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永生囚禁
“兒臣..兒臣沒有啊!”
楚濂哪裏敢承認。
暗中搞這害人的巫蠱之術,已是重罪,更何況手詛咒的人,還是皇上。
即使他是皇子。
罪名一定,也是足夠掉腦袋的!
“父皇,兒臣對父皇忠心不二,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啊!”
楚濂跪爬在地。
生死關頭,還有什麽風度可講究?
他眼淚都要掉了下來。
從頭發絲到腳尖,都不停打著哆嗦。
都是這副淒慘無比的模樣了。
然而皇上,卻仍是陰沉著一張臉,眼中閃爍著晦暗不定的幽光。
誰也猜不出,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連鄭秋實都隻是安靜的站在角落裏,低垂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楚濂的抽泣聲就在耳畔。
從他眼中爆發出絕望,讓一旁的太監,都忍不住偷偷側目。
平常最為傲氣,眼高過頂的九皇子殿下。
竟也有這副模樣。
倒還真是……
叫人爽快的緊!
楚濂為人太過張揚,又從不將下人們放在眼裏,平常都是一副眼睛長在天上的德行。
看他出了這檔子事,太監可是痛快的很。
也不知過了多久。
禦書房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有太監推門進來,小跑到皇上的身側,躬著腰,低聲念了一句話。
皇上微微頷首,道:
“讓他們進來。”
“是。”
太監應聲離去。
禦書房的門,也被徹底推開。
楚濂撐著朦朧的視線,向著門口瞧過去一眼,卻是愣住了。
楚霽楚玉並肩而行,他們皆是一身朝服,分明此時天色仍深,卻都沒有半分的倦色。
三皇子跟在他們身後,雖也是打扮整齊,但滿麵困頓不堪的模樣。
蕭渙落在最後,那冷凝肅穆的神情,叫楚濂一看,心尖就莫名泛起一陣寒來。
“兒臣拜見父皇。”
“微臣叩見皇上。”
他們一一見了禮。
之後才望向了楚濂的方向。
卻都未露出什麽驚訝的神情來。
仿是,早已知曉了一般。
皇上微微頷首,仿已疲乏了般,半垂著眼,道:
“查的怎麽樣?”
“這.……”
楚玉猶豫了下,餘光掃過楚濂,道:
“雖是並未搜去其他,但是……”
“你們居然又到我府裏去搜查?!”
楚濂更怒。
他這才知曉,這些人為何會到這裏來。
原是在他進了皇宮之後。
竟又去他的府裏,走上了一遭!
“皇弟莫惱。”
楚玉歎息了一聲,似是頗有些難言一般。
“我們自是相信你的,隻不過.……”
仿是再難繼續離口一般。
眼中閃過一絲悲憫,楚玉將目光投注向了蕭渙的方向,道:
“還是請蕭大人來稟告父皇吧。”
蕭渙點點頭,上前一步,道:
“皇上,臣等並未搜出其他,不過卻問詢出一些消息來。”
皇上閉著眼,擺了擺手,“說。”
“是。”
蕭渙應了一聲,頂著蕭渙惡狠狠的視線,仍一臉冷硬地道:
“據一些下人們言,自從被皇上責罰,閉門思過之後,九皇子經常借酒買醉,偶爾也會說些大逆不道的言辭,似以此,來表達對皇上的不滿。”
“你胡說!”
楚濂怒吼一聲,一雙眼仿是噙了血。
不顧這裏是禦書房,還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他竟是踉蹌的起了身,仿是要衝上前一般。
“混賬!”
皇上見楚濂竟敢如此放肆,更怒了幾分,他豁然起身,喝道:
“來人!給我拿下!”
楚濂甚至還沒沾上蕭渙的衣擺。
就被按在了地上。
蕭渙隻瞥過去一眼,也不在意這亂子,冷聲繼續道:
“就在方才,九皇子醉酒之後,也吐出一些言辭,九皇子府不少的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性情剛直嚴謹。
尤蕭渙來審辦的案子,絕沒有半點偏頗。
既說大逆不道,便定是楚濂說了些關乎皇家的論調,犯了大忌諱。
再加上這巫蠱之術.……
皇上歎息了一聲。
原本就蒼老的麵容,更多了幾分乏累之色。
楚濂心胸狹窄,被罰閉門思過,心裏有氣憋悶,也是正常。
若是尋常的小事。
皇上也不願同他計較。
但若因一次責罰,就行巫蠱之術,想要他性命,那定當饒恕不得。
一想到最近每況愈下的身體,加上欽天監傳來的話。
若是真因楚濂。
才讓他越發衰敗.……
皇上原本還帶著幾分悲憫的眼神,逐漸轉冷。
他對楚濂早已經失望透頂。
多年遊學在外。
不僅毫無長進。
竟還生出那些陰暗的心思。
皇上還哪能再容楚濂?
“帶下去吧。”
皇上擺了擺手,閉上了眼,已是不再去看楚濂。
“父皇!”
楚濂猛地抬起頭。
他哪裏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這裏被帶走。
日後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父皇!兒臣是無辜的啊!定是有人要陷害兒臣.……”
侍衛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楚濂的衣袍,將他強行拖出了禦書房。
都離的老遠。
還能聽到楚濂的哀嚎聲。
楚霽仍是麵無表情,打從進禦書房後,除了同皇上行禮外,他連一個字都未曾講過。
隻在楚濂被拖走之後,臉色更冷了幾分。
楚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情。
他低下頭,在心底無聲的歎了口氣。
同他們兩個比起來。
三皇子好似極為悲痛一般,還向著楚濂被拖走的方向跟去一步,他滿麵的欲言又止,猶豫了好半晌,才低歎一聲,斂了目光,再沒有開口。
他們的反應都被皇上收在眼底。
此時天色,已起了蒙蒙亮的微光。
風雪暫熄了片刻,就再次飄飄而落。
沉默持續良久。
三皇子局促了半天,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
“父皇,快要早朝了,先去歇息一會兒,用些膳吧。”
“嗯。”
皇上點了點頭。
正要起身,視線忽然掃過眾人,道了句:
“將九皇子暫且收押,等到審訊完,就囚在宗人府吧。”
“是。”
蕭渙應了一聲。
皇上並非說要何時放了楚濂。
也就是說。
九皇子的下半輩子,極有可能,要在宗人府度過了。
那可不是什麽舒坦的地兒。
同天牢一般。
錦衣玉食慣了的楚濂,進到宗人府裏麵去,跑不是比死還要難過上幾分。
但蕭渙隻是暗歎了一聲,便尊著皇上的吩咐,去審訊九皇子府中那些下人。
鄭秋實不知在何時悄然離去。
三皇子亦是腳步匆匆。
楚霽和楚玉對視了一眼,一同踏出了禦書房。
他們誰都沒主動開口。
但彼此心裏,卻都是心知肚明。
皇上一夜未歇。
又因楚濂大逆不道一事,動了老大的火。
還沒等用膳,便昏了過去。
禦醫們來來往往。
楚霽視線一掃,看見鄭秋實,穿著一身的朝服,跟在一眾的禦醫之間。
皇上出了事,早朝自然無法進行下去。
等著離開了宮門。
楚霽才望了楚玉一眼,輕笑著道:
“七皇兄好手段。”
“比不得皇弟。”
楚玉客客氣氣的應了一聲,麵上的神情,亦是溫潤有禮。
縱使彼此之間恩怨已攢下太多。
都盼著,對方能快一些沒了性命。
但在明麵上。
仍保持著兄友弟恭的模樣。
隻道了這一句。
楚霽便再沒有主動開口。
他目送著楚玉離去。
留在原地沉吟了半晌,也踏上了馬車。
楚濂被囚的消息,傳到丞相府時,燕望歡才剛用完早膳。
她瞧著真陽歡喜的模樣,卻隻是輕笑了一聲。
“主子,你不高興?”
真陽湊上前,一臉好奇地問:
“我聽說,那楚濂可是老早之前,就開始針對主子了,但他這一回,可是無論如何,都囂張不得!”
“高興。”
燕望歡抬起眼,視線望向窗外。
起了這麽大的事,秦依瀾身死的消息,可以徹底被壓下去了。
楚濂玩弄巫蠱,意圖謀害當今聖上,這大逆不道的汙名,足夠讓他這輩子,都離不開宗人府。
而對於楚濂來說。
讓他在如天牢一般的地界,活在狹窄如同螞蟻窩般的地界,承著無窮無盡的羞辱,還真不如,死來的痛快一些。
但死,從來不是個容易的事。
“給七皇子送封信過去,讓他的人,在宗人府好好照顧九皇子,務必要讓他……”
燕望歡聲音一頓,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繼續道:
“長命百歲。”
真陽和汾月對視了一眼。
齊聲應了是。
“出了怎麽大的事兒,也不知曉,歲首該如去過了?”
汾月拿了點心,送到燕望歡的手邊,又將剛烹煮好的甜湯,也盛好了一碗。
“主子,丞相府有孝期,八成是不會大操大辦,那皇宮那邊……”
“不會有影響的。”
燕望歡端起了湯,細細抿了一口,而後才道:
“歲首的宴席,請的是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彰顯的是靖楚的強盛與安穩,是不會因著一個楚濂,而如何的。”
”可是皇上.……”
仿是觸及了什麽了不得的禁忌,汾月連麵容,都變得嚴肅了幾分。
她左右張望了一圈,確定了四下無人,還去關緊了門窗。
忙完了之後,汾月才輕著嗓子道:
“皇上的身體,不是說又差了不少,連早朝都沒上去,他還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她一臉的憂心忡忡。
卻並非,是為了靖楚的帝皇。
而是燕望歡。
一但靖楚改朝換代。
若是楚玉上了位還好。
可要是楚霽的話.……
汾月抿緊了唇,眼底有擔憂之色一閃而過。
但凡楚霽得了最後的勝,他最先要除掉的人,定然是楚玉和燕望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