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群芳爭豔
錦玉這輩子都未見過真陽這般的人。
沒有規矩不說。
對她也毫無恭敬。
笑起來也討人厭的緊。
錦玉真是連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
“藥給我,我自己來!”
她伸出手去,想要接過藥油自己才擦,真陽卻向後退了兩步,將藥瓶藏在了身後。
“主子可是吩咐過,要我幫你的。”
他左右張望一圈,還抽出空,向著路過的婢女含笑點了點頭,嘴裏卻仍在同錦玉說著話。
“你不會是想要在這裏吧?”
真陽到底是個好模樣的。
一笑起來的時,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單純熱烈,那婢女看了一眼,就紅了整張臉,連腳步都邁的慢了幾分。
“輕浮!”
錦玉看不慣這等行徑,連同真陽站在一塊,都覺得丟臉的很。
她再次加快腳步。
妄圖將真陽遠遠甩在身後。
“回房嗎?”
真陽好似瞧不出錦玉滿身的怒氣一般,再次跟了上來,還滿麵疑惑地問:
“你做這麽快做什麽?若讓旁人看見了,你這般急著想帶我回房,定是會誤會我們的。你不要名聲,我可還想要的。”
“真陽!”
錦玉大怒。
她猛地轉過頭,卻撞見一陣淡淡的甜香氣。
米糖被用白布包裹著。
展在她的眼前。
再過一寸,便是真陽笑彎了的眼。
“莫生氣啦,剛才外頭買的米糖,都給你。”
許是米糖的味道,當真太過誘人了些,連帶著真陽的臉都少了些討厭。
但錦玉還是冷哼了一聲,道:
“我稀罕你這點糖嗎?”
“不稀罕。”真陽歎了口氣,滿臉無奈地道:“算我求你收下的,還不成嗎?”
這世上,怎會有如錦玉一樣的女子?
刁蠻任性也就罷了。
還這般無理取鬧。
曾經真陽還同她較勁,後來摸清楚了錦玉的性子,也就省下了不少口舌。
將米糖塞給錦玉,真陽拽了她的衣袖,不理會耳畔的吵嚷聲,將她帶回了房間。
與其跟大小姐在院子裏互相折磨。
不如抓緊上完藥。
然後走人的好。
真陽扯掉藥瓶塞子,將藥油倒出一部分在掌心,細細搓熱,才敢小心翼翼地壓上錦玉的掌心。
她出身高貴。
一雙手也是和真陽完全不同。
纖細柔軟。
連剛出爐的點心都比不上。
真陽甚至連一分力都不敢用上去,生怕一不小心,就又弄傷了她。
錦玉比瓷器還要脆弱,相處這些時日裏,他可是都見識過了。
壯心碰上的一瞬間。
他們都默契地不再言語。
卻又皆覺著,這房裏有些悶了。
錦玉抬眸看了幾次,卻又都在撞見真陽認真的神情時,立刻收回了目光。
當真奇怪。
她平時煩這個人煩的緊。
卻又在此時,莫名看真陽順眼了些。
當然。
隻是沒往日那般討厭。
燕望歡踏進後院,耳畔便傳來女子幽怨的抽泣聲。
這也幸好是青天白日裏。
若換成晚上,指不定要鬧出什麽駭人聽聞的鬼故事來。
“是怎受的傷?可嚴重?”
“好像在扭到了腳,也不知具體是個什麽狀況,已經去叫大夫了。”
汾月輕哼了一聲,掃了眼不遠處半敞的房門,道:
“連活兒都未分下去,什麽都沒做,就弄傷了自己,哪有這麽巧的事?”
“她們都是些從未錯過粗累活兒的姑娘,又是背著吩咐來的,自不願意費這般辛苦。”
燕望歡聲音一頓。
她走到門口,望了一眼房內聚在一起的幾個女子,之後才輕聲道:
“不過這鶯歌,倒是比我想的,要更加直接簡單一些。”
這才初到三皇子府。
境況都未看清楚,就急不可耐得惹出了事端了。
都由不得燕望歡的目光,會落到她身上去。
汾月站在燕望歡身側,同她一起望著四名女子,思索了片刻,道:
“會不會,是有誰在後麵,推了一把?”
“既是皇上派來的,總該是有一個聰明人,進去看看再說。”
燕望歡刻意加重了腳步聲。
引得房中的四人,都齊齊回過了頭來。
鶯歌躺在床上,妖嬈美豔的臉上一片的驚慌之色,她的眼角還掛著一滴未落的淚,瞧起來尤為的可憐。
紅唇翕動。
她含著委屈的嗓音正要離口。
就被汾月打斷。
“我家主子已經來了,都有什麽事,你趕緊說吧。”
鶯歌的話都到了嗓子眼,被汾月一句堵了回去,一張臉頓時有些難看。
她瞥了眼身側的玉雪,深吸了口氣,勉強緩和了情緒,道:
“姐姐,奴家並非故意,隻是身子打小就不好,一直得需用藥調著。”
“是嗎?”
燕望歡垂眸望她,眼底見不清喜怒,隻道:
“你平日有何擅長?”
“隻偶爾,會彈一彈琴,也會些粗陋的舞蹈罷了。”
鶯歌回的話足夠謹慎。
吐出每一個字,都會仔細斟酌再三。
她不敢全部藏下。
隻小心透露出零星一點。
但沒想到。
燕望歡還是道:
“擅舞之人,居然這般容易傷了腿腳?如此嬌氣的身子骨,哪裏能伺候三皇子。”
四名女子都是一愣。
她們隻是想借機,來試探一番燕望歡的態度,要是再能借此,來見到況錚一麵,是最為好得。
卻沒料到。
燕望歡豈是能她們能夠隨意揣度的?
汾月上前一步,冰冷的眸光掃過鶯歌,而後麵無表情地道:
“城外有一座尼姑庵,環境清幽,也無外人,雖是艱苦了點,但很適合鶯歌姑娘療養身體。”
“那今日就送鶯歌姑娘過去吧。”
燕望歡點了點頭,瞧了一眼愣了神的鶯歌,道:
“我這也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
“不要!”
鶯歌終於反應了過來。
哪裏還敢再繼續裝病下去。
她急忙下了床,跪在燕望歡麵前,連聲道:
“奴家的病並不嚴重,無需送到尼姑庵去養著,還請姐姐.……”
“什麽姐姐?”汾月打斷了鶯歌的話,毫不留情地道:“你是什麽身份,難道心裏麵不清楚嗎?”
“這.……”
鶯歌張了張嘴。
實在是不知該如何稱呼燕望歡的好。
她來路不明,卻在三皇子府地位頗高,卻又並非三皇子的妻室。
“求求姑娘了!”
鶯歌心裏太急,到底隻尋個模糊的稱謂,便紅著眼,不停懇求道:
“奴家初來乍到,實在是不小心,日後定當謹慎著,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還請姑娘饒了我吧!”
她這等大好的年紀。
又進了三皇子府的門。
日後不定多少榮華富貴在等著。
但若是進了尼姑庵,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我本瞧你,是個聰明人,居然能做出這等的蠢笨事來。”
燕望歡搖了搖頭,似頗有些失望一般。
“奴家.……”
鶯歌還想再說什麽。
燕望歡忽然上前一步,彎下腰去,指尖掃過她的鬢角,用隻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響,緩緩道:
“就是我不打發你去尼姑庵,你這受了傷的身子,難道還能伺候三皇子不成?你再好好想想,即使三皇子真的來看你,他能見到的,能寵幸的,又會是誰呢?”
鶯歌愣住了。
無措和茫然占據心口。
又有一縷怨氣緩緩滋長。
她望向玉雪,眼底一片怒火。
“三皇子才回大況,此時不宜撞見病氣,鶯歌姑娘就獨自在這裏休息,至於其他人……”
燕望歡聲音一頓,似猶豫了半晌,才皺了眉,頗有些陰沉地道:
“等到晚一些,讓三皇子親自安置你們吧。”
除了鶯歌外。
其他三名女子聽到這番消息,都是眼睛一亮。
她們連忙彎身道謝。
此時也顧不得什麽鶯歌了。
心裏麵都思索起,晚上要穿著的打扮,可得做到最為出眾,才能引得三皇子的注意。
姐妹情深,隻如過眼雲煙一般。
鶯歌眼看著她們三個離去,走的一個比一個快,甚至無誰回過頭,看上她一眼。
“好好休息吧。”
燕望歡離去之前,倒是認真打量了鶯歌一番,而後歎道:
“你這模樣倒是不錯,就是可惜了,汾月,找個婢女來伺候她。”
“是。”
汾月應了一聲。
知曉了燕望歡的意思,她尋了靠得住的婢女過來,暗地叮囑了,在鶯歌徹底痊愈以前,若有其他姑娘前來探望,全都一並推脫掉。
這四個姑娘雖得留著。
然她們卻都並非是老實本分的。
也得讓互相製衡著,讓她們彼此鬧起來才行。
如此。
才能省下燕望歡的力氣來。
況錚歸來時,晚膳也剛好預備完全。
他已知了被送來幾個姑娘的事,麵色自是不佳,然還未等開口,燕望歡就向他招了招手,道:
“吃飯了。”
這整一桌子。
大多都是靖楚的菜色。
其中有隻有幾種屬於大況,卻也改良了味道,較為清淡,都是符合燕望歡的口味。
她夾起一筷子鬆鼠桂魚,放到況錚的碗裏,道:
“這味道,居然不比靖楚來的差。”
“是靖楚來的廚子。”
況錚剛拿了筷子,還不等碰上膳食,一陣香風忽然迎麵襲來。
這味道過於的甜膩了些。
在他嗅來。
仿是在脂粉堆裏麵,滾過了一圈似的。
況錚歎息一聲,放了筷子,看向燕望歡,道:
“即使不安置她們,我也有辦法,不讓他再次送人進來。”
他說這些話。
可是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剛才踏進門的玉雪等三人,唇角的笑意還未徹底展開,就僵在了臉上。
燕望歡擦掉唇角沾染的碎屑,仿是既未聽得況錚的話,也沒見到著玉雪她們難看的臉色。
“這三位姑娘,是今個送來府裏的,我替你收下了。”
玉雪到底是反應不慢。
連忙彎了身。
“奴家玉雪,見過三皇子。”
她身姿纖細柔軟。
刻意展露出的姿態,更是如同弱柳扶風一般。
叫人看過一眼。
都忍不住心生保護欲。
然而玉雪彎到腰肢都有些發酸,
仍未等到況錚的一句言語。
她偷偷抬起眸。
卻看見況錚將挑好了刺的魚肉,送到了燕望歡的碗裏。
他哪有心思看旁人一眼。
所有的視線,都在燕望歡的身上。
半點也分不出去。
燕望歡喝著茶,淡淡道:
“三皇子府不小,也該留幾個侍妾,也好熱鬧一些。”
“望歡。”
況錚歎息一聲,道:
“就是這裏隻有我們,我也不覺著冷清。”
“但有旁人會覺著。”燕望歡慢慢放下了茶杯,這才夾了魚肉,送入口中,“這是我定下的意思,就留著吧。”
況錚眉皺的更緊。
這才看向玉雪三人一眼。
她們神情一凜,連忙擺出了最好的姿態。
可況錚的視線不過轉瞬,就從她們身上移開。
怕是連容貌,都未看的清楚。
他就道:
“侍妾就罷了,既是一定要留的話,送去做些雜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