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年玥夜會二皇子秦卿
「誰不正常？」秦放警告的瞪了一眼溫子若，慢條斯理的將衣服重新穿好，「早知道明了那個老小子會神農宮失傳了百年的梅花針，能很好的控制毒素蔓延，本王當初就該把他直接抓了過來，何須那些女子的心頭血來抑制。」
溫子若望向秦放身上漸漸被衣服遮掩下的血色藤蔓，頗為認同的點頭，「是啊，那心頭血不能完全抑制也就算了，嘖，還把王爺原本威風赫赫的名聲現在也搞得這麼臭，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吶……。」
秦放冷冷的撇向溫子若，眉角一挑，說到夫人，他好像從醒過來開始就沒看到那個女人，不禁臉色一沉，烏沉沉的墨眸里有火光在跳動，「那個女人死哪裡去了。」
在清音坊角斗場的事，他可記得清楚著呢。
不要以為她不知是威逼還是利誘了明了那老小子為他施針鎮住了毒火，他就能輕易饒了她，簡直想得美！
「唔……嗯……估計呢，是在沐浴吧。」看秦放現在臉色這麼難看，打了個哆嗦的溫子若覺得把王妃出去夜遊之事還是瞞下來才是上上之舉，於是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經心的含糊其詞道。
「算你小子老實。」秦放面色稍緩。
「誒，我說爺，不帶你這樣的啊，這話什麼意思啊，說的屬下怎麼跟個色.情狂一樣哇！」溫子若用力放下茶杯，不滿的抗議。
秦放沒搭理溫子若，扭頭看向了一直恭敬站在一側如同筆直雕塑似的丁管家，深幽的墨眸露出一絲淺淺的暖色，「丁叔，明日備給秦卿的生辰賀禮如何了。」
「回王爺，老奴已經按照王妃的吩咐，替二皇子殿下備好了。」並沒有因為秦放如此親切稱呼而忘本得意的丁管家，始終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總管模樣。
「這個女人……。」微眯眼眸，秦放意味深長的勾起了緋唇一角，一張清韻秀麗的玉容莫名染上了一種截然相反的邪氣，驀地，話鋒一轉，眼底湧起駭人的冷戾，直射溫子若，「昨天你有沒有跟住那女人和太子，他們都幹了什麼？」
話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溫子若打了個寒顫，連忙擺手，將昨天年玥救了太子後事情，再原原本本的複述起來。
……
夜色下，年玥似輕盈翩飛的黑蝴蝶，縱飛在無數屋頂高樹之間起落。
半盞茶后，翩然而落在一座僻靜無人的斷橋旁。
橋斷，人亡，兩相忘。
第一眼，看到站在斷橋旁，月光下，遺世孤立的背影，那落寞翩翩的一襲青衣，隨那與夜融為一體的發，在風中獨舞。
年玥只覺眼中一片酸澀。
她還記得，第一次與秦卿相遇時，就是在這座蓮心橋上。
那時，正值盛夏，橋下荷塘一片春.色，青蓮獨好。
因為體寬肥胖，炎炎夏日對她而言仿若地獄，為了在這樣繁華的京都尋找避暑之地，著實苦了她好一番尋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裡。
荷塘周遭蘆葦深深，白鷺成群，端的上是詩情畫意。
於子卿這樣時常喜歡舞文弄墨的男兒來講，在這樣的地方吟詩作對附庸風雅，在適合不過。
誠然，那時他泛舟在塘中心作畫，她這個向來不懂情趣，不喜舞文弄墨的粗人，竟跑來這採蓮，與丫頭嘰嘰喳喳，擾了他的清凈。
這便罷了，竟還有一個誓要嫁給秦殷做妾的官家小姐跑來找她，只為讓她收回對秦殷之間，只能有她一妻的約定。
那個官家小姐想來也是好笑，硬的嘴上功夫說不過，手腳武功更是三腳貓，最後竟然用出跳河這等威逼的方法，著實是把子卿那副向來溫文儒雅雲淡風輕的樣子破了功……
思及於此，年玥不由自主的竟輕笑出了聲。
沒想到，卻驚動了站在橋頭，那畫一樣的男子。
「你……。」轉身看向年玥的秦卿，臉上的表情從一片沉靜，再到詫異，最後到震驚，變了好幾變，「你是大皇嫂！」
京都的藍眼胡姬縱然不少，但，能擁有如此媚惑藍眸的女子，眼神如此冰冷，如此漠然倨傲，似不把任何人事物放在眼裡的女子，除卻今天令他震驚過大皇嫂，溱王妃年玥，再無旁人！
挑了挑眉，年玥並不否認，也不承認，她把這樣一雙招搖的藍眼睛露在外面，早就料到會引來秦卿的懷疑。
不過，此刻她竟然能看到秦卿死灰表情以外的反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高興。
他本就不該活的如同行屍走肉一樣，他本該是大溱最耀眼最尊貴的男子，卻因為她這個曾是他知己的背叛……
「你真的是大皇嫂？」秦卿朝年玥緩緩走來，有了一絲神採的琥珀眼睛里多數是篤定的神色，嘴上卻還是不得不再反問一遍。
出謀劃策構陷太子的背後之人，竟然是溱王妃，他的大皇嫂，這絕非一件小事！
況且，在前幾個時辰的前，他還親眼所見，他的大皇嫂不但會武，居然還棄大皇兄這個夫君不救，捨命去救太子！
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實在應接不暇。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為什麼而來。」秦卿的步步逼近並沒有讓年玥後退，依舊屹立在原地，用著讓秦卿讀不懂的眼神望向秦卿，「為誰而來，不是？」
雖然現在只想過的平淡，對任何的事情都不想再過問，也不想再參與，但並不代表秦卿現在的頭腦已經廢掉了，「如今我對奪嫡之爭已經毫無興趣，還望你以後都莫要再將我卷進這場角逐里。」
「哦？是嗎？即便這場爭權，讓你最信任的知己被迫背叛了你，讓你的知己含冤慘死……，」早就知道秦卿會是如此反應，年玥不得不撒下這個彌天大謊，鎮定幽冷的眼底滑過一絲歉然，「二皇子你，也依然要置身事外，視若無睹？」
思慮再三，她知道，如果要還子卿本該所擁有的一切，要他重新振作，她必須要卑鄙的再騙他一次，必須將這個謊言進行到底。
果然，原本恢復了一潭死水般的秦卿，頓時被激起了滔天巨浪，「你，你說什麼？！」
「二皇子，不就是因為這次辦事之人是風雲十三騎中的吟風，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支使他的背後之人是誰，不是嗎？」年玥一針見血的反問。
因為太久沒有過大的情緒起伏，所以在看到年玥的那一刻，竟將原來的目的忘到了腦後，如今聽年玥提及，秦卿這才記起，腦中也自動的將年玥前面的話聯繫在了一起，琥珀瞳孔不由狠狠一縮，「吟風之所以聽你差遣，不是因為他背叛了長歌，而正是因為他依舊忠心長歌，因為知道了長歌真正的死因，是、是跟太子有關！」
他知道長歌有多愛太子秦殷，甚至她還將自己最信任最倚仗的部下全都贈給了太子。
所以，當知道吟風背叛了太子，他的第一反應是吟風被人收買了，從來就沒有想過，竟是這個原因，竟然是這樣的原因！
年玥靜靜的看著難以接受這個既是謊言也是事實的秦卿，不置一詞。
「不，這不可能，你是騙我的，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好久好久，都沒有這麼激動的，近乎瘋狂的秦卿，對上年玥如此安靜卻又十足銳利的眼神，不禁上前一步，抓住了年玥的肩膀搖晃，「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她那麼愛太子，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愛到連一向高傲的自尊也可以不要，任天下人嘲笑和鄙夷，毅然決然，飛蛾撲火的愛著太子，怎麼可能，太子怎麼能夠害她，怎麼能夠。
「二皇子與太子乃至親手足，又與之爭權奪利了那麼多年，太子是什麼樣的人，二皇子難道不應該比別人更清楚么。」沒有直接的回答，年玥而是聰明的反問，「還是說，二皇子寧願相信，傅長歌就是個背信棄義，無德無恥的小人，盪.婦？」
果然，秦卿臉色變了，變得蒼白，變得慘白，緊抓在年玥雙肩上的手，如斷了線的木偶手臂一樣，滑落肩頭，「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她有多愛他，難道他不知道嗎，他怎麼能夠這麼殘忍……。」
他當然不相信長歌是背叛溱國的小人，當然不相信，那樣深愛太子的長歌，是個不知廉恥的盪.婦。
他們是知己，他知道她的為人，比任何人了解她為了愛太子，都付出的是什麼。
即便，在她為了太子背叛自己之後，他依然對此深信不疑。
所以，當知道長歌竟然一.夜成了叛國.賊，一夕成了紅杏出牆的淫.婦，被打入天牢，受分屍之刑而死後，他如何也不相信，不顧幽禁，親自出府遣派舊部徹查此事。
但查來查去，卻是一個又一個所謂的事實。
「對於一個只知權利地位的無情小人來說，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二皇子以為，他會懂嗎？」譏誚的扯了扯唇，年玥眸光轉深，陰寒乍起。
那樣的禽.獸，怎麼會懂。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