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你是不是忘了你身邊有個白月光
齊瑾南微垂著臉凝視蘇晚,沒有說話,背對燈光的他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清楚。
蘇晚揚起脖子跟他對視了一會後,緩緩將視線移開,想了一會,將自己的身子往後移了移,以至於在此對視時自己不需要揚太高的臉。
「不想猜么?」
齊瑾南沒搭話,就那麼靜靜地盯著她看。
蘇晚揚起唇角,「不想猜也行啊,我來告訴你也沒關係。」
齊瑾南忽然出聲打斷:「先去洗個澡,我有點累了,聽話。」
男人雖一聲高端的西裝,但有些地方的褶皺挺明顯了,顯然是風塵僕僕地趕過來的,蘇晚抿了抿唇,並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他明顯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何必要跟她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蘇晚冷笑一聲:「聽我說完這句話也不費多長時間。」
她緊接著繼續說,沒有給齊瑾南說話的機會:「阿晏回國了,他跟我說了一些事,說我要跳樓那時候……」
「蘇晚!」
蘇晚不理會,視線轉移到落地窗掩蓋不住的窗外,繼續說道:「他說,在我看著八樓地面的時候,這裡,有個女人被吊在了二十四樓,啊對了,我現在好像就住在二十四層呢。」
蘇晚的腳步往落地窗外走,目光往下投遞:「啊……這樣的高度呢……老實說,我都有點腿軟了呢,齊瑾南,你說當時那個女人會怕成什麼程度呢?
會不會也跟我現在這樣兩腿發軟,然後臉色蒼白了呢?呵呵……肯定會啊,這是二十四樓,比我當時高了足足兩倍之多,我當時都怕得不得了,她怎麼可能不怕呢?
我摔下去尚且還能活著,就像現在,我活得好好的。但是這二十四樓嘛……別說必死無疑了,屍首能不能好好的粘在一起都難說,也對啊……她更危急。
程氏耍走賈鍶涵,認為她對你很重要,可以跟你交換條件,對吧?那醫院果然是一齣戲,騙我也為了騙她,好策劃。呵呵,對啊,他們猜對了,你確實去救了,是很重要的。」
蘇晚想著,雙目漸漸有些失去焦距。
不知什麼時候,齊瑾南已經站在自己身後,將她緊緊環緊懷裡。
他什麼都沒說,兩年前那件事是事實,他解釋不了。
背後隔著衣服感受他的體溫,耳邊儘是他的呼吸聲,但蘇晚卻依舊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這個男人的心在哪?
不,她不知道……
這個男人屬於她嗎?
她不知道,或者說,不想知道了。
她累了,但不想放手,不想放開他。
不想……放過他。
齊瑾南低聲呢喃在耳邊輕輕吹來,「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蘇晚笑:「你說的是哪種事情呢?我再從八樓跳下去,還是有女人被吊在這裡等著你救呢?亦或是再有別的事情呢?我覺得我下次就沒這麼好運氣還能站起來了」
「晚晚,你想得太深入了。」
蘇晚閉上眼,心底是荒涼的,「你不是知道我有抑鬱症的嗎?我怎麼想,我自己都控制不了,別說現在深,我還能想得更深。」
齊瑾南將蘇晚身子轉過來面對自己,兩人額頭相抵,齊瑾南一點一點靠近,輕輕親吻她的嘴唇。
他只是輕啄,並不深入,動作嫻熟又溫柔。
蘇晚想躲,可齊瑾南並不給她這個機會,手臂拖住她的臀直接將人給抱起來。
輕啄最後轉變成深吻,齊瑾南邊吻邊將人帶進浴室,打開花灑的瞬間,蘇晚有過一時的清醒,可隨著水溫升高,霧氣瀰漫,白茫茫的浴室情景讓她腦袋也白茫茫一片。
衣服一件一件散落,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那麼不好的東西,乾脆什麼都不要想了。」
……
夜深,入夢
齊瑾南聽著懷中人兒有序的呼吸聲,湊過去親親她的臉頰,見她沒回應,低喚了聲。
「晚晚?」
蘇晚被她弄得太累了。
齊瑾南小心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隨意拿了浴袍套在身上,撈起手機在找到一個號碼就撥了過去。
走到陽台那邊也正好接通,齊瑾南將陽台門關上,問道:「你跟你姐都說了什麼?」
那頭沉默了幾秒,響起了打火機的聲音,接著才說:「只是把當時的情況跟她說了一下。」
「除了出事那天我在美國,你還說了什麼?」
「沒了。」
「那我跟程家的事情,她是怎麼知道的?」
那頭聲音變得有些重,「我姐不是傻,她能自己做出推斷。」
「程氏的事情我沒跟她說過。」
再怎麼聰明的人,背景不清楚她如何去做推斷?
「你是不是忘了你身邊有個白月光的,齊總?」
齊瑾南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那件事情沒必要解釋,解釋也挽回不了什麼。」
那頭輕笑了一聲,「你覺得沒必要解釋,不代表別人也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齊瑾南,我姐本身是比較敏感的,她現在什麼狀況你自己也清楚。
是,現在再說什麼也沒用,事情已經過去了,也在她心底扎了根刺,你想把它拔掉,就把你的立場清清楚楚讓她知道!」
齊瑾南下巴繃緊,一聲不吭。
電話兩頭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不多時,慕晏首先打破沉默,「齊瑾南,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然後,掛斷。
齊瑾南將手機揣進兜里,想抽根煙,碰到口袋時才發現浴袍並沒有香煙。
煙癮犯了。
……
蘇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都不舒服,起身都懶得起,她在床上打了個圈,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
開機一瞧,看到了於韻一條未接電話。
想也沒想,她回撥回去,「於大韻?」
對方問得很乾脆,「你在哪?」
「拉斯維加斯,大小姐有什麼事?」
「卧槽我告訴你,我看到賈鍶涵那朵白蓮花跟我爸談起合作來了,她不是醫生嗎!?搞什麼玩意兒?」
蘇晚慢悠悠問:「你回國了?」
「我去,現在問題不是這個好不好?難道從你成為婦女之後,咱們關注的重點已經開始變得不一樣了嗎?」
蘇晚微笑:「再見,另一名婦女。」
「誒誒誒誒,別掛別掛,我錯了我錯了!」
蘇晚沒有掛,繼續問:「你不是正在逃避相親大事嗎?怎麼突然跑回國了,不怕被你老爹給逮住?」
「別說了,我就是讓我爹的人給帶回來的!」
蘇晚:「……你人還好不?」
「一點都不好!」於韻像是發泄情緒一樣吼起來,「好了好了,言歸正傳,你打給你的目的不是告訴你我回來了,而是賈鍶涵那個小婊砸!」
「她說她要轉型了,專心學習準備接手家裡的公司。」
於韻不屑嗤了一聲,「一個臨床醫專業也敢轉金融?不自量力!」
蘇晚也跟著笑了一聲,「她想做就讓她做吧,我倒要看看她想做出什麼幺蛾子來。」
「蘇晚晚,我看你還是快點回來的好,敵在暗我們在明,萬一她暗地裡竄進齊躍……」
「她有本事就竄吧,反正齊瑾南在我身邊,她在連城想怎麼來就看她怎麼來,我也不怕。」
「我去蘇晚晚,牛叉啊,人原來在你身邊,難怪看你這麼悠閑自在的,成嘞,就看她怎麼蹦噠!哦對了,你沒事跑美國去幹嘛?」
蘇晚的視線望向窗外,又轉向凌亂的床鋪,表情有些淡淡的,「想來看看我跳樓的時候,賈鍶涵身處的地方而已。」
於韻一臉霧水:「什麼情況?」
「於大韻,有些事情我怕我不說出來,會把我自己給逼瘋。」
蘇晚將自己知道的程氏和齊躍的事情,以及推測,還有跳樓那時拉斯維加斯發生的情況全都倒水一樣倒出來。
於韻有長久的一段沉默,而後問道:「晚晚,你是怎麼想的?」
蘇晚自己笑了起來,莫名其妙地笑,「我啊……我也不知道呢,我只是想說出來的,其實我要做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大韻,我很迷茫……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那齊瑾南呢?齊瑾南你是怎麼想的?要還是不要?」
蘇晚答得毫無疑問:「他只能是我的!」
於韻那邊的語氣輕鬆了不少,「你知道你想要什麼就行,別的不用管。至於賈鍶涵……跳樑小丑,她敢有動作就是小三,看我不弄死她!」
蘇晚抿了抿唇,突然說道:「大韻,你告訴了齊瑾南我有抑鬱症的事情?」
「晚晚,夫妻之間,這種事情你瞞不下去的。」
蘇晚的手攥住被單,緊緊的,於韻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你覺得這是你的秘密,你不想讓他知道你不堪的一幕。
但是你換個方向想想,你們倆朝夕相處,他肯定能察覺到你的變化,與其等他厭煩后發現,不如一早告訴他,如果他知道了還想娶你,證明了什麼難道不明顯嗎?」
於韻語重心長地勸:「晚晚,你不要把自己囚禁在一個圈子裡,不讓別人接觸。你是個人,不要一直糾結於過去,只有看開過去,才能往前走,知道嗎?」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到了蘇晚的心底,她深深吸了口氣,閉眼說道:「好。」
跟於韻通完電話,蘇晚起身洗涑后,先讓服務員買了葯,隨後給齊瑾南打去了電話,「齊瑾南?」
他那邊有些靜,「嗯。」
「你什麼時候回去?」
齊瑾南反問:「你呢?」
蘇晚:「我想訂今晚的機票。」
齊瑾南:「好,我們今晚回去。」
蘇晚:「嗯。」
通話就這樣掛斷了,蘇晚盯著手機,有些出神,沒過多久,服務員敲門。
蘇晚打開門,將服務員手中的藥盒拿走,說道:「這件事情,不準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任何上司。」
蘇晚將小費塞到服務員手裡,服務員猶豫了會兒硬著頭皮答應了。
蘇晚摳出葯,握住水杯,靜靜地看了幾秒掌心的藥片,腦海里忽然浮現自己跟於韻說的。
齊瑾南只能是我的!
她手掌收攏,將藥片緊握起來,最後嘆了一聲,將葯全都丟進了垃圾桶。
……
於韻收回手機,抬眸看著從會客廳走出來賈鍶涵,不屑地冷笑。
「醫院的白天使?笑話,還是這樣虛偽的生活果然還是比較適合她。」
「賈鍶涵么?」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低的男音,差點把於韻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就見一身寶藍色西裝的英俊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後。
於韻忍住要翻白眼的衝動,「江敘,你怎麼過來!」
江敘禮貌地笑笑,保持著既不親密又不疏離的距離,「給你送生意來,不想要?」
「要,怎麼不要!」
江敘笑了一聲,目光放在於韻的臉上,她還是那麼漂亮。
「不是到國外去了么,怎麼又回來了?」
於韻聳了聳肩,「我其實也挺不想回來的,這不被父上找人給逮回來了嗎?我要不自己回來,就會回來得很醜,既然都得回來,那我還是識相點唄。」
江敘看著她的無所謂的臉蛋,輕輕說道:「於韻,你跟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一樣。」
於韻勾唇,「你也差不多。」
「你爸找你回來做什麼?」
於韻嫌棄地開口,「還能做什麼?這老人家覺得自己實在不夠忙,然後跑前跑后給我這大姑娘安排相親啊!」
視線瞥向眼前英俊的男人,揚眉問道:「怎麼樣啊,要不要幫我個忙?」
江敘紳士地笑笑,搖搖頭,「這種事情不要喊我。」
於韻:「你又知道我找你什麼事?」
江敘:「假扮男朋友。」
於韻嗤了一聲,「得,就你知道,不當就不當,稀罕!」
於韻轉身往前走,江敘喊住她:「我是真的給你送生意的。」
於韻朝他擺擺手,語氣平靜又無所謂,「這種事情直接找我老爹。」
她頭也不回地走,江敘也沒有再喊她。
於韻快速走到轉角,強忍的眼淚終於順著臉頰滑了下來,於韻咬住自己的唇,用手背擦拭眼淚。
她忍不住自嘲一笑。
果然啊,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不能這麼從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