。」


  「依老奴看吶,定是娘娘這幾日沒見著太子殿下,心裡頭才會有了這些胡思亂想的不安念頭。都這麼些日子了,殿下該忙的也該忙的差不多了,不如,就讓奴婢這就去請太子殿下過來瞧瞧娘娘您,為您定個心,如何?」趙嬤嬤提議道。


  「可是這不會耽擱……。」皇后被說的心癢難耐,畢竟兒子是她現在唯一的仰仗和倚靠,許久未見,母子連心,不說想念那是騙人的,何況在這深宮終日寂寥無趣,但一想到會不會影響自己兒子的大事,她又有些猶豫了。


  「沒事的娘娘,這會兒奴婢親自去一趟東宮,若殿下真有什麼要緊的事,奴婢是個有眼力見的,自然不會硬要拉殿下進宮裡邊兒來,就當是奴婢給您瞧瞧殿下,不也是好的么?」趙嬤嬤趕緊拿過一旁案几上的安神茶,遞到了皇後手裡邊兒,十分細緻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皇后雙手抱住了安神茶暖暖的杯子,覺得身子終於暖和了些,面部的僵冷也漸漸的柔和下來,認為趙嬤嬤這樣也不錯,便終究點頭首肯,「也好,就這麼辦吧。若煜兒真是有大事纏身,你啊,不單不要讓他再到宮裡邊兒來,還得把他的事兒都回來告訴本宮,不要替他對本宮瞞著。本宮是他的母后,怎麼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一人在那受累拼搏。」


  趙嬤嬤含笑應是。


  皇后抬了手,正要揮手讓趙嬤嬤這就下去辦事兒,不想,一股突如其來隱約能聽到的弦樂之聲,令她動作一僵。


  趙嬤嬤雖然上了些年紀,但不過也才五十好幾,還沒到耳聾眼瞎的地步,何況在宮裡邊兒又練得耳聰目明,自然是也將那股管弦樂曲之聲,收進了耳朵,幾乎是立刻,就看向了皇后的反應。


  沒想到,皇后不但不像以前那般大發雷霆,反而還微笑起來,似聆聽欣賞般的閒情逸緻,邊喝著安神茶,邊側耳聽著,「好一個歌舞昇平的紅拂宮,好一個能歌善舞的拂妃娘娘。這陛下日日都要前去紅拂宮,看拂妃載歌載舞,真是好得很。」


  「那又如何,不過與宮裡邊兒的樂姬舞姬沒多少區別,一個只會迷惑聖上的狐狸精而已。」趙嬤嬤也笑,眼中精光爍爍,「娘娘說的倒也是,再長此以往下去,拂妃必定會被御史彈劾,被臣民唾棄,說她狐媚惑主,禍害江山社稷,屆時,誰也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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