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太傅要命不要臉
此刻皇后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但聽自己兒子這番勸告,清明有一絲回籠,再看周圍在座的所有人一臉看戲的樣子,便要答應下來。
然,年賦余卻突然開口拒絕,神色變得凌厲,面上甚至帶了一絲屈辱,「太子殿下好意,微臣心領了!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為了微臣的清白,有些話,微臣也不得不說了。」
笑話,年香這個逆女的話已經傳進了在座這麼多有頭有臉之人的耳朵里,明天勢必更會傳遍整個京都!
到時候,他年賦余養女不教,包庇縱容妾室殺害正妻的流言就會傳遍大街小巷,屆時,不管此流言的真假,他年賦余的一世清明的名聲,勢必會化為烏有!
名聲盡毀的他,以後不但會在整個朝廷的抬不起頭,甚至還會影響天下士子對他這個太傅的人格產生想法。
失了天下士子之心,再無人支持,他年賦余往後的前途,也將付諸一炬!
「太傅大人,你到底想怎樣?」皇后平息下的怒火,再次被挑了起來。
這個年賦余到底想幹什麼?真想要同他們母子翻臉鬧掰了不成?
「微臣不想如何,微臣只想說出真相。」年賦餘一副義憤填膺狀,「既然娘娘如此想知道舍妹去了何處,微臣現下也顧不得顏面是否盡失,就且告訴娘娘。」
說到這,眼含失望痛恨,一臉憤慨,「舍妹金屋藏嬌,與雲裳戲班的當家花旦聶雲衣暗通款曲,於昨晚棄子女不顧,雙雙私.奔逃離了京都……。」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什麼什麼?太傅剛才說什麼?!
他的夫人,皇后的親胞妹,居然窩藏戲子偷.情,然後私奔了?!
年玥笑看了一眼年賦余。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看來年賦余這老狐狸,是要舍男子尊嚴不顧,也要顧及天下士子對他的敬重追崇之心了呢。
也是,孰輕孰重,這老狐狸可比誰都清楚。
與其不清不楚讓人猜忌他當朝太傅人品有問題,並非傳言所說那般清高良善之人,倒不如,只丟一丟男人的顏面。
再說了,如果承認了竇簫嵐死了,不但還會引起皇后太子這對多疑母子的疑心,勢必追查竇簫嵐死因到底,更會讓他年賦余丁憂三年不能在朝為官,更會害的年賦余正指望『賣錢』的諸位女兒守孝守節,從而不能嫁人,都得變成老姑娘。
沒辦法,誰讓竇簫嵐可是皇親國戚,又是位高的一品夫人呢?
年賦余這麼精明,怎會算不出哪邊的輕重?
沒想到年賦余居然如此毫不避諱在場這麼多人,說出這樣污穢之事,皇后都震住了,「你……你怎能如此說,本宮的簫嵐妹妹怎麼可能會……。」
「娘娘,明人不說暗話,舍妹會不會,有沒有,您心知肚明。」年賦余毫無所俱的迎視皇后,角色完全顛倒,他已成咄咄逼人的這一方。
「本宮……。」皇后被年賦余的目光看的一陣心虛,的確,這件事,她比誰都清楚,只是,她只是不相信自己那膽小的妹妹居然如此膽大包天,實在是。
「好了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眼見年賦余與皇后內鬥到了這個份上,已經看足了興頭,何況再鬧將下去,就要傷及皇家面子了,所以一直都沒開口的皇帝,終於開口了,「家醜不可外揚,有什麼要事,等宴會結束了,皇后和太傅,還是再找合適時機解決的好。」
皇帝這麼一說,可解了皇后和太傅兩方的尷尬,兩邊正好順著台階下,沒有再多言,紛紛稱是。
而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麼個結果的年香,幾乎都是驚呆了。
事情居然會是這樣?事情怎麼可能會是這樣?!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指著年賦余,年香這回真的有點瘋癲了,「你說謊,你說謊!!」
這一次,年賦餘一改之前的盛怒模樣,一臉愧疚,老眼含淚的看向自己的女兒,「香兒,不要怪為父,為父原本是想保住一家的顏面,為了不讓你們受傷,所以,所以才製造了你母親之死的假象,都是為父不好,為父對不住你們姊妹啊……。」
此番,年賦余語帶哽咽,老眼含淚的模樣,讓在場看戲的諸人不但再沒有想嘲諷年賦余的心思,反倒,對年賦余產生了一絲同情,而自然而然,對那私奔的竇簫嵐,和對這毫無道德禮孝的年香,都甚為不恥和鄙夷。
試問一個男子,又是太傅這樣德高望重,在朝中舉足輕重的大臣,怎會頑笑自己妻子跟別人跑了這種丟盡臉面之事?
這個年香,不但不安慰自己傷心的老父,還要如此沒有尊卑長幼的質疑,簡直,簡直枉為人女!
這也不怪乎,有那樣道德淪喪的生母,才會生養出這樣胚子的女兒!
這樣女兒,恐怕太傅大人再有本事,再有好的品性,怕也是難以教養。
「香兒,你怎麼跟你父親說話的,你的修養都到哪裡去了?真要讓姨母對你失望了不成。」一臉嚴肅的皇后,驀地出言制止年香,視線掃了一眼男賓席上,都面色不喜的諸位才俊公子,遂,眼帶警告和慍怒瞪向年香。
這個腦子愚鈍的侄女,再這麼鬧下去,她的名聲還要不要?還要不要嫁人?
「可是……。」年香不甘的咬了咬唇,還想辯駁,昨晚那場大火她可是歷歷在目,讓她如何相信自己的母親是與戲子私奔,而不是被燒死了?
「表妹,聽表哥的話,有什麼話,回頭再說。」秦殷出言寬慰,迎向年香眼睛里,卻帶著陰鷙。遂,起身朝皇后皇帝施以一禮,「想必表妹受驚不輕,還是兒臣先送表妹回府修養為好。」
皇帝事不關己的隨意點了點頭。
皇后則揉著欲裂的額頭,懶懶的甩了甩袖子,「去吧……。」
她沒想到,怎麼也沒想到,今天好好的一場宴席,卻鬧成了這個樣子!
如今臉面已經丟盡了,煜兒臂膀又失了一條圖治,她可絕不容許這宴席被年香這個蠢貨給毀了!
一聽皇后姨母和太子表哥要把自己送走,年香一慌,不斷的搖頭,「不,我不走,我不走,我沒瘋,我沒瘋啊姨母表哥……。」
為了進宮,為了能參加這次百花宴,為了給自己母親伸冤,她可是歷盡了千辛萬苦,為了進宮差點連小命都喪失在了那些侍衛的手裡!
她怎能甘心,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表妹,聽話!」已經離席走到了年香面前的秦殷,掃了一眼在一旁老淚縱橫裝可憐的年賦余后,便不耐煩的抓起年香的手腕,就往宮外拉走。
「放開我表哥,放開我……。」年香一邊請求,一邊死命犟著不肯走。此番拉拉扯扯的模樣,確實與瘋婆子並無二致了。
年賦余與皇后俱是一臉失望的看著被拖走的年香,長嘆了一口氣。
這個香兒,真是太蠢了。
扶不起的阿斗啊……
眼見自己就要被拖走了,根本半點也拗不過身懷武藝的太子,且又沒有一個人替自己說好話,年香不由一陣的絕望,把求救的視線投給坐在席上的往日的好友和一些仰慕自己的公子,卻見他們現在要不都視若無睹,要不都幸災樂禍,心裡不由的憤怒極了,然而在視線掃到一抹月白優雅身影時,她雙眼一亮,大叫了起來,「子卿哥哥,救救香兒,你救救香兒啊!」
諸人一聽到年香這喊聲,登時,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今晚剛被複了郡王之位的秦卿,不由一陣唏噓。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落幕的戲碼,居然還能這麼精彩!
這個趾高氣昂從來都不別人放在眼裡的年香,那倒追二皇子秦卿的流言故事,可是眾人皆知的。
這種關頭,年香居然求救於二皇子秦卿,真不知道,二皇子會有什麼反應?
他們還真是好奇啊。
別說這些多事之人了,就連聽到年香這一嗓子的年玥,都不由下意識的把目光投到了秦卿的身上。
然而。
秦卿根本當作什麼都沒聽到一樣,自顧自的吃菜品茶,整個人,就像入定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皮囊在這,魂卻丟了。
即使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諸人還是對二皇子秦卿如此冷漠的心腸,不由一陣唏噓。
好歹年香也追了這二皇子這麼些年了,二皇子居然半點反應都不給,簡直把年香當成了空氣,嘖嘖……夠絕情,夠無心。
沒想到秦卿對自己視若無睹的年香,傻了,徹底的懵了,眼睛里終於有了碎光閃動的淚水,「子卿……哥哥……。」
她豁出一切,就為今天來見他,就為今天能被賜婚嫁給他,可他呢,卻混不在意,卻連半個正眼都沒有……
子卿子卿,你為何如此的冷血無情?
我年香舍掉一切,為什麼卻連你一個眼神都換不到?為什麼!
年玥一挑眉角,將子卿的淡漠無情的反應收進眼底,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遂,對站在身側的木槿做了個手勢。
木槿見了,眼底閃過一絲精光,然後,掩嘴怪叫了一聲,「太子殿下,您的懷裡丟出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