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風醉

  「春……風……醉……」戚紫嫣一字一字的慢慢念著，閉上雙眼，感受卷挾著水汽的春風，吹在面上，沒有比這個名字更合適的了。


  「我加了桃花瓣在酒糟中，叫春風醉真是得趣了！」戚紫嫣看起來開心的不得了，湊過來使勁搖晃著霸天的胳膊，「謝謝你小天！」


  「是我該謝謝你。」霸天大概真的沒料到，自己還能再有這樣溫柔的表情。


  兩人約好，閑來無事，就去花溪邊坐坐，戚紫嫣會釀很多種類的酒，每回帶給霸天的，都不一樣，但霸天還是最喜歡春風醉，所以戚紫嫣每回都帶兩小壇酒。


  「其實你不是凡人對吧？」戚紫嫣坐在水邊，隨手撥弄著裙邊的青草，沒聽見回應，就轉頭看倚靠在旁邊老槐樹下的霸天。霸天自然是要盡量保持著鎮定，面不改色的看著她。


  他實在不想讓戚紫嫣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但又不忍心說出欺騙她的話來，只得不語。


  「你不說話也沒用啦，」戚紫嫣繼續隨意的丟著小石子，「昨天本來一場說來就來的如絲春雨，可我到家了才發現，我頭髮稍都沒沾上半滴雨水，是你護著我的吧。」


  霸天聽了這話，竟然有些不可置信，他自己壓根想不起來，在昨天的那場突如其來的雨里，他為她特意做了什麼。大概是出於保護的本能，讓霸天在毫不自知的情況下，為戚紫嫣撐開一層魔氣屏障用來阻隔雨水。


  「……」霸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垂下了眼瞼。


  見霸天這樣的反應，戚紫嫣反而鬆了一口氣，「還有，我家的茶山今年收成特別好，我爹去採收的時候說遇上了怪事，茶葉都已經採摘好放在籃筐中，我爹說是半仙顯靈，我娘還去廟裡還願了。」


  戚紫嫣沖霸天抬抬下巴，說道，「這事兒，也是你的傑作吧？」


  「……」霸天依舊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事兒還真是他的傑作，他只想為戚紫嫣減輕點家中雜事，這樣，她就能每天都在溪邊散步了。


  「真的很謝謝你。」戚紫嫣站起身，鄭重其事的走到霸天面前，鄭重其事的表達她的謝意。


  「不用客氣。」霸天從來沒見過這麼鄭重其事的戚紫嫣，也不自覺的站直了身子，「我不是凡人，你不怕我嗎？」


  「怕你作甚？」戚紫嫣又收起剛剛的鄭重其事，「你又不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異族了。」「哦？」霸天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從我小時候第一次來花溪附近玩，就知道，這裡來往的又何止凡人。」


  戚紫嫣用相當輕車熟路的口氣說道，「那天我自己也迷了路，」講到此處戚紫嫣自己就笑了起來，頓了頓假裝咳嗽一聲，接著說，「走著走著，就走到一個樹根邊的空洞附近，聽到有人在呼救。」


  霸天搭話：「是有人受傷了嗎？」戚紫嫣摸了摸下巴，「……那模樣肯定不是普通人……他頭上，有龍角一樣的東西……」


  「當時是我受傷了！」猝不及防一陣水花激起，驚得戚紫嫣「啊呀！」一聲叫了起來，霸天條件反射的閃身到戚紫嫣身前，為她擋下所有的水花。


  「是我是我！」兩人面前，有一個腦袋上長著酷似龍角的少年，立在岸邊的水灘上，帶著大大的笑容，眯著眼睛看著受到驚嚇的兩個人。


  「還真的是你！我記得！」


  戚紫嫣穩住受驚的情緒之後，瞪大了眼睛打量了這個一看就不是肉tǐ凡胎的少年，「我認得他頭上的龍角！因為左邊缺了一小截！」


  「缺了一截還不是因為你當時扯我用的力太大了！」


  少年甩甩頭，角上的水珠飛濺過來，又灑了霸天戚紫嫣一臉一身。「我盯了你們好多天了，不知道是敵是友不敢貿然出現。」


  龍角少年語速極快：「還有！這不是龍角，是麒麟角！」邊說還邊摸了摸自己心愛的小角角，「我可是水麒麟的後裔！」


  「那你還能被捕獸夾給夾的嗷嗷叫……」戚紫嫣撇著嘴，小聲說道。


  麒麟角少年耳朵好使，立刻補救：「那是我第一次從水裡出來，我怎麼知道人類還會這麼陰毒的損招！」說完自知失言，又再次補救：「你不算這種人類……雖然拽壞了我一隻角，謝謝還是要說的。當時太害怕了，以為你也是我們族人口中邪惡的煩人，所以你幫我撬開鐵夾之後我就慌忙逃了，回到水宮才覺得應該要對你說聲謝謝的……」


  「不客氣！」戚紫嫣隨即應道，「那你怎麼現在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