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放開你就跑了
蘇晚對死亡是非常恐懼的。
飛機再一次的傾斜,令得所有人都驚慌不已,頭等艙內充斥著尖叫聲和吵鬧聲。
沒過一會兒,飛機的警報裝置就響了起來,所有人都變得恐懼起來。
空難這樣的事情,如果遇上了,存活的幾率沒有多少。
分分鐘淪落到屍骨無存的的地步。
很快,手裡不知道拿著什麼的池暮一臉嚴肅地走回來,旅客紛紛抓住走過來的空姐的手臂,一遍又一遍地喊罵著。
池暮和其他空姐一邊安慰,一邊將手上的東西遞過去,最後來到蘇晚面前。
「蘇晚,這是降落傘,你拿好,如果待會情況實在不行了,我們會打開機門,到時候你就跳下去,現在我跟你說說降落傘要怎麼用。」
蘇晚的臉色很蒼白,她從沒想過自己會離死亡那麼近,近得只有這一步之遙。
這樣的懼怕她從來沒有體會過,也從來不敢去想象,當死亡來臨的一刻,她該是怎樣的心情。
這樣的情緒很不好,分分鐘佔據她的內心,支配她的思想。
蘇晚的視線從窗戶看下去,「池暮,這樣掉下去,會不會很疼?」
「呵呵,我沒試過,當然,也不想嘗試。」
蘇晚的視線收回來,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
「池暮,我一點都不想死,我非常地怕死……」
池暮安慰她,「沒事的,機長還沒做出最後決定,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蘇晚喃喃問道:「我們遇上什麼了?」
「即將到達歐洲了,沒想到這邊天氣會突然發生變化,應該是寒流影響了,遇到對流空氣了。」
蘇晚的手在降落傘上撫摸,「你說,我們還能活著走下飛機嗎?」
池暮笑笑,「我沒有這麼悲觀,我一直都很能想開,我並不覺得我這一次會把命交代在這裡,蘇晚,你也別想得那麼糟糕,人總要會往好的方面想的,放心吧,會沒事的。」
蘇晚看著那張笑臉,晦暗的內心多了一抹亮色。
所有人會有么……往好的方面想。
……
齊瑾南在加班將這幾天的工作,林特助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
「齊總。」
「蘇晚的事?」
「是的,我看了下歐洲那邊的天氣,很多國家受到寒流影響,天色變化莫測……」
齊瑾南手上的動作一頓,銳利的眼睛泛著冷意,「她是飛往哪個國家的?」
「蘇小姐臨時改簽去了捷克。」
「立刻讓人準備私人飛機,我要去一趟捷克。」
林特助勸道:「齊總,那邊天氣不好,您這回去的話很難確保安全的……」
齊瑾南臉色很不好,「廢話少說,讓你去就去。」
林特助還想再說什麼,那邊的齊瑾南已經非常不耐煩,他只能拿出手機,打算打電話,正好這是有號碼進來了,林特助眼睛一亮。
「喂?」
「……」
「嗯好,我知道了。」
林特助掛斷電話,「齊總,航空公司那邊來電話了,說蘇小姐乘坐的航班已經安全抵達目的地,您可以放心了。」
……
蘇晚沒想到,這輛飛機居然還能安全抵達,走下飛機那一刻,蘇晚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活了過來。
對啊,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了。
拉著行李箱走出機場,遠遠看到有個人朝自己招手,蘇晚覺得奇怪,她並沒有約人,也沒有認識的人。
走過去一看,才發覺居然是池暮,蘇晚有些吃驚,「你怎麼在這裡?不需要陪機嗎?」
池暮笑得狡黠,伸手指了指天上:「飛機出現故障了,能安全降落已經是萬幸,現在要修機了,公司放假給空姐作為補償了。」
「這麼說你是來找我一塊遊玩咯?」
「沒辦法啊,我又不認識別人,只能找你咯,等我們先去酒店休息一晚,養精蓄銳,明天好好玩一場。」
「可以,我正愁沒有伴兒。」
池暮拉著蘇晚走,很快叫了計程車。
兩人在酒店開好房,各自休息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池暮過來喊蘇晚。
蘇晚這會兒情緒已經好多了,池暮來的時候,她將新買的氟西汀放進了行李箱內。
「蘇晚,捷克最出名的就是滑雪,明天我們也去玩玩?」池暮頓了頓,又問,「對了,你會滑雪嗎?」
「還沒玩過,你可以教我。」
「我這半吊子教不了你,咱去找個捷克帥哥教吧!」
蘇晚隨意應著,又想到什麼,問道:「是去山上滑雪嗎?如果是的話那我就不去了,在飛機上走了一趟,我很會想到不好的一面。」
池暮表示理解,「那這樣吧,咱們去農場玩玩,聽說國外的農場不像國內,環境好又有趣。」
蘇晚又想到了那些動物如果瘋起來把她撞飛了怎麼辦,但在池暮的多次保證下,蘇晚還是答應了。
蘇晚穿了一身紅色的休閑服配搭一條牛仔褲跟著池暮出門。
池暮尋了一處規模不大的農場,農場主是一對老夫妻,據說無兒無女,聽聞有中國女孩過來,夫妻倆倒是挺高興的。
男主人已經是頭髮花白,滿臉的褶子了,「你們呀,長得好像呀,是兩姐妹嗎?」
外國人看中國人幾乎都一個人,就如同中國人同樣臉盲外國人。
池暮和蘇晚都吃驚,女主人慈祥笑道:「不用吃驚,我們都是華人,會說中文不奇怪。」
聊了一會,老夫妻便讓農場里的工人帶她倆去玩玩,嘗試著擠牛奶,沒玩多久,池暮就接到了電話。
「喂?什麼情況啊,不是說好了放假的嗎!」
「……」
「我說老大,做人要誠實啊……什麼!好好好,我去就是了!」
掛斷電話,池暮猶豫地看著蘇晚,欲言又止。
蘇晚專註手上的動作:「你要有事就去吧,我自己能在這裡待待,農場主人好,沒事的。」
池暮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這樣吧,我們交換一下手機號碼,等我下了飛機我給你打電話,確保一下你的安全。」
蘇晚同意了,交換號碼后池暮就急匆匆走了。
蘇晚繼續忙活著,沉醉在擠奶,體驗草原的樂趣。
在這茫茫草原里,感受自由的風,一吹,真的讓人豁然開朗,鬱結的的心情也有了舒泄的地方。
果然,確實應該在出來透透氣,散散心,不然她真的會被憋壞。
工人也和善,蘇晚手勢不對的地方會指點指點,而且還糾正她用力不對的地方。
不知道什麼時候,教她工人慢慢退了下去,有個男人靠近蘇晚。
蘇晚擠得滿頭大汗,「那個,大哥,我看看,這樣的姿勢對嗎?我好像感覺力氣不夠,你看看是不是。」
男人的氣息貼過來,蘇晚一時之間還沒認出與方才不同的味道。
男人的手掌貼上蘇晚的手背,蘇晚也沒在意,因為剛開始也是這樣手把手教的。
蘇晚認真請教,「大哥,我的方式又錯了嗎?」
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了進來,「蘇晚,我不是你哥。」
蘇晚身子猛地僵住,這聲音是這樣的熟悉,聞起來,這味道同樣是熟悉的。
什麼時候來的……
她甚至不敢回頭去看。
男人兩條手臂將蘇晚環住,男人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包圍住,蘇晚忍不住身體發抖。
「蘇晚,六年了,我們也該見面的了……」
蘇晚猛地將男人一把推開,慌忙站起身來,彼時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無比。
江敘也慢悠悠地站起來,一派休閑姿態,「這麼緊張做什麼?怕我吃了你?」
蘇晚下意識往後退去,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消失殆盡,看著男人朝她抬出腳步,蘇晚低吼。
「你不要過來!」
「蘇晚,到現在你還想躲著我嗎?我已經給你六年時間了,現在,我該回來了。」
蘇晚咬著唇,手緊握成全,「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來見我?原本那樣不好嗎?」
江敘笑容溫如春風,「我回來讓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嗎?」
蘇晚沒吭聲,江敘繼續說道:「事情雖是事實,但已經成為過去,我給了你六年,你還走不出來嗎?」
蘇晚捂住自己臉,面露痛苦之色。
「時間已經夠長了,如今我已回來,再多我也給不了你了。」
江敘還唑唑逼人,在他看來,不逼一下蘇晚,她永遠也走不出心裡的坎。
「蘇晚,你欠我的,如今,我來向你討債了。」
蘇晚捂著腦袋,拔腿就跑。
沒有任何方向,橫衝直撞。
江敘反應很快,迅速追了上去,
蘇晚只聽到耳旁呼呼風聲,刮在她臉上,什麼感覺?不知道了,她只想離開,遠遠的。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什麼地方,直到身後傳來尖銳的疼痛,蘇晚才回過神來,停下,發駭然發現自己身處險境。
這是圈養的公牛——生性暴烈!
那隻公牛正磨著後腳蹄,鼻子里發出暴躁的哼哼聲,腦袋朝著蘇晚的方向。
蘇晚看著那頭公牛,臉色慘白,害怕地往後挪動著。
公牛似乎蓄足力了,猛地朝蘇晚衝撞過去。
從後方突然跳出一個人,將蘇晚撲倒在地,不知道公牛有沒有撞到,蘇晚只感覺到那牛蹄聲擦著自己的臉而過。
江敘連忙拉起蘇晚,帶著她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那隻公牛變得無比暴躁,農場的工人已經聽到了動靜,紛紛從各自的工作位置趕了過來。
老夫妻也慢慢走出來,看到蘇晚灰頭土臉的,又看到江敘臉色有些白,立馬問道。
「這是怎麼了?我聽到人說那隻公牛發瘋了,你們弄傷了嗎?」
蘇晚還沒回過神來,往旁邊看了眼,這才發現江敘的手臂流血了。
應該就是在剛才……
……
老夫妻叫來醫生給一直默不作聲在一旁坐著。
老夫妻倆現在還奇怪那頭牛是怎麼回事呢。
「真是抱歉抱歉,是我不好,你們過來玩還讓你先生受傷了。」
蘇晚抬起那張繃緊的臉,「主人家,他不是我先生。」
老婦人一怔,江先生就是說先生他們才讓他去找蘇晚的呀。
江敘卻並不在意地笑笑,「她在跟我鬧脾氣。」
蘇晚沒再開口了,老夫妻相視一笑,像是明白過來什麼。
「蘇小姐,夫妻間有什麼事都可以好好說的,你看江先生都受傷了……」
蘇晚倏然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
江敘顧不得手臂還在包紮,猛地站起身,上前握住蘇晚的胳膊。
「躲我?」
蘇晚掙不開,咬著牙,「我沒有,你放手。」
「放手你不就跑了?六年前就是放開了,你才會跑了。」
醫生說著英文,讓江敘回去坐好,包紮好后他還要給他檢查一下別處,看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你回去坐著。」
「鬆手你就回去坐著?」
蘇晚艱難點頭,「好,我回去坐著。」
江敘任憑醫生包紮好,然後醫生讓他進房間檢查。
江敘不怎麼樂意,「不必了,我身上沒有別的傷。」
男主人說道:「年輕人,不能這麼不看重,那頭牛可是很兇猛的,被那麼一撞,肯定不止手臂傷。」
江敘看了蘇晚一眼,女主人看出他的顧慮,「放心吧,這位姑娘都說了會等著的,你趕緊檢查完趕緊出來便是。」
蘇晚沒有說話,沉默著。
江敘沒有再堅持,許是身體的確有些不舒服。
默然抬眼,蘇晚的視線直勾勾盯著江敘所在的房間,片刻的失神。
沒過半個小時,江敘就處理完出來,抬目一看,哪兒還有蘇晚的身影。
江敘臉色有些不好看,女主人笑道:「江先生,我想你也看出蘇小姐的狀態了,你讓她好好緩緩,說不定就不會這般不待見你了。」
江敘哪裡有不明白的意思。
「兩位主人家,若是她能自己想明白,也沒必要一直躲著我六年了,多謝你們的款待,江某還有事,先走了。」
夫妻倆不好再攔,看著江敘高大的身影出去。
女主人搖頭,輕聲說:「若是強迫的話,只會把人越逼越遠啊……」
男主人不以為然,為老伴兒倒了杯水,「那可不一定,我看得出來,若是不逼的話,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