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塵埃落定(三)
她的話音剛落,便瞥見從隔壁的屋子內突然躥進來一抹曼妙的身姿,上身是寬鬆版的月白色襯衣,下身包裹著筆直的牛仔褲,就那般孑然而立,渾身上下散發著清麗脫俗的靈動之氣,倒是與這破舊的環境格格不入。
蘇清臉色青白相交,沒想到來的居然是這個不速之客,她居然還熱情洋溢的去給她到雞籠抓雞,弄得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濃重的雞屎味。
這些年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大都市精貴的生活,若不是聽說邱逸回來了,她才懶得回到這鬼地方來。
蘇清冷諷了一句:「張嫣然,你追的倒挺遠的,對了,不知道你攀附的金主知不知道你來這呢?」
嫣然淡淡抿唇:「這些就不勞煩蘇小姐操心了。」
蘇清一臉憤然之色,卻礙於邱逸在場,她又不好發作,只能獨自生著悶氣,這丫的都分手了,還想著恬不知恥的粘著邱逸。
見著嫣然走了出去,蘇清忙拍了拍手中的灰塵,也跟著走了出去,一把拽住女子的胳膊,壓低嗓音沉怒道:「張嫣然,你別忘了當初你答應過我的?」
嫣然輕勾了唇角,雲淡風輕道:「不好意思,蘇小姐,我這人特健忘,不知我曾經答應過你什麼?」
蘇清臉色氣的青白交加,怒聲道:「你說成全我和邱逸的?如今出爾反爾,你究竟想幹嘛,難不成又想反悔呢?你就不怕李瀟溯把你給撕了?」
嫣然冷淡的甩開她的手,淡聲道:「我的事就不勞蘇小姐費心了,只是……」
她微微頓了頓神色,一字一句又道:「沒錯,我是想著成全你們,可是否把他給牢牢拴住,也得憑自己的本事,難道還是蘇小姐如此沒有自信,擔心我們會死灰復燃?」
蘇清氣的臉色發紫,「你!」
她向來是這般孤傲不凡。
那端蘇梅忙喚了一聲,「蘇清,你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這青菜拿進去給李澤,趕緊的把菜給燒了,都這個點了,張小姐也該餓了。」
蘇清暗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旋即,便走過去接過菜籃子,往屋子內走去。
李鳳的目光也旋即停留在嫣然身上,忙諂媚招呼道:「嫣然,快過來坐,我去給你沏杯茶,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李鳳利索的將身子圍著的圍裙給扯了下來,便扭動著那嫵媚的腰肢進了屋子內。
嫣然禮貌的喚了一聲安伯母,便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蘇梅慈目看了看她,溫聲道:「我常常聽蘇清提起你,清清打小任性慣了,若是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你可千萬別跟她置氣,這孩子打小就喜歡邱逸,後來冷不丁的你把人家給搶走了,她心裡多少有些窩火,畢竟這男女情事,講究緣分,咱們長輩也管束不了,只能一切隨天意。」
嫣然抿抿紅唇,低聲道:「伯母,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蘇梅點點頭,嘆息道:「你是個好孩子,老天會眷顧你的。」
兩人就這般聊了幾句,這蘇梅給嫣然的印象便是一頗具有知性美的婦人,倒不像那些農村裡的鄉野潑婦,顯得知書達理,溫婉賢淑。
想必年輕之時,定然是出身富貴之家的千金小姐,只是不知怎會落在這種地方。她的身上似布滿了神秘的色彩,有著巨大的魔力般,不由自主的引人發掘。
她應該是那種內心深處藏著秘密有故事的女人。
嫣然看了看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伯母,您年輕的時候是做什麼的?」
蘇梅眸光幽深,溫和一笑,「能幹什麼,土農民一個。」
嫣然微微搖了搖頭,滿眼狐疑道:「我覺得不像,您啊,倒是個書香味濃重的讀書人。」
蘇梅輕笑了一下:「年輕的時候讀過幾本書,那能跟如今你們這些大學生相提並論。」
她們就這般閑扯了幾句,不一會,便飯菜上桌,飄逸著陣陣香味,他們是在院子內用餐,這鄉下的鄉土氣息和幽靜皎潔的氛圍,自然是大都市比不上的,尤其是露天用餐,別有一番韻味和愜意。
這邱逸的廚藝自然是一級棒,雖算不上美味佳肴,但每一樣口感俱佳,又顯得綠色而健康。李鳳倒是一個勁的熱情的往嫣然碗內夾菜,笑著道:「嫣然,你今兒可有口福了,平日里邱逸可是從來不下廚的,今兒還親自為你下廚,你可得多吃點。」
蘇清忙親密的挽著男子的胳膊,努了努小嘴,一臉甜蜜得瑟:「那是自然得,若是往後我和逸哥哥結了婚,我就可以天天享清福了。」
她微微半眯著眼,笑得嬌媚:「嫣然,到時歡迎你經常來我家做客。」
蘇清就這般當眾挽著邱逸的胳膊,整個小腦袋小鳥依人的倚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一臉恬謐的笑意,睨著對面嫣然似蘊含著幾分挑釁的味道。
李鳳見他們這般親密無間的模樣,一臉驚喜,「邱逸,你們好上了?」
見邱逸並未否定,李鳳笑得更歡快了,轉目看了看蘇梅,喜不自勝道:「蘇妹子,我說什麼來著,這他們倆青梅竹馬的緣分,怎麼說斷就斷了,看來他們這是好事將近,咱們就等著喝他們小兩口的喜酒了。」
蘇梅也面色一喜,微微頷首:「若能親上加親,自然是甚好。」
李鳳那清脆的不可遏制的笑聲,幾乎盈滿了整個院子,這會她轉目睨著旁邊面色暗沉的嫣然,方才有些尷尬的止住了笑聲。
「嫣然,愣著幹什麼,趕緊的吃菜啊,雖然你和咱家邱逸分手了,往後也能以朋友處著,咱們家也隨時歡迎你。」
嫣然按下心中的酸澀,莞爾一笑:「伯母,我吃飽了,你們慢點用。」
一家人用完晚飯後,邱逸在陽台上找到了那一抹熟悉而纖細的身影。她微微昂著小腦袋,雙腿盤坐在地上,目光晦澀未明的睨著墨空,墨發隨著晚風吹起,泛著漣漪的幅度,神色呆愣。
穆然,身後響起一抹混合著習習晚風清涼的嗓音猝然響起:「在想什麼?」
嫣然微微愣了愣神色,撩了撩唇角飛揚的碎發,嗓音幽幽暗暗似帶著一抹沙啞:「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她情不自禁的問出了這一句,方才覺得有一絲不妥,如今的她又有何資格去質問他,可為何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成雙成對,卻心如刀絞,如此在意。
邱逸神色黯淡一片,目光飄遠,也隨著她盤坐在地上,語氣寥寥淡淡:「人生之中既然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對於我來說,跟誰在一起又有何區別?」
與其這樣,還不如選一個令母親稱心如意的兒媳婦,也許至少能讓母親欣慰高興。
嫣然漠然。也許他們都知道,這一段情永遠也回不到原點了。
沉呤了良久后,嫣然唇角淡淡的溢出一點點笑意,幽幽然道:「邱逸,你說這世上為何有這麼多痴男怨女?有情人為何就不能終成眷屬?人家都說初戀是最真誠美好的回憶,可往往初戀只是短暫的,很難長長久久。」
邱逸眼眸微微暗了暗,幽嘆道:「你也別這麼悲觀,李瀟溯是個好男人,也許有朝一日,你會愛上他,為何不嘗試給自己一次機會?這世上本就有些東西會不由自主的逝去,可以緬懷,但永遠也找不回來了,還不如徹底忘懷,重新開始?」
嫣然收回了目光,怔怔的凝著邱逸,問道:「有朝一日,你也會愛上她嗎?」
邱逸看著她的目光徒然深邃了幾分,沉呤了許久,方才淡聲開口道:「也許吧,這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嫣然心中澀然一片,有酸酸澀澀的情緒溢出了心頭,纏纏繞繞,令她悲涼萬分。
又似隔了許久后,邱逸微微眯了眯深諳的眼眸,突然出聲道:「嫣然,咱們以後還是別見面了。」
嫣然心中一涼,佯裝淡然一笑:「可以啊。」
邱逸目光幽深的凝著她幾秒,忽地又將目光移到別處,再也未出聲,嫣然苦澀一笑,不知何時開始,他們既然陌生到無話可說。
還猶然記得去年也是這個時候,他們手挽著手,親密無間的依偎在一起,看著月亮,訴說著脈脈情話,講述著彼此之間的不為人知的小秘密,一切歲月靜好,恨不得就這般促膝而談直到天荒地老。
可如今,此時此刻,既然如此陌生,卻又如此的熟悉,彼此各懷心思。
似沉默了好久后,嫣然從懷裡拿出來一方形盒子,黛眉微微一揚:「這個送你?」
邱逸輕笑一聲:「這算是分手禮物?」
嫣然笑笑,微微頷首:「算是給彼此留個念想吧!」
邱逸神色怔愣了片刻,並未接了過來。嫣然莞爾一笑:「你放心,不是用的他的錢。」
邱逸晦澀不明的怔了怔神色,方才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裡面靜幽幽的躺著一散發著幽幽光芒的玉佛,是有一次他陪她逛街,一眼相中的,沒想到她居然還記著。
邱逸愣愣的凝了好半天,出口的嗓音已然有了一絲干啞和不自然:「謝謝你,嫣然。」
嫣然抿唇一笑:「什麼時候跟我這般客氣了?還記得以前你沒少給我送禮物,可我卻難得正正經經送過東西給你,如今補上,可卻來不及了。」
以前她每天盼望著等賺夠了錢,就把那玉佛給買下來,然後再把它當作驚喜送給他,誰知如今卻成了一種分離的留戀。
人生就是這般戲劇化,總是讓人猝不及防。猝然間,空中傳來一突兀尖銳的女性嗓音:「哥,你們倆在幹嘛了,這都分手了,還搞得這麼膩歪的,你這分明是偷情?別忘了,你如今的女朋友是蘇清姐,不是這個貪慕虛榮的女人?你難道忘記了當初她是如何狠心拋棄你的?」
見自家哥哥半響都未動,少女不由又拔高的嗓音吆喝了一聲:「喂!你還愣著幹什麼,我媽找你商量外婆的事。」
那少女一身粗布大衣,扎著一馬尾辮,微微墊著腳尖,昂著小腦袋,滿眼憤然之色的瞪著那陽台上的一男一女。
邱逸有些溫怒的看向妹妹,皺眉道:「你不是去嬸子家吃飯了?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這嬸子家有電視機可以看,每回不到三更半夜,她是不會著家的。
邱軟翹著小嘴巴,怒氣昭然道:「你還說呢,今兒家裡有雞吃,你居然不叫我?」
邱逸一邊沿著梯子下來,一邊隨意開口道:「行了,不就是一隻雞,也值得你嘴饞成這樣,下次再殺一隻不就完了。」
邱軟看了看哥哥,扁扁嘴,怨念出聲道:「以前你要上學,我沒辦法,只能窩在這窮山溝內,可如今媽說要把外婆帶到省城去看病,我不管,這次我怎麼著也得去大都市長長見識,我才不願意一輩子窩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邱逸淡淡的目光斜睨了她一眼,不耐開口道:「隨你!」
旋即,便轉身離開了。
邱軟抬手指了指正優哉游哉的坐在陽台上,恣意的搖晃著雙腳的女子,怒目圓睜道:「喂!狐狸精,你給我下來?」
嫣然語氣輕曼,揚眉道:「你讓我下來,我偏不下來。」
邱軟努努小嘴,一臉傲氣道:「你個死丫頭,這陽台是我們家的,免得沾染上了一股子狐騷味,晦氣,你知道我們這裡的人都喜歡拜山神,信菩薩,尤其講究風水,你這種女人註定傷風敗俗。」
嫣然呵呵一笑:「既然說我傷風敗俗?那為何打電話叫我過來?怎麼,難道你不想救你外婆呢?」
邱軟臉色一暗,猝然間梗塞的一句話也癟不出來。只瞧著嫣然輕飄飄開口道:「若想把你外婆的病治好,往後對我最好客氣點。」
邱軟冷哼一聲,暗自磨了磨牙:「我哥當初真是瞎了狗眼了,居然會看上你這種貨色。」
說罷,她憤然的甩頭便走了。只留下嫣然半昂著小腦袋,獨自一人微微半眯著眼眸。
有晚風拂過,吹亂了那一頭順滑細膩的青絲,迷亂了眼眸,同時也迷亂了她雜亂無章的心。
…………..
翌日,邱逸在地里鋤草種菜,以前他干農活,嫣然也會在旁邊幫襯著點,能親口吃上自己種的青菜,總是有一種無以言表的幸福感,這日也是如此。
嫣然上身著一件男性寬鬆的灰色襯衣,下身也是破舊的休閑褲子,她褲腳被挽的老高,頭上戴著一頂編製的草帽,倒像活生生的農婦裝扮,只是手上的活計略顯的幾分生疏和僵硬。
邱逸在前面動作麻利的挖著坑,嫣然便微微弓著腰,將籃子中的種子均勻的曬在坑裡。今日太陽毒辣,一會功夫,兩人額前便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兒。
邱逸看了看身後嫣然眉目專註的模樣,似沉默了半響后,才開口道:「嫣然,別幹了,趕緊的回去吧!」
嫣然手上的動作一僵,臉色晦澀一片,喃喃道:「你這是想趕我走?」
邱逸眉梢幽深,穆然不語。嫣然怔了怔神色,壓下心中的澀然,僵硬的擠出一絲笑意:「你放心,等幫你做完這些,我就走。」
說完,嫣然手上的動作不由加快了些。穆然,眼前多了一張紙巾,伴隨著邱逸溫和的嗓音:「擦擦吧,我是說讓你回去休息一會,怕你累著。」
嫣然微愣了一下神色,扯了扯唇角,旋即便接過那紙巾,卻是微微墊著腳尖,細緻的給邱逸擦額前的密密麻麻的汗珠,猝然一笑:「瞧瞧,你流的汗比我還多。」
男的俊朗,女的清雅,倒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猝然間,一粗漢光著腳丫瞅著二人,傻呵呵直笑,打趣了一句,「喲!我說邱逸,你這是從哪裡拐騙的這麼個漂亮的媳婦啊?這進了大城市走了一遭就是不一樣,不像咱們這窮酸樣找不到媳婦,只能花錢去買?」
嫣然手上動作微微一愣,忙臉色一紅的收了回來。
邱逸用踏在肩上的毛巾隨意的摸了一把臉上淌下的汗珠兒,皺眉道:「傻二楞,你不去地里幹活,在我這瞎晃悠什麼勁?」
那壯漢嘿嘿一笑,一屁股往草地上一坐,又悠閑的點燃了一根香煙,眯了眯雙眼:「哥,要不咱們商量個事?反正你是咱們村唯一的大學生,不怕找不到媳婦,不像我家徒四壁,窮得叮噹響,你既然有了這麼個漂亮的媳婦,就把清清讓給我唄?您不能霸佔著兩,讓我老牛家斷子絕孫啊?」
邱逸一邊利索的幹活,一邊清清淡淡的開口道:「喜歡她就去追,別在我廢話。」
傻二楞急眼了,一臉苦惱道:「我倒是想啊,可她壓根連正眼都不瞧我,我爸媽還商量著要不到大都市給我花錢買個俊俏媳婦,說是只要是母的,能傳宗接代就行,咱們這兒的人不都這麼乾的。」
邱逸臉色一怔,斬釘截鐵道:「販賣婦女,這是違法的。」
傻二楞暗自不屑的哼了一聲,擺擺手:「什麼違法?狗屁,就咱們這窮山窩內,誰願意嫁過來?先把人五花大綁強上了再說,等生兒育女,也就安生了。」
他的目光又猥瑣的落在嫣然那嬌好曼妙的身姿上,不懷好意道:「我說咱們村的姑娘各個都變著法的想往大都市奔?也只有這小妞不遠千里找情郎,我說哥,你該不會找一個傻子吧!」
他咧了咧嘴,指了指腦袋,有幾分怪異又開口道:「她是不是這裡有問題?」
嫣然不由抬眼瞪向那人,那人皮膚黝黑,一身髒兮兮的破舊的衣裳,渾身的汗臭味,這裡的男子除了邱逸外,其他的都是邋裡邋遢的,一月到頭才洗一次澡,很不講衛生。
她懊惱出聲道:「你才是白痴!」
傻二楞嘿嘿一笑:「喲,不是傻子,還聽得懂人話?哥,你這次可撿了個寶貝了。」
這會有個壯漢隔著老遠,便大聲吆喝了一句:「邱逸,你們家來貴客了,趕緊的去看看吧!開的是四輪的小轎車,可帶勁了,我長這麼大,還沒瞅見這麼華麗的小轎車。」
這窮山窩內見多的都是拖拉機,這一年到頭都難得見上一會小轎車,自然稀奇的緊。
聞言,嫣然臉色一白,那手上盛滿種子的篩子也驀然的丟落在地,零零散散散落一地。
邱逸看了女子半響后,不由上前握住她的玉手緊了緊,似給她無聲的安慰。手心猝然傳來的溫度,令嫣然拉回了思緒,她神色寂然的看了看邱逸,就連嗓音似含著一抹輕顫:「恐怕是他來了…..我不能讓他知道我在這,會給你帶來麻煩的,你先走,到時一口咬定沒見到我人,他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邱逸揉了揉她滿頭青絲,輕笑一聲:「慌什麼,不是有我嗎?」
那端,傻二楞不知他們在聊什麼,他本興緻勃勃的去瞧戲,見後面兩人沒跟上,不由又急匆匆的折了回來,吆喝一聲:「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的快走啊,說不定是你們以前的親戚找上門了,哥,你好運來了。」
邱逸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先去,這會他緊緊的握住嫣然的手準備往前走。
嫣然神色一顫,猶豫了一會:「我想了一下,還是不要露面要好,像他那種滔天權勢的人,若真較真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咱們還是……」
嫣然欲轉身便走,邱逸在後面追了幾步,長臂一撈,將她緊緊的攬入懷內,心疼至極道:「既然你不想見,那我們便不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邱逸拉著她的玉手,便往另外一處疾步離開,穆然間,身後傳來一股醇厚而溫潤的男性嗓音:「嫣然,你去哪裡?」
那高大矜貴的身軀猝然從那枯黃的密集的雜草中閃身而去,優雅如斯,唇角牽著淡淡的溫潤的笑意,宛如從天而降的謙玉公子,柔和溫潤的宛如一幅精緻的水墨畫。
這男人就是這般心思莫測,明明笑著,卻可以輕巧的殺人於無形之中,可有時明明是動怒了,可一瞬間便柔潤似水,總是深沉的令人揣摩不透。
這種男人尤其可怕,心思藏的深,隱匿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