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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殞命此處

  時近黃昏。


  灰頂藍帳的馬車,緩緩駛近城門。


  汾月探頭向外張望了一圈,眸光掃過周遭的走卒販夫,回過身,低聲道了一句:

  “主子,不大對勁。”


  還正是吵嚷的時辰。


  來往的行人不少。


  可汾月卻見,明裏暗裏當中,有不少人,在偷偷瞄著她們這輛馬車。


  這莫說是左右前後,就是路邊停著的,也有不少馬車,比她們這架馬車,來的奢華打眼。


  但那些人的注意力卻是絲毫未變。


  顯然都是目標明確。


  甚至都未多看旁的車馬一眼。


  “是在盯著,我可帶有人手出來。”


  燕望歡捧著手爐。


  一副毫不驚訝的模樣。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而何況,還是威名赫赫的鎮國將軍府了。


  即使都要死了個幹淨。


  僅剩下的王氏,照樣威能不小。


  若真是失了理智,連自身性命都不顧,隻為了換得燕望歡陪葬的話。


  那這一趟。


  倒真是危險的很。


  汾月眉頭緊皺,眼看著馬車要離了京城,到底是忍耐不住,道:

  “主子,真陽若是知曉,你為了救他,親自踏入險境,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她未把話說得直白。


  但言語當中,已是把心意表了出來。


  此時還未出京城。


  轉頭回去,還來得及。


  王氏就是發瘋,也不敢在天子腳下,青天白日動手截殺燕望歡。


  但到了京城之外。


  那荒郊野地中。


  就是燕望歡沒了性命,也無處說理。


  “莫要再說了。”


  燕望歡搖了搖頭。


  神情雖是淡漠,卻是半分動搖都無。


  汾月見她態度堅決,忍不住長歎一聲。


  雖是同真陽從小一起長大,交情極為深厚,汾月即使憤怒悲痛,卻還是遵從況錚的吩咐,以燕望歡的安危為先。


  辛夷更是隻有短短一瞬間的猶豫。


  便做好了失去真陽的準備。


  但她們的選擇,卻並非燕望歡的心意。


  許是此時棄掉真陽,能得短暫的安生。


  可王氏,注定是不會忘仇丟恨的。


  與其坐以待斃。


  不如設法,轉死為生。


  再者。


  燕望歡若真不救真陽。


  那手底下人的心,便要散了。


  誰不想活著?

  若是隨的主子,隨時能將手下人,棄之不顧。


  還有何忠心可言。


  汾月心中轉了不少的話,但燕望歡心意已定,也不敢再說。


  她低垂了頭,手指交纏相疊

  沉默了好半晌,聽著外頭的動靜,在轉瞬之間變得安靜了不少,才道:


  “主子,出城了。”


  此時。


  就是想要反悔。


  都難了。


  這一趟九死無生的路。


  還真被燕望歡,主動走了上去。


  汾月生了滿掌心的冷汗。


  她用力攥緊了拳頭,心想著無論如何,都要護燕望歡平安無事。


  燕望歡闔著眼。


  似是睡著了一般。


  汾月瞧了她好多次,也未曉得,她為何如此冷靜。


  即將要見的人,可是王氏。


  一個已上了年歲,又死了數位家人,無牽無掛,滿腦子都是報複的瘋婆子。


  她能做出多瘋的事情,汾月都不會驚訝。


  畢竟王氏,八成是不想活了。


  但若是她臨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要拉著燕望歡一同下地獄。


  不惜一切代價。


  不顧所有後果。


  而她帶來的影響,對於燕望歡來說,將是致命的打擊。


  連汾月都想通了的事情。


  她並不覺著,燕望歡會不知曉。


  怕是早就已經,猜了個完全。


  汾月的目光,實在是過於直白。


  幾乎是把欲言又止寫在了眼神裏。


  想要忽視都難。


  燕望歡輕歎一聲,瞥了汾月一眼,緩緩道:

  “你若是想說話,去同從胡說一說吧。”


  “主子.……”


  汾月抿緊了唇。


  眼底有猶豫之色一閃而過。


  她還想說些什麽,燕望歡已經揮了揮手,再次道:

  “去吧。”


  汾月歎息一聲,隻能點頭應下。


  “是。”


  她離了車廂。


  同從胡坐在了一起。


  倒是再未吭聲了。


  從胡話少。


  平日裏鮮少會主動開口。


  但望了汾月一眼,竟是難得道了一句。


  “她有打算,便有定數,你等無須擔心。”


  “哪裏能不擔心。”


  汾月環抱著雙膝。


  盯著鞋尖沾染上的一點汙色。


  又道:


  “若是主子,因為真陽有了個三長兩短,那我可如何,向少爺交代?”


  “不會的。”


  從胡仍是麵無表情。


  隻是揮打在空中的馬鞭,變得比方才,更加脆響了幾分。


  “隻要我還活著,就一定不會讓她有事。”


  他的聲音很低。


  其中所蘊著的情緒,卻是無比堅決。


  這並非閑談之間,隨口講出的一句言語。


  而是從胡。


  以命去遵從的誓言,


  他就是為此,才活著的。


  汾月似有些訝異,終於轉了頭,仔細打量了從胡一番。


  有疑問自心頭升起。


  她猶豫了下,還是壓低了聲音,詢道:


  “是因為……那叫槐蘭的姑娘?”


  從胡指尖一動。


  他像是遲疑了半刻。


  猶豫著,該不該將有關自身的種種,講於汾月去聽,


  汾月也意識到了不合適,連忙道:

  “我不過隨口,你……”


  “是,也不是。”


  從胡到底還是開了口。


  聲音頓了頓,他再次道:


  “我想,能夠有資格,去下麵見到她。”


  汾月應了一聲。


  卻是不知曉,該說些什麽。


  她眼睜睜的看著天色一點點下沉。


  距離王氏給出的地點,已經越來越近了。


  汾月深吸了口氣。


  手掌在腰間纏著的軟劍處,連連掃過。


  她難得有這般緊張之時。


  但不管是車廂裏,閉著眼睛小憩的燕望歡。


  還是坐在她身邊趕車的從胡。


  都是不慌不亂。


  好似即將要麵對的,並非是要人命的危險。


  而是一場花會。一次宴席。


  天色已經徹底沉了下去。


  周圍從昏沉,漸漸成了伸手不見五指。


  耳畔隻有車輪轉動的聲響。


  從胡突然勒緊韁繩,低聲喝道:

  “誰?!”


  他聲音才起。


  汾月也隨之有了動作。


  沒有絲毫遲疑,猶如一道幻影,她整個人撲進了車廂,護在了燕望歡身前。


  “無礙的。”


  燕望歡倒是從容。


  等著馬車徹底停穩。


  她緩緩撫平了衣擺袖口的細褶,撩起車簾,邁步下了馬車。


  眼前有火光升騰。


  在一片躍動的火焰當中。


  燕望歡看見了王氏如惡鬼一般,慘白憔悴的麵孔。


  她整個人,都瘦脫了相。


  像是所有的肉,都掉光了似的。


  隻剩下一層蒼老的皮,包裹著滿身骨頭。


  王氏佝僂著腰,麵皮毫無血色,眼窩深陷。


  她這副模樣,實在是人不人鬼不貴。


  仿是半邊身子,都已經踏進了棺材裏,隻差一捧土,蓋在頭頂。


  “燕望歡。”


  王氏張了滿是裂痕的嘴。


  聲音雖輕。


  但若仔細去聽,便能聽著其中藏滿的怨毒。


  那雙倒映著幽光的眼,更是死死盯著燕望歡。


  像是恨不得。


  以目光,將她大卸八塊。


  這份恨意,已是毫無遮掩。


  讓從胡汾月,都清清楚楚的察覺到。


  他們對視了一眼。


  齊齊挪了步子,擋在了燕望歡身前。


  “多日不見,不知外祖母,身體可好一些了?”


  燕望歡唇角噙笑。


  言語當中,依舊是不見喜怒。


  若是光聽她的話,都要仿是以為這裏,是什麽宅門大院的家宴一般。


  “好?”


  王氏嗤笑一聲。


  上前一步,將幹瘦的身體,徹底走入燕望歡的視線當中。


  她死死盯著燕望歡,輕聲道:


  “你看我,像好的樣子嗎?”


  “確實是瘦了些。”


  燕望歡垂了眼,仿是沒瞧見,將她逐漸包圍的十幾個人一般,道:

  “外祖母身子骨不好,為何不好生歇著?還邀請我,到這荒郊野嶺來?”


  “我找你的原因,難道你不知曉?”


  “哎呦。”燕望歡捂了唇,發出一聲輕笑,“外祖母這話說的,我怎麽實在是聽不懂啊。”


  “那你看了他,可能懂一些。”


  王氏一揮手。


  便有兩個下人,押著真陽從後方上前。


  怕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燕望歡。


  真陽先是一愣,而後大吼道:

  “主子!快走!這個老妖婆想殺了你!主子快跑啊!”


  嘶吼劃破天際。


  簡直是同泣血一般。


  王氏皺了眉,冷哼一聲,道:

  “聒噪!”


  砰!

  她話音剛落,一聲悶響隨之響起。


  看守在真陽身側,一身護衛打扮的男子,重重一拳擊在了真陽的胸腹之間。


  他下手極狠。


  真陽卻咬緊了牙關。


  一聲叫喊,都沒有脫口而出。


  他嘔出一口血,抬眸卻是對著燕望歡笑了。


  “主子,走..走啊!”


  真陽嗓子啞的厲害。


  一雙眼如噙了血一般。


  但即使如此。


  他也無比固執的,想叫燕望歡離開。


  她能來。


  能出現在這裏。


  真陽已經無比感動。


  但這真就夠了。


  她必須現在就突圍離去。


  王氏想要的東西,隻有一樣。


  那就是燕望歡的命!


  “無需擔憂,你沒事就好。”


  燕望歡上下掃著真陽,看他身上,除了一些皮外傷外,並無要命的傷勢,也就放下了心。


  她將目光轉回到王氏身上,道:

  “我已來了,你可以放了他了吧?”


  王氏冷哼一聲。


  卻真的,放掉了真陽。


  她如此痛快。


  連汾月都是一怔。


  但轉瞬之間。


  她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對。


  王氏對燕望歡恨之入骨。


  怎麽可能,會對她手下的人有所憐憫。


  她之所以會放掉真陽。


  是無比確信。


  即使是多了一個真陽在。


  燕望歡也注定,逃不開這裏。


  她今天.……

  注定要殞命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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