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好好活下去啊
實驗……
一時間，亞倫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眼下的瑞克總給人一種極為古怪的感覺。
像是一團正在熊熊燃燒的冰。
是的，像是冰在燃燒。
他的眼中似乎在閃爍著永無止境的熱情，可偏偏他的態度又是那麽的疏離。
他的眼中，有光。
這是一個冷靜的瘋子。
至少這是亞倫的第一感受。
陰沉的天穹下，穿著古樸貴族服飾的男人正靠著墓碑對他侃侃而談，就像是他剛剛從土地裏複活，重新爬出來一樣。
舉手投足之間，亞倫總能感覺到一絲怪異。
當然，亞倫也明白，和他遇到的那些人一樣，瑞克恐怕也在謀劃著什麽。
自從步入這個世界，似乎亞倫認識的每一個人心中都在盤算著，都有各自不可告人的打算。
“所以，我需要幹什麽？”
“你需要幹什麽？問的好，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瑞克對著亞倫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轉身卻朝著遠方走去：“你能來到這裏，其實也是我的實驗，這一點我剛才說了，但你是知道的，實驗必然是有我的目的……”
他隻是用尋常人能夠輕易跟上的速度在前麵走著，並不像剛出現時那般。
或許，隻是他累了，想要換個位置。
在這片腳下埋藏著無數人的土地上站著，在這片隻有兩個活物的空間裏，其實在哪都是一樣。
到哪都是陰暗的天穹，也都是林立的墓碑。
“你知道麽，關於阿爾伯特家族的特性，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事實上，甚至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們阿爾伯特家族。
一方麵是因為，我們在刻意地隱藏自己，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我們不太想要麻煩。
多餘的關注總是會惹來不必要的試探，而我們……”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並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似乎是在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我們隻是不願意承擔這份風險而已，畢竟我們受到的關注已經夠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亞倫的錯覺，他分明感覺到瑞克此時有些自嘲。
亞倫也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跟著，落後了瑞克大約小半個身位，低頭看著腳下不斷映入眼簾的碎石路麵。
“阿爾伯特家族，素來是冷清的，往往整個家族隻有那麽一兩個人，比如說，我，還有你。
對家族成員來說，生育不過是一件……延續傳承的事。
在這個世界上，最多隻會允許出現兩名阿爾伯特家族的成員。
原因嘛，也很簡單，因為超凡卡牌隻有一張，隻允許一個人承載這份力量。
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們的所有力量最終都來自這張超凡卡牌，盡管我們也和其他人一樣，通過感應超凡氣息獲取力量……
有時候我會在想，這究竟是一種詛咒，還是一種祝福。”
說到這裏，瑞克頓了頓，不再多說。
話題戛然而止。
可亞倫卻隱約感覺到了，似乎這個話題才剛剛開始。
因為他是阿爾伯特家族的成員，按照瑞克所知道的，他生來就不能承載超凡氣息。
隻要瑞克沒有將超凡卡牌傳遞給他，那麽他勢必隻能老老實實地做一個普通人。
顯然，這正是瑞克之前試圖做到的。
可現在，瑞克分明改變了主意。
或者說，他不得不改變了計劃。
因為係統。
亞倫作為一個穿越者，居然違背常理地獲得了係統。
在係統金手指的幫助下，盡管他披著亞倫·阿爾伯特的皮囊，可他的靈魂還是那個藍星的秦銘。
他能夠承載超凡之力了，甚至在係統的輔助下，還能夠成功地進階青銅階。
別忘了，到現在為止，距離他進入這個世界不過才兩個多月。
而在兩個多月的時間裏實現從一個普通人到青銅階超凡者的轉變，對於任何一個熟諳超凡之路的人來說，都是奇跡。
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穿越者還真就是一批打破常理的人啊。
“實話告訴你，在此之前，我曾經有個計劃，但你也看到了，這個計劃在我主動和你見麵的時候……就失敗了。”
“什麽計劃？”
“或許你知道，或許你不知道，”瑞克指了指陰沉沉的天穹，抬頭張望了一眼，看著滿天的黑雲，感慨了一句：“這個世界，已經死了啊……”
亞倫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類似的論斷了。
隻不過，這次論斷對他來說，聽起來卻又某種別樣的含義。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超凡卡牌……被汙染了。”
還沒等亞倫深究，瑞克居然在這時候再度說出了一句話。
如同一位計劃嚴密的殺手，在做出了千百種計劃和鋪墊後，終於露出了必殺的獠牙。
超凡卡牌被汙染了。
這短短的幾個字，如同萬斤重錘，惡狠狠地砸在了亞倫的心中。
他著實有些猝不及防，也被砸得有些頭暈目眩。
“既然你成為了超凡者，大概也能知道被汙染的後果吧？
想想吧，這並不是一個人被汙染了……
而是一個家族。”
說著，瑞克再度輕輕地拍了拍身前的墓碑，隨後又對著亞倫一揮手，展示著眼前這漫山遍野寂靜立在大地上的石碑。
不計其數。
一張卡牌被汙染了，這當然算不了什麽。
可要是阿爾伯特家族的這張被汙染了……
無論按照若思奇亞還是瑞克的說法，阿爾伯特家族的成員那可都是相當強大的……
一個能夠肆意借助諸多符印銘文的怪胎，哪怕他的實力隻有白銀階，那也足夠讓所有人頭疼。
而如果，這股力量被汙染了……
亞倫悚然而驚，下意識地打量了一眼瑞克，卻看見了他那雙平靜然而熊熊燃燒的眼眸。
瑞克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原本緊跟著瑞克的亞倫不由得拉開了距離。
“當初我還以為，隻要能夠將傳承斷絕下去，讓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苟活著，直到生命的盡頭，或許……”
說到最後，瑞克自己都忍不住為他的天真笑了笑。
“所以啊，我隻能換了個計劃。”
他重重地拍了拍亞倫的肩膀，像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傳遞他的鼓勵，“好好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