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原來只是戰爭序曲
白澤的花魚小滿才不敢要。
有句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關於白澤會不會被她偉大的人格感動到這件事,魚小滿根本懶得去想。
經由病嬌男進化后的狐狸男那感動的眼神提醒,她不得不想起被白澤誤會的一個紕漏——
她其實壓根不記得還得一直給他送花這件事啊哈哈哈!
要是那種被人設計了,氣得要死的情況下,還殷殷切切記得自己要每段時間去當一次送花小妹,她就真成三聖母座下白燦燦的白蓮花了!
好嘛,好像只是因為她的工作有些些忙,然後為了便捷,就直接在人家花店訂夠了一年的花束付了錢……
於是魚小滿當時臉不紅心不跳地脫口而出:「那你還不如直接給我錢!」
當白澤臉上露出那種訝異,似乎在說「魚小滿怎麼是個這麼現實的女人」的表情的時候,魚小滿很快補充:「……因為我只喜歡兩種花。」
「額……嗯,哪兩種花呢?」白澤好脾氣地問。
難道有什麼特殊,他還買不到什麼的?
然而並沒有什麼特殊,因為魚小滿攤攤手:「有錢花,隨便花。」
……
出醫院的時候還在想,大概在白澤出院后的日子裡,醫院某個病房,還是會有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把新鮮的花送到某某病房……
她不太會把一個人專門掛在心上去記恨一個人,但這不表示她沒點心理陰影或者被坑記憶。
對於有了前科的傢伙,依照魯迅魯文豪說的,魚小滿向來不忌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用意。
當然,更不憚以大的順水推舟行為來戲弄對方成就自己。
就是這麼有原則。
不過說起以上她看望白澤,也是發生在過去的的幾個月中間的事情了。因為後來事實證明,魚小滿的惡意揣測,其實沒有多大偏差——
具體情況是這個樣子的:
機緣巧合的又一天,魚小滿為了逃避母親逼迫式相親,簡稱「逼親」,和母親沈碧玲一場口水戰下來后,氣得口不擇言地大喊:「相親相親,好好的休息日也非逼著人家相親,媽你還真當我沒人要呢!?」
「你相親成功過一次嗎!?」魚媽反喊,滿臉鄙夷,「真不知道這種人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有人要。」
「這種人?!……」
魚小滿瞪著眼,轉眼趴向魚長海,顫抖著手指著沈碧玲:「爸爸!她竟然用『這種人』三個字來輕視您的女兒!」
她為了破壞相親何止三十六計,三百六十級怕是都用上了吧?……但她是不會坦白她的作案經過的。
魚長海剛要說話,沈碧玲已經冷目相對,冷颼颼地再補一刀:
「沒人要的女的,就不要隨便亂抱別人老公。」
……
這日子再次沒法過了!親生的嗎?好心累!讓她找個牆靠會兒!
魚小滿終於被徹底激憤,大吼一聲「誰說我沒人要?我這就去找狄庚霖!扯證去!」,隨之,憤懣不已地甩臉淚奔。
是的呢……她那個時候是去醫院找狄庚霖的,電話里當然沒有衝動地喊「蝴蝶,走,跟我去民政局扯證去!」這樣會讓狄庚霖聽了暴血而亡的句子。
只是被沈碧玲逼急了有點狗急跳牆,想借著找狄庚霖喘口氣而已。
嗯。
誰讓她把一個要她的男人給三番四次地給徹底推開了呢?……從前是她愛他,她愛了很久也等了很久,然後才發現,並不止是自己。
然而在她把他徹底傷害摒棄之後,他最近的行為,似乎是在告訴和他毫不相干的她,那一句經典話語:
愛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可你推開我,也很久了。
……所以現在,我要離開你了,比很久很久,還要久。
哎,魚小滿除了嘆口氣之外也別無它法,還是從前那句話,生活還得繼續。
去找狄庚霖的那時候,都已經八月底,她心裡的感覺還沒有沖淡多少。
而七月八月九月對她而言,其實沒多大意義,僅僅是意味著她結束了上半年的單身生活,開始了下半年的單身生活而已。
本來是去找狄庚霖的魚小滿,卻在停車場看見了一個頗有「交情」的人正好從車裡出來。
顧誠。
還是浩浩蕩蕩跟著三四個人。讓她瞧瞧,秘書司機倆保鏢走到哪都帶全套,渾然一副要去惹誰的傢伙……其實非常好辨認。
那傢伙看起來實在沒有之前那麼盛氣凌人,滿臉狠戾的菜色。不過前腳剛斷了肋骨,後腳又少了腎,怎麼說也不該太健康的。
……魚小滿發誓她只是一時興起,想看看顧誠又這麼殺氣騰騰跑來醫院幹什麼!結果偷偷摸摸地跟去,整個人步入正軌慢慢淡化的生活,便似乎……又打亂了。
魚小滿能聽到兩人的談話,得益於顧誠的情緒似乎有點失控,帶的人全部為了造勢都衝進了病房,病房外面反而空無一人。況且他的吼聲又實在分貝不低:
「你這個卑賤的混賬東西,說!你什麼時候有的股份?!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老頭子給你準備的?!」
而白澤的聲音似乎陰柔如常,溫柔如故,聽起來就像在很耐心地解釋一樣:
「那是公司的一部分隱形資產股份,就像我和我的母親之於這個家庭,對外來說是隱形的一樣,可在父親那裡,他不能忽視它的存在。這個,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我是問你為什麼這部分的隱形股份持有人上是你的名字!」
裡面傳來顧誠暴跳如雷的踢床的聲音,「混賬,憑什麼要給你留這麼大一部分龐大的資產?!整個公司是我的!你有什麼資格過來和我共同管理?!」
「大哥。」白澤的聲音一直不緊不慢,「那部分資產,根據父親的意思,如果我因為腎臟衰竭死亡的話,是會自動劃到你名下的。」
「你早該死了!」
「是啊,他大概也以為我早該死了吧……可卑微的東西命一般很賤。」
白澤抬起頭,眼裡隱隱有細碎又鋒利的光芒:「我終究還是沒死,還能和你一樣站到一起,一人體內鮮活著一顆腎臟……那很公平。」
「根本不公平!老頭子根本就是在偏愛你!我為九峰奉獻這麼多年,九峰未來的董事長,理應是我!怎麼可能輪到你?!」
「那得看我們屆時手上的股份和支持選票了呢。」白澤慢悠悠地,手上傳來嘩啦啦的金屬輕輕撞擊的聲音,大概又在擺弄他的九連環了。
「大哥你怎麼還不明白,偏愛我,就不會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這麼多年了……他想要的,只是把兩隻狼放到同一個獸籠里,互相撕咬,做彼此的對手。至於誰贏,那根本不重要,因為他只要最好那個。他給我和你相持的股份……其實只是在給我一個上場的籌碼。」
「你……」
顧誠退了兩步。
白澤把人性看得那麼通透的時候,他會覺得眼前的男人和他家裡的男人,非常非常相似……
都很冷血,無情,互相利用,眼裡只有冰冷的利益和目的,看清對方的同時,也甘願被互相利用。
而門外的魚小滿,已經聽得有些心驚肉跳了:
她之前確實還想過白澤身體好后,會何去何從的問題。
畢竟顧家根本沒承認他……魚小滿以為他活過來,從此就安安穩穩,平靜地過完一生了。
……可他之前所做的,原來都只是他站起來的第一步。因為戎裝已經給他備好,他下一步,是養精蓄銳,有了氣力,將要踏上戰場的男人!
那麼李肅之前踏入對手企業GS,此刻的意義,真的,還能很單純嗎?……
魚小滿思緒還在驚疑不定猜測的時候,裡面,又直接給了叫她震驚又驚悚,又不無多慮的答案:
「白澤我告訴你,就算你回來,就算你以後也在九峰,你和你那骯髒的母親,永遠別想上位!還有,你的身體已經徹底復原,之前談好的條件,要給我的GS內部滲透人員名單呢?!快給我!」
顧誠這是得知白澤也要上位,慌了。著急地想要剷除一個對手,提升自己在董事會在父親面前的能力與威嚴。
只是……GS,滲透名單?!
魚小滿心中電光火石地閃過從前海瑟薇說過的種種異樣。
她當然知道李肅在GS發展了一些可以操控的人,來幫他完成某些事情的運轉……
那時她也只以為,這是為了和顧誠之間的談判更有信服力,證明他在GS被委以重任,簡律辰真正的想法也會對他透露,這才做出的幌子……
因為魚小滿後面留心地了解到:當時和GS共生的那支股,其實是顧誠名下的……要是GS想要兩敗俱傷,傷的其實直接不是九峰,而是顧誠本人!所以他才會那麼在意。
如果那時用足夠的信服力來欺騙恐嚇顧誠,外加娛樂輿論的誤導……再外加,給他同意捐腎的報酬甜頭呢?!
威逼利誘,全都齊了。
「稍安勿躁,大哥。」
白澤似乎有些輕輕的哂笑,「你想一舉讓蟻穴潰爛掉大堤,那會是件萬眾矚目的大事,我肯定要回到九峰后,親眼和你一起見證的。」
他說著又笑了笑:「當然,榮光都是你的,那些人也都是你的,我會為你鼓掌,因為那是你應得的。」
他手裡的九連環好像「嘩啦」一下,終於被解開了。
清脆的一連串小鋼條落地聲后,一切歸於寂靜。
可魚小滿只覺得腦子裡一陣耳鳴。
那一剎那心臟突然狂跳不已……白澤似乎,又騙了她!
李肅允諾過她,除了藉助GS恐嚇顧誠,讓他甘願捐腎救白澤后,不會對GS做出任何不利的舉動來的!可笑可笑,她當時怎麼會傻得相信了呢?!
對生命熱望得,可以蟄伏十幾年的瘋狂傢伙,難道不至於窮兇惡極?
她該意識到,白澤初期是個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的人,拿什麼東西和顧誠對抗?去拼得一個上場的資格?
他沒有,所以他要發展一個陣地。為了踏上戰場,他得自己創建籌碼。
而這個籌碼,他理所當然地選擇了九峰最大的對手,GS。
她突然血液冰涼。
所以,是她又傻了吧唧的,一手促成。讓這個交易生效,讓那群蛀蟲還在GS里……
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