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她醒不過來，但我有自己的生活
安彎小區
警察已經拉起了警戒線，距離案發時間已經許久，只剩下警察在調查事出原因。
剛開始在調查蘇晚公寓的時候，找到了她本人的手機和她留下的遺書。
遺書內容警察做了記錄后，在慕晏的要求下拍照發給了遺書提及要交由的人——蘇晚的父母。
而蘇晚的手機，慕晏動用了私人力量拿到了手，裡面所有的東西他都看過了。
包括齊尤甯發來的簡訊，還有時間最近的一通電話和那一個號碼發來的一張彩照……
這張彩照，慕晏誰也沒給過。
……
自從那天在醫院和齊瑾南撕破臉后，慕晏就直接派人到醫院門口守著，除了於韻和蘇家的人，誰都不許進。
至於慕晏本人，該去第一醫院照顧齊尤甯的時候，他從不拒絕，但每次去，都是冷冷淡淡，再沒有跟齊尤甯多說一句話。
在他看來，自己欠齊尤甯的他會還，可是齊尤甯作為了蘇晚跳樓的推手之一，慕晏再沒了好臉色。
可說來也奇怪，齊瑾南這段時間居然都沒有去過醫院，而只有今天，齊麻麻提著保溫飯盒站到了病房門口。
蘇晚已經從ICU出來，轉到普通病房，可她的生命只能靠機器來維持。
手臂被嚴嚴實實包裹吊了起來，腦袋也被繃帶綁著，單單看著心裡就難受。
她的臉很蒼白，嘴唇也是沒什麼血色的，臉頰已經陷了不少，下巴尖了不少，短短几天，就好像瘦了一圈。
那雙靈動的眼睛，此刻緊緊閉著，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齊麻麻透過窗戶看到，心裡是一抽一抽的痛。
聽說蘇晚跳下來的時候，手臂著地後跟著就是腦袋了，還聽說……是在也醒不過來了。
齊麻麻想到齊瑾南的話，擦了擦眼角的淚，愧疚和自責雜夾在一起，心口都是疼的。
齊麻麻走過去，被門口的保鏢看了下來。
齊麻麻冷下了臉，「你們是誰的人？現在我連看望一個病人的權利都沒有？還是她沒有被人看望的權利？」
保鏢對視一眼，冷生冷氣，例行公事地說：「不好意思夫人，我們上頭說除了特定的人，其餘的人都不能進去，請您諒解。」
齊麻麻冷笑一聲：「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防犯人呢？」
這次保鏢沒有再說話，還是依舊擋住齊麻麻的去路。
齊麻麻被氣笑了，直接拿出手機，「行，不讓是吧，那我就讓你們的上頭來說話！」
她直接撥通了從齊瑾南那裡打聽到的慕晏的號碼，那邊的慕晏正好從第一醫院走出來。
「慕家小子？」
「……」
「我是齊尤甯的麻麻，現在在蘇晚病房外，我想進去看望她一下。」
「你不用騙我了，我都看到了，蘇晚現在狀況很不好，我了解過了，她現在應該可以吃點流食的，我帶了些清湯過來……吃過了也沒關係，我放進去，跟蘇晚聊幾句就走，你這都不讓我進去嗎？」
「……」
齊麻麻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回包裡面。
很快，保鏢就接到了慕晏打來的電話，齊麻麻成功進到了病房。
齊麻麻將保溫飯盒放在桌上，轉頭一看蘇晚的臉，眼眶頓時就紅了。
她的臉色比透過玻璃看到時還要白……
想起了齊尤甯說的話，齊麻麻走過去握住蘇晚的手，眼淚就這麼控制不住出來了。
「晚晚啊……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媽……怎麼辦，我該怎能辦？我、我好像逼得蘇晚跳樓了！
我、我當時聽到她們說……說是蘇晚把我的孩子弄沒，我、我還看到……不，那時候隔了太遠，我沒有看到她有沒有吧程淼扯到地上的。
可是……可是我當時太生氣了，一時沒控制住，我就……我就衝上去指責蘇晚。
媽……怎麼辦？她跳樓前我還給她發了簡訊，字字句句都是罵她的，蘇晚……蘇晚會不會就是因為看到那些簡訊才想不開的啊？媽……
你不知道，媽，蘇晚她……她好像有抑鬱症。
要是真的是我、我該怎麼辦？媽，我是罪人……
我對不起蘇姐姐，我對不起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對不去慕晏。
媽，求求你，你幫我去看一下蘇姐姐，看看她……我、我沒臉去。
不止是齊尤甯，齊麻麻在聽到賈鍶涵那麼說的時候，她自己也是懷疑到了蘇晚頭上的。
自己的肯定也給蘇晚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
可是現在想想，她賈鍶涵的話未必就是可信的，誰不知道賈鍶涵也喜歡他們瑾南呢？
為得到一個人，能使出什麼手段齊麻麻也是見識過的。
她當時怎麼就那麼愚蠢呢！
「晚晚啊，對不起，是阿姨誤會你了。瑾南跟我說了，你不是會做那種事的人。瑾南了解你，我也相信瑾南，現在，我也相信你。
是我不好，當時聽了賈鍶涵的話，居然就這麼誤會你了，對不起啊，你別怪阿姨……」
齊麻麻擦著眼淚，輕拍蘇晚沒有受傷的手。
她不敢去想，蘇晚看著八樓的高度，看著那地面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是不是絕望的同時，將她也記恨了一遍呢？
「如果有重來，阿姨一定不會那麼感情用事，阿姨會相信你的……」
「如果……如果瑾南還有這個福氣……你願意，原諒阿姨，也原諒他嗎？」
但回答齊麻麻的，只有病房裡「滴滴滴」的儀器聲。
看著蘇晚那張蒼白瘦削的臉蛋，齊麻麻的心情是沉重的。
手機鈴聲響起時是那麼的突兀，齊麻麻滑開了接通鍵。
「喂……我已經在病房了。」
……
因為在同一家醫院的緣故，賈鍶涵時不時就會過來探望一下齊尤甯。
手上拿著賈鍶涵剛剛削好的蘋果，說實在的，要不是上次賈鍶涵在辦公室說的話，她覺得自己是不會懷疑到蘇晚頭上的。
可偏偏那又不是賈鍶涵告訴自己的，是自己聽到的，而後來賈鍶涵也從沒有說過這個話題。
那其實說到底，都是自己一個人在作妖。
跟別的人都沒有關係。
可是看到賈鍶涵這張看似乖乖巧巧，溫馴和煦的臉龐，不知為何，齊尤甯覺得心裡是十分抵觸的。
這個蘋果，齊尤甯一直拿在手裡，並沒有吃。
猶豫了許久，她終於開口問道：「鍶涵姐，那個，蘇姐姐的情況怎麼樣了？真的……真的醒不過來了嗎？」
賈鍶涵又拿起一個蘋果，給自己削了起來，低著頭沉默，似乎是在斟酌用詞。
「鍶涵姐？」
賈鍶涵忽的抬頭，直視齊尤甯說道：「小甯，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問題呢？」
齊尤甯臉色一變，很快躲開視線，「沒、沒什麼，我就是擔心她，蘇姐姐其實挺好的。」
賈鍶涵點點頭，並沒有把她以前要說的話說出來，而是保持一顆平和的心，說道：「說實在的話，蘇晚人是挺好的，只是人比較敏感而已。」
「鍶涵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賈鍶涵奇怪地看她一眼，「這麼在乎這個問題嗎？」
「因為……因為我關心蘇姐姐，蘇姐姐跟我哥那麼登對，我不想我哥因為蘇姐姐不開心！」
賈鍶涵沉默片刻，說道：「小甯也覺得，蘇晚跟你哥哥很合適，是嗎？」
齊尤甯意識到什麼，立刻住了嘴。
「也、也不全是吧。」
賈鍶涵笑了笑，白皙的臉襯得她的笑容有幾分虛。
「可是小甯，就是是再合適的人，再有緣的人，也不一定是有分的，有緣無分，大抵就是這種情況了。」
齊尤甯怔了怔，「鍶涵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賈鍶涵低下頭，仔仔細細削蘋果，淡淡說道：「就像現在這樣，你覺得蘇晚跟瑾南很搭，很登對，他們遇到了交往過了，這是他們的緣，但是出了現在的事情，蘇晚醒不過來，就算再合適也走不到一起了，這是無分，誰也強求不了的。」
所以現在，是我跟瑾南緣分再續的時候了。
齊尤甯臉色蒼白，看著手中已經有些氧化的蘋果，手足無措。
真是醒不過來了，那……那慕晏怎麼辦？
她跟慕晏不就是再也沒可能了嗎？
怎麼辦？怎麼辦？
賈鍶涵似乎沒有察覺到齊尤甯的異樣，自說自話，「蘇晚成為了植物人，醒來的幾率幾乎是沒有，瑾南不可能一直就這樣下去的，小甯，你喜歡我嗎？」
突然被點名，齊尤甯下意識抬起頭，愣了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
賈鍶涵耐心地又問：「小甯，你喜歡我嗎？」
齊尤甯怔怔地點頭，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賈鍶涵繼續又問：「那如果……如果我當你的嫂子，你願意嗎？」
齊尤甯突然就沒了反應，她腦子在想賈鍶涵和蘇晚誰當她嫂子比較好呢？
沒有可比性，她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覺得是蘇晚。
所以這個問題，齊尤甯根本不會去回答。
賈鍶涵好似早就料到了，很是淡定地笑笑。
「沒關係，可能是因為慕晏的緣故，你對蘇晚自然更喜歡一些。沒關係的，現在我在瑾南身邊，我會好好對他的，當然，也會好好對你，讓你喜歡我，接受我當你嫂子的。雖然說對蘇晚很不公平，可是我們活著的人，不能一成不變地等她一輩子的，我們也是有自己的生活的，所以我只能跟她說對不起……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的。」
齊尤甯悶頭沒有搭話。
……
自從偷聽到齊麻麻要去看望蘇晚，被強制留在醫院的齊尤甯心裡莫名惴惴不安起來。
或許是因為心中的害怕，也可能是因為愧疚。
本來可以出去的她被建議留院觀察，但因為心中一直記掛著蘇晚，聽說……醒不過來了。
她現在拿著手機的手都是顫抖的，點開看了看時間，再看了看緊閉的房門。
慕晏還沒有來。
按理說這個時候他已經到了，而如果還沒到的話，那就是今天不會再來了……
齊尤甯翻身下床，從柜子里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背包，從裡面掏出一封信放在枕頭底下，她走進浴室，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出來。
環視醫院一周，最後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找到聯絡人慕晏，手指在撥通鍵猶豫了許久許久，最後改成了發簡訊。
慕晏，你還過來嗎？
宛如石沉大海，並沒有回復。
齊尤甯咬牙，不死心地又發了一句：你是不是已經不想再看到我了？
依舊沒有回復。
……
因為蘇晚的事情，慕晏前段時間將所有的工作都往後推了，這天齊麻麻去探望蘇晚的時候，他還在開會趕進度。
長達三個小時的會議結束，手機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被自家母親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媽？」
「阿晏啊，找個時間把工作騰一騰，跟我去一趟你舅舅家裡吧。」
慕晏擰起了眉頭，「他們還是不肯過去看一下？」
「唉。」小姨長嘆一聲，「盡量把時間空出來一兩個小時吧。」
蘇晚留下來的遺書，慕晏已經親手交給了蘇父蘇母，但蘇晚還在手術室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出現。
而如今蘇晚成為植物人，躺在醫院已經快一個星期了，這兩位始終臉都沒露一下。
小姨覺得心寒極了，說到底蘇父那個心臟是蘇晚求來的，沒想到因為那幾年前的事情，他們二人居然能狠心到這個地步。
那可是他們親生的女兒啊，難道真要斷絕關係至此嗎？
「好。」
掛斷電話，看到有兩條提示簡訊，正準備打開，猝不及防一個電話進來，慕晏選擇了先聽電話。
「慕總，不好了，蘇小姐被齊瑾南帶走了。」
慕晏眼神陡然變得鋒利起來，「人被帶去哪了？」
「剛剛得到的消息，被帶到軍區醫院了，那邊是齊家的地盤，我們不好闖進去。」
齊麻麻姓蔣，蔣家幾代人都是軍官，齊瑾南敢將人帶到軍區醫院，明擺著就是料定了他不敢動手。
慕晏捏了捏眉心，真是搞不懂齊瑾南是什麼態度。
既然當初已經做好了選擇，現在何必又來這麼一套呢？
他冷下臉，「我知道了。」
慕晏轉身吩咐助理去約齊瑾南，他不準齊瑾南再接近蘇晚！
而那兩條簡訊，慕晏始終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